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賭吧!”隨着一個聲音,陸東來和陸西爲手上持槍,出現在樓上的窗戶邊,每個窗口都架了一條槍,指向樓下。
“哈哈,難怪陸委員不慌不忙,原來早有準備,可是,你準備得夠充分麼?”大漢手一揮,圍牆上出現一圈槍,全部指向樓上。
陸際沉着臉,一言不發。陸東來沒想到對方几撥人,更沒想到武器力量如此強大,還是大意了。李家在海陽霸道已久,可能將海陽的兵力大多掌控了。
“怎麼樣,考慮好了嗎?”大漢囂張一笑,“人活一世,不過是求財求福求平安,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陸委員願意,我們也不介意分一羹。以後合作的機會很多,您說呢?”
“亮出你的底牌吧,你們是誰指使的?”陸際仍然不急不躁。這塊老薑知道眼下急不得,先鉤出大魚掌握證據緩延時間再說。
“陸委員何必多此一問,你來的目的是什麼,不是想給你的繼女翻案嗎?這個事情會給你個交代,保證你滿意,但你要借事挑事,逼得人沒活路,那我們也不想給你活路。不如各退一步,坐下來喝茶,如何?”
“你還是明說吧,我想要個確實答案。”
大漢哈哈一笑,“好,我成全你,我的老闆姓李,你可以說李敢,也可以說李勇,李家人,你今天放他們一馬,日後他們定當以報,絕不食言。”
ωwш. Tтka n. ¢ Ο
“我不相信你,他們來跟我說,談判要有誠意。”
大漢臉色一變,“別給你臉不要臉,給你個臺階就順坡下!”
突然一聲槍響,子彈落在大漢的腳下,濺起一煙霧,陸西爲吹吹槍口,邪邪一笑,“你說誰不要臉?”
“西爲,不得亂來!”陸際大喝一聲,回頭對大漢說,“讓李雄強來,我們坐下來談。”
李雄強是李勇的父親,毛敏兒的外公,雖然已賦閒在家,但陸際知道,他掌控着整個李家。
“想拖時間嗎,別想了!”大漢手後退幾步,手一揮,子彈如雨射向樓上樓下的窗口。
“打電話求助沒有?”陸夫人顫聲問,她不想死,她才找到自己的女兒,還沒有相認,還沒有彌補,還沒有求得原諒,還沒有聽到一聲媽。
“向誰求助?”
海陽的武裝力量只怕都被李敢控制了,陸際沉着臉給朱優打電話,卻是無法接通,記號干擾?陸東來眯起眼睛,難怪成爲地方一霸,果然做得滴水不漏。
“抵不住了!”一人急切地喊,“想辦法撤吧!”
怎麼撤,這塊地盤全被包圍了。
陸西爲搶過一條長槍,就要往外衝,被陸東來拖住了,“找死麼!”
“找死也好過被人堵着打,老子不想死得這麼憋屈!衝,你不衝我衝,還有,我要是死了,你幫我還債!”陸西爲眼睛紅了,槍一端,飛身衝向外面。
“等一下,你們聽聽!”陸際大喊,人驟然站了起來。
外面響起一槍急列的槍聲,像是兩軍對陣,陸東來側身從窗口一望,大驚,“爸,軍方的人,包了一大圈!”
