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冰冷的額頭之上落下一個輕吻,低聲安撫着她的不安的情緒。
可是老天卻沒有給他們太多時間兒女情長,冷烈風終究是慢慢的拉開了她緊緊抱着自己的手,額頭抵着她的:“等我回來。”
水一心的手被推開,手心裡還留着他的溫度,可是看着他上車,水一心的靈魂在這一刻好像被抽空了一般。
她終究抵不過他的使命,他的軍裝。
大雨的沖刷慢慢的失去了感覺,視線裡,漸漸的再也看不到車子的痕跡。
車中的冷烈風緊緊的握着自己的雙手,雙脣緊緊抿着,好像隨時都有可能爆發,他始終沒有回頭去看,他怕,這一眼,他就再也走不了。
林湛小心的開車,車速卻放到最大,因爲他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林湛沒有說話,確切的說,是他此時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這樣的變故,饒是他,也難以接受,更何況是水一心。
水一心看着車子完全的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裡,她所有的支撐也伴隨着那看不到的車影完全消失。
“姐……”
一聲擔憂的叫聲之後,她的世界,陷入了徹底的黑暗之中。
是誰在她耳邊不斷的說話,是誰在叫她的名字。
可是即使如此,水一心依舊不願醒來。
她想讓自己一直生活在沒有任何人的世界裡,不醒來,纔不用面對。
她想等着一個聲音來叫醒自己,只有他,才能讓自己不再痛苦。
冷家大院。
一場婚禮,本來的喜慶變成了愁雲慘霧,如同外面的天氣。
蘇小小抱着女兒一直坐在沙發的角落裡沒有開口,小妞妞是不是的哼哧一聲,算是這個房間裡面唯一的聲音。
冷冰月被警察帶走,老爺子一句話都沒有說,冷烈焰一直沒有回來,應該是在應對媒體。
喬伊蓮起身走到了老爺子身邊:“爸,您上樓去休息一會吧。”
老爺子依舊沒有動,今天的這場鬧劇對老爺子的戎馬一生來說,是他最大的恥辱。
冷烈淵坐在沙發上擺弄着直接手裡的車鑰匙,今天水一心的話,無意是毫不客氣的給了他們每個人一巴掌,可是他們卻無話可說。
蘇小小在這裡感覺到了壓抑,抱着女兒起身。
“去哪裡?”老爺子看着她出去,沉聲開口問道。
蘇小小冷笑一聲:“醫院。”水一心還在醫院,可是四爺走了,冷家的人,這行爲真的讓人心寒的厲害。
“下着雨不要抱着妞妞亂走。”老爺子繼續不悅的開口。
蘇小小抱着女兒回頭看着面無表情的老爺子,輕輕拍着女兒的身子:“冷老,我女兒皮糙肉厚就不勞您老人家操心了,您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卻如此包庇一個殺人犯,也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冷烈焰回來就聽到了蘇小小的冷嘲熱諷,卻只是皺了眉頭,沒有責怪她。
“外面雨太大,醫院我去過了,一諾守着呢,等雨停了你在過去。”冷烈焰面無表情的開口說着,卻沒有接過求抱抱的女兒,因爲他的身上都是雨水。
蘇小小直接將女兒放到了他懷中,沒有了女兒是不是她就可以去了,她最好的姐妹還躺在醫院,讓她和這一羣殺人犯,包庇犯在一起,她做不到。
“小小。”冷烈焰看着蘇小小出去,眉頭皺的更加厲害。
“一個個都是要造反的!”老爺子怒聲開口說着,起身上了樓。
蘇小小開車到了醫院,水一心依舊沒有醒來。
一諾在牀邊守着,他趕走了所有的人,不管是雲家的還是冷家的,現在他們都不想見。
一諾看到蘇小小並沒有多少的表情,但是他默許的蘇小小的存在,因爲這是姐姐最好的朋友,也是自己不再的時候,唯一一個從頭到尾真心對姐姐好的人。
蘇小小走到牀邊看着病牀之上臉上蒼白的女人,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爲她心疼。
“醫生怎麼說的?”蘇小小低聲開口問道。
“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要看她自己。”一諾靠在牀邊,面無表情的開口說道。
蘇小小知道,她這是把自己隱藏了起來,她自己不願醒來,就永遠都不可能醒來。
“一心,你快醒醒,你不醒,怎麼看着冷冰月被繩之以法。”蘇小小低聲在她耳邊開口說着,“你快醒醒啊。”
蘇小小說着,眼淚落在了她的手背之上,她心疼水一心,從上學的時候就心疼她,一直覺得自己落在冷烈焰手裡就已經算是不幸了,可是誰還有她不幸,愛的兩個男人,一個是自己殺父殺母仇人的兒子,一個是殺父殺母仇人的弟弟,讓她怎麼能接受的了。
一諾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蘇小小擡頭看着一諾皺眉,開口說道:“你有事就去忙吧,一心這裡我照顧。”
水一諾起身,他確實有事要親自處理,低聲開口:“謝謝。”
這聲謝謝真誠無虞,這是水一諾第一次對着蘇小小說謝謝。
看着水一諾出去,蘇小小在牀邊坐下,看着水一心默默的爲她心疼,因爲除了心疼,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水一諾走了之後,雲皓寒纔出現在病房門口,他看着裡面的人,卻始終沒有進去。
如果之前他沒有出現在她面前的權利,那麼現在在水一心知道了一切之後,他就更加的沒有資格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母親已經伏法,可是冷冰月卻依舊沒有審判。雲皓寒知道,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爲水一心討回一個公道。
郊區別墅,袁如心端着自己手裡的酒杯慢慢晃着。
“一石兩鳥,果然是妙計。”既毀了水一心,也讓冷家受到了重創。
“他果然還是走了。”修羅的聲音從窗口出來,窗口的高大椅子後面坐着一個看不到身影的人,這句話即使用了變音,但是依舊能聽出裡面的嘲諷。
“沒有什麼比他的工作重要,包括水一心。”袁如心開口,難掩其中的幸災樂禍,但是下一秒,她看向了被椅背遮住的身影:“你怎麼知道冷冰月會自己去鬧,水一諾居然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