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已經飛了很久，王哲在不知不覺中睡着了。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早飛離了中國，進入了北極圈。
江海和阿基莫維奇早就醒了，他們此時正一人拿着一本書。在他們的面前各擺放着一整套各式各樣的甜品和茶飲，頗像是兩個坐在高檔會所裡一起喝下午茶的陌生人。
突然，背後的房間門被打開了，寧笑從另一個房間走了進來。她的樣子有些糟糕，髮型凌亂，用手捂着嘴，打着哈欠，應該是剛剛睡醒。
“你們醒啦？哦，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們，隔壁居然是一間臥室，裡面有一張牀，特別軟。但是是張單人牀，所以我就獨自享受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笑，慢慢走到王哲身邊坐了下來。她側頭看了王哲一眼，伸出手揪了揪他的耳朵。
“快起牀了，睡得跟豬一樣……”
王哲睏意綿綿地坐了起來，睜着滿是血絲的眼睛四處看了看，迷糊地問了句:“嗯？……怎麼了？”
“你這也太誇張了吧，眼睛裡這麼多血絲。”寧笑指了指他的眼睛。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應該問題不大。”王哲迷糊地眨了眨眼睛。
“這也很正常，畢竟他昨晚剛宿醉了一場。”江海隨口說了一句。
“呦，這麼小就宿醉？可以呀。”寧笑衝王哲笑了笑，語氣玩味。
“我什麼都不知道了，當時的情況有些複雜……”王哲向她解釋。
“沒事兒，很正常，誰還沒個失戀的時候？姐理解你。”說完寧笑還衝他挑了挑眉毛。
“姐?什麼時候的事？”
“嗯，在直升機上都跟你說了，從此以後你就叫我笑笑姐，你這個小弟我勉強收下了。”寧笑隨手拿了杯飲料，喝了一大口。
“這是不是有點太草率了……”
“有什麼草率的?怎麼了？嫌棄我？不願意啊？”
王哲趕緊擺手否認:“不是的……”
“好吧，既然你要求得這麼強烈，那我就勉強同意了，來叫一聲笑笑姐我聽聽。”寧笑自說自話地打斷了王哲的話，把臉靠了過去，用她那雙明媚的大眼死死地盯住王哲。
王哲不敢與他對視，視線弱弱地逃開了。
“笑笑姐……”王哲超級小聲地叫了聲。話音剛落，他就被寧笑狠狠地抽了一下腦袋。他被嚇得夠嗆，瞪大了眼睛滿臉疑惑。
“我只是警告你，別在腦子裡YY我，小小年紀的思想怎麼這麼複雜……”
王哲立馬就急了，他瞪大了眼睛連忙搖頭解釋:“不是的，我沒有……”
寧笑撇了他一眼，說道:“要我把你剛纔腦子裡想的畫面描述出來嗎？”
“這……還是算了吧……”
“好了，念你是初犯，這次就算了。青春期嘛，可以理解。”
“我……”
寧笑又打斷了他:“但是，你還是要收斂，腦子裡不要淨想些亂七八糟的。特別是在我面前，我全都知道。”
王哲苦着臉無奈地低下了頭。
江海坐在一邊看到了整個過程，他終於放下了書，對寧笑攤了攤手:“笑笑，你也別捉弄他了，對新人好一點。”說完他又轉過來，伸手拍了拍王哲的肩膀，“你也別太認真，她也就是跟你開玩笑，平時她就這樣，瘋瘋癲癲的，像個小巫女。”
王哲擡起頭，表示贊成。寧笑見了這一幕，憑空白了一眼，不知是對誰。
就在這時，江海站了起來，對王哲招呼道:“跟我來，帶你去看點東西。”
王哲有些懵地站了起來，跟着江海走進了寧笑剛纔睡覺的房間。
王哲走進了臥室，他四處看了個遍，房間裡很亂，被子被裹成了麻花，地上躺着一個枕頭，枕頭上還蹭上了口紅，牀頭櫃上有個杯子，裡面裝着喝過但是沒喝完的飲料。
江海隨手在艙壁上按了個按鈕，突然，艙壁的一側突然向彈了出來，然後慢慢向兩側收起。這裡竟然有一扇“落地窗”！
“這是?”王哲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透明材料，可以直接看到外面。”
“不是，我是想問，這裡是哪裡啊！”王哲突然大吼。
江海笑了笑:“哦，我還以爲你問……”
“你快告訴我這裡是哪裡啊！”
“北極……”
“什麼？”王哲又大喊了一聲，“北極?我們爲什麼會在這兒？”
“你先淡定，聽我給你慢慢說。”江海走了過來，在江海的背上拍了拍，讓他坐下。
王哲推開了他的手，驚詫地瞪着他。
“其實呢，我們這次的目的地就是在北極……我知道你現在很難接受，但是這就是事實，你必須得接受它。”
王哲依舊死死地瞪着他，本想發作，但是卻極力忍住了。
一段糟糕的沉默過後，江海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看來你已經接受它了。”
王哲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低沉地問了句:“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帶我來北極?”
