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的轟鳴,預示着這段省級公路將穿過天葬村,並且葬家陵墓會遭到破壞和遷移,但這事實究竟能否持續,無法預料。
天葬村的地形怪的不靠譜,東西兩座大山,若是橫穿必然鑿洞或者架橋,但土質鬆軟架橋無根。只得由東南方向拐進半西六百千米之遙,這當中有溪流,不可阻,否則成災。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用,最主要的是這片方向諸多墳崗,雖然避開了所有墳崗但不能避免葬家陵墓,如是繞道,只有一路。
東北這一方向雖有空地,但乃是天葬村門戶,造成一個盤旋之勢來立柱架橋而下,那麼天葬村大半部分住戶需要遷移。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誰想離開世世代代之宅地,那祠堂更是不能錯位,斷了祠堂如斷根,所謂斷根者無後也!
徐濤站在葬家陵墓前,感嘆無限,似是過了物是人非,看着不遠處的機器轟鳴,手中的葬屍劍緊緊握着,他知道,再有不久,將會是以死相抗。
一直以來,徐濤收到不少遷移條,都是不予理睬,任是再多錢財也無動於衷,甚至受到威脅強迫拆移看都不看一眼,有種就打死我!
突然,遠處走來一人,一席紫衣,徐濤還以爲是什麼仙女下凡,從未見過如此動人之女子。雖然以前曾見過一面,也無今天之打扮。
“村民們說在這裡能找到你。”
“是啊。”
“你在這裡幹什麼?”
“吹吹風,喝點酒,想些事情。”徐濤點燃一支香菸,看着遠方,眼神迷離。
鄧陽笑了笑,說:“對了,我在村中看到了胡紅梅,瘋瘋癲癲的,她怎麼變成了這個樣?還有,村裡的人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徐濤未語。
鄧陽看了看她,按以往的性格肯定會對徐濤一通大罵,鬧不好便是拳打腳踢。但此刻,有種莫名不安的心緒,使她無能爲力,就是這麼奇怪。
“好吧,你不願說我也不願聽,你知道我來的目的,葬無痕哪裡去了!”
徐濤掐滅菸頭,認真道:“葬師去苗疆之域採藥去了,去了有幾個月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真的嗎?”
“嗯。”
“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徐濤說的心不在焉,有意無意的看向柏樹之中的那處墳墓,墓碑很是耀眼。
鄧陽何等敏銳,早就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看到那處墓碑之後,瞬間臉色一變,心上彷彿立馬堵上了一口巨石,指着墳墓有點顫抖的說:“那……那是真的嗎……”
“不是真的,葬師是去採藥去了,村民們都知道他是採藥了,採藥回來還要給大家看病。”
徐濤否決的很強盛,鄧陽好像沒有聽到,緩緩走去,輕輕摸着墓碑,眼中的淚花終於流出,晶瑩透剔,葬無痕之墓幾個大字映入淚珠那麼的透明。
“嗚嗚……”
她忍不住大哭,哭的一塌糊塗,幾乎掩蓋越來越近機器轟鳴的聲音,徐濤偷偷抹淚,又撕起了他的痛。
“葬無痕,你特麼就是個窮逼,窮的連句話都不留給我就走了,我恨你,這輩子都恨你!”
鄧陽大罵:“這輩子我最不該認識的人就是你,治我心醫我魂,卻不能給我愛,爲什麼,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拒絕我!”
“是我不夠好還是你根本看不上,你個死窮逼,我不能在你身邊,我哪一天哪一夜都不是在想你!想你現在過得怎麼樣了,想你哪一天來我家該怎麼辦,可是我始終等不到你來的那一天……”
罵的很徹底,徐濤瞪大眼睛看着她,這個鄧陽也太肆無忌憚了,這樣的話也說得出口,竟然還是個女孩子。
“喂喂,你們想不想活了,不想死酒走開,要打樁了,存那邊的樁位都定了,這邊要是延遲了時間你們能負責嗎!”
忽然走過來幾個公路工程人員,對他們大呼小叫,管你是什麼人管這是什麼地,能按時完成任務就行。
徐濤聽這話就有點衝了,道:“這個地方不通路,要想從這兒修,有本事就先把我撂倒。”
“喲呵,小夥子挺衝啊!”
