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非月不由得握緊了劍,這個響聲那樣熟悉,這是那天東方城夫妻被燒傷時,她的小院子裡發出的聲音。
她總覺得有什麼人在監視她們,不停地向四下裡張望着。
獨角獸用獨角弄了弄她,“發現什麼沒有?”白非月的神識總是很清明,她一定是發現什麼了,才這樣緊張。
白非月屏氣凝神,她的神識裡,有無數只腳,無數個頭,可是就是看不清楚他們是什麼樣子,這些腳和頭像是沒有人指揮,飄飄蕩蕩,說是鬼,卻又真實,她覺得不是鬼。
獨角獸見白非月臉色凝重,又用獨角戳了戳長孫隆,“你發現什麼沒有?”
長孫隆搖搖頭,他只聽見了無數碎石敲打青石板的聲音,除此外別無其他聲音。
獨角獸大聲叫嚷起來,“鬼東西,給我出來,我看見你了。”
可是四面八方,也有沙沙的碎石敲打青石的聲音,沒有任何迴音。
獨角獸用獨角捅了捅白非月,“鬼?”
白非月索性停下腳步,側耳傾聽。
她微微垂了垂長長的睫毛,半蹲下來,敲了敲青石磚地面,青石磚發出了砰砰的聲音,沉悶的迴響聲,從青石磚下方傳了出來。
長孫隆索性趴在青石磚上,將耳朵緊緊的貼在青石磚上,屏氣凝神,用力聽起來。白非月跟着趴下來,一起傾聽。
可是長孫隆的臉色卻無比的無奈。
獨角獸小聲的問他,“怎麼了?”
“是水流過的聲音,應該是地下排水管道。”長孫隆爬起來拍了拍手,他覺得白非月太過多疑了。
不過他沾沾自喜,一定是白非月太過於關心他,所以才草木皆兵,不由得一股暖意流過心田,悱惻的望向了白非月。
白非月全然沒有察覺到,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青石磚上。
她剛纔也趴在地上聽了聽,她卻從水流中,聽到沙沙的聲音,像是無數只腳,急速的前行,這是她剛纔聽到的聲音,她感覺到,一大隊人馬正在集結。
獨角獸瞅了一眼白非月,白非月雙手握着劍,像是就要抽出來了,白非月緊張到這個地步,他覺得問題大了。
他悄悄地說了一聲,“後退。”
長孫隆和白非月向後退出半米,這樣的距離不近不遠,既能給獨角獸讓出一大塊地方,又能時刻接應獨角獸。
獨角獸高高的跳起,龐大如山的身軀重重地砸在了青石板上,聽着轟然一聲,一米長的青石板嘎吱嘎吱斷裂,碎成了粉末,無數的青色粉塵泛起,叫百米之內什麼都看不清楚。
白非月的神識中,獨角獸隨着這一跳,陡然間失去了身影,她想都沒有想,縱身躍起,撲向了獨角獸。
長孫隆只覺得耳邊一道白光閃過,他以爲是白非月移動,他跟着白非月,縱身躍起。
可是當煙塵散去之後,他發現,自己落在了一間小院裡,而白非月和獨角獸都失去了蹤影。
白非月躍入了地下溝道,眼前一片漆黑,只覺得到處鬼影重重,好像到處都是人。
她祭出光劍,溫熱的光芒如同雨點一樣密密射
出,將整個地下通道映照得雪亮。
藉着一束光芒,她看清了這個地下通道。
整個通道大約能讓三人並排行走,一人多高的潮溼陰暗,在通道的牆壁上,密密麻麻爬滿了爬山虎似的藤蔓,掛着紫色的果子,這種紫色的果子像是發黴了一樣,散發着極其難聞的氣味兒。
但是,她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獨角獸的蹤影。
要知道獨角獸身形如同一座小山,這個地下通道根本容不下他,他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的無影無蹤。
白非月只覺得全身黏黏的,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潮氣的空氣造成的。
她轉了轉手裡的劍,覺得這劍上也粘乎乎的,她並沒有在意,以爲是潮溼的空氣造成的。
她握着寶劍,一步一步,沿着這個地下通道,探查起來。
腳下是流動的污水,惡臭難聞,白非月吸了吸鼻子,仔細地辨識了一下,這污水帶有毒性,怕是刻意而爲,恐怕是藍郡城爲了防禦有人從地下通道攻入,特意這樣做的。
白非月掏出丹藥來,向嘴裡丟進去。
黑暗中,一根細細的藤蔓陡然間甩過來,飛走了這顆丹藥,又換上了一顆新的丹藥。
白非月只覺得嘴裡的丹藥,帶着發黴的味道,有股奇異的刺激,頓時警覺,馬上吐了出來。
可是整張嘴就覺得木木的,動了一動,發覺再也叫不出聲了。
她明白了,爲什麼獨角獸這樣喜歡折騰的召喚獸,到了這地下通道,卻悄然無聲了。
