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十二)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算是風靖寒第二次微微表露心意,第一次送女主禮物,但是女主根本沒放在心上

拍賣會圓滿結束。

女子爲我斟茶,我擺擺手,拿出自己帶來的水壺,大口的喝起來。

我喝的是薄荷水,今日說話較多,薄荷水可以潤喉。

風靖寒輕輕皺眉:“就那麼渴?”

我深吸口氣,喉嚨裡滿是清涼,咂咂嘴,呵呵笑道:“日飲清茶一大壺,不辭長做非淑女!”

風靖寒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遞過來手絹:“這般豪飲好食,如何做的長久?”

我扁扁嘴:“人生在世,自當對酒當歌!……算了,我覺得我和莊主你的人生志向不同,也就不必多作探討!”

他定是想一輩子多賺點錢,可我卻想快快樂樂,無拘無束的生活。

“我的志向,你又是如何得知?”他瞧着我。

旁邊靖恆興致勃勃的看着我倆,等着看好戲。我挑挑眉毛,偷笑道:“是靖恆告訴我的!”

原本一臉自在的靖恆聽聞後,立馬坐直了身子:“我何時說過了?我……”

風靖寒看也沒看他,只盯着我:“他都如何說了?”

我走到他旁邊的椅上坐着,託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他,最後目光停在他臉上,狀似學問的說道:“莊主你前額寬闊,意爲鴻運當頭;雙眉濃黑,意爲家道厚實;兩眼窘神,意爲體察入微;鼻樑翹直,意爲高貴莊嚴;薄脣緊抿,意爲手段精準。

從面相學的觀點來看,莊主可謂是一個商界精英,人中龍鳳啊。”

他盯着我,一點高興的樣子都沒,只是眯着眼看我,高深莫測的很。

我嘿嘿一笑,又面色凝重的直視了他十秒,嘆嘆氣,搖搖頭:“奈何,莊主你印堂發黑,眉間一股戾氣叢生,只怕近期會有不順之事啊!”

我雖說的一本正經,其實我連印堂在哪都不知道。

他低下頭,極不在意的喝喝茶,擡起頭來,微微扯着嘴角:“然後呢?”

機會來了,我搓搓手掌,笑道:“只要莊主潛心向佛,便可化去一切不平之運!”

他來了興致,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看着我:“依你之見,怎麼個潛心向佛爲好呢?”

我在心裡狂笑:“積善好施,廣積功德。三月不碰葷腥,不近女色,不識財物。最爲重要的是虛心聽取別人的意見,比如說我!”

最後這句纔是重點。

“爲何我就要聽你的?”這丫聽了這麼多,就只記住了一句。

我極其正義凜然的指着靖恆:“他說過,我乃九天仙女下凡塵,所以我與莊主的志向當然不同了。莊主意在受難消難,我意在普渡衆生,哈哈,佛誠不欺我也!”

我自包裡摸出方纔拍賣還未賣出的一顆貓眼石,大約值二十兩銀子:“佛的化身乃舍利子,而我的表意則是這顆貓眼石,看在莊主與我相似一場的份上,便宜點算,就五百兩銀子,莊主不用謝我,這是我該做的!”

他瞟了我一眼,理也不理我,徑直站起身來,走到一旁,對着一名女子低聲囑咐了一句,方纔走過來,看着我笑道:“果真三寸不爛不舌。”

方纔拍賣結束,靖恆便直誇我是三寸不爛之舌,今日讓他大開了眼界,當時風靖寒只在一旁安靜的喝茶,未發表意見。

我不知他這這句話到底是誇我還是諷刺我,只能略作淑女的閉口不言。

靖恆卻笑哈哈的指着我:“你也真開得了口,那顆石頭明明才值二十兩銀子,而且,它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化身呢?”

討厭,不許揭穿我。

我狠狠的瞪了他兩眼,口裡悄悄划着:春宮圖三個字的脣形,嚇得靖恆忙收了嘴。

靖宇倒是笑到:“這麼多新奇的主意,你都是如何想出來的。”

我正色:“我也是從書上看來的。”

靖宇微驚:“什麼書竟有這些東西?”

靖恆也接口道:“我也納悶,兩月前你連茶葉都認不全,如今卻比二哥還要懂得多了。”

我搖搖頭:“哪有那麼神奇的書,俗話說’臺上一刻鐘,臺下十年功’,你們只看到了我的光鮮亮麗,卻不知我背後的付出。”

靖恆來了興致:“怎麼說?”

