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鬧鈴響起,丁玎一睜眼就被透過薄薄的窗紗正灑在牀上的明媚陽光刺到了,她轉頭見徐懷舊仍幽幽的睡着,一臉的詳和,沒有幹~擾沒有壓力,像極了四人同居的那晚,這種毫無防備的睡容又讓她怦然心動,柔軟的感覺就像晚風輕拂湖面,微微波瀾,動中顯靜。她真希望時間軸在這幀暫停一下,沒有總裁,沒有計劃,不需要急趕着做任何事情。
她呆呆地看着天花,努力在分清夢幻時刻掩蓋着的時間界限,突然意識到國慶假期已過去一半,又想到一會總裁還要出發,一下子已無睡意,便輕輕地從徐懷舊懷裡爬起來,穿上昨天新買的裙子去洗漱。
她再回到房間裡,徐懷舊已換成了仰着的睡姿,早已睜開眼睛,卻一動不動,似乎還沒清醒,像剛來到這個世上的嬰兒,對一切仍未適應。
丁玎把他硬拉了起來,像妃子服侍帝皇一樣爲他套上襯衫褲子。在爲他扣最後一顆襯衫釦子時,他緊緊的抱住了她,使她幾乎扣不上。
“寶貝,你真好。”徐懷舊在她嘴上吻了一下,眼裡竟然噙着貪婪的火苗。
每次在她的溫柔直驅他心底時,他都以令她猝不及防的吻來回報,只是這一次也未免太危險了。
“一般一般,全國第三。”丁玎察覺到後立馬掙脫了,她怕一磨蹭影響了總裁出發的時間。
“呀,新裙子不錯嘛。” 徐懷舊本意猶未盡地仍坐在牀上不肯動,卻突然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欣賞起她的新裙子來。
“是嗎?”丁玎也低頭看了一眼,還對着鏡子轉了一圈。經典的紅色英倫格隨即像撐開的傘,充滿青春活力。
“嗯,不錯不錯。”徐懷舊讚不絕口,視線一直沒捨得離開過。
這就是男人,讚美永遠那麼含蓄,不過卻很真實,真實到讓你哭笑不得。要是你信了,那你最好明白這只是沒實際意義的口頭禪;要是你不信,那他可能會說那又何必問我。
“那是你的眼光好,還是我的眼光好呢?”丁玎目光仍在鏡子裡的裙子上。雖然得來不費工夫,但好歹也有此前踏破鐵鞋的積累啊,能允許說不好麼。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你的好啦,一眼就挑中那麼漂亮的裙子。”徐懷舊突然提高聲音說,“不過我挑了你,還是我的好點。”
丁玎衝過來對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不忿道:“有你這麼讚美人的麼?有麼?”
徐懷舊趁機倒回牀上,丁玎哪裡肯放過,把他拖起來,直接推出去洗漱,然後迅速收拾牀鋪。
一切都準備好時,總裁還沒起牀,兩人坐在客廳邊喝水邊看報紙等他。
“呵,你們這麼早呀?我睡過頭了。”總裁突然開門走出來了,尷尬地拍了拍腦袋,和昨晚的意氣風發完全判若兩人。
“也就剛洗漱完,還怕吵到你呢。”徐懷舊說。
“我們是客,早點起來是對的,如果反過來讓人家等就不好了。”在總裁進洗手間後,丁玎小聲說。
徐懷舊捏了下她的鼻子,讚賞她的懂事。
總裁老家在增城,徐懷舊要去石龍拜訪朋友,正好跟他同路,於是兩人搭了他的順風車。
在石龍火車站吃過午飯後,丁玎終於要獨自回廣州了,她其實很好奇徐懷舊爲什麼不讓她再跟着去石龍朋友那裡。不過,男人的大事她不瞭解,她認爲不讓她跟着自然有他的不便。一直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天,她也滿足了。
她沒有半點不悅,僅有的不捨也深藏起來了。因爲她知道男人都不喜歡糾纏的女孩,或許這也是徐懷舊喜歡帶上她的原因之一。
