百草堂。
在屠秋與老婆子回來之後,那個師弟仍是趴在桌上,口中嘟囔了一聲:“師父回來了。”便又傳出了輕微鼾聲。
在屠秋知道了這老婆子是在用人做爐之後,也就不難猜出這個弟子乃是培養虛火的爐鼎。
只是能夠保持現在的狀態,肯定用了不少丹藥,否則這人虛火如此旺盛,早已氣絕而亡了。
老婆子看了這徒弟一眼,說道:“我這徒弟,可是已經開爐三次了。”
她說話間頗爲得意,屠秋只是含笑點了點頭,原來這個丹師收徒弟,不是看其煉丹的天賦如何,而是看其作爲爐鼎的天賦如何。
看來這丹師早已換了不知道少徒弟。
只是一個千煉丹師,應該能有件靈器丹爐,次一點的也應該是天玄法器級別的,人爐雖說煉製任何品質的丹藥都可以,但成功率十分小,除非她要煉製的丹藥乃是如今丹爐無法煉製的。
那恐怕是近乎仙丹的上品靈丹了!
更古怪的是,一個千煉丹師標準便是煉製出過上品丹藥,而這老婆子竟然只是結丹修爲,就是一個百鍊丹師,一直服食自己煉製的丹藥,也要達到化罡的修爲,難道她煉製的丹藥都送人了不成。
加上她來到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更是古怪。
讓他震驚的是,這藥鋪深處竟然防着數十口大缸,缸中隱隱有水響傳出,而屠秋的靈識探上去,更是發現這裡面赫然都是裝的人!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修士,但是這些缸中的人仍是活的!
雖說這老婆子所作所爲與屠秋都沒有關係,但是畢竟與他這上百內丹有關聯,這就不得不防了。
見到屠秋的神情有些戒備,老婆子嘿笑一聲,說道:“我們丹師教羽然做生意,雖然也會討價還價,但是在開爐之後,就絕對不會對丹藥不敬,你放心,這些內丹,我一定將每一個都煉製的完美無缺。只是我們丹師開爐後不喜歡有人打擾,也不喜歡有人旁觀,就請你勉爲其難迴避一下。”
屠秋二話不說直接坐了下來,這一百顆內丹,他原本是想找一羣幽鬼宗的煉丹修士一起淬鍊內丹,一人十枚內丹恐怕也要一個多月時間,而且還有化罡與半仙的內丹在其中,拖延的時間更是長,如今雖然爲自己煉丹的是千煉丹師,但畢竟比原本打算的人數少了許多,時間上也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將這些內丹全部淬鍊,故而靜下心來將心境中所有的海光元精都吸收完畢,緩緩將魂魄調整到最佳狀態,以便能夠迎接數量龐大的內丹。
過了數日之後,閻火悄悄鑽出來,說道:“仙官,仙雛醒覺的時間到了。”
他看了一眼屠秋,見到後者仍是緊閉雙眼一動不動,便又喚了一句,還是沒有反應後,便悻悻地鑽回了葬仙官令牌中。
而在數千裡開外的位置,冰凌忽地出現在了一家門派之中,這小門派加上長老掌教也不過只有七十多人而已,如今全都被一道道冰錐困住了身週一動不動,就是那掌教稍微有些抵抗能力,也被冰凌直接葬去了。
這些人都不知道到底惹上了什麼煞星人家,如今被冰錐圍住,倒是沒有人敢強行出去,這等陰寒的煞氣,若是直接打到他們體內可以讓一個人的生機瞬間凍碎。
何況他們真正的掌教原本是丹成圓滿的修爲,在地法改變之後換了個剛剛結丹的掌教,他們更是不敢反抗了。
“冰仙官,有其他人。”
腰間閻火輕吐幾字,冰凌一言不語,轉身再次消失了身影。
再次出現之際已經是半天之後,在這小門派外一里處,她看了看腳下一處是石堆,說道:“老末末,這個佈陣的手法可巧妙,可讓我費了不少力氣哩。”
她手中竹傘一指,頓時如同天神壓下手指一般,石堆猛然陷了下去,龐大的力量將碎石撞得亂飛,一道身影猛地從中飛出,便要拖着一道黑影轉身便朝遠處逃去。
“咦?”冰凌疑惑地哼了一聲,竹傘轉眼之間便追上了這道影子,竹傘碰地撐開,擋住了這人的去路。
“原來是方大鬍子,我還以爲那老末末竟然會學得鬼影步法?”
