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胡小滿把手裡的碗撩下,聲音不止冷了一個度:“被挖走的是那個作坊的工人?沒簽合同嗎?”
“就是因爲簽了,我才說那幾個人的腦子被狗啃了嘛。”蘇文氣的臉色都紅了。
看着冷然的胡小滿,蘇文咬着後槽牙說重點:“是幾個煉豬油的工人,不過姑娘你放心,他們絕對沒踏入過作坊內部,也沒跟裡面的人接觸過。”
煉製的添加劑要是泄露出去,她的生意相當與垮了一半,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因此失業。千防萬防,簽了絕對豐厚的合同,還是攔不住那些吃裡扒外的人被挖走。胡小滿怎能不氣?
她面上淡淡的道:“你們是怎麼處理的?”
“哼,”蘇文眉飛色舞得意起來,“是我跟狗蛋兒處理的,把那幾個傢伙的老小接到廠子裡簽了賣身契,看他們還敢不敢吃裡扒外。”
這期間少不了威逼利誘,但這是最穩妥的法子。
胡小滿點點頭,肯定了他們的做法,老生常談的囑咐道:“處理事情要有理有據,一味使用威逼手段不是良策,要知道他們真正的需要什麼。”
是夜,兩人窩在棉被裡。
胡小滿用手肘捅捅後面那人:“你現在是不是應該把花燈上寫的內容告訴我啦?”
“你非的知道嗎?”李顯閉上眼睛,雙手在她纖細的腰肢上摩挲,說話吐出來的熱氣全都鑽到對方耳中。
胡小滿抖了抖,捉住他作亂的手,嗔怪道:“我當然想知道那時的你,在心裡對我說了什麼。”
“你就這麼敢肯定,我有寫關於你的嗎?”他相當懷疑,這傢伙當時是不是偷看了?
沒寫嗎?
胡小滿不淡定了,扭着身子與他面對面。
李顯埋頭悶哼道:“在亂動就到外面自己睡。”
“碰到你啦?”胡小滿幾乎要笑出來,雙手捧住李顯的臉,想看看那是什麼表情。
總想欺負他呢!
李顯瞪眼,臉上掛着明顯得隱忍,“別鬧。”他把跑偏的話題拉回來,“不是想知道我寫了什麼嗎?”
“那你倒是說啊。”她也不敢鬧得太狠,乖乖把爪爪收回來,放好。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這是李顯寫的。
他映着微弱的燭光,靜靜的看着她,緩緩笑了:“我寫的,去死吧混蛋。”
胡小滿的嘴角抑制不住的抽搐起來,手摸上他腰間軟肉,不輕不重的擰了一把。
她奸笑:“你不讓你求饒,我就不姓胡。”
“唔——傻蛋,別舔我錯了。”
很鬧了一陣子,兩人大汗淋漓,差點擦槍走火。
胡小滿哈哈笑着看李顯落荒而逃。
等到她頂不住困,睡下了,李顯才輕手輕腳的回來。
在火盆邊兒上驅散了寒氣,他和衣躺在牀邊。
剛一靠近胳膊就被抓住了。李顯回握住她的手,壓低了聲音,輕輕道:“是我,你睡吧。”
眼睛也沒有睜的人換了個姿勢,靠在略顯冰冷的懷裡。
她糯糯的嘟囔:“你不問問,我在花燈上寫了什麼嗎?”
所有的不愉快提起來都有淡淡的悲傷縈繞,他不是不想知道,而是不想在提及以前的事,而且自己說了謊,她卻信以爲真,也就是說沒找到河內的燈。其實他知道自己所放的燈上面做了特殊標記,不會沉到水底,卻還是沒找到。
既然她這麼在意,他便隨着她問道:“你寫了什麼呢?”
“你不娶,我不嫁。”囈語一般,說完胡小滿就假裝自己睡了。
她這幾天說的情話加起來比一輩子的都多,但每一句情話後面都揹負着不可觸碰的悲,只要他懂就夠,給不給迴應胡小滿都高興。
次日,陽光照亮滿室。
胡小滿一睜開眼,就發現身邊的人不見了。
她頓時有點兒慌神,赤着腳跑出去,“人呢?”
正跟店老闆說話的蘇文一愣,呆呆回道:“誰人?”
“李”胡小滿吐出一個字,愣愣的頓住,皺眉改口道:“公子去哪兒了?”
“哦哦,”蘇文恍然大悟,笑得曖昧道:“一大早就起來給姑娘熬藥去了。”
總要親眼看見才放心,胡小滿轉身就走。
站在走廊盡頭的李顯,臉黑得能滴下墨水來,他一雙眸子中含着憤怒,看那個撓着後腦勺看天看地的人。
“你什麼時候才能改改這冒冒失失的毛病?”他快步走近,拉着胡小滿進屋,臨走前,還不忘狠狠給蘇文一個生氣的眼神。
蘇文不明所以的再次撓頭,不知道哪兒惹到這位了,傻乎乎的問店老闆:“剛纔公子瞪我,是不是因爲我說錯話了呀?”
店老闆差點被這位的智商逗笑,繃着臉,嚴肅道:“你大概有眼疾,等會兒找大夫看看去吧。”
恍然想起來胡小滿似乎披頭散髮的,只穿了一件單衣就跑出來了。
蘇文:“”
也就你們會把她當成一個女人。
另一邊乖乖吃完藥,被圈在房間裡的胡小滿才得知上京的行程被推後了。
說了許多,諸如我沒病,好的很這種話,李顯無動於衷,聽多了乾脆就不搭理她。
“行吧,行吧,都聽你的。”她認輸,老實了沒一刻鐘,就爬起來道:“我去老叔哪兒把你的新身份資料拿來。”
“去吧。”
李顯透過窗戶看她進了胡有財的廂房,所有的活躍氣氛似乎都跟着她走了,他久久的坐着沒有動靜。
關起門來說話的胡小滿,並沒有急着拿資料。
她臉上多了一層愁容,習慣性在李顯面前壓制住的咳嗽聲,一連串兒的蹦出來。
胡有財擔憂的拍着她的後背,把水遞到嘴邊。“快喝點熱的喘口氣,怎麼咳成這樣?我還以爲你沒多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