“這兩月來,我隨你們跑遍了咸陽各個角落,向當鋪,酒樓,茶莊的掌櫃和師傅一一請教;我翻閱了上百本有關茶葉、珠寶的書籍;晚上睡覺我也在構思臺詞。”想想來這兩月我過的實在心酸,不亞於準備一次高考。

靖宇沉默,連着風靖寒看我都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而靖恆卻張大了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所以,沒有人天生才華橫溢,機會只會眷顧有準備的人。”這確實是我的肺腑之言。

算了,不給他們喝心靈雞湯,我轉過身,卻見一女子端來一碗湯,放到我面前,熱氣騰騰的,好香,是蓮子羹!

拍賣用了大半天,我卻沒有進食,此刻這一碗蓮子羹簡直是餓中送食!

我轉回頭看風靖寒,方纔是他吩咐的那女子爲我送餐吧。

他此刻也看着我,微微笑道:“這可算積善好施?”

方纔我說化解之法就是積善好施,廣積功德,想不到他還真的去做了。

我朝他甜甜一笑:“莊主真有慧根,佛祖會保佑您的!”

他倒沒再繼續調侃我。起身來出去安排相關事情了。

我吃着蓮子羹,卻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擡起頭來,殺手!!!!

他經過門前,轉過頭來瞧了我一眼,竟微微一笑,瞬間便離開被門遮住了。

我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來,跑到門外,卻什麼也沒看見。

奇怪,爲何他會在這裡,到底有何企圖?還是我看錯了?

早上那條手絹,殺手應該不會再爲難我了吧!

風靖寒回來時,我早已吃完,車伕也上前來,朝着風靖寒一鞠躬:“莊主,車已備好!”

風靖寒點點頭,對着我說:“走吧!”

我哦了一聲,站起身來,跟在他身後,見靖宇似乎沒有要走的樣子,便不時的回頭去看,大叫道:“靖宇,你們不走嗎?”

可我還沒得到靖宇的回答,走在前面的風靖寒卻忽然伸過手來拉住了我,帶着我往前走去。

他最近似乎很喜歡拉我的手。

我給他唱歌那天晚上,他在漆黑的書房牽着我手走到池塘邊。

昨日我被殺手嚇到,他拉着我手。

今早上馬車時他拉着我手。

如今……

兩個穿着男裝的人,手牽手是不是有些奇怪。

“等等!”我掙脫他的手,飛奔回去抓起一個蘋果揣在懷裡,方纔追了上去。

顛簸寂靜的馬車裡,風靖寒正閉目養神,也許是昨晚沒有休息好的緣故。車廂裡迴盪着我悠哉遊哉的啃蘋果的聲音……

馬車經過街區,車速慢了下來,我掀開車的側簾,見一長相猥瑣的男人口裡吼着粗俗的話,不時引得周圍人側目。男人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我搖搖頭,嫌惡的打了個冷噤,蓋下車簾。

不知什麼時候風靖寒已睜開眼睛,正目不轉睛的打量着我。

想到方纔外面那男人的滿口黃牙,我又看了看面前的風靖寒,心裡想到:我還從沒見過他露出牙齒的笑呢,他的牙齒是什麼樣子的呢?像剛纔那人一樣恐怖嗎?

額,好像我關注點有些奇怪。

風靖寒看了我許久,目光深沉。我被他盯的有些不自然,於是開口笑道:“莊主,我臉上有東西嗎?”

“這次拍賣,你比我們三人都要上心,爲何?”他終於結束目光洗禮,開口說話。

“我要賺好多好多銀子。”我美滋滋的說道,心裡暗暗盤算,這次拍賣會我能賺多少。

“有了銀子你有何打算?”相較於我的開心,他倒是十分平靜的繼續問道。

“有了銀子,我就可以買好多好多東西,也可以爲自己贖身了。”我幾乎有些歡呼雀躍。是的,沒錢是萬萬不能的。

他盯着我,眼神幽深的不可思議,是我看不透的神秘。車裡又恢復了沉默。

深夜,梅沁苑

半夜,我被尿意弄醒,起身來去茅房。因沒有點燈,只能慢慢摸索着。直到撞上什麼東西,一時沒站穩撲倒了過去,被對方穩穩的接住在懷裡。

並不陌生的氣息,昨晚似乎感受過!

