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十二點鐘的時候一身綢緞衣衫的陳仁治出現在公祭會場,整個會場是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白色巨棚,面積大約有一個足球場般大小,四周擺滿了花圈。會場一側是蚊哥許海的公祭臺,檯面正中擺放的是蚊哥一張穿着黑色西服坐在椅子上的全身照片,照片中蚊哥許海清右手拄着的棕色手仗,脖子上掛着一條老式格子圍巾。椅子上的蚊哥神色從容,嘴角掛着若有若無的微笑,深邃的目光直視前方,頗有黑道前輩的大家風範。
公祭臺上香燭輓聯祭拜用品一應俱全,一條巨大暗青色的地毯一直從巨棚門外延伸到祭臺,地毯上兩側擺放着超過兩百把黑色實木座椅,這些座椅都是爲參加祭拜的蚊哥親屬和幫派大哥準備的,此時除了有幾十個座位有蚊哥親屬和生前好友坐着之外全部都是空着的。
在祭臺一旁是蚊哥的家屬身着白色孝服跪在白色墊子上,神色悲痛,眼角掛淚。
公祭大棚的四周都是身着黑色衣衫的天道盟子弟,彼此間隔一段距離背手而立神情肅穆,目不斜視。爲了維持現場的秩序祭拜的時候只允許幫派大哥一人進棚祭拜,其餘人員不得踏入祭棚半步。
當陳仁治帶着尤雄步入祭棚的時候內的所有都起身點頭示意,陳仁治衝這些人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徑直走到祭臺旁邊的話筒邊,沒有過多的話語,陳仁治沉聲宣佈道“我現在宣佈許海清先生祭拜大會現在開始!”
陳仁治話音剛落整個祭棚的哀樂緩緩響起,哀傷的樂調立刻時讓祭棚裡充滿了悲傷的意味,跪在蚊哥祭臺旁邊的家屬也許是受到哀樂的感染不禁輕聲抽泣起來。
陳仁治一臉的黯然之色,尤雄把陳仁治請到一旁手裡拿着治喪的名單站在了話筒前,高聲道“天鳴集團陳仁治上前祭拜!”
陳仁治整了一下衣衫一臉恭敬地站在祭臺前伸手接過旁邊兄弟已經點燃的香火,雙手握持高過頭頂在旁邊工作人員的口號聲中向蚊哥許海清三鞠躬,之後來到祭臺前把手中香火插在香爐裡,隨後陳仁治走到左手邊第一椅子坐了下來。
香火繚繞之中陳仁治上完了祭拜蚊哥許海清的第一香,尤雄用眼神徵求了一下陳仁治之後繼續大聲唸了下去。
“竹聯集團趙爾上前祭拜!”
話音剛落一身黑色西服的趙爾出現在祭棚門外,依舊是躊躇滿志的神情,絲毫沒有因爲和南天集團一役的潰敗逃亡而有絲毫的介懷,畢竟現在的竹聯幫在臺灣黑道還是數一數二的角色,江湖霸主地位不容動搖。
趙爾舉步來到祭臺前依足祭拜禮節衝蚊哥遺像三鞠躬,把香插在祭臺上的香爐之後趙爾來到蚊哥家屬跟前一一握手慰問,表達悼念之情,最後和陳仁治打了個招呼後坐在陳仁治的旁邊。
“牛低企業葉明財上前祭拜!”
“中聯集團張衛義上前祭拜!”
“鬆聯企業王知強上前祭拜!”
“四海集團賈潤年上前祭拜!”
…………
隨着尤雄話音的起伏在臺灣黑道有影響力的大哥級人物先後走到祭臺邊一一向蚊哥三鞠躬,每位祭拜的大哥具是一身黑衣神情帶着一絲黯然蕭索之意,祭拜之後按照座位安排先後入座,一個小時臺灣黑道有頭有臉的百多位大哥級人物先後入場祭拜,剩下不入流的小幫派根本就沒有資格踏入祭棚裡面的機會,只能在祭棚外面自行祭拜。臺灣黑道幫派的大哥們落座之後祭棚內只剩下幾十個座位空着了,這個時候尤雄的高間又響了起來。
“澳門何氏企業代表上前祭拜!”
隨着尤雄的一聲高喝一位四十多歲的男子大步邁進祭棚,由於澳門賭王何鴻本人無法來臺灣,所以特派遣總管代表前來祭拜。生平低調極少公開出現的澳門賭王這次爲了參加蚊哥葬禮而高調出席,足見蚊哥江湖面子十足。
“節哀順變!”何鴻的總管走到蚊哥家屬跟前沉聲道。
蚊哥家屬點頭答禮之後,何氏管家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坐到了座椅之上。
“香港14駐臺代表上前祭拜!”
