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快餐店的時候,寧致遠下車去買了一些快餐,可我手裡捧着那些聞着香噴噴的炸雞漢堡什麼的,根本沒有一丁點食慾。
寧致遠去停車,我抱着打包的袋子快速地回到辦公室,屁股還沒坐定,寧思璇就推門進來吼了一聲,“莫離你滾去哪裡了?”
我擡頭看向她,只見她一臉怒色,心裡不禁想是不是剛纔和寧致遠出去被她看見所以醋意大發纔來找我發泄,想了想,我還是裝傻好了,就指了指桌上的袋子,“怎麼了寧經理,我去買吃的了啊?不可以?”
冷冷地哼了一聲,寧思璇走過來用手扯開塑料袋往裡看了一眼,也許是看我並沒騙她,她的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不過還是怒意未消。
“你知道你的身份和職責嗎?如果不知道,那我現在告訴你,你現在是盛達市場部經理的助理,而不是應龍灣的一個陪酒女,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
靠,我真的就不明白了,我不就是在盛達上個班麼,至於把我在應龍灣陪酒的事掛在嘴巴上叨叨個不停?再說了,我陪不陪酒的,跟她有一分錢關係?
所以,我迎着她的目光,擲地有聲地說:“寧經理,請你注意一下你說話的分寸!”
也許是沒想到我會頂撞她,寧思璇臉色愈加不好,“你這是在跟你的上司說話?上午交給你的工作,做完了沒有?”
“那麼多資料,我需要時間來熟悉。”我泰然自若答道。
“好了,那些資料先不看了,你把這份資料好好看一下,這兩天有可能要用!”說完,她把一份資料啪一聲扔在我桌上,扭着楊柳腰就走了出去。
門沒關,在寧思璇出去的幾秒鐘後,我聽到她在走廊上說:“艾琳,你去幫我買份午餐吧。”
“好的,寧經理。”一個動聽的年輕女孩的聲音。
我撲哧一聲笑了,敢情丫的剛纔怒氣沖天來找我茬,是因爲她肚子還餓着,想必是想找我替她買吃的卻一直沒找到我人,再加上我竟然只顧自己不顧頂頭上司,她不生氣纔怪。
一想到這裡,我肚子也餓了,吃完午餐我趕緊看寧思璇新給我的資料。
打開資料,看一眼,是斯達爾的一些基本運營情況和這次招標的簡介以及相關項目的負責人的詳細介紹。
我看到了一個似曾熟悉的名字,劉世榮,斯達爾總經理,親自負責此次招標。
絞盡腦汁想了一會兒,這才終於想起來,有次寧致遠帶我去成都出差的時候,曾和劉世榮一幫人吃過一頓飯,那次我喝的不少,最後還因爲醉酒和正在冷戰中的寧致遠差點滾了牀單,最終被芸姨一個電話叫了回去。
不過,那次是代表漢飛源,現在是盛達。
在我的直覺裡,劉世榮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果然,後面很快就再次證明了我的直覺是對的。
過了一天的中午,蕭長安在吃飯時間來找我,他給我帶來了財經學院的結業證明,看着蓋着鮮紅印戳的畢業證。我不由感慨,這個世界上,錢和權就是規則,它們可以讓一切被規則束縛的東西得到鬆綁。
爲了感謝蕭長安,我跟蕭長安說:“那什麼,我請你吃飯吧,剛好到飯點了。”
“爲什麼要請我吃飯?你丫的摳門成那樣,我怕吃下去不好消化。”他揶揄道。
“感謝你幫忙啊,還能爲什麼,不過,我纔剛剛上班,距離發工資還有27天,所以我不能請你吃太貴的,不許宰我咯。但是看你這樣子,好像很瞧不起我?那好,隨便你,愛吃不吃!”
蕭長安用那種總之非常鄙視的眼神看了我幾秒鐘,搖了搖頭,“唉,我對你真的很無語,好了,哪怕你今天就是請我吃一碗米粉呢,我也很樂意接受,不過,以後感謝的話就不必說了,太生分不好。”
我看了看眼前這個男人一眼,心裡五味雜陳。
不過我可沒時間在這裡傷春悲秋,寧思璇又給了我關於斯達爾的相關資料,要求我務必精確到每一個字都要記住。
所以,我簡單地點了個比較家常的三菜一湯,還超級大方地搶着去前臺率先付了款,回到座位上,迎到蕭長安兩道特鄙視的目光,他、“切”了一聲,道,“莫離,你丫的也太沒出息,這樣好了,今天就算你請,改天我請你吃個大餐,瞧你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窮酸樣!”
“我本來就是窮苦孩子出身,所以,骨子裡的秉性一時半會兒改不了,如果你看着不舒服,我建議以後我們不要見面,這樣省的污了你的眼睛。”我不滿地說。
“沒良心,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我正要回擊,不知怎麼我的眼前晃了一下,門口入口處,一個身着深灰色大衣的男人獨自走了進來,他朝我這邊走過來,面無表情。
在他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幾乎都要站起來喊他了,我的話幾乎已經到了嗓子眼,“寧總,你也來吃飯?”