方十九看了冰凌一眼,擠出一個笑容,說道:“這葬仙之事,人人有份……”剛說兩句,這喉嚨上便有一口氣憋着上不來,不論他如何說辭,面前這小女孩都是一臉的笑意,那副貌似天真的臉盤,倒是讓他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越是這樣,就越是讓他心頭駭然。
他喉嚨動了一下,見到冰凌笑意更濃,也眉頭一皺,笑了起來。
冰凌點了點頭,飛近方十九,在這大漢身上拍了一拍,明明只是小手輕拍,後者卻感覺足有一座大山架在肩頭。
“那是當然了,若是這仙雛跑了,還要勞煩你幫忙免除後患哩。”冰凌呵呵一笑,說道,“我要是不小心死了,你應該會爲我叨唸吧。”
“當然,當然……不不,冰仙官你怎麼會死呢!說笑了。”
冰凌卻是古怪一笑,身子一閃便又消失了。
她再次回到這門派之中,按照仙雛醒覺的範圍看來,這仙雛應該就是在這些人之中,無聊地坐在竹山之上,許久才問道:“不是那老末末,竟然是方大鬍子,這倒是奇怪了,難道那人沒來?”
閻火冷哼一聲,說道:“另一位葬仙官如今還在六千里之外一動沒動,我看他是明知與功德無緣,所以直接放棄了。畢竟只是末道葬仙官,這也不過是他降世第二次而已。”
“若是說其他人能放棄我倒是相信,就是方十九都有膽子想撿個漏兒,這個人我倒是有些清楚,他見了仙雛就不要命啦,怎麼能夠放棄功德呢?”冰凌想了許久,說道,“這人不得不防,若是這仙雛醒覺後他還沒有動作,那麼說不定他真的被我嚇到了,除非他有能夠一去萬里的法寶,否則的話,絕對不能在我下手之前搶到仙雛,哈哈!”
就在冰凌得意之際,閻火嘴角一動,說道:“仙官,這仙雛醒來了!”
同樣的話也在屠秋的閻火口中說出,只是這位葬仙官仍是閉着眼一動不動,幾日的時間裡,老婆子的房屋中一點聲音都沒有傳來,因爲上面的法陣能夠隔斷靈識,故而他也不知道如今裡面已經如何了。
雖然他一話不說,但是心境中的煩躁已經越堆越多,在魂力壓着這些情緒之下雖然不會影響如今心境,但是這壓制也是有極限的,他對功德的急切乃是他如今最強的需求,隨着時間的慢慢流逝,一直壓抑這情緒的他已經到了極限。
吱呀……
在開門的聲音傳來之時,屠秋的雙眼猛地張開,這屋中散出的強大靈力,已經形成了一陣有形的淡白微風,就是吹在身上,屠秋全身的毛孔都猛地張開,貪婪地吸收着這股靈氣。
只不過才半個月的時間,這老婆子竟然將一百多顆內丹全都煉製完成了!
老婆子嘿嘿一笑,手中一揮,身後的數個丹爐全都打開,飛出了十顆丹藥!
這十顆丹藥乃是那百餘內丹的精華!而且光是這透出的靈氣就讓屠秋全身震顫,彷彿自己面對的,就是上百的丹成修士一般!這老婆子竟然以最小的損耗,留下了內丹中絕大部分的精華!
其中一顆丹藥透出的靈氣最強,顯然是那半仙的內丹!
不僅是屠秋的雙眼放起光來,就是這老婆子的眼睛盯着這十顆丹藥的時候,也隱藏不住心中的貪婪!
這十顆丹藥,足夠讓她突破到化罡的修爲!