“我們是好人，我需要你相信我，已經走到最後一步了，我希望你還能繼續配合我，好嗎？再過不久，你就能知道所有的真相。”
王哲無奈地點下了頭，走到這一步，他也想知道這背後到底藏着些什麼秘密。
他攤了攤手，一臉破罐子破摔的表情說道:“好吧，反正我已經在你們手上了，反抗也沒用。”
江海對他豎起了大拇指，稱讚他的覺悟。
王哲扭頭避開了，繼續說:“說吧，還有什麼事?”
“叫你到這間房就是爲了讓你知道我們是在北極。接下來我會帶你去駕駛艙看看其它的東西。”
“駕駛艙?”王哲一臉疑惑地看向他。
“這算是一種傳統儀式，每個第一次來這裡的新人都會經歷的。”江海轉身開門衝王哲招了招手，“來吧。”
王哲皺着眉，邁着步子跟了上去，腦子裡亂作一團。
兩人走過了好幾個機艙，終於在一扇特別嚴實的大門前停了下來。
江海轉過頭，特認真地問他:“你有心臟病嗎？”
王哲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什麼鬼，當然沒有。”
“那就好，跟我來吧。”
說完這句話，江海打開了艙門，王哲跟着他走了進去。
駕駛艙裡的環境和王哲平時在電視上看到的差不多，空間還算足，但若是再多加兩個人進來，那就有點擠了。這裡到處都是密密麻麻地儀表盤，按鍵，操縱桿之類的東西，當然了還有兩個坐着的駕駛員。
“怎麼樣，這裡的視野不錯？”江海指了指前面的擋風玻璃。
王哲看了一眼，說道:“還行，就是有點太高，怎麼了？”
“沒什麼，盯着前面看吧。”江海淡淡地說了句，把雙手插進褲袋。
王哲的眉頭皺了皺，死死地盯着前方。
剛一開始王哲也覺得沒什麼，一切都很正常，就像在看VR視頻一樣。但是過了一會兒，王哲就發現異樣了。從他剛進來開始，飛機的飛行高度就不斷在降低，最後低到機艙內都已經響起了警報。
王哲伸手捅了捅江海:“這是什麼情況？”
“我們要降落了。”江海隨口回答。
“可是我們前面是一座山啊。”王哲指着前方的冰山喊道。
“沒事，看着。”江海依舊是一臉的風輕雲淡。
“我擦，要撞上去了啊，快叫他們爬升啊，馬上就要撞了！”王哲慌張起來。
而江海依舊是不理他，若無其事地看着前面。王哲焦急地四處望了望，趕緊找了個角落手裡隨便抓了個東西。
慢慢地，飛機離前面的冰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眼看就要撞上了，王哲，突然站了起來，他想往外跑，可是江海立刻拉住了他，掰着他的腦子朝向前面。
“看好了，這就是你的歡迎儀式。”
王哲拼命地想要掙脫，但是還是拗不過江海，最後只得破口大罵:“你tmd，要撞了！你們全都是瘋子！瘋子！”
而江海卻笑了，嘴裡在倒計時:“5，4，3，2，……”
“啊—”“1！”
伴隨着王哲慘絕人寰的慘叫，飛機終於“撞”上了冰山，在最後“撞擊”的那一秒他還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沒有碰撞聲，也沒有爆炸。王哲慢慢地睜開了眼，下一刻，他的臉上只剩下目瞪口呆。
