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進了房間,那掌櫃的才注意到男子身邊的女子蒙着頭遮着臉,有些不解地問:“這位姑娘是怎麼了?大夏天的還怕受了風不成?”
無爲冷漠地說了句:“jian內確實是受了風寒,怕風。不知道店內此時還有沒有熱水,jian內需要洗一個熱水澡。”
夜靈兒也十分配合地咳嗽幾聲,裝作昏昏欲睡的樣子。
掌櫃的一臉的抱怨,大晚上還要沐浴,這不是折騰人嗎?
爲此他忽略了無爲與夜靈兒深更半夜行路的可疑。
剛剛關好門,夜靈兒就坐到了銅鏡之前將頭上的鳳釵和所有奢華的首飾一一取下,幷包在一塊手帕之中。
將原本梳的十分光滑而美麗的髮髻散開,長長的青絲在一瞬間就被夜靈兒靈巧的雙手挽了一個簡單的髮髻。
正發愁沒有一支樸素的髮簪,就在這時目光停留在窗邊案上放着的一支作工粗糙的竹筆上,她欣賞一笑將筆頭拔掉,竹筆立馬變成了竹簪cha到了頭上。
無爲一直站在門邊看着她手腳利索地做着這一切,眼睛之中全是訝異和欽佩之色。
果然是人中龍鳳,竟然有如此快的應變能力,讓自己這個做殺手的都自嘆不如。
她又將那一件雖然質地良好做工精美,可是顏色卻是猩紅的披風裹在身上,此時的她儼然已經變成了鄉間普通的一個民婦,與無爲滿身俠氣雖然不能說十分和諧,倒也不是過份衝突。
屋子裡的燈光跳動着,夜靈兒知道無爲一直在靜靜地注視着自己。
她不慌不忙地將原來的東西都收在了寬闊的長袖之中,並靜靜走到桌旁提起茶壺說:“不知道該如何稱爲俠士?”
“在下無爲,不過你最好不要稱呼這個名字,因爲我樹敵太多,一不小心就會有仇家追殺。”無爲自嘲地笑了笑,看到夜靈兒淡淡的挑眉抿嘴完全是不以爲然的樣子。
這時候,有人輕輕叩門道:“客官熱水來了。”
夜靈兒十分得體地走過去打開了門,看到兩個店小二擡着一個半人高的大木桶走了進來,裡面的
熱水騰騰散着熱氣。
“客官請沐浴,有什麼需要再喊我們。”兩個店小二打着呵欠,並不願意多看一眼屋子裡的情況。
無爲本是爲了遮掩自己半夜行路的奇怪,所以要了一桶熱水謊稱妻子要沐浴。
卻不料夜靈兒果真在寬衣解帶。
素來殺人都不眨眼的無爲,這時候卻有些驚慌地看着夜靈兒,不解的問道:“你要做什麼?”
夜靈兒本也是在試探無爲的人性,同居一屋不免要同牀共枕,如果他對自己的寬衣沒有任何的反應,那說明他的確是一個冷血無情隨時都會翻臉的殺手。
如果他對自己的寬衣目光膠着不離,那自己這一晚上不免要處處防範。
可是看到無爲慌亂失換的樣子夜靈兒心裡就釋然了許多,由此可見他雖然是一個行走江湖不問紅塵的殺手,可是他亦也是一個熱血男兒。
“當然是更衣沐浴嘍,人家好不容易從樓下擡來這麼一桶熱氣騰騰的水,難不成我們要看着水冷瞭然後倒掉嗎?”夜靈兒從容一笑,然後繼續寬衣解帶。
坐在桌邊的無爲進退維欲,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夜靈兒輕輕一笑:“時間不早了,你還是先上牀休息吧。不過,最好乖乖躺着不要亂動哦!有一句話叫作‘非禮勿視’俠士應該聽過吧?”
聽到夜靈兒稱呼自己俠士和英雄,無爲簡直是無地自容。
行走江湖這麼些年來從來沒有人讓自己會有這樣無所適從之感,彷彿她就是天上那皎月,而自己是地上的不堪污泥。
“你還是叫我無爲吧,叫俠士實在是太讓我難堪了,我只不過是一個殺手。”無爲說完就脫了靴子躺進了牀裡側,儘量讓自己保持心情平靜,並控制自己不要有那種非份之想。
夜靈兒見無爲上了牀,輕輕脫去了衣衫跨入了水中。
本來說好是在皇后的寢宮之中沐浴的,想必此時環翠和小蝶還在等待自己回去更衣沐浴,卻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已經來到了客棧之中,用這粗糙的木桶沐浴起來。
好在自己足夠幸運,雖然兩次都遇到了殺手。
而且這一次還是京都有名的冷血無情的無爲,但是他唯獨對自己手下留情並且帶自己出宮。
這對自己來說是頭一遭的經歷,恐怕這對殺手來說也是第一次吧。
夜靈兒看着自己白皙而柔滑的肌膚上掛滿了凝露一般的水珠,淡淡的芳香隨着水氣浮在空中,整個屋子裡都飄蕩着水氣的溫潤與芳香。
無爲躺在牀上靜靜地聽着水聲“嘩嘩”作響,雖然想氣沉丹田閉目養神,可是不由自主地就要想象到她沐浴時的樣子,一定是清水芙蓉,碧波浮蓮般美麗吧。
其實從第一眼看到她傾城傾國的容貌之時,無爲的心裡便已擊起了圈圈漣漪。
身爲殺手最不容的就是對女子動情,師傅曾說紅顏禍水萬不能心慈手軟,可是對這樣無暇白玉一般的女子又怎麼能下得了狠心拔劍相刺。
一想到如此美人倒在自己的劍下,胸口宛如開了一朵血色花朵之一般的情形,無爲覺得自己這一生都不能原諒這雙手的所作所爲了。
“一個人在牀上想什麼?我想你放了我,僱主的銀子一定拿不到了吧。”夜靈兒泡在水中任由那抹溫柔包裹了自己,夜色雖深而且自己身處陌生之地,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心中的安全感比任何時候都要滿。
聽到夜靈兒的問題無爲沉默了一會纔回答道:“你知道我行走江湖最大的負累是什麼嗎?”
木桶裡的夜靈兒輕輕擡起雙臂扶在桶沿上問:“是什麼?不會是帶着我這樣一個女子行走不便吧。”
無爲那冷冰一般的臉上浮起一抹艱澀地笑容,然後望着牀縵頂端說:“是銀子,那走到哪裡都需要又不需要的銀子。其實殺手做到我這個份上,銀子已經是可有可無的了,我殺人不過是想證明我被人需要,而且在江湖中有自己的地位名號,如此而以。”
聽到無爲這樣奇怪的解釋,到出乎夜靈兒的意料之外,原本以爲殺手定是嗜錢如命所以纔會聽命於人殺一些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的人。
“怎麼對這個答案不滿意?”無爲在牀上久久聽不到迴應,仰起的頭復而又睡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