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十三)

作者有話要說:  1、本章爲了引出一個人物,白秋新,後面的一個較爲重要的角色

2、覈算女主此次拍賣會的收益。

3、莊主再一次表明心意,不讓女主離開嘯風山莊。

這一兩章比較枯燥,再等一兩章,情節就比較緊張了,女主和莊主的感情戲多了起來。

珠寶拍賣時那個佩戴出水蓮心的女子白秋新,是我親自出面去請的。

當時我送上了一套價值五百兩的珠寶,另外的五百兩現銀在拍賣結束後送去。

我曾問過伊香園老鴇,白秋新贖身需要一千兩銀子。

白秋新墮入風塵,卻潔身自好,有了這五百兩銀子,連着那套珠寶,她是可以爲自己贖身的。不像我,只是有錢還不行。

她性情溫和,與世無爭,對人對事十分淡漠。眉眼中一抹淡淡的化不去的憂愁,形影裡總是載着揮不去的落寞。即便是那堪稱極品的‘出水蓮心’也一樣未入過她的眼。

從其他人那裡瞭解到,大約十來年前,白秋新到了伊香園,自願賣身,只要一百兩銀子。

那老鴇見她身姿輕盈,並且琴藝舞技出衆,自是樂得接受。當時的她,僅十五歲。那麼小卻決定賣身,一定是遭遇了什麼事了吧。

也許是我天生面善,也許是我對她十分尊重,她對我倒是十分友好。

那日送上酬金,我曾委婉提過,她可以憑這筆錢贖身。

“白姑娘以後可有什麼打算?”

她看向我,爾後轉開頭去:“在這裡得過且過罷!”

“我問過了,白姑娘贖身只要一千銀子的呢?”我以爲她是因爲銀子的問題,便說了出來。

“贖身?”她在口裡慢慢唸叨着,自己竟覺得有一絲好笑。

我點點頭。

她淡淡一笑,起身來對着我說:“季姑娘回去吧,這本不是正經女子該來的地方。風莊主那般護着你,奚然公子也是一心相傾,你應好好珍惜!”

她說的沒錯,當初靖宇十分反對我來這裡。可是白姑娘尋常人根本請不動。我換上男裝來找她,聽聞我是嘯風山莊之人,又見我一個女兒家親自來請,她居然答應了,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白姑娘可曾想過離開伊香園?”我又問道。

她看着窗外,久久不語:“已是這般情景,離開幹什麼呢?”她定是在感嘆自己墮入風塵,早已不是純潔之身了吧?

“白姑娘,人生在世,總有自己想追求的東西,想實現的夢想,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應該輕言放棄!白姑娘舞技卓絕,出淤泥而不染,爲何不贖了身,自由自在的生活呢?”沒人知道,我現在多想贖身。

“贖了身,卻永遠擺脫不掉這青樓的影子,到哪都會受到排斥;在這裡,我雖是一介舞女,卻有一技之長,也受人尊敬,可離開了這兒,什麼也不是。不過是個風塵女子罷了!”她看着我,替我斟滿了杯中的水。

我看着她略顯憂傷的雙目,有些難受。也是,青樓女子即便贖了身,也擺脫不掉一身的夢寐,這會伴着她直到死去。

走出伊香園,我嘆口氣。

原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的,而白秋新的這樣的女子,隨遇而安,與世無爭,卻有自己的原則。

她說莊主和許孜然待我極好,我應該好好珍惜。怎麼我的緋聞已經傳的如此誇張了嗎?