在他們面前出現了一片望不到頭的建築羣，四通八達的道路，還有汽車和人羣……
這是一座城市！
他回頭看着江海，滿臉寫着驚愕這兩個字。
江海看着他笑了笑:“沒嚇尿，不錯，及格了。”
“這是什麼情況？”王哲單手輕輕推了他一下。
“剛剛你看到的是幻象，其實這纔是真實的。”
“那你呢？駕駛員呢？”
“我也是看到的幻象，只有駕駛員的眼睛能看破幻象。這算是他們的能力。”
“我擦，這也太××嚇人了。”王哲說着無力地搖了搖頭，哈哈大笑起來。
“所有新人來這裡都要過這一關，你的表現算是中等。”江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滾蛋。”
……
飛機終於降落在跑道上。王哲，江海，阿基莫維奇和寧笑一起下了飛機。
飛機周圍簇擁着一羣人，他們有的穿着板正的西裝，有人穿着晨跑的運動服，還有的穿着不成套的睡衣和睡褲，總之風格迥異。王哲來回看了一眼，這些人中有白人，黑人還有黃種人，像是來自世界各地，倒像是個小型聯合國。
“給大家打個招呼，他們都是來接你的。”江海湊到他耳邊說道。
王哲回頭一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來接我?爲什麼？”
“你是新人，他們來是爲了向你表示歡迎，讓你感到家一般的溫暖，但最主要的是他們要爲你辦理進入組織的一切手續。”
“什麼組織啊？什麼手續?什麼我就成新人了？”
“算了，不用管他們，你的情況特殊，先跟我們走。”江海帶着他走下舷梯。
王哲的腳剛落地，這羣人就一哄而上，把他們包圍在裡面。江海拉着王哲在前面開路，寧笑和阿基莫維奇走在後面，相比之下她們的周邊的光景就冷清多了，因爲根本沒有人敢靠近他們。
在人羣中艱難前行，王哲才終於感受到了那些明星們出行的痛苦，而且這些人還說着各式各樣他聽不懂的語言，不停地向他遞來一些表格和文件，弄得他腦袋都要炸了。
好不容易跟着江海擠了出去，又有寧笑和阿基莫維奇走在後面斷後，那羣人才沒敢跟上來。
“他們是什麼情況？這陣仗太嚇人了吧。”王哲擦了擦臉上的汗，詢問江海。
“這些都是組織裡的文職人員，他們負責的就是行政管理之類的，就相當於你們那邊的公務員。”
“公務員?這混得也太慘了吧，搞得像在街上發小廣告的一樣。”
“沒辦法，組織裡重武輕文，只有即戰力纔是我們所追求的。”
“那他們還在這裡幹?是我我就走了。”
“不會的，他們都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這是一種信仰。”
王哲駐足看了他一眼:“信仰？”
“是啊，就是信仰。”
“你們不會是搞計算機思維加指數級發展的吧?”
“這是什麼東西？”江海一臉疑惑地看他。
“傳銷啊。”
江海白了他一眼，伸手拍了下他的背，“你才搞傳銷，你全家都搞傳銷，別廢話了，繼續走。”
王哲笑了笑追上去繼續問:“真的不是?”
“不是！”
“你確定?”
“我確定！”
“那你發誓。”
“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