若是一般的煉丹修士肯定不能達到如此效果,可這老婆子卻是丹師教的長老!這就讓不可能的事變成了現實!
她乃是與丹師教的高層發生了衝突,在差點送命的代價下冒險逃了出來,甚至一身修爲都被打散,全身的法寶丹藥只剩下了這四個地煞法器的丹爐,在東勢州村中躲藏的十幾年中,她用這些法器丹爐,從無到有,硬生生又提升到了丹成的修爲,若不是屠秋以生法煉器的代價吸引,她作爲丹師教的叛徒,哪裡還要去管丹師們遵從的道義,早就將這些內丹據爲己有了。
不過她如今也抱着這等想法,她煉製這些內丹之所以能達到最佳的效果,是因爲她將自己手邊能用到的所有的珍貴材料都毫不吝惜的使用,心中早想這些內丹是爲自己煉製,而只要屠秋交出生法煉器的法訣,她大可以收回承諾,將內丹全部收回來。
屠秋這個千載難逢的鼎爐,在他身上用出生法煉器,那麼足可以煉製出一個比擬靈器丹爐的最佳器皿!
甚至成功率也一定要比一般的人爐要高上數倍!
那些大缸中便是關着一些求上門來的修士,這些人最多也不過是丹成修爲,因爲一個化罡的修士她是無法對付的。
作爲一個被逐出丹師教的瘋狂丹師,她眼中已經沒有了人性,沒有了道義,有的只是對丹藥的嗜好,對丹師教的仇恨,以及對人爐煉丹的狂熱!
屠秋見到這十顆丹藥之後,猛地撲了上來,被老婆子一手擋住,說道:“如今這些丹藥已經幫你煉好,我要的東西呢?”
屠秋看了她一眼,原本欣喜的表情猛然收斂,沉默片刻,說道:“丹師莫要着急,這裡不就是?”
他伸手打出一道法訣,落在對方手中,後者看了一眼,神情越發震驚,恍然說道:“生法煉器,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法訣!祭煉魂魄,要想祭煉魂魄如何困難!”
屠秋倒是沒想過,這修仙的修士們用這生法煉器的法子遠沒有他施展那般簡單,就是這老婆子如今的修爲,也只能煉一些平民而已,就是有些真元的修士,也要先打散了對方修爲才能慢慢祭煉。
“既然給了你,便將這丹藥拿來吧!”屠秋伸手朝那十顆丹藥抓去,誰知後者哈哈一笑,手中一揮便將這些丹藥揮到半空中。
“你雖然這一身煞氣我看不出修爲,但是你身上也沒有一絲真元之力,顯然不是真正修真之士,而且你那煞氣在我看來仍是十分弱小,這般駁雜的功夫,也敢來我這裡討丹?”
屠秋目光一動,這人果真不收承諾,沉聲說道:“丹師們爲人煉製丹藥,尊丹拜爐,你這等作爲,也不怕天下丹師恥笑!”
“哈哈哈哈……”老婆子大笑幾聲,沉聲說道,“我早已經不是丹師!”
從她手中飛出一枚葫蘆,張口便朝那十枚丹藥吸去,屠秋嘴角一動,一步搶上,將六枚丹藥拿在手中,剩下四枚丹藥卻一時沒來及被收了進去。
“小子怎敢!”老婆子大叫一聲,袖子一擺,將那些銀屑灑了出來,屠秋看了一眼,便又是一步移走身影,回頭看了一眼,連忙加快速度疾飛了起來。
“你個混蛋!”老婆子大叫一聲,擺袖也飛了起來,手中託着一隻紫色葫蘆,陰森笑了起來,說道:“本來想拿你當爐鼎,是要將你先祭煉成爐鼎把那些丹藥淬鍊出來,還是我覺得還是將你直接擲入爐中,這樣那些丹藥會更加融合,品相會更好!”