(裕全酒樓)

本次拍賣會的成本與費用包括拍賣物成本、場地費、裝修佈置費、低質易耗品、用具設施、運營成本、茶葉水等雜費、人力費用(丫環、小廝、師傅、安保、舞者、嘉賓等)、機會成本等。

而收益包括拍賣物收益、品茶會收益、潛在的品牌效應、各種訂單洽談等。

我用現代會計制度成本費用的方法,經過詳細測算和統計,本次利潤約六萬兩。

但此次拍賣會帶來的遠不是六萬兩那麼簡單。這次拍賣,讓恆盛典當數年積壓的物品得以出售,讓嘯風山莊主要產品得以展示和發佈。不僅釋放了資金佔用,增加了現金流,也將嘯風山莊主要產品推向了大衆。而專業人才、文化等軟實力的提升更是無法估量。

若讓我寫工作總結,我可以寫十天十夜。

此次拍賣後我也名聲大噪,竟然有人要高薪挖牆角聘請我,可惜被風靖寒無情的拒絕了。

當然以上都是後話,此時的我,正和風靖寒在恆盛典當統計覈算利潤。

恆盛典當記賬的人叫王青山,負責配合我做一些數據處理。

他是個典型的古代迂腐讀書人,極爲瞧不起女人,尤其像我這種拋頭露面的女人。

我拿出拍賣物登記薄和其他賬本,一項一項的歸類統計。

他卻睨着眼對我指手畫腳,這也不對那也不妥,還批評我毛筆字難看。

我受不了了。

他記賬採用流水賬的形式,收支不分,種類不分,非常複雜和混亂。

我看得頭昏眼花,只能自己重新認真分類統計。他卻在一旁指指點點還性別歧視。

以爲我注會白考了嗎?

“王公子,請少安毋躁,我很快就做完了!”我耐心的說。

“季姑娘,你這簡直是不知所云。”他極爲鄙夷,但礙於風靖寒在場,還算較爲禮貌。

“怎麼能叫不知所云呢,幾千年後大家都這麼做呢。”我看也不看他,繼續做着。

他極爲嚴肅的站起身來:“季姑娘,恕王某無禮,我想說的是……”

我擺擺手,打斷了他未說完的話:“知道無禮就不用再說了。”

他氣急,滿臉漲紅的看着我,指着我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看了他一眼,暗暗吐了吐舌頭:“王公子,你有什麼話請講?”

但我卻又很快的低下頭去,沒有理他。

估計他從未被人這樣忽視過,十分生氣,終於無可奈何的嘆口氣,朝着風靖寒說道:“縱觀古今,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我本是低頭專注的統計,聽聞這句話後,擡起頭來,走到他面前(雖然比他矮),雙手叉腰,挺胸擡頭的瞪視着他:“你說我們女子難養就算了,可你居然把我們女子和你這種小人並列在一起!!”

那王青山傻在哪裡,看着我愣是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來。

哼,和我比口才,有眼不識金香玉。

轉回頭去,見風靖寒正低着頭看賬本,完全不將我們的爭吵看在眼裡。可我敢保證,他定是在笑的,因爲他肩膀微動,手還若有若無的覆在鼻尖,企圖掩飾自己的笑意。

他定是想在下屬面前,維護自己威嚴莊重的形象,哼,都是一羣虛僞的男人。

我走過去,大筆兩揮,結束了工作。

將報告遞給王青山,挑釁的看着他,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他拿着看,眼睛瞪得筆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哈哈,定是被我的聰明才智折服了吧!

卻見他拿過一個算盤來,認認真真的算着我上面的每一筆賬目,非常想要找出一點錯誤出來,可是,沒有成功。

切,還算盤,這些千以內的加減法,我幾歲就會了,還是口算。

而且我的賬目清晰,成本收益一目瞭然,來龍去脈清清楚楚。

在確定我沒有一絲錯誤之後,他傻眼了,我拿過報告,將報告遞給風靖寒。

每項經濟業務均分類登記,按類彙總,條理清晰,一目瞭然。

報告末尾我用了特大的字號,還在下面畫了兩條橫線以示醒目。

‘本次盈利六萬兩,應支付給季雨寒六千兩。’

其實我也大吃一驚,原來,我竟可以得到這麼多,這麼多。

有了這些錢,我就可以,贖了身,一個人,周遊四海,幸福的生活。

風靖寒慢慢的看着賬本,我看了看旁邊的王青山,正一臉鬱悶的看着我。估計是自尊心,自信心嚴重受創。

我走過去,對他笑笑:“王公子,剛纔小女子多有得罪,還請公子不要見怪!”

