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就是週一。
容安安本來是想着一上班就去打辭職報告的,可是一打開文檔,纔打上辭職報告幾個字,就覺得心裡癢癢的,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就是不舒服。
一煩躁,她又鬱悶地關掉了軟件,重新開始辦公。
陳蘭算是被下放了,公司裡也多得是拜高踩低的人,原本有好幾個幾乎不跟容安安講話的秘書已經開始巴結她了。
甚至有人偷偷問她和張特助是什麼關係,好像張特助對她特別好。
容安安皮笑肉不笑,就是“嗯嗯啊啊”,揣着明白裝糊塗,反正就是不說到點上,那些人也是人精,知道問不出什麼,也不敢多說。
辦公室內。
莫雲霆從文件夾裡取出傳真的資料,這是昨晚步紹擎就發過來的,但他一直沒有看過,拿起資料的時候他眼神有些飄渺,步紹擎說的並沒有錯。
他確實火燒火燎的。
但他心裡已經有了打算,不管這張紙的結果是什麼,他都不會改變。
莫雲霆淡漠的視線緩緩在資料上移動,陽光透過百褶窗透進來灑在薄薄的扉頁上,浮動着一層細碎的光芒,他一眼就看到了鑑定結果欄。
叩叩叩——
此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進來。”
他不慌不忙將鑑定結果收起來。
張特助抱着一疊文件遞給他,莫雲霆迅速將那疊文件看完,在該簽字的地方簽好字,將鋼筆拿在手心把玩,淡淡道:“找兩個靠譜的人把小少爺接出來。”
——
容喬覺得身體不太舒服,去醫院檢查了一下。
醫生提醒她前三個月胎有些不穩,最好少操勞。
她拿了藥自己開車回去,途中經過莫驍的幼兒園,明明還不到三點,但他卻跟着兩個黑衣保鏢上車離開了,容喬將車停靠在路邊,盯着這一幕,思緒漸漸飄遠了……
莫少麟沒有想好跟容安安離婚,如果這時候她推波助瀾一把?
——
下午,容安安特意避嫌,趁着下班的空檔去樓下找了莫少麟。
莫少麟正好去洗手間了。
她直接將離婚協議書拿出來,擱在他辦公桌上,順手用幾張文件壓着,然後給他發了一條短信,接着直奔幼兒園去接小包子。
沒多久,莫少麟的電話就進來了。
她沒多想,直接掐斷。
等到了幼兒園的時候,卻被園長告知,小包子下午三點的時候就被家人接走了。
容安安給老宅通了電話,老宅的傭人說今天沒人去接小少爺,她心下頓時慌亂起來。
難道有人故意冒充莫家的人把小包子帶走了?
容安安心裡一着急,以爲是莫少麟派人做的,直接回撥了他的電話:“莫少麟,我要跟你離婚是我們倆的事,你別牽扯到小驍!”
“呵……”莫少麟在電話那端冷笑:“我以爲你能一輩子都不接我的電話!”
“把小驍還給我!”
“我怎麼知道那個野種在哪?”莫少麟語氣生硬,態度不善:“我現在已經想通了,你想離婚那就儘管放馬過來,我看誰耗得過誰?”
“小驍不在你那裡?”容安安跟他關注的不是一個點。
“神經病!”
莫少麟啪嗒一聲掛掉了電話,容安安一愣,那小驍會被誰接走?
再一看時間,已經快六點了。
嘟嘟嘟。
正在這時,她手機進來一條短信,是莫雲霆的。
【我帶小驍去看了海底世界,現在在地鐵一號線容和路口,他想吃火鍋,你順便一起來。】
容安安回了一個無語的表情。
她打車趕去地鐵口的時候,小包子正穿着嶄新的一套衣服在路邊蹦蹦跳跳,不時對張特助做個鬼臉,一對上莫雲霆,他還是規規矩矩的。
“小驍!”容安安走過去,疾言厲色:“誰讓你就這麼走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的時候有多麼着急?!”
“呃……”小包子弱弱地扯了扯莫雲霆的褲腿:“三爺爺,你沒給媽媽說麼?”
莫雲霆緩緩搖頭,眯着眼瞥向容安安:“你怪我沒有提前通知你?”
“這是我兒子!”容安安將小包子抱起來,挺胸擡頭:“你跟他又不熟,不會知道我一點點把他養大的心境,三叔,以後拜託你別隨隨便便帶走我的兒子!”
莫雲霆的臉色一下子沉下來,咄咄逼人:“難道我會把他賣了?”
容安安不開口,反正心裡不舒坦。
小包子還是很有眼力勁的,他衝容安安吐吐舌,像泥鰍一樣從她懷裡滑下來,繪聲繪色地說:“媽媽媽媽你別生氣!是我讓三爺爺帶我去看海底世界的,我幼兒園的同學說海底世界可好玩了,可是你上班忙,老宅的下人又不帶我出來……”
容安安聽着心裡泛酸,小包子嘴一咧,又笑眯眯地說:“三爺爺還說帶我去吃火鍋,我們去吃火鍋好不好?三爺爺是好人,不會傷害我的!”
容安安說去也不行,說不去也不行。
莫雲霆已然拉着小包子的手,轉身道:“我訂好了包間,走吧,別管她,陰陽怪氣。”
容安安:“……”
她怎麼就陰陽怪氣了?
——
莫雲霆點了包間,因爲天氣微涼,火鍋吃起來還是很舒服的,小包子聞着熱氣騰騰的香味,高興地直拍手:“我要吃辣!”
“不行。”容安安嘴一癟:“你前幾天才感冒,現在嗓子不痛了是吧?”
小包子扭着屁股巴巴地搖頭:“可我嘴裡沒味道。”
最後,莫雲霆點了鴛鴦鍋,紅鍋選了微辣。
火鍋味重,即便是微辣也讓小包子涕泗橫流,容安安不停給他遞紙巾,小包子吐着長長的舌頭往外哈氣:“我今天玩得好開心,看了好多鯊魚,還吃了火鍋。”
容安安摸了摸他的短髮:“以後有空經常帶你來玩。”
“那我下次要去動物園,下下次要去遊樂場,下下下次要去……”小包子興致勃勃地說他未來的暢想,容安安正低頭吃火鍋,突然渾身一僵。
桌子下面,莫雲霆的鞋尖正摩挲着她的腳踝,甚至一點點往上。
她猛然擡頭,惡狠狠的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