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我結婚,你依舊可以待在我的身邊,我絕對不會薄待你。”
邵靖雨一臉震驚的望着她,只覺得一陣氣血上涌,她繃住了臉,滿眼的不敢置信與痛恨,她的目光尖銳得恨不得變成兩把錐子,狠狠的將他的心鑿開,看看裡面是不是流的人的血液。
喉間跟着發甜,有急速亂竄的怒火在胸腔四處亂蹦,刮擦着壁腔上的神經,咚咚的聲音擊打着她已然不堪的心臟,她只覺得胸口沉悶的下一秒就會爆開。
“莫少南,你還能再無恥一點嗎?”
她的雙脣顫抖得太過厲害,那溢於言表的激動與掙扎已然是她所能做到的極限。
邵靖雨,還沒有醒悟過來麼?對他你是不是還不死心的保留着幻想?你已經卑微到塵埃裡了,是不是還想不死心的對着他吼出一句‘愛我真就那麼難麼?我就真的不值得去愛麼’?
呵,她只能冷冷的望着他,只希冀於眼神可以帶着鋒利的刀片將他千刀萬剮了。
糾纏也終有時……
他把她送了回去,依舊將車停在了他將她拽走的那個地方,小吃攤已經收攤了,車廂內頓時一片沉默。
“離開顧星辰,如果你還不想自己遭遇更大的難堪的話。”
“真是笑話,難道還會有比現在更讓我覺得難堪的情況出現嗎?莫少南,你憑什麼總是這樣高高在上的樣子,把自己心安理得的置身於道德批判者的位置,你哪來的自信?”
她憤憤的瞪着他,爲着他那理所當然到讓她覺得刺耳憎惡的話語,他的眼神帶着淡淡的警告,甚至諷刺,只在聽見她的迴應後淡淡的勾了勾脣角,一如尋常那般輕佻邪魅的神色。
他轉過頭看着前方,剛毅的側臉線條自帶光源似的,迷人得叫人根本就移不開視線,上帝真是不公平,給了他富可敵國的財富,竟然還給予了他這樣一張天理不容的禍害臉龐。
他的眼神,他的微笑,哪怕是他偶有的玩世不恭與放浪形骸的不着調都帶着一種強大的磁力輕而易舉就能吸引周圍人的目光,或癡纏或依戀或愛慕或嫉妒的叫人抓狂又無可奈何的氣場。
又有多少望而不得的女人會從心裡深深的嫉妒着她現今所擁有的一切?只要是個女人都做得比她自己更加的努力,更加的投入,然而凡事總不能如想象當中的完美,她就是做不到小鳥依人般對着他匍匐稱臣。
此刻的邵靖雨,從上到下,從內到晚都是一股破罐子破摔的頹廢與張揚。
那微眯的長眸,勾起的脣角,十足輕佻又挑釁的無謂襯着她本就清冷的氣質,從瞳孔深處蔓延開來的似笑非笑竟是莫名的勾魂,看似染着笑痕的雙眸如同星光閃爍的夜空一樣,清亮之中帶着撓人心扉的英氣、幽深、神秘。
“你真的確定他只是一個普通不過的人民警察,你就不想知道他的身後可能有着你壓根就承受不了的家世背景,而你的存在在他身後的家族眼中壓根只是路邊的一顆不起眼的小石子,就連動腳將其踢開的慾望都絲毫不會有。”
“那又怎樣?我愛跟誰在一起那都是我的事情,是不是在你們這些有錢到當燒紙都嫌少的人來說,凡是與你們地位不相等財富不相等,思想境界不相等的人來說都是帶着覬覦或者暗地裡撈好處的目的?呵……錢是你們標榜高高在上的權杖,可是縱使你能買下全世界可以用金錢來計量的東西,你始終都買不來從骨子裡就對你敞開心房的那種坦然相對。”
“莫少南,我真是懷疑你有愛麼?你懂得什麼叫愛麼?你有被人真真切切的從心裡愛過麼?不爲你的財富不爲你的權利不爲你的地位,只是單單就爲了你這個人,親人?友人?這些你所熟識的人當中可曾有那麼一個人讓你感受到真真切切,真真實實的所謂愛?你可曾會因爲那人的微笑或者一個不經意的撫慰而從心裡感到愉快開心和滿足?可有曾經因爲那人一個善良關切的眼神甘願放下身後所有你能擁有的一切,只爲了留住那短暫的讓你感動的畫面?你捫心自問一下,在你的心裡可曾有過能讓你銘記於心不捨得遺忘的感情?如果沒有,我只能說,其實你真的不配得到別人對你的愛……”
說完這些,她只覺得口乾舌燥,但是那種意料之中的來自他對她這般言辭栗色般的說辭而產生的惱怒根本就沒有發生,他沒有發飆,只是靜靜的坐着,眼睛望着前方,只是那緊握着方向盤的手指卻是越發的收緊,連帶骨節處都漸漸泛白,他緩緩轉過臉來望着她,雙眸冷得不帶一絲色彩,有即將噴發的怒火聚焦在他的瞳孔深處,他的目光太過陰冷狠厲,如同張着血盆大口的鬥獸,只等着對獵物的致命一擊,她冷不丁的驚跳了一下,看着他的目光逐漸變得慌張起來。