一號工程隊長說:“我告訴你,那些個當板政要按程序走奈你不何,我們可不一樣,真鬧起來,你死了都沒人管。”
“哼,不明覺厲。”
工程隊長一揮手,對後面幾人說道:“動手,先綁了再說,出了事有人解決,大不了蓋個臨時工,我們還能得一筆安家費。”
幾人衝上前去,二話不說繩索一扔,原以爲可以輕鬆套住,沒想到繩索被徐濤斬成數截,而且速度很快。頓時幾人明白,這是個練家子,但也不怕,咱們人多。
不曾想,幾人一近身,皆都被徐濤撂倒在地,個個哀嚎不已,工程隊長一見情況不對,撒腿就跑,沒過幾分鐘,呼呼啦啦的衝來一大堆人員,足有二三十。
徐濤一笑,“有膽量的,放馬過來,假若刀劍無眼傷了哪位自認倒黴也就罷了。”
這一數十人見他手上有劍,不由紛紛找齊了趁手的工具,哇哇大叫的衝上去,隊長可是說了,誰先撂倒這個人,可以拿到豐厚的獎金。
“叮鈴哐當……”
一陣打鬥,徐濤竭盡全力收力,儘可能的不傷到這些人,但這些人揚的工具武器可是毫不留情,一個個使勁如牛,叫囂得死。
一開始,徐濤撂下幾個鎮住了他們,最後力不從心,架不住人多,身上倒是有幾處受了傷。眼看漸漸的支撐不住,馬上就要被掀翻在地,後面的結果機會可想而知。
但是,事情往往都有意外的一面。
不知從哪,應該說是從四面八方涌來數以百計的村民,有的是還在山裡幹農活,手上拿着鋤頭當武器。有的直接從村裡面奔來,拿着趁手的利器等等,一下子場面就形成一邊倒,不過一分鐘,那些工程人員全都被繳械。
工程隊長嚥了咽口水,膽戰心驚,扯着喉嚨喊道:“你們想幹什麼,這是天朝大地,有法律的,不要亂來!”
“砰!”
話落,天空一陣青煙,原來是一聲槍響,高處一年青人收回**,道:“法律是什麼東西,當年我爺爺走龍江時被害,誰管過了!”
“法律管嗎?!你特麼管嗎!”
說着,**指向工程隊長,又說:“要麼滾,要麼死!”
那些人都懵逼了似的,再也不管其他,連滾帶爬奔逃離去,爲了幾個錢把命丟了可不划算,咱們不與這些山野凡夫一般見識,自有人來整治。
“濤子,還好吧。”楊石走過來拍了拍他肩,神色擔心。
“無礙。”
說完,舉手抱拳,登高一呼,“今天,承蒙各位鄉親父老的厚愛,多謝大傢伙的幫忙,保住了葬家陵墓。但是,往後還有諸多像這樣的今天,有心的,就幫下忙。”
“放心,我們今天只來了一批而已。”
羣中有人喊:“對,以後每一天,一批批的輪流值守,直到他們離開,我們絕對不能放棄!”
“不能放棄!”
人羣振奮,徐濤嘴角呢喃,不能放棄,呵,到最後,究竟能有幾人,恐怕一雙手都能數的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
鄧陽走了過來,顯然已經哭完了,雙眼紅通通的,徐濤一愣,說:“你剛剛在幹什麼了,這麼大場面你竟然沒看見?”
“大場面?”鄧陽驚詫,剛剛的確沒注意,現在看到這麼多人,纔是驚訝,指着說:“你們這是幹什麼?”
“哦,沒事,大家散了吧散了吧啊,通知村西放哨的注意一點,一發生情況馬上傳達。”
頓時,一百餘人四處散去,如倒了水的螞蟻羣,四面開花的離去。
最後,鄧陽從徐濤嘴裡瞭解到了情況,有點鄙視和不屑,說:“就這麼屁大點的事也值得如此大動干戈,徐濤啊徐濤,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很丟人嗎?”徐濤不以爲意,說:“是我們村的人團結而已。”
“我打個電話。”
鄧陽一甩頭髮,走至一邊,電話通了,“哥,你知道單縣公路工程項目嗎,幫我查查……”
徐濤輕笑了兩下,兩手插袋,有點自嘲,這年頭,女孩也是裝逼的厲害,好像自己挺厲害似的,還打個電話,你買個電話都梅用,悲哀!
沒等多久,鄧陽掛了電話說道:“好了,一切都煙消雲散,那些施工的會全面換道開路,你也不用天天守在這裡了,要是葬無痕知道有這麼個好徒弟,他不得炫耀死。”
鄧陽有點嫉妒的樣子,但是又讓人覺得不是,說:“爲了你們天葬村方便,將會有一條四級公路通達你們縣城。”
這個逼裝的好!
徐濤心理佩服極了,好像自己是老大一樣,想怎樣就怎樣,一點都不識數,這種伎倆見過很多次了。
“好吧,我等着呢。”
“我草,徐濤,你還別不相信,做那副樣子以爲老孃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給我悠着點!”
“我靠!”
徐濤又一次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