臥槽,等他面無表情地從我身邊走過去了我才恍然,被我扼殺在喉嚨口的那句話太特麼廢話,來飯店不是來吃飯!腦殘啊我!
可是他明明把我和蕭長安當成了空氣,他板着那張帥氣逼人的臉,不動聲色毫無表情地從我們的桌邊走了過去。
蕭長安看着我這副德行,眼神裡再次流露出鄙視和同情,他彎起手指叩了叩桌子,“吃飯吧,吃完滾去上班,至於某些人的表現,別往心裡去,你越是往心裡去,他會越張狂。”
我滿腹心事地吃了那頓飯,跟蕭長安告別後,徑直回到了盛達。
整個下午,我一邊看那些資料,一邊不時地想起剛纔寧致遠的那副好像我欠了他幾袋大米的表情,我拿出手機,想發個短信給他解釋解釋我和蕭長安見面不過是因爲他給我幫忙要來了結業證,那行字編輯好之後,我又看了好幾遍,最終還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刪除掉。
就在我心煩意亂想把手機扔到地上的時候,我桌上的電話突兀地響了起來,我趕快伸手去接,那邊傳來寧致遠有點淡漠的聲音,“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33樓。”
簡短的一句話,沒有絲毫溫度的一句話。我愣了一下神,從包裡拿出小鏡子把頭髮整了整,對着鏡子擠出一個微笑,這纔出門走去電梯那裡。
電梯是下行的,門打開,寧思璇從裡面走了出來,看見我,她先是一愣,緊接着臉上浮起一抹古怪的笑,“莫助理?你要上去?快去,有好戲看!”
雖然不知道她陰陽怪氣在說什麼,但直覺告訴我,寧致遠那邊,肯定不止一個人。
我沒搭寧思璇的話,她昂着頭,踩着幾寸高的高跟鞋噠噠噠地向她辦公室方向走去。我等了一會兒,等電梯上來,懷着滿腹疑竇走了進去。
很快到了33樓,按捺了一下有點慌亂的心,我邁出步子朝那間掛着總裁辦公室牌子的辦公室慢騰騰地走過去。
等我慢吞吞走到那個辦公室門口,剛要擡起手敲門的時候,我聽到裡面傳來嘭嘭幾聲響,緊接着,我聽到一個耳熟的聲音。
那個聲音帶着幾分勢在必得的意味,“寧致遠,你現在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想你應該有着自知之明,我今天來不過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提醒,否則到時候發生了什麼,我怕你還矇在鼓裡!”
猶豫着,想着是他喊我上來的,又不是我故意要來聽牆角的,所以我輕輕叩了叩那扇看起來很高大上的門。
“進來。”是寧致遠的聲音。
我推門進去,映入眼簾的情景讓我詫異萬分,只見蕭長安倒在地上,嘴角掛着一抹血,寧致遠的襯衫領口被撕開了,領帶鬆鬆垮垮地掛在脖子上。
看到我進來,蕭長安從地上站了起來,冷笑一聲,衝寧致遠說:“寧致遠,我剛纔說的還要補充一條,包括莫離。”
我整個人因爲這句話愣在那裡,他什麼意思?他這是什麼意思?他在寧致遠這裡是來示威還是想幹什麼?奪家產我可以理解,至於我,他憑什麼以爲他可以從寧致遠把我帶走?誰給他的自信?
我心裡氣惱交加,衝蕭長安吼了一聲,“蕭長安,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蕭長安把眼神轉向我,語氣緩了一下,“莫離,正好你來了,我想也沒什麼必要向你隱瞞什麼,對,我已經跟你的心上人說過了,他所有的一切,我都會一件一件地拿去,直到他變成一個窮光蛋,所以你最好也做好思想準備。”
“你到底想幹什麼?”我怒道。
“我幹什麼,不關你的事,總之,莫離,你一定要認清他的真面目,別被他一副情種的樣子欺騙了就好。我走了,你們聊。”
說着,他整理好凌亂的衣服,扯了張紙巾在嘴巴上擦了一把,頭也沒回,大踏步走出了辦公室。
待蕭長安的步子消失在走廊裡,寧致遠突然走過來一把將我摟緊在懷裡,他的聲音有點顫抖,帶着嘶啞,他說:“我不會讓任何人奪走你。”
我推開他,盯着他有點發紅的眼睛,“到底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在這裡?”
“所有的恨都終將啓程,今天只是個序幕而已。”他悽然一笑,又摟我入懷,“本來我叫你上來是想向你興師問罪的,剛纔在餐廳看見你和蕭長安在一起吃飯,說實話我很憤怒,可是現在,我知道了,我沒有任何理由去指責你,畢竟你是無辜的。小離,這幾天我事情比較多,週五的晚上,你到錦豐花園來,我們商量一下結婚的事。”
我心裡咯噔一下,想到前天在酒店那些未曾說出口的話,我的頭劇烈的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