可是他沒有有任何動作,反而沒有徵兆的笑了起來,他又轉過頭去看着前方,剛毅的側臉線條依舊完美的無懈可擊,只是那微微凹進去的脣線以及逐漸緊繃的額角,連帶那突突跳動的太陽穴都能清楚的看見突起的青筋。
他在生氣,並且是很嚴重的壓制在心口處的無處宣泄的怒火,指關節瞬間捏的咯咯作響,邵靖雨看着他的樣子,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很不對勁,有心驚,有忐忑,卻又夾雜着一絲痛快。
原來不可一世的莫少南,也會有不能叫人輕易碰觸的雷區。
“下車——”
他冷冷的說道,語氣中多了絲無情的兇狠,她轉頭正好對上他轉過來的視線,那微眯的利眸滿是嗜血的陰森,只是一眼,便叫她反射性的雞皮疙瘩佔滿了全身。
此時此刻,邵靖雨方纔明白過來事情的嚴重性,看來她是真的說到了他的痛處了,所以他纔會這個樣子看着她麼?儼然就像與她之間有不共戴天的滅門之仇一般,只恨不得立刻將她挫骨揚灰。
她白着一張臉解開安全帶伸手就去開車門,卻不想他竟突然一把扣住了她的肩膀猛地拽了回去,她只覺得骨頭都要被他捏碎了,吃痛的緊皺着眉頭,可是身體卻完全的失去了平衡直直的後仰跟着肩膀被他死死的摟住順勢翻轉過來,她的身體便緊緊的靠在了他的胸口,擡眸,視線中是他那雙閃着寒氣般的利眸,就像兩把刀子瞬間刺進了她的瞳孔深處。
她沒有說話,彎月般的眸子因爲陡然降臨的驚慌而像是沉浸在了氾濫的水光之中,眨眼之間,溢出一絲柔軟無辜。
“你何嘗不是將自己置身在道德制高點,批判我的滋味是不是很爽很有成就感?嗯?”
她有些怔愣,只因他的眼神太夠深邃無邊,“等位交換,你也應該嚐嚐被人戳中痛處的滋味,誰都沒有銅牆鐵壁,誰都不是刀槍不入,一個眼神,一句無心的話,很多時候都會成爲傷害他人最直觀的利器,而說話者自己卻壓根就不會意識到,你何曾體會過我心裡的痛楚?”
氣氛瞬間變得靜謐起來,他就這樣摟着她,她就這樣定定的沒有掙扎坦然的迎視着他的眼神,心卻是咚咚咚得跳得完全亂了節拍,他的目光太過幽冷,漸漸的她感覺到了一絲對峙的吃力,眸光動了動,他的脣卻重重的落了下來。
強勁的舌帶着摧枯拉朽的氣勢瞬間席捲了她的口腔,瘋狂的汲取着獨屬於她的滋味,她只能睜着一雙驚愕的眸子看着他緊閉着雙眼近在咫尺的臉龐,他的氣息濃烈的讓她禁不住的暈眩起來,逐漸恍惚的視線中,她只看到了一絲精光閃現最後消失在他那雙獵豹般兇狠霸道的瞳孔深處。
“離開顧星辰。”
“不……”
“我再說最後一遍,離開顧星辰,別做無用之功。”
他濃濃的警告卻最是叫她憤怒的所在,她猛地偏過腦袋冷冷的睨着他道:“你放我自由是因爲在不久的將來你就要和宋家聯姻是麼?你不是口口聲聲說絕對不會和宋妍兒結婚的麼?你不是說你不會誤人子弟的麼?你說的話完全都是狗屁。”
她真是恨吶,這個反覆無常的男人,他的所作所爲像是無形當中對她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無法逃脫的網,他永遠都只是那個悠哉等着魚兒入網的收網者,只會冷眼看着她在這絕望的境地獨自掙扎卻始終逃脫不得,他怎麼可以一邊抓着她的命門一邊又心安理得的跟別的女人談情說愛,哪怕只是形式主義的結合,於她來說都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你就這麼不想我和別人結婚?那你想讓我和誰結婚?你麼?”
“……”她竟無言以對。
她完全錯愕的神情卻是他最無法言喻的放鬆。
“你……你不要亂說,你明明知道妍兒喜歡的是齊戰,你和她聯姻完全就是生生的拆散了一對相愛的情侶,你在拆散他們,你在作孽……”她禁不住的尖叫出聲,她的心慌慌的完全找不到方向,只爲他剛纔逗趣般的問她‘和你結婚麼’?
一句輕飄飄的話竟然叫她如此的坐立難安,逐漸變得失魂落魄的地步……
原來,你到底還是在期待着什麼……
言不由衷何嘗只是他莫少南一個人呢?她的無言以對心,跟着沉了下來……
“我管不了你和顧星辰之間的事,你又有什麼資格來插手我和宋妍兒之間的未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