在離動車發車時間還有十分鐘時,徐懷舊把丁玎送到檢票口。在進站閘機前她突然不願再前行,他看出了她的不捨,抱着她吻了一下她的脣,溫柔地說:“才半小時車程,很快就到了。”
丁玎沒作聲,頭一直低着,看着旁邊急匆匆入站的腳步發呆。
徐懷舊看他仍然扁着嘴,似乎明白了,輕鬆地說:“傻瓜,我再過兩天就回去了,到時再聯繫。你都瘋了這麼多天了,回去好好休息。”說完趕緊把她往前推。
“好吧。那你回來記得一定要打電話給我哦。”丁玎回頭戀戀不捨地向徐懷舊揮手,終於沒入了人潮。
晚上丁玎躺在宿舍自己的小牀上,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着,因爲這幾天分分秒秒與徐懷舊在一起,每晚就睡在他的懷裡,現在那個溫暖的枕頭一旦拿開心裡就空落落的,滿腦子反反覆覆都是他白襯衫黑西褲的挺拔身影,越來越清晰導致最終毫無睡意。
“我回來了,現在在天娛廣場,你出來嗎?”6號中午丁玎終於收到了徐懷舊的短信,儘管才分開兩天,卻恍如隔世。
假期尾聲,路上到處是迴歸的身影,崗頂這個繁榮地段更是人頭攢動,那個一手拿着大公文包一手夾着煙,襯衫西褲挺拔地在天娛門口左顧右盼的,不是丁玎日思夜唸的人是誰。
“你吃飯了嗎?我還沒吃呢,剛下車。”徐懷舊張開懷抱迎接飛奔向他的人,關切地問。
“吃過了,那我看你吃吧。”丁玎摟着他的脖子,一臉甜蜜地討好道。
“想我了嗎?”徐懷舊拉着丁玎就近走向旁邊的“藍與白”,有意無意的問。
“兩晚都失眠了呢。”丁玎想起睡在他懷抱的那幾晚,臉又開始不自在了。
“這樣可不行哦,要認真學習。”徐懷舊突然換了一副爸爸的口吻。
“那你有想人家嗎?”丁玎吐了一下舌頭,好像問了不該問的話一樣。
“你說呢?不想就不會一下車就叫你出來了,還是餓着肚子呢。”菜還沒選好徐懷舊就裝出一副狼吞虎嚥的餓鬼狀。
“對了,你好像穿了一條新褲子?”坐下來時丁玎終於說出了心底的疑惑。
她記得這麼多天他帶的褲子裡就沒有這一條,而她一向很留意他的穿着,剛纔走近時第一眼就發現了不同。
“呃,甭提了。”徐懷舊把嘴裡的東西吞下去,放下筷子纔不緊不慢地說,“剛纔回來在車上睡着了,下車走着走着發現屁股很涼,一摸一大道口子。”
“啊?有沒有傷着?”丁玎神色一驚立馬站起來想過去檢查。
“沒事沒事。”徐懷舊馬上擺手示意她坐下。
丁玎還是不解:“這是怎麼回事呢?”
“有小偷唄,想割我的口袋偷錢包吧。”徐懷舊重新拿起筷子邊吃邊說,“不過我的錢包一直是放在前面的。”
“這也太猖狂了,好驚險,幸好沒傷着,看來坐車千萬不能睡覺呀。”丁玎心有餘悸道,好像她親歷了一樣。
“不要把錢包放在後面也同等重要。看,這就偷了個空吧。”徐懷舊還輕鬆地說,“不過就可惜了那條褲子,沒穿幾次呢。”
“那,這條是?”
“這是剛剛下車在天娛裡買的。”徐懷舊馬上就警覺,“小丫頭不得了,眼睛也忒利啦。”
丁玎調皮地眨眨眼,她哪能告訴他,其實她把每次見到他的形象都用文字和手繪記錄了下來,雖然沒有任何美術基礎,但這並不妨礙她的表達。通過這幾個月的練習,她的手繪水平已經突飛猛進,從歪歪扭扭四不像到下筆流暢而有神,這見證的不止是她的手繪水平,更是她愛他的心跡。
徐懷舊看着她鬼靈精的神情,想挖點她的心思,硬是挖不出來。她爲了掩飾,立馬舉起自己仍未用過的筷子,體貼地給他夾菜。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全神貫注地觀察過他吃飯,原來,看着心愛的人擁有好胃口享受美食,也是一種莫名的幸福,難怪他常常這樣看着她吃。
親手做飯給徐懷舊吃,在這一刻,成了丁玎最大的願望和最幸福的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