香港14社團老大因爲有要事不能到臺灣參加蚊哥葬禮,所有特地派駐臺代表過來參加。“日本山口組‘野種穿熊’上前祭拜!”
野種穿熊是日本山口組的副會長,這次帶着六百多人的浩蕩隊伍過來參加蚊哥喪禮。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要顯示一下日本山口組的實力,野種穿熊生得四十歲左右的年紀,滿臉的落腮鬍子,穿着標準的日本黑色和服氣勢昂揚的走到蚊哥祭臺邊鞠躬致敬。
“日本住吉會野口鬆男上前祭拜!”
尤雄話音剛落祭棚的門前出現一位看上去六十多歲的老人在一工作人員的攙扶下緩步步入會場,在座的所有黑幫角頭大哥們都不僅側目朝門前望去都一睹日本三大幫會之一住吉會野口會長的風采,目光中流露出一種莫名的讚歎。
野口鬆男和蚊哥私交三十餘年,這次蚊哥出殯已經退出江湖多年的野口鬆男帶着住吉會二十多名大哥和五百餘名手下親臨臺灣參加蚊哥出殯儀式,足見蚊哥生在東南亞黑幫的江湖地位,陳仁治見野口鬆男走進祭棚立刻起身迎了過去,二人手拉手緩緩走向蚊哥祭臺。
野口鬆男邊走一邊一臉悲傷的和旁邊的陳仁治用不熟練的國語緩緩說道“我現在67歲,人生很短,距離蚊哥只有一段距離,總有一天會上去,到時候見到蚊哥,要找他喝喝茶。”陳仁治在旁邊安慰道“蚊哥地下有知得到野口先生如此待他,蚊哥走也會走得安詳。”
野口鬆男在陳仁治的陪同下一起來到祭臺前,在旁邊人員的攙扶下向蚊哥遺像三鞠躬,之後緩緩走到家屬跟前(從上衣口袋內掏出一張百萬的支票交到蚊哥家人手中,黯然道“節哀順變!”之後在陳仁治的陪同下野口鬆男在座位上坐了下來,能讓陳仁治親自上前的迎接的也就是野口鬆男一人了。
祭拜結束的時候是到中午的十二點鐘,野口鬆男之後陸續有泰國、越南、新加坡、緬甸、馬來的黑幫大哥或者代表慢步來到祭臺前進行祭拜,十一點半多的時候諾大一個祭繃之內就已經快座無虛席了。儘管祭棚內數百人但是除了有淡淡的哀樂之外都再無其他聲音,即使相鄰而坐的黑幫大哥們也都是一臉的肅穆靜靜地等候陳仁治在十二點整的時候誦讀悼詞,之後就可以爲蚊哥起靈了。
就在這個時候尤雄接過身後一名工作人員遞送過來的貼子,尤雄一看朗聲道“臺灣青幫錢懷仁和大陸青幫高氏集團高世風上前祭拜!”
尤雄話音剛落下面百多位大哥表情立刻變得不驚異起來,熟悉黑道歷史的都知曉臺灣青幫和大陸青幫有幾十年沒有往來了,這次參加蚊哥葬禮竟然高調一同出場,這代表了什麼呢?所有黑幫老大們都在心裡劃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錢懷仁和高世風俱是着黑色西服套裝,二人並肩一同邁入祭棚,步調一致錢懷仁和高世風似乎在向所有東南亞的黑幫宣告了一南一北兩大黑幫的重新整合,一個全新的青幫大聯盟成立了。
錢懷仁和高世風兩個祭拜之後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到祭棚兩側的座椅上落座,距離十二點還有二十分鐘的時候就已經再無祭拜的人走進祭棚。十分鐘後開始有黑幫大哥按捺不住開始四處張望心中暗道既然已經沒有黑幫進來祭拜了,是不是應該可以考慮開始了。但是所有人擡頭一看陳仁治依然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所有人立刻都不敢在這個時候提出自己的質疑了,既然一個小時都等了還有乎這十分鐘麼。
但是就是這樣的十分鐘才令人難熬,數百位來自東南亞各地的黑幫大哥都整齊地坐在祭棚兩側座椅上耐心等候着,陳仁治和臺上的尤雄時不是地看了一眼鐘錶似乎在等什麼人,在臺下應試坐的高世風放眼望去並沒有看到蕭天的身影,心中暗道難道他今天不來了麼?此時高世風不僅面露凝重之色,旁邊的錢懷仁似乎看到高世風有些坐立不安表情,就低聲問道“老弟,有什麼事麼?”