他愣,沒想到我居然向他道歉,瞬間一臉通紅的看着我:“季姑娘哪的話?”

“王公子賬目清晰,字體工整,若不是公子,我的報告不會這麼快這麼容易就完成的!”

“姑娘過獎了!姑娘聰敏,王某今日出言不遜……。”他朝我鞠了個躬,極不好意思的說道。

好了,算和解了。

我回過頭,見風靖寒此時正目不轉睛的看着我倆,似乎對我兩突然而來的轉變感到詫異。

“你先下去吧,今天辛苦了!”風靖寒對王青山吩咐着。

“莊主言重了,這是王某應做的!”說罷,他微微鞠了個躬,禮貌的退出。

哈哈,我在他身後輕輕笑了一聲,這王青山,今天定是過的不容易了。

轉回頭來,見風靖寒正盯着我:“你爲何向他道歉?”他很好奇。

我聳聳肩:“好女不跟男鬥。他雖人有些古板迂腐,但做事負責細緻,賬目準確,爲人正直!不必擔心他會做什麼手腳,是個不錯的人才!”

我雖然與他鬥嘴,看他一副面紅耳赤的樣子覺得好玩。不過玩雖玩,可不能讓風家失去下人的忠心,所以道歉是應該的。

風靖寒看着我,又是神秘的笑。

啊!我受不了了,你每日除了高深莫測的看着我就沒事做了。

於是我也盯着他,心裡想到:只要我YY你和人妖OOXX,那種神秘的表情便出來了,於是,我這樣實踐了。

直至對上他皺眉的表情,和令我吐血的一句話:“你這樣盯着男人看什麼?”

言語中帶着微微鄙夷。

天,他以爲我在窺伺他的美色????

難道我的表情有這麼色嗎?

我受到了莫大侮辱!連忙收回眼神,心虛的扯了扯頭髮,轉移注意力,指着那測算報告。

“莊主有什麼問題嗎?”察覺到這個纔是重點,我湊過去,問道。

他點了點頭,讚許的看着我:“很好!”

我驚喜的搓搓手,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他看了我一眼,目光停留在我的手腕上,光光的,沒有凌雨環。

他忽然就不高興了,目光危險的看着我,但終究什麼也沒說。

“對於這點,莊主有什麼意見嗎?”我指着自己重點標明的話。

他沉吟片刻:“沒有!”

也就是說我能拿到屬於我的那份銀子,然後……哈哈哈哈!

“不過……”未等我興奮冷卻下來,他一個加長的轉折又讓我的嗓子眼提了起來。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就像我現代所見過的任何一個陰險狡詐的商人一般,眼裡精光乍現。

“銀子,需等到三年以後,才能給你!”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在我腦中不停的迴響,我甚至不相信自己耳朵。

“爲什麼?你說話不算數,怎麼可以等到三年之後?你這是無償佔用他人資金……!”我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因爲,我是你的主人!”他嚴肅着臉,看着我陰森的笑。

“我贖身!”主人,很快就不是了。

“我不答應!”他比我更加冷酷的回答。

“你……耍賴。”我恨恨的瞪着他,他就藉着一張賣身契,就可操縱我與股掌之間……不能接受,我這些天夢寐以求的計劃,本已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卻忽然間,遙不可及。

“是又如何?”

是又如何?如此的不講理,偏偏我卻沒辦法反駁,宋朝的奴婢制度尤其嚴格,下人幾乎沒有任何人身權利。提前贖身,除卻要有大量錢以外,還需得到主人的同意。

而我,最爲紕漏的地方是:我竟忘了,與他簽訂契約,並在契約上註明,拍賣結束後,應立即付清款項。

還要等三年,可三年後,到底是何景象,誰又知道呢?

原來風靖寒這幾日對我的態度忽然轉好,不過是想利用我辦好拍賣會,多賺點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