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牀了，你個酒鬼……”
江海蹲下來，輕輕拍打王哲的臉。
王哲並沒有睜眼，他只是不耐煩地將江海的手擋開，嘴裡含糊地嘟囔着。“別鬧，讓我再睡會兒。”
江海無奈地笑了笑，他順手拿起了茶几上的水杯，猛地朝王哲的頭上淋下了去。
“啊！……”
王哲撲騰着從地上彈了起來，眼睛瞪得老大，四處張望。
“醒啦？”江海問他。
“是你啊……不對！我怎麼會睡在地上？”王哲着急地看了看自己的周圍。
“你不記得你昨晚幹了什麼事了嗎？”江海看着他，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王哲拍了拍自己的頭，仔細回想:“我只記得我喝了很多酒……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差不多，你先是喝了一些啤酒，然後又喝了些白酒和紅酒，後來你就神智不清了，唱着歌，跳着舞，最後抱着電視罵了一晚上……”
“罵電視？”王哲的臉色難看。
“準確地說是罵電視裡的角色，我記得那節目叫喜羊羊與灰太狼。好像講得是一羣羊欺負一匹狼的故事。”
王哲朝江海翻了個白眼:“那明明是狼吃羊的失敗集錦……對了，我都罵了些什麼？”
“我覺得你一輩子都不想知道的。總而言之，言辭狠辣、惡毒且少兒不宜。”
“完了個蛋了！”王哲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頭，“酒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江海衝他笑了笑，伸手將他拉了起來:“先彆着急懊悔，你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麼事啊？”王哲斜着眼看他。
“我們要出發了，去另一個地方，還有半小時的時間，你還是快趁現在好好收拾洗漱一下吧。”江海看着自己的表，淡淡地說。
王哲瞪大了眼睛，滿臉寫着不敢相信。
“什麼？待會兒就走?只有半個小時?”
他的話音剛落，還沒等江海回答，他的身後又傳來了阿基莫維奇的聲音。
“已經沒有半小時了，計劃有變，現在就走。”
王哲迅速回身，質問他:“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現在趕緊出發。”阿基莫維奇沒有理會他，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王哲剛想反駁，卻感受到身上傳來的一股巨力，他回頭一看，原來是江海用手抓住了他，接着他就被強行拖着跟了過去。
“這是什麼情況？”
王哲用力地想要掙脫江海的手。
“沒什麼，你只要保持安靜，跟着我們就好。記得你答應過我會配合我們的行動。”江海回頭看向他，慢慢鬆掉了手上的力量。
“我知道，我也會配合，但起碼得事先通知一下吧。我牙都還沒刷呢。”王哲用力甩掉了江海的手，幽怨地看着他。
“情況瞬息萬變，有的是猝不及防，你以後習慣了就好。”江海繼續向前走，隨意交代了一句。
王哲在背後白了江海一眼，也趕緊跟了上去。
他們一路跟着阿基莫維奇，出了房間，坐上電梯，升到了頂樓。出了電梯，他們又直接爬上了天台。
從這裡他們可以看到眼前的整座城市。
“我們上天台來幹什麼？不是要離開這裡嘛？”王哲四處望了望。
江海沒有回答他，只是朝着遠處的天空指了指。王哲順着方向看了過去，頓時張大了嘴。
“不會吧……”
王哲眯了眯自己的眼睛，仔細地看了看，遠處竟然真的有一架直升機朝他們飛了過來。他趕緊回頭一臉驚訝地看着江海，而江海卻只是滿臉哥早就已經見慣了這種大場面的臭屁表情。
直升機越飛越近，王哲已經能聽到螺旋槳發出的巨大的噪聲。“我是不是還醉着呢？”他自言自語。
