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水牢位於綠島的東邊地下二層,是一個巨大的中空的焦石洞,整個焦石洞有若干個縫隙,這些縫隙平時海水不漲潮的時候都露在海平面上,但是當海里一漲潮海水就會順着這些縫隙瘋狂的涌進焦石洞,往往瞬間就可以把整個焦石洞注滿。綠島的這個地下水牢就爲了懲罰那些不守規矩的犯人而建造的,據說整個水牢的監工就是綠島典獄長邢烈。
所以綠島的犯人儘管幫派林立明爭暗鬥也不少,但是極少有人敢在邢烈的眼皮子底下生事的。不過邢類也知道綠島關押的都是些什麼人,及時在普通監獄犯人間的毆鬥都在所難免,更何況是素有惡魔之島的綠島呢?
所以邢烈一般對於普通勢力之間的你打我殺不太過分追究,只要別出人命就可以,而通常都是往往有綠島獄警們給予警告。但是如果哪個犯人失手出了人命,那邢烈是一點情面都不留,蕭天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扇冰冷的鐵門出現在蕭天的面前,及時大門沒有打開但是絲絲冷風順着門縫都能讓人感受到裡面的陰冷,鐵門上面鏽跡斑斑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打開過了,蕭天甚至感覺到大門上面的鎖頭都被鏽住了。
果不其然旁邊的獄警費了半天勁纔打開這扇鐵門,鐵門左右分開一股冷風呼的一聲就迎面吹來,蕭天本來絲絲垂落的頭髮瞬間被吹的四面飛揚,由於蕭天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剪頭髮了,現在頭髮長過耳垂,整個人看上去有一股另類的桀驁不馴的氣質。
大門打開,藉着門裡昏暗的燈光蕭天粗略的看清楚了房間的佈局。整個房間應該是強行在地下的焦石上開鑿出來的,四面牆壁隨處可見鑿痕,但是冷眼望去依然工整。因爲牆壁四面都是天然的焦石,所以或許這個房間應該稱呼一聲石牢比較準確。
在石牢的中間有一個普通牢房大小的鋼筋製作的籠子,一個待在裡面很寬敞。只是在蕭天眼中被關在這個牢房裡的人跟一隻關在籠子裡的小貓小狗差不了多少,甚至還不如他們。
在這個牢房裡所謂的人權,人的尊嚴是一點都不剩,唯一考驗人的地方也許就是看誰的生命力頑強罷了。
牢籠的上面有四根巨大鐵鏈通過石牢的棚頂固定在其中一面牆上,在那牆邊有個類似電機的鐵箱控制牢籠的起降。在牢籠的下面應該就是那個中空的焦石洞了,從焦石洞下面不斷向上涌入冷風,使得整個石牢裡寒氣逼人。
“進去吧,哥們!祝你好運!”獄警打開牢籠衝蕭天說道。
獄警本來有些近乎玩笑的一句話突然讓蕭天感覺這句話在哪裡聽過,很多年前也曾經有人站在自己的身邊說了同樣一句話,甚至連笑容和眼神都是一樣的,至於言語中所包含的意思估計也差不到哪裡去。對了,是在城北監獄,是自己在進小號的時候,城北的那個獄警也對自己說了同樣一句話,蕭天一下子想起來了。
想到這裡蕭天竟然爲自己如此之好的記憶力輕笑了一聲,這一聲笑笑得蕭天身後的兩名獄警莫名其妙。兩名獄警爲蕭天摘除了鐐銬被蕭天一推就送進了牢籠,蕭天站在牢籠邊看着兩名獄警來到電機旁邊用手按動上面一個按鈕,慢慢的牢籠就開始一點一點往下落去,直到整個石牢沒過了牢籠,也沒過了蕭天的頭頂,裝着蕭天的牢籠就這樣被沉到了焦石洞裡。
牢籠剛沉下焦石洞蕭天就感覺遍體淋風,焦石洞裡涌動的冷風似乎要皮膚吹破一般,風裡夾雜的海水潮氣讓人感覺十分的不舒服,一股煩躁的情緒莫名而生,同時人對未知世界的天生恐懼感也圍繞在蕭天心頭。
“好好在下面待着吧,到時間會有人給你送飯的!”一名獄警站在石牢裡衝着牢籠裡的蕭天喊道,接着轉身離開了,隨後蕭天聽到一聲鐵門厚重的合攏聲。
蕭天擡頭望着獄警離開等漸漸熟悉了洞裡的光線然後開始仔細打量起焦石洞裡的環境,整個焦石洞四周一片陰暗,只有少許的光線可以透過到這裡來。
整個焦石洞在蕭天眼中就彷彿一個巨大天然石碗,只是碗底始終被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讓蕭天看不出來究竟有多深,四面石壁隱約可以聽到滴水的聲音,從牆壁四周不斷鼓進的海風讓蕭天不自覺的把雙手捂在胸前。
在此等惡劣的環境下饒是如此強壯的蕭天都受不了這焦石洞裡的冷風,更何況其他犯人呢。就這樣蕭天在牢籠裡待了一個白天,中間有獄警送過午飯,蕭天胡亂吃了幾口就不再想吃了。
在焦石洞裡待的時間長了就讓人有一種世界只有我一個人的孤獨感,四周無盡的黑暗倒是象極了城北的小號,只是要比小號寬敞多了,活動的餘地大了些。爲了保持身體的溫暖,蕭天不時的在牢籠裡來回走動着,有時候也跑幾步爲自己增加少許的熱量來抵禦這焦石洞裡的寒冷。