高世風剛回答關於蕭天爲什麼還沒有到場的疑問,這個時候尤雄身後的工作人員拿着一張貼子遞給尤雄,尤雄一看貼子眼前一亮,面色突然變得鄭重起來。由於所有人都在關注還會有誰在這最後時刻來祭拜蚊哥,所有祭棚內大多數的黑幫大哥都在凝神注視着尤雄的一舉一動。當他們看到尤雄面色陡然一變的時候,他們知道又有人來祭拜蚊哥了。
但是會是誰呢?是誰會讓尤雄有如此大的反應呢?
這個時候尤雄站在話筒前,高聲宣佈道“臺灣南天集團蕭南天上前祭拜!”
當聽到蕭南天這個名字的時候整人臺灣黑道上百名黑幫大哥幾乎同時感覺到腦際嗡的一聲,心中所有的震憾幾乎全部都刻在了臉上,雙眼寫滿的不只是訝然之色還有的就是來自心底的恐懼,當聽到蕭天要進來祭拜除了陳仁治和趙爾還有中聯和鬆聯的幾位大哥沒有動之外,其餘臺灣黑道上的上百名大哥幾乎無一例外的在聽到尤雄宣讀出來的同一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所有人都把目光轉向了祭棚門口。就連高世風身邊的錢懷仁都坐不住了不僅起身向門口望去,高世風滿臉寫的是一種無比複雜的神色,他從清叔口中只是略微得知一些關於蕭天在臺灣的事情但是卻不是很詳細,因爲所有人幾乎都十分默契的對於蕭天在臺灣黑道的歷史三緘其口。但是這個時候高世風似乎隱隱明白了蕭天帶給臺灣黑道的不僅僅一是種震憾,這有的就是一種威懾,這種威懾即使在數年之後依然會縈繞在這些黑幫大哥的心頭。
高世風滿露陰沉之色,坐在座椅上一動不動,但是緊握的雙拳卻已經青筋驟起,顯然高世風內內心的震憾是用另一種情緒表達出來的。
而端坐在陳仁治跟前的趙爾即使涵養再好當聽到蕭天過來祭拜蚊哥的時候也面露不自然的神色,也不僅微微側目瞄着祭棚門口處,而一旁陳仁治微閉雙目嘴角露出一絲深笑。
其他不明就的東南亞黑幫不明白爲什麼當尤雄誦讀出來這個祭拜人員的名字這些黑幫大哥竟然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所有人都一頭霧水的望着異常緊張的這些大哥們。當然這其中山口組的野種穿熊是個例外,雙眼毫無遮掩暴露的隱隱殺機讓身邊人均感覺到一絲異常,遍佈雙眼的血絲放出道道陰寒之光。
僅僅尤雄話音剛落下的幾秒種之後,一身黑色黑衣帶着黑色墨鏡的蕭天緩緩出現在祭棚門口,身後跟隨的火鳳破天荒的黑色衣裝打扮均帶着黑色的墨鏡,當兩個人出現在祭棚門前的時候祭棚之內的所有臺灣黑道大哥均面容立刻鄭重起來,所有人都一臉緊張地注視着門口站立的蕭天和火鳳兩個人。
此時已經沒有人再去關注爲什麼只有蕭天能帶手下人進來,所有人都被蕭天一身霸氣給吸引去了。
黑色的風衣衣角飄然而動,絲絲舞動的頭髮處處露出蕭天的張揚個性,墨鏡後面的深邃雙眼雖然目視前方卻清晰地把握了所有人的反應,沉穩不張狂的步伐向臺灣黑道彰顯道“即使我已經不在臺灣,但是隻要我踏上臺灣這片土地,我就依然是臺灣黑道的王者!所有人都要向我頂禮膜盾拜!”
從祭拜門口到拜臺的距離不算長也不是很短,數十米的距離蕭天和火鳳兩個人就是在所有黑幫大哥的注視下走過來的,蕭天和火鳳有意無意散發出來的磅礴氣勢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昔日南天集團屠戮臺灣黑道的滔天豪氣和血腥氣味,即使蕭天已經離開臺灣一年了,但是這種縈繞在所有人心頭上面的血腥之氣依然濃重。
好萊塢的明星步入會場都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過紅色地毯,那證明是一種價值。
但是今天在祭棚之內的暗青色地毯上走過的蕭天從另一角度再次證明了自己,肯定了自己在臺灣黑道的皇者地位,那是誰也撼動不了的高山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