匪徒包圍了他們,軍方的人包圍了匪徒。頓時槍聲大作,銷煙四起,整個戰爭不到十分鐘全部結束。迅速收拾現場,軍方負責人文嶽山上來跟陸際彙報情況。
“擊斃九人,受傷十九人,其餘二十七人全部捉拿歸案。”
“你們怎麼知道這邊有危險?”陸際覺得奇怪,他並沒有申請軍方幫助。守在樓上的保護他們的,全是警方的人。
“上面早有安排,我們是執行任務。”
這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陸際一夜未眠,陸東來也一夜未眠,兩人想的是同一件事,軍方怎麼出現得如此及時?老的大的此時操心的是公事大事,事在眼前,不得不想。
陸夫人一夜未眠,陸西爲一夜未眠,一個想女兒,一個想女人。女的小的想的是私事小事,公事有人操心,不關他們的事,他們心裡眼裡只裝着自己想的那個人。
持槍暴動一事,影響極爲惡劣,中央加大了力度,海陽惡勢力一下子分崩離析,迅速瓦解,李敢李勇作爲匪首,判處死刑,其他人死罪可勉,活罪難逃,一個個按法律的條條框框來。
海陽一案結束,陸家三人立即返回北京,陸西爲沒走。
陸東來嘆氣,“西爲,毛毛我可以確定去了北京。”
朱佑佑說那個男人接走了毛小樸,半夜就走了,而且男人承認是孩子的爸爸,毛小樸當初就是在北京懷孕,現在一家三口團聚,能不回北京嗎?特別是在海陽如此不安全的情況下。
陸西爲冷笑,“陸東來,你認爲我還相信你的判斷?”
一句話,陸東來徹底無語。
陸東來年少大成,無論從政的路上還是從商的路上,走得謹慎沉穩,步步爲營,卻不失鋒芒犀利,是個玩陰謀於股掌之間的人。可就是這麼個大妖孽,一生的英明生生斷送在毛小樸那個二愣子手裡。
多次判斷失誤啊!當初以爲孩子爸爸與鍾瑤有關的是他,肯定孩子爸爸是宋家顏的是他,以爲毛小樸被宋家顏帶去法國的也是他。將陸西爲誤導得團團轉。
此次陸西爲才知道陸夫人當初將毛小樸竟然藏在廣州,氣得想跟陸西爲想拼命。
廣州是什麼地方?廣州是陸小閻王的大本營,是他混帳起家的地盤,手一揮大把人馬爲他鞍前馬後,在廣州,別說找一個毛小樸,就是想一隻蚊子,也不難啊,可是那時那刻,陸西爲卻讓陸東來一句話奔到法國去了,生生在自己的碼頭錯過自己的女人。
陸小爺恨得血都能喝他一碗,還肯聽他的話?
陸西爲去監獄找毛敏兒。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毛敏兒狠不得撲上來咬掉他一塊肉。陸西爲很淡然,哎,想吃他肉喝他血的人多了去了,見怪不怪。
“你一直派人監視毛小樸,爲什麼讓她跑了?”陸西爲問。
“陸西爲,你這個禽獸!你不是人!”毛敏兒想明白了,北京那一夜分明就是這個禽獸的傑作!
“你告訴我毛小樸的消息,我告訴你北京那一夜的事情,條件交換。”陸西爲不想浪費時間在這裡消磨,時間越拖得久,他家大嬸有可能藏得越深。
“告訴我有什麼用?不就是愛滋病嗎?哈哈,我在這裡面跟死有什麼區別!來吧,來吧,我不怕!”自從陸西爲那日耳語,毛敏兒精神接近崩潰。
“那幾人是愛滋病攜帶者,可是你沒發現他們□時都戴了套套嗎?他們還怕你不乾淨加重他們的病情呢!”陸西爲陰森森一笑。
毛敏兒一怔,她沒得愛滋病?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毛小樸的消息了。”
毛敏兒還在巨大的驚喜中沒反應過來,喃喃自語,沒得,沒得。
在死亡的恐怖前面,在那無比可怕的病魔前面,那醜陋屈辱痛苦折磨的北京一夜突然輕了,就像一個人失去了一隻手,變得心灰意冷,了無生趣,突然一天查出自己腸癌晚期,他恐懼了,生命!生命就只幾天了!幾天之後醫生告訴他,醫院搞錯了,他只是腸炎而已。巨大的驚喜讓他忽略了失手的痛苦,我還活着,還能活着,一隻手算得了什麼!