“我也不知道，但這的確是現實，這架直升機是來接我們的。”江海大聲地說話。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王哲又問了一次。
“等你到了那個地方，自然就有人告訴你了。”江海一直盯着直升機，還是沒有回答他。
……
半小時後，他們三人已經在直升機上了。就在剛纔王哲又體驗了一把他這十多年來最刺激的事，他在沒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況下，靠繩梯爬上了一架停在空中的直升機。
王哲坐在直升機裡東張西望，飛機上除了他們三人之外，還有三個人。其中有兩位坐在駕駛室裡，帶着頭盔穿着制服，應該就是駕駛人員了。還有一位是一個漂亮的女生，之前給他們扔繩梯的就是她。
她穿得很正式，白襯衫黑長褲再加一雙八釐米的高跟鞋。如果再披上一件黑西裝的話，那她應該可以直接去CBD上班了。
王哲偷瞄了她幾眼，很年輕，應該比王哲大不了多少。身材一級棒，穿職業裝颯極了，唯一可以挑剔的應該就是她的臉了，瓜子臉，五官端正，好看卻算不上驚豔，但是在普通人裡算是拔尖了，就五官來說比林思瑞還要遜色一些。
“要看就正大光明的看，不要偷偷摸摸。”女孩突然怒瞪了王哲一眼。王哲嚇得趕緊把頭偏向了其他的方向，裝作什麼也沒做過。
“師兄，你這是找的什麼人啊？這麼小就學會偷窺了。”女孩對江海埋怨道，“而且他還滿身酒味，穿得邋里邋遢，頭髮好像也沒洗，不會連牙都沒刷吧……”
聽到女孩的話，王哲羞愧地低下了頭，他覺得他在這個女生面前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幹淨起來了。
江海笑了笑，對女孩講:“笑笑，你就別再傷害他了，他昨晚剛失戀了。”
”哦，原來是失戀了？”她轉過頭看了看王哲。
原來她叫笑笑，不知道她的全名是什麼，王哲在心裡暗猜。
“別猜了，我的全名叫寧笑，永無寧日的寧，嬉皮笑臉的笑。他們都叫我笑笑，但是你不行，你要叫我笑笑姐。”女孩說着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王哲擡起頭，一臉詫異的看着她:“你怎麼知道我在猜你的名字？”
“因爲這是我的能力啊，讀心。”寧笑得意地衝他挑了挑眉毛。
王哲一臉疑惑地看向了江海，剛想發問卻被江海搶先了。
“那什麼，王哲你先去後面把臉擦了吧，後面有毛巾和鏡子。”
“好吧……”王哲滿臉疑惑，扶着座椅站了起來，老老實實地走到後面去了。
直到他走開後寧笑才和江海講話:“他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廢話，你出來沒看任務簡報的嘛？”江海憤怒地看着她。
“好啦，對不起還不行嘛？我這不是很少做這種的任務嘛，多少有點不習慣。”寧笑笑着衝江海眨了眨眼。
“給我嚴肅點，不然我回總部後立刻取消你的實習資格。”阿基莫維奇閉着眼訓斥了她。
寧笑衝江海做了個受驚嚇的表情，然後忍不住笑了。
王哲一個人站在機艙後面，本來還想偷聽些什麼，奈何直升機的噪音實在是太大了，加上他們說話聲太小，搞得他什麼都沒聽到，只能老老實實對着鏡子擦臉。
……
兩小時後，直升機降落在一座民用機場。王哲，江海，寧笑和阿基莫維奇四人下了直升機，又立刻上了一架私人飛機。
王哲聽江海說，他們的目的地坐直升機是去不了的，他們坐直升機的目的就是爲了來這裡換乘私人飛機，只有坐飛機才能到達那個地方。
上飛機後，王哲瞬間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撼了，飛機裡的裝飾可謂是豪華至極。
整個飛機就像是一間浮華的宮殿一般，到處都是金光閃閃，擺滿了很多他叫不上名字，但看着卻很眼熟的藝術品和古董，有幾個小擺件他好像還在歷史書和電視上看到過。飛機有好幾個房間，配置也很齊全，擺放有小沙發，小茶几，按摩椅，電腦，電視，音響……