她提了提寶劍,只覺得手指麻木,趕快趁着藥力沒有發作時,掏出丹藥服了下去。
她給自己撘了下脈搏,心中大駭,什麼樣的丹藥,極其詭異,在她的脈搏裡像是插到了無數根樁子,密密匝匝,阻擋了血液的流通。
而她服用的丹藥,雖然有痛經活絡之效,但是對付這樣多的樁子,簡直是杯水車薪。
可是,她卻能行動自如,那她覺得不可理喻。
這樣的丹藥埋伏在她身體裡,就像是定時炸彈,隨時會將她翻倒。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調理氣息,鼓動着血液,血液如同濤濤江水,勢不可擋,衝向了這些樁子。
這些樁子轟然倒塌,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覺得問題解決了。
卻不知道,這些樁子雖然倒了,卻埋伏在血液裡,形成了暗灘。
白非月放心大膽的向前行進,那些爬山虎的藤蔓越來越密,漸漸的由稀疏的小林子變成了密集的大森林。
這些葉片層層疊疊,就是一面黑色的牆,擋在了白非月的面前,叫她什麼也看不清楚。
到處也找不到獨角獸。
無數片葉子像是無數隻手拂過了白非月的臉,她覺得臉上是被無數根針紮了。
她摘下一片葉子翻過來一看,葉子的背面密密麻麻都是觸角,中間中空,像是細細的吸管兒,帶着韌性,附着着無數的小水滴。
白非月碰了碰臉,密密麻麻的小點浮現了出來。
這葉子帶有劇毒,不能觸碰。
她接着向裡面弄去,越發現臉上
的水越來越多,她自感沒有流那麼多的汗,不由得伸手碰了碰。
這一抹,她才發現那些小點點都在流水。
她嚇壞了,她雖然得到了蜂后的丹藥,但是這段時間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叫她沒有時間服用丹藥。
如果她的臉上傷上加傷,這就是蜂后的神丹妙藥也治不了了。
她連忙掏出丹藥來,擦在臉上。
這下可提醒了她,是不是獨角獸被這些藤蔓給包裹了,一點點給融了去。
這個想法嚇了她一跳,她得抓緊時間了,別叫這些植物吃了獨角獸。
可是地下通道四通八達,獨角獸在哪個方向呢!
她摘下一片葉子來,在手裡不停的揉着,思考的如何找到獨角獸。
黑綠色的葉子被揉碎了,她隨手一丟。墨綠色的葉片如同小小的紙片,被風吹得四散。
她靈光一閃,呼喚一聲,“盔甲。”
紅色的盔甲應聲而出,雙翼緩緩的展開,無邊的紅光迸射而出。
礙與這個地下通道的高度,盔甲只能半開。
白非月用力的煽動着翅膀,蠻大的翅膀捲起無邊的颶風,汩汩地颳起,這個地下通道變了一個風道。
颶風漫無邊際的衝過每一條通道,發出呼呼的聲音,反饋給白非月。
她屏氣凝神,側耳傾聽。
蠻大的風,在東面一路放聲咆哮,這就是沒有遇到阻礙,在西面化成了一縷一縷,這就是遇到像她遇到的這種大森林,穿過了密集的葉子,纔會這樣。
她要的是那種,颶風猛烈的撞到什麼,發出了蠻大的怒吼聲,被彈回來。
南面的颶風瘋狂地返回來,叫她的頭髮吹的凌亂,就是這個方向。
她向着南面不顧一切,狂奔起來。
沒有跑出五百米,就看見一個蠻大的洞,像一座天坑,夜空撒下了點點的星光,照應的墨綠色的葉子泛着黑光,猙獰無比。
這裡,藤蔓交織盤鎖,密不透風,像是一隻蠻大無比的籠子,捆綁着一隻蠻大的身體。
這隻蠻大的身體懸空,不停地掙扎着,叫這個籠子搖搖晃晃,那些綠色的藤蔓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時不時地有一根繃斷,但是馬上就會跟上無數根藤蔓,更加牢固地捆住這隻蠻大的身體。
白非月估計了一下,這龐大的身體一定是獨角獸。
她心中暗喜,總算是找到獨角獸了。
這隻蠻大的身體下面,滴滴嗒嗒的流淌着綠色的**,散發着惡臭。
白非月心中一痛,獨角獸這是要被融化掉啊,她得加快速度了。
她舒展了剛剛半縮着的雙翼,蠻大的雙翼高高升起,迸發出無邊的紅光,照亮了夜空,飛向了這蠻大的身軀。
她們卻沒有想到,獨角獸拼命掙扎,其實是從葉片縫隙裡看到了她,警告她不要過來。
白非月飛向了獨角獸,手早已祭出了蠻大的光劍,映照得墨綠色的葉片閃閃發亮,蠻大的風翻起來整個葉片,無數根細長的觸角緩緩的伸了出來,晶瑩透明,嗖的一聲,從中空的心中出了一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