毛敏兒忘記計較了眼前這個禽獸的獸行,在陸西爲妖魅邪氣的笑容下,她不由自主的進行了條件交換。
“那天監視的有八人,可是半夜時分有好幾輛從小區裡出來,鬼鬼祟祟,行跡可疑,監視的人分散跟蹤,卻被那幾輛車帶着繞了大半夜的圈子。後來返回,才知道毛小樸不見了。”
陸西爲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破口大罵,“傻逼,全他媽的傻逼!這麼簡單的調虎離山竟然不能識破,還有你這個蠢貨,養的人全是□的吧!”真想一巴掌劈死這個蠢貨!可又怕髒了自己的手,狠狠甩門而去。
殊不知真不能怪毛敏兒傻,而是對方太精明太強大。兩人的段位差得太遠,不在同一個層次上。劉大將軍要擺平毛敏兒,分分鐘的事兒。
陸際此次一回北京,立即投入到尋找毛小樸的行程。因爲多了一層親戚關係,陸際這回很上心,跟上次陸西爲拜託的尋找不可同語。
鍾瑤正在辦公室開會,助理來報,陸際來訪。
鍾瑤一聽“陸”字,就搖手,“去,說我不在,以後此人找來,不用通報,直接說我不在。”
陸東來一直找他相見,他知道要他問什麼,不方便說話,索性不見。可是,陸什麼,陸際?
“等一下,你說是陸際?”
助理點頭說是。
鍾瑤長嘆一口氣,陸委員上門拜訪,長輩拜訪晚輩,若給他吃閉門羹,讓家裡老的知道,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逃不得了,鍾瑤無可奈何地說,“請進小會議室。”
“陸叔叔,好久不見您,你老還和從前一樣健穩。”小會議室裡,鍾瑤笑嘻嘻地給陸際親自上茶。
“老鍾還好吧?哪天約了一起去釣魚。”陸際按兵不動,和言悅色。
“陸叔叔喜歡釣魚啊?太好了,我這裡正得了幾支好釣杆,我去給叔叔拿。”鍾瑤拔腿就往外走。最後一直按下去,按到他能溜掉爲止。
“瑤子,不要躲了,坐下吧。”陸際好笑,老鍾英武一生,怎麼就生出這麼個油腔滑調的兒子,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兒子,突然又羨慕老鍾來,這兒子再怎麼油腔滑調,可不糊來啊。
“哦。”鍾瑤知道是真的跑不了了,只得坐回來。
“瑤子,告訴我毛小樸在哪兒。你今天不說,我一樣也能找到,只是多費時間而已。”
“陸叔叔,你要找到她做什麼呢?”鍾瑤正色起來,“你是要認她回去當女兒,還是找她回去當媳婦?”
說實話,這個問題陸際沒有想好,“先找到再說吧,家裡老的小的都在鬧。”真的在鬧,老的成天哭哭啼啼,小的成天不見蹤影,縱然見到也是一具走肉。
“陸叔叔,你不要只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想,也要爲毛小樸想一想,她有了孩子,有了丈夫,她過得很好,你找她回去可能會給她增添煩惱。”
“她結婚了?”陸際有些愕然。
“證只怕早就領了,再過幾天你會收到請帖。”鍾瑤一笑,以劉丹陽的悶騷性格,這個保險手段一定會做齊。
“是誰?”連陸際都會收到請帖,說明對方地位不低,陸際心裡一沉,想到了一件事。
鍾瑤暗歎,遲早是要知道的,在北京誰能瞞住誰,“劉丹陽,陸叔叔,是劉丹陽,孩子也是他的。”
難怪,難怪,陸際頓時瞭然,他在海陽帶走毛小樸,暗中留下人幫助自己拔出李敢,軍方的人也是他安排的,那晚,救了陸際一家四口。
陸際回家,第一時間將陸東來喊到書房。
“毛小樸找到了,不過她就要結婚了。”陸際第一句話就是一顆大炸彈,炸得陸東來腦子一嗡。
“東來,她要結婚的對像是劉丹陽。”不等陸東來說話,陸際炸下第二顆炸彈。
劉丹陽的名字一炸出,陸東來立即想起了了海陽那晚的救援部隊,不是劉丹陽還有誰。他不是政界的人,不能插手政事,所以他把海陽那個爛攤子丟給了陸際,但若有地方暴動,誰能幹得過軍方人馬。
陸東來不得不承認,劉丹陽永遠棋高一着,佔了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