這裡所有的東西除了一些古董，幾乎全都是鍍金鑲鑽的，一進來就晃得他直眯眼睛，他最後只得在心裡惡狠狠地痛斥了那些資本家的浮華奢靡。
就連寧笑也都忍不住感嘆了一句:“哇！這就是主席的專機啊，果然豪華，真想不到我今天坐上了。”
江海回頭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注意一點。而寧笑卻只是衝他笑了笑，然後做了個封嘴的手勢。
飛機就要起飛了，四人各自找了位置坐下，阿基莫維奇和江海第一時間閉上眼開始休息。
飛機起飛後，寧笑不停地把玩着機艙內的各種東西，一會兒把電視打開，一會兒翻一下冰箱，再過一會兒她就又智能音箱聊上天了，一看也是一個閒不住的人。
至於王哲，他雖然也對這架豪華飛機裡的東西感到好奇，但是卻不敢亂動，只能老老實實地坐在江海旁邊，眼看着寧笑在面前不停折騰。
也許是玩得無聊了，寧笑終於放走了智能音箱，但是她立馬又變得百無聊賴了。
她突然對王哲說話:“哎，你叫王哲是吧，你也別那麼拘束，我們又不會吃了你。”
王哲聽了這話，下意識地調整了一下坐姿，假裝自己很自在的樣子。
寧笑眯着眼看着他，突然用手指向他:“別亂猜，我今年才20，只比你大三歲，根本就沒有比你大四歲好嘛。”
王哲的眉頭挑了挑，猶豫着向她這邊靠了靠。
“你真的能知道別人腦子裡在想什麼？”
“是啊，怎麼了？”寧笑一臉得意地看着他。
“那豈不是很酷？”王哲饒有興趣地問道。
寧笑衝他翻了個白眼，一臉厭煩地說:“酷什麼酷，我最討厭這樣了。”
“爲什麼？我感覺很酷啊。”王哲滿臉疑惑。
“那是因爲你沒有這個能力，如果你也能這樣，那你就不會這樣想了。”寧笑低頭拿了瓶飲料喝了一口，神色變得倦怠:“當你無時無刻都能看透別人的想法，那你就變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孤獨的人。”
“爲什麼？”
“因爲你的世界將會變得沒有秘密啊，所有人都會躲着你，因爲他們都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是不會有朋友的，因爲他們都會怕你，他們也不願意陪你說話，你只能獨自把這些唾手可得的謊言和虛僞藏起來，不停地在人前裝傻，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就是這樣。”
王哲聽着皺起了眉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酒還沒有醒透，他聽得不是很懂。
“你剛纔是不是很好奇，我爲什麼會和那個智能音箱說那麼久的話？”
王哲衝她點了點頭。
“因爲我看不透它在想什麼，我不知道它下一句會說什麼，我感覺這還挺酷的。”寧笑咧嘴笑了笑。
王哲坐在那裡看着她，心情突然變得沉重。
寧笑又拿起飲料喝了一口，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不用你同情我，我好的很。”
王哲的表情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現在是不是已經覺得我很討厭了？”寧笑問他。
王哲趕緊否認:“不是的……其實，最重要的不是別人心裡怎麼想，而是他明明是那樣想的，卻願意在你面前表現成好的樣子啊。”
說完這句話，王哲更加尷尬地了，其實他自己也沒搞懂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這只是一時着急胡亂說出來的。
但寧笑卻填進去了，她好像在認真地思考。過了一會兒，她站起來走到王哲身邊，伸手在王哲的頭上拍了拍，低頭衝他笑了笑。
“不錯嘛，雖然你是胡扯的，但那句話還是安慰到我了。謝了。”
扔下這句話，寧笑轉身走進了另一個房間，留下王哲依舊一臉懵✘地坐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