屠秋見老婆子追上來,卻也不驚慌,反而笑了一笑。
閻火回頭看了一眼,心中大駭,說道:“仙官,人家不但將丹藥拿了,還想要把你一併煉了哩,糟了糟了,老婆子看我的眼神更是不善,若是被逮住,我肯定沒有回到幽鬼大殿的那一天了,若是她人好,說不定還會讓我做個看爐子的火苗,若是她心中發狠,那不是要將我一併煉了,我好不容易開出的意識,纔剛剛覺得自己活了起來,這麼短的時間就要再死了!仙官,你可是有什麼應對的方法。”
他見屠秋不答話,心中更是害怕,說道:“完了,我還是想想被抓住之後怎麼求情吧!”
飛了一炷香的時間,老婆子見前面那團煞風飛行的速度與自己不遑多讓,眉頭一皺,說道:“這人一身是寶,說不定還藏着不少對我煉丹有益的法寶,我既然已經與他翻臉,絕對不能讓他飛回幽鬼宗去!”
說罷,她手中捏出一粒丹藥,露出肉痛表情,將這內丹送入了口中。
“仙官,她吃藥了!”
屠秋頭也不回地說道:“別叫了,這些增長真氣的藥只不過是榨取真元的手段,他那弟子吃得那一把我看的清清楚楚,最多也不過讓人修爲暫時增長到結丹修爲,化罡乃是真氣的質變,就是吃了又能把我怎地!”
誰知話音剛落,那老婆子追上來的速度便快了不少!
“結丹大圓滿的修爲,我如今不好用出血魄入竅的法子,否則她怎麼能追的上來!”屠秋卻是笑了一聲,那把飛鉤從玄符匣中飛了出來,直接向身後扔去。
“好小子,果然還有法寶!”
老婆子冷哼一聲,將身邊銀屑集中起來擋在面前,這飛鉤衝過來之後,飛行的速度猛然停滯,被銀屑捲上之後包裹成了一隻銀球,頓時一動不動。
老婆子嘿然一笑,看到對方法寶被制住了竟然不曾回頭,將原本的距離又拉開了一些,心中大驚,說道:“看來這人是一心想要逃回幽鬼宗,連這法寶都不要了,絕對不能讓他跑了!”
頓時手中又夾了一粒丹藥出來,吞入口中後,整個身子忽地變得有些虛無,抖身之際飛行速度更快!
只不過又是一炷香的時間,便已經追上了這團煞氣,尖細的聲音忽然一叫,銀屑化作一隻大手將屠秋抱住,擰壓數次後,銀色大手緩緩放開,其中竟然空無一物,而那道煞風竟然又在半里之外疾行而去。
“好小子!”
就這麼追追停停許久,老婆子終於看準了一個機會,銀屑一抖,絲絲銀光化作一道長刀,橫拍之下,便將這人從天上砸了下去。
“嘿,我看你還如何躲!死吧!”
屠秋手臉上被劃出一道道細口,面無表情,在遮天飛下的銀屑中,二話不說便用出自家法術抗衡起來。
老婆子見這銀屑一時間也不能奈何對方,尖叫一聲,手中打出了數道符篆,這些符篆只是貼在屠秋身周,猛然亮了起來。
“爆!”
隨着一聲聲炸響,地面上騰起了數米高的灰塵,老婆子哈哈大笑幾聲,卻見那人影一閃,從這爆炸中又逃了出來。
“怎麼可能!受了這等傷害,這人竟然還能活着!”她倒吸一口涼氣,說道:“是否我這眼花了,這人身上的煞氣不但沒有被炸散,怎麼又強了一些!”
見這人要逃,她也不管到底其中有什麼蹊蹺,銀屑再次捲動,如同一羣蝗蟲一般,將地皮都掀了起來。
就在銀屑要追上這人時,老婆子忽然雙眼失神,朝地面栽了下來,直到撞在地面上,才猛地緩過神來,就是脖子沒有真氣的保護,傷到了筋骨。
她眼睜睜看着這人又飛了起來,狠狠地又吞了兩粒丹藥,這才擺正了脖子的位置,尖叫一聲追了上去。
直到追殺了五日,老婆子不知吃了多少丹藥,而面前這人不但沒有追上,反而比原來飛行快了一倍不止,有幾次都差點讓他逃脫了。
而每次都是差了那麼一點就要將這人殺了,對方卻又從容脫了身,有兩次半夜之際,那銀屑就要捲上對方,卻傳來一陣鬼哭,那銀屑不知被什麼東西擋了一擋,又被這人跑了去。
更可怕的是,這人身上的煞氣確實在變強!
