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還深深的嘆了口氣,笑容發苦,“既然在你心裡已經認定了我是個陰險狡詐的惡人,就算我不承認,我解釋,又有什麼用呢!”
“我說再多,辯解再多,你也不會信我一句。”
不得不說,白忘年這心裡承受能力很強,如果不是他暗暗捏緊茶杯的手出賣了他,夜南音也會覺得自己只是猜測。
“我不需要你的辯解,你說的話,我也從來沒信過。”
“現在這種處境不過是,你殺不了我,你仗着狗天道的力量,我也動不了你,不出意外的話,狗天道的力量馬上要消之殆盡了吧?連大小姐去了神域都有記憶復甦的跡象,你說,狗天道所篡改的記憶還能撐幾天?”
“還有你所打造的這座牢籠,你們找不到新的天道,吸取不了它的力量,也撐不了很久吧!”
白忘年沉默了一瞬,儒雅的面容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碎裂的痕跡,他的心理防線終於崩塌了,“夜南音,你知道失去天道制衡的八荒大陸會變成什麼樣嗎?”
“你忍心看自己成長過的地方變成一片荒蕪,熟知的人永遠消失在自己的身邊嗎?”
“我明明是爲了天下蒼生才設下的這個囚籠,我有什麼錯呢?”
“夜南音,我曾經很喜歡你,我一直覺得,我們纔是一個世界的人,只有你才配跟我成親,可爲什麼,你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呢?”
“我明明都是天道的主人了,爲什麼在你眼裡就只有冥絕呢?”
他的呼吸有些不自然的急促,像是已經隱忍了很久了。
“夜南音,你什麼時候才能認清現實,這座大陸,只有我們兩個能掌控天道,我們纔是同路人。”
夜南音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他,“白忘年,你究竟是有多自信?纔會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來?”
“你就是一個畏畏縮縮,只會暗中作梗的人,你竟然拿自己跟冥絕比?你配嗎?”
“你以爲你掌控了狗天道,你就能成爲這座大陸的主宰了?到頭來,你還不是把八荒大陸搞得烏煙瘴氣,亂七八糟。”
“你想成爲救世主,也要有那個能力才行,靠着殘害人的手段來謀取自己的利益,這不是爲了天下蒼生,這是自私。”
“你懂什麼?”白忘年的情緒似乎越來越激動,“夜南音,你知道你也是天道之主嗎?等你擁有了那種無上的力量,你就知道我的心情了。”
“憑什麼,舊的天道要被替代,我一直兢兢業業,從未做錯過任何事,可最終的下場竟然是要被替。”
“你說可笑不可笑!”
夜南音聽了他的話,難得的,點了點頭,“確實可笑,如果你真的兢兢業業,沒做錯任何事?爲何害怕被替代呢?”
“你若真的問心無愧,爲何害怕被替代?承認吧!白忘年,你只是自私自利而已,你不過是怕失去了這無上的力量而已。”
很難相像,她有一天能這麼心平氣和的跟白忘年這個始作俑者交談,可能是一切終於拋開了那層雲霧,顯露出了本來邪惡的面目。
可見,白忘年並不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他只是鮮少在衆人面前出現,清俊儒雅的外表給了夜南音一種沉穩的假象。
就如同現在,白忘年沉默了許久,情緒似乎穩定了下來,又強裝出了一副貴公子的形象,勾着脣角儒雅一笑:“好吧,我承認,我就是自私自利,那又如何?很快,八荒大陸就會永遠的被我掌控,你們所有人都將是我的掌中之物。”
“夜南音,有一點你猜錯了,我不是想擁有那無上的力量,我是想成爲凌駕於天道之上的真正主宰。”
“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所創的祭壇是什麼,我也不怕告訴你,這座無上之城,就是一整個的祭壇,三天後,這裡的所有人,都將會成爲祭品。”
“我要將八荒大陸從天道界的管控中拋離出來,以後,我將是你們唯一的神。”
咔嚓一聲,白忘年掌心的茶杯被他捏碎成了渣,他臉上的表情從儒雅變得扭曲可怖,渾身上下更是陰氣森森,彷彿在這一瞬間變了一個人一般。
他身上的氣息,逐漸變得跟狗天道身上的一模一樣,陰沉……充滿了殺戮。
在他所創的世界中,他就是主宰。
夜南音緊捏着拳頭,表情微變,她自始至終都在防備着白忘年,在他身上氣息泄露的那一瞬間,她便起身,距離他遠遠的,與他保持這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白忘年看着滿身戒備的她,滿意的笑了,“夜南音,你在怕什麼?你剛剛不是說了嗎?我殺不了你,這是事實。”
“抽了魔骨,魔魂,將你送入了九轉輪迴抽乾了你的修爲,你竟然還能頑強的回來,甚至又煉出了一身不弱的修爲,如果不是你回來,亂了我的計劃,我現在早已經是八荒大陸的主宰了。”
“夜南音,我給過你機會的,我本想着讓你嫁給我,我們可以強強聯手,我也可以護着你的家人一世安然,可你……一點都不珍惜這個機會。”
夜南音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表情有些複雜,最終她沒忍住,走上前去,扇了白忘年兩巴掌,沒一巴掌都沾着修爲,他冷白色的俊臉瞬間浮腫了起來,嘴角滲出殷紅的血。
他舔舐着嘴角的血痕,幽暗的目光在夜南音的身上不斷的打轉,“夜南音,你是真以爲我動不了你是嗎?”
他原本清澈的眼睛,逐漸變得烏黑渾濁,像是凝聚着天地間最陰霾的黑暗。
夜南音距離他並不近,卻莫名的感受到了一種窒息,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不斷的掐着她的脖子,一瞬間喘息困難。
這就是狗天道的力量嗎?她不得不承認……狗天道的力量確實很強。
“主人!不能再消耗了!”
就在這時,那陰暗漆黑的天道光球現身在了白忘年的身側,“主人,你冷靜一點,如果將所有力量都用在這個女人身上,祭壇就沒辦法開啓了。”
白忘年聞聲迅速冷靜了下來,鬆開了對夜南音的鉗制。
“咳咳……”
夜南音扶着不遠處的玉柱子,難受的輕咳了幾聲,挑釁道:“不是想弄死我嗎?這麼快就沒力量了?你們倒是繼續啊!”
白忘年眸色幽暗,他搞不懂這個夜南音說了這麼多到底是爲了什麼?就是爲了激怒他?
那麼很好,她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