風靖寒!

我睡眼朦朧的揉揉眼睛,奇怪的看着他。

“莊主????”他半夜橫在我房間門口乾什麼?還不出聲!

他走進屋內點燃了蠟燭,屋裡亮了起來。

“莊主,這麼晚了……?”

他此刻正坐在一旁的椅上,和昨晚一樣,離我大約兩米遠,倒也沒有說話。

詭異…..

我也看着他,就這樣足足對視了五秒,直到他轉開眼。

嘿嘿,想和我比耐力!

桌上有一個小巧精緻的盒子。

我轉回頭去看他,見他也看着我,又朝我點了點頭,示意我打開盒子。我自是求之不得,忙拿過來,小心翼翼的打開。

大約十來釐米的檀木盒子裡,鋪着一層光滑的絲綢。絲綢上靜靜的躺着一個手鐲,綠色的,通身剔透無暇,閃着晶瑩的光。

哇,好漂亮!

“給你的!”他看着我,聲音平淡。就像在說天氣一樣平常!

給我的?

他朝我點點頭:“過來!”

我聽話的走過去,卻見他拿過鐲子,拉過我手,很順利的就套了進去。

很白的手臂,很綠的鐲子,十分好看。我將手臂舉過頭頂,手鐲反射着燈光:“很漂亮!”

他看着我,面帶笑意,並沒有說話。

我取下手鐲,搖搖頭:“這個太重了,也不方便!”

他眉頭一皺,冷着臉,低聲斥道:“不許拿下來。”說罷又套了進去。

哇,哪有送禮物這麼霸道的噢???

可我並不想和他過多爭論,聽話的沒動。

“爲什麼要給我?”這是我最爲好奇的。

他看着我,目光竟十分溫柔:“這次拍賣會,辛苦了!”

原來是紅包!

我笑着擺擺手:“莊主太客氣了,早知道莊主要送我禮物,我就可以自己選擇的嘛!”

他笑看着我:“你想要什麼?”

我跑到他面前,哼哼一聲:“我的賣身契,不過五兩銀子而已,還省得莊主這麼破費呢!”

他看着我眼睛微微一咪,神情募然就冷了下來,許久,纔看着我說:“早些休息吧!”

說罷自己徑直出了去,經至門口時,停下,背對着我:“那鐲子叫------凌雨環。”

凌雨環,早上雪珊提及的凌雨環,她說是一月前定製的。

一個月前,我爲他唱歌的那幾日。

第二日一早,靖宇和我到恆盛典當翻閱寶物相關賬本,以覈算成本。

陰險的我,哼哼,懷揣着風靖寒那隻凌雨環,湊到吳掌櫃面前,諂媚的笑:“吳掌櫃,你幫我瞧瞧,這手鐲值多少錢?”

“這從何而來?”靖宇吃驚的看着我。

“莊主送的。”我不甚在意。

“咦?”靖宇小聲的哧了一聲,卻未再說什麼。

吳掌櫃接過我的手鐲,拿在手裡左看右看,用小錘輕輕敲着聽聲音,又拿到光前比了又比,最後居然拿出一碗水,將玉放入其內,高深莫測的弄了好久。

等到他終於弄完後,才咳了咳,一副專業的口吻:“翡爲紅,翠爲綠,季姑娘,此鐲採用上等冰種翡翠玉打造而成,色澤鮮豔,通體透明,內有顆粒疊光,呈絹絲狀,敲聲尖響悅耳,質地堅硬,可驅寒化溼!乃難得的好玉啊!”

“真的嗎?怎麼個難得法?”我興奮地問道,值多少錢呢?

吳掌櫃極爲鄙視的瞪了我一眼:“少則三千兩!”

三千兩!!

我和靖宇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訝。

哇,風靖寒居然這麼大方?

我很想將鐲子拍在桌上,對吳掌櫃大喊,快給我當了,只要兩千八百兩。但估計吳掌櫃和靖宇會鄙視我。於是我極其不捨的將手鐲收回,心裡想到,來日方長,以後可以慢慢折現。

這手鐲如此貴重,我更是不願戴,這麼寶貴,要是被我磕碎了,就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