這速度在第一日她就看了出來,只當是將這人逼到了絕境,對方拼了命施展的極限,但是第二天時,這人不但沒有一點疲憊的感覺,反而煞氣更盛!
“難道他是在吸收那些丹藥……不可能,哪裡能夠一邊逃一邊吸收丹藥的!而且那些丹藥就是我吞吃了,也要花上一月的時間才能轉化成自身真氣,若是想要完全吸收,恐怕還要更長的時間,這小子實在古怪!”
她眉頭一動,又捏出了一粒血紅丹藥,深吸了一口氣,又將這丹藥放了下去。
又追了三日,她這才感覺到不妙了,這人的確是在增長修爲!
原本那煞氣與銀屑抗衡的時候,最多隻能在銀屑的壓力之下施展兩人高,如今竟然能輕鬆地將這銀屑頂了起來。
她因爲吃了幾顆增長修爲的丹藥,如今也有些喘息,駭然地說道:“這人的保命手段實在厲害,我原本增長到結丹圓滿的修爲雖然將他弄傷,可是卻無法殺死他!而且這傷應該是一次比一次深,爲何如今看來這些傷大多都已不見,他卻越是精神了!”
“難道他是故意與我躲躲藏藏,是怕我走開,連我那四顆丹藥都想要拿到!”想到這裡,她心中升起了強烈的恐懼,“他恐怕是連我的命也算在內了!”
老婆子猛地一驚,手中將那粒紅色丹藥夾出,顫顫巍巍地送入了口中。
只聽一聲尖叫,老婆子忽然在空中消失不見。
屠秋感覺到身後真氣猛然暴漲,轉頭卻已經看不到了那老婆子的身影便知不妙,耳中風響傳來,一道血紅身影竟然已經出現在了身邊!
碰!
老婆子一聲尖嘯,雙指扣入了屠秋肩頭,頓時一道道紫氣從她手中傳了出來。
魔氣!
雖然這魔氣成型,但是這確實是魔氣!
“若是我原本丹藥都在,哪裡能出此下策!小子,莫要欺負老人!”老婆子雙眼鮮紅,稀疏的白髮絲絲碎斷,臉龐不斷扭曲,已經沒有了人樣,“竟然讓我連化魔丹也用了,你倒是可以死的瞑目了!”
她手指一動,紫氣瞬間將煞氣壓了下去,屠秋身上的皮肉寸寸碎裂,猛然向後倒去。
“今日,便要讓你看看什麼是魔!”她尖嘯數聲,伸手將這人又拉了起來,右手握爪,猛然掏在屠秋腹部。
碰!
血肉橫飛之際,她的手指甚至能摸到屠秋的腸胃!
只是她明明要將這人殺了,臉上卻露出了驚恐神色。
她的手竟然被對方的血肉吸住,不僅這爪不能向前掏出,就是想要收回來也不能了。
陣陣煞風下從屠秋身上散出,滔天煞氣將天上雲團攢成一片,猛然聚出了一道濃郁黑雲,方圓百里內透不下一絲陽光,如同黑夜已然降臨一般!
那陣飄在頭頂的銀屑也禁不住這煞風的吹動,轟然散去。
隨這風勢越來越猛,老婆子的眼睛已經無法睜開,頭髮瞬間被吹了個乾乾淨淨,臉上的老皮更是被片片掀開。
“這也叫魔?”屠秋雙眼艱難地睜開,血盆大口猛然張開,狂妄地笑了起來,“沒想到要這等傷痛才能……才能讓魂魄本初魁醒,看來想要迅速突破修爲,也是要不少代價的。不過這代價也十分值得了!”
“目重境,開!”
隨他一聲大喝,雙眼黑氣涌動之際,已然將整個眼睛都覆蓋,從眼眶中迸出了兩道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