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金海岸公寓，容安安看着空蕩蕩的房間。
明明才一兩天沒有回來，怎麼感覺屋子沉悶悶的，一點生氣都沒有？
長長地嘆了口氣，容安安掏出手機跟小包子打電話。
小包子還不到四歲，自然沒有手機，她是打的老宅的座機，隔了很久，小包子才笑眯眯地接過了電話：“媽媽！”
“乖，吃飯了麼？”容安安坐在沙發裡，眼底洋溢着幸福。
小包子摸了摸肚皮，吐舌：“我晚上吃了紅燒排骨、辣子雞、番茄炒蛋……吃得鼓鼓的，現在肚皮都撐起來了！”
“是麼？”
“是啊！”小包子沒敢說實話，迅速轉移了話題：“不過媽媽，你什麼時候來接我？我想跟你住在一塊。”
容安安撲哧一聲笑了：“我也想你，不過你纔在老宅住了沒幾天，我也要等你祖父氣消了纔敢接你回來。”
“全都怪爸爸。”小包子嘟着小嘴兒，不開心：“要不是他，我就跟你回去了，以後我都不要叫他爸爸了，就叫他喂！哼！”
容安安正想說話來着，聽筒裡就傳來傭人恭敬的聲音——
“三少爺。”
“哎呀，三爺爺回來了，媽媽，我晚上再跟你聊天哈！”小包子好像挺急的，容安安還沒來得及問什麼事，小包子就掛掉了電話。
容安安望着手機，失神了一會。
她一直想着離婚，卻沒有考慮離婚之後小包子就沒了爸爸，家庭不幸福一定會影響到小驍，所以，她到底是要給小包子找一個爸爸？還是要一個人帶着小驍生活？
那端，莫雲霆手中提着一個包裝精美的鐵盒子。
小包子蹬着小短腿跑過去，撲到他的大腿上，好奇兮兮地盯着這個鐵盒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三爺爺，這是什麼？”
腿上的燙傷被小包子碰到，莫雲霆不着痕跡的皺了下眉，又不動聲色將盒子打開：“朋友從法國帶回來的零食。”
盒子裡整整齊齊擺放着一疊疊誘人的零食。
小包子晚飯根本沒有吃飽，頓時眼饞不已。
他擰着小手，頗有些糾結和期待的望着莫雲霆，巴巴地說：“那個，這麼多零食，三爺爺你應該吃不完的哦？”
“我不愛吃零食。”
“但是零食放幾天就會不好吃了！”小包子眼神一亮，趕緊說。
“嗯。”
莫雲霆應了一聲，然後顧自將鐵盒蓋子重新蓋上，半點沒有要給小包子的意向，小包子心裡一急，甚至都忘記了自己以前多麼“討厭害怕”這個三爺爺，伏在他的膝蓋上一頓亂鬧騰。
“給我吃一點吧，就一點點，我保證不會吃很多的……”
疼痛感加劇，莫雲霆眉頭又皺了一分。
“很想吃？”
“嗯嗯！”小包子用力地點頭。
“我忽然想起我還有些事要忙。”
說着，莫雲霆作勢要越過他上樓，小包子小腿一蹬，直接就坐在了莫雲霆的大腿上，肉嘟嘟的小手緊緊纏着他的腰：“零食不吃的話，真的會壞的！”
一旁的張特助望着這一幕笑個不停。
莫雲霆犀利的視線逐漸變得柔和下來：“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把這些零食都給你。”
小包子聞言一愣，接着警惕地說：“媽媽說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莫雲霆“哦”了一聲，將零食盒子收好，又要走。
“好嘛好嘛，就一件喲，不可以再多了！”小包子臉一垮，嘟囔着：“萬一你讓我去打架怎麼辦？我還想期末多拿幾朵小紅花的……”
莫雲霆表情忽然變得高深莫測，將零食盒子遞給他：“一次不許吃太多。”
“好耶！”
小包子抱着零食盒子，一下子竄出去老遠。
“咳咳！”正在這時，一道低沉的咳嗽聲突然響起，莫雲霆擡頭去看，二樓的樓梯口，莫老爺子正黑着臉，死死地看着他們兩人。
“跟我上來。”
莫老爺子用力地拄了拄柺杖，臉色陰鬱。
張特助推着莫雲霆去了書房，然後自己退了出來，守在書房門口，目不斜視，屋內，莫老爺子冷聲道：“我倒是從不知道，你對這個‘孫子’這麼有愛心！”
莫雲霆神情淡漠：“現在孩子到底是誰的還沒有查出來，你不覺得你對莫驍的態度轉變大了點？”
“有什麼大的？！”莫老爺子瞪着大大的眼睛：“要不是想一網打盡，我現在就能讓莫驍這個小野種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莫雲霆臉色也跟着沉下來，周身縈繞着一層陰冷的氣息。
“如果你再這麼想，我晚上就帶莫驍走。”
“你敢？”莫老爺子聲音冷硬，話鋒更是突然一轉：“我只讓你查這個野種的生父，你這麼關心他幹什麼？難道……”
“你要怎麼想我不管，只是在我還沒有確認之前，誰也不許動這個孩子！”
父子倆都是脾氣硬的人，這一番對峙彼此都不肯鬆口，最終還是莫老爺子年紀大了，體力跟不上，生了一會悶氣就覺得胸口難受，揮了揮手，一屁股坐回大班椅上。
“三天！我再給你三天的時間，我現在看到這個孩子就想發火，如果三天之後你再查不到孩子的生父是誰，索性也就別查了！”
莫雲霆薄脣一抿：“我會給你準確的答案。”
——
出了書房，張特助推着莫雲霆到了後花園。
小包子這會正窩在老宅的後花園鞦韆上懶洋洋地看月亮，一手抓着零食往嘴裡送，一手摸了摸圓鼓鼓的小肚皮，別提多愜意了。
張特助看看小包子，又看看自家莫先生，突然說：“莫先生，我怎麼感覺你和小少爺站在一起的時候，比孫少爺和小少爺一起更有父子相呢？”
莫雲霆心念微微一動，沒說話。
算算時間，已經好幾天了，醫院的鑑定結果，應該也快出來了吧？
正這麼想着，兜裡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他掏出來一看，正好是步紹擎打過來的。
“結果出來了？”
步紹擎先是吹了個口哨，才笑眯眯地說：“這麼多天可憋死我了，一直裝作不知情，誰都沒告訴，結果是我親自做的，除了你和我，沒第三個人知道，怎麼樣，現在想不想知道莫家小包子跟你到底什麼關係？”
莫雲霆略微沉吟：“廢話不用這麼多。”
“噗嗤。”步紹擎是典型的混世魔王，故意說：“你現在是不是心裡跟貓抓一樣，火燒火燎的？真不用我提前跟你透個氣？”
“報告傳真給我。”莫雲霆口吻冷漠：“另外，繼續守口如瓶。”
“切，真沒意思。”
步紹擎掛掉了電話，莫雲霆的視線落向鞦韆架上無憂無慮的小包子，月光正皎潔，散落在他身上，彷彿渡了一層銀白色的淺光。
“張特助。”他開口。
張特助頷首示意：“莫先生。”
“你明天幫我去辦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