也許在黑暗的環境里人通常都比較容易忘記時間,四周無盡的黑暗也讓蕭天感覺到了一絲久違的孤獨。在綠島的這幾個月無疑是蕭天和自己兄弟分開最長的一段時間,也許自己從來就沒有試過和他們分開如此之長的時間。
平時兄弟間相互依靠相互扶持慣了,突然的分離竟然讓蕭天有些不太適應,就彷彿一個指揮千軍萬馬手下有無數驍勇悍將的大將軍突然間變得一無所有了。
從沒有過的失落感曾經在他進綠島的一段時間裡深深的困擾着蕭天,直到遇到了王奇才讓蕭天覺得至少在綠島自己並不算孤立無援。但是綠島畢竟是綠島,並不同於高牆外面是蕭天的天下,在高牆外面蕭天依仗自己所掌控的力量來達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或許在綠島,不!是在綠島牢籠的這一刻是蕭天最近幾年最爲無助的時候,蕭天頭一次感覺一個人在這個時候的渺小。
所以蕭天在這一刻就越發渴望能夠再次走出綠島,再次回到自己兄弟身邊,這種渴望此刻無比充斥着蕭天的內心,讓他堅定信心自己一定能夠平安走出綠島,重新融入兄弟中間。
漸漸的蕭天適應了焦石洞裡的環境,他不再感覺自己那麼冷了,在牢籠裡走得有些累的蕭天索性做在牢籠裡已經有些發黴的木板之上,不知不覺昏昏沉沉的蕭天倒在地板上睡着了。
睡夢中的蕭天輾轉反側,嘴裡不斷說着囈語,似乎沉浸在夢中的離奇之中………
……。渾身染滿鮮血的蕭天手握戰刀孤零零的站立在曠野之中,四周俱是黑壓壓的山口組打手,每個人都睜着充滿殺戮的眼神望着被屍體包圍的蕭天。蕭天眼含熱淚的望了一眼倒在自己身邊的兄弟們,再次握緊了戰刀,大吼一聲,手中戰刀寒芒一現隨着蕭天衝入了人羣之中。
戰刀捲起的刀鋒毫不留情的屠殺着它所碰到的一切,血肉摻雜的空氣中瀰漫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殺戮。渾身傷痕累累的蕭天鋼牙猛咬,把一刀刀送進敵人的胸膛,抽刀飲血,鐵拳怒揮,他爲一個個死在自己身邊的兄弟報仇。
戰刀一揮,雪亮的刀身直接沒入最後一名敵人的脖頸,那名山口組的打手只感覺自己喉間一涼,接着視線開始模糊,他的最後一眼望見的是蕭天的皮鞋。
蕭天踉踉蹌蹌踏着屍體邁步走上一個山坡,挺刀向下望去只見漫山遍野的敵人繼續朝自己圍了上來,前所未有的危機包圍着自己。
蕭天血紅的雙眼望着山坡下成千上萬即將攻上來的敵人,一聲長嘯,接着猛的把手中戰刀插入土中,蕭天撲通一聲跪在戰刀面前。
對着他心愛的戰刀發下了他的誓言:我蕭天對我戰刀發誓我一定要活着走出去!
接着蕭天猛的站起身抽出地上的戰刀就朝山坡下衝了下去,就在蕭天即將融入敵人中間的時候,這個時候天空中風雲變幻,轉眼間烏雲密佈,不一會拳頭大小的雨點鋪天蓋地打了下來。瞬間化成了一股巨大的洪流,洪水的流動聲加上天空中不時掠過的狂雷向敵人涌去,自然的力量讓千萬人在它的面前都感覺到了渺小,洪水過去山坡下成片的屍體留在大地之上。
暴雨中望着漫山遍野的屍體蕭天突然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失落,完勝之後的感覺竟然讓自己如此的悵然若失,就在蕭天迷茫的時候本來退卻的洪水卻再度襲來,城牆般大小的水浪朝蕭天一步步推進。
蕭天連忙收刀如鞘轉頭就跑,但是漫山遍野的屍體阻礙着蕭天的前進,蕭天感覺前進每一分都要付出百倍的努力,瞬間後面洪水就把蕭天淹沒了。
巨浪裡的蕭天無法呼吸,只能無助的揮動着手臂,但是就是沒有人過來救他,洪水捲起的萬具屍體瘋狂的朝他涌了過來……………
這一個場景驚得蕭天一聲大吼從睡夢中醒來,沒等蕭天額頭的汗珠落下,蕭天突然發現整個焦石洞裡轟聲大作,一聲聲尖嘯聲不斷的傳進蕭天的耳朵裡,更可怕的是冰冷的海水不知道什麼已經把他給淹沒了。
自己的身體竟然已經被海水托起了老高,就在蕭天剛剛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身子猛的一沉落入了海水之中,幾翻的沉浮才使得蕭天奮力的從海水中鑽了上來浮在上面。在不斷上升的海水和牢籠的頂端狹小的空間裡掙扎着,爲自己奪取多一點的生存空間。
蕭天猛的一把用雙手勾住了牢籠頂端的鋼筋,而此刻自己的整個身體全部浸泡在海水之中,海水中的涼氣毫不客氣的瘋狂的向他身體裡鑽,凍得蕭天牙關直響。而焦石洞四面八方的縫隙還在瘋狂的涌動着海水,象是要一下子把這個焦石洞給灌滿一樣。
不斷上升的海水距離牢籠頂端只有幾寸的距離,眼看着海水就要沒上牢籠的頂端的時候,強自把鼻孔露在外面以爭得呼吸空間的蕭天這個時候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海水漲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