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飛等三人趕來的時候,客廳裡的氣氛已經較爲平靜了。
方媽媽還好,坐在一旁思索着。
方爸爸就熱切了許多,看着小青可勁兒問林離的事。
靠,就衝林離和梅省長這麼熟的樣,他要是能搭上梅省長這條線,怎麼着也能再進一步吧。
小青難得的惡趣味精神煥發,想着林離先前給認爲是小土鱉,這會兒少不得替男朋友掙掙面子!
好在她知道的倒也不多,光是把林離在北海打垮市長的事一抖出來。
方爸爸的臉色就變了,這位到底是福星還是災星呀,一介白身和市長鬥,居然還鬥贏了。
等張小飛三人趕來的時候,小青有些特殊的滿足感,指着張小飛:“他爸爸是天涯省的副省長呢。”
方爸爸淚流滿面,女兒的男朋友也忒能耐了,到處都是些省長和副省長呀之類的。
看着陽臺上談得不是很愉快的樣子,方爸爸心都快蹦出來了。等到張小飛的第一句話冒出來,方爸爸都想死了。
張小飛說:“咦,小離還沒擺平梅中源?”
擺平,瞧瞧,這是多麼驚悚的字眼吶。
劉秘書差點蹦起來跟三人拼命,看看自個細胳膊細腿的模樣,跟人家一比,多半隻有被蹂躪的命,頓時悻悻不已。
小青也品到事情不對勁了,深知林離性情的她,想到了更恐怖的可能,忐忑的問:“你們和梅省長有過節?”
“差不多吧。”張小飛漫不經心:“誰讓小離剛剛滅了梅中源手下的一個市長呢。”
“啊,又一個市長。”小青快暈了。
張小飛凝視着陽臺,嘿嘿直笑:“要不怎麼說小離是市長殺手了,算算下來,盧正氣已經是第三個倒在他手上的市長了,還全都是副部級。”
你讓我去死吧。
方爸爸徹底崩潰,他的世界塌陷了。就連最冷靜的方媽媽都駭然色變,禁不住問小青:“林離,真的是普通人家出身?你不要被他騙了。”
能打垮三個副部級市長,這要說是普通人出身,誰他媽信呀。
就是災星,也沒這麼個災法。
劉秘書在一邊只聽得是天旋地轉,在心裡邊罵了一句日你林離的先人闆闆哦。幸虧他不是市長,更加不是副部級。
昆瞎子低聲琢磨:“好象他們談不攏,難道阻撓梅中源入政治局這樣的威脅,都震不住他?”
梅中源要入政治局了?
方爸爸和方媽媽麻木了,今晚他們女兒的男朋友從地上回歸天上,帶來了太多震撼,紮實是已經讓他們的心情和神經麻木了。
就算林離這會兒說他是某某教主,估計這二位也會深信不疑。
方媽媽木然半天,對方爸爸說:“我們的女兒,到底找了一個什麼樣的怪物男朋友。”
阻撓入主政治局,這該是多大的能量呀。現在就是說林離不是衙內黨,他們也死活不信了。
方爸爸熱衷和忐忑之餘,還沒想到別的。方媽媽反而生起一些憂慮,他們是想寶貝女兒過得好好的,可林離既然是來頭很大的“衙內黨”,說不定人家就只是玩玩小青罷了。
再說了,就算是真感情。小青要進了“衙內黨豪門”當中,也不見得能快樂。
看看,光是林離這身邊的薛蘭思,這麼美麗性感,說是朋友,誰知道私下裡到底是什麼關係呀。
人家都說歡場無真情,可豪門也不見得好到哪兒去。
小青倒沒注意媽媽,反而深以爲憂。她的男朋友活活就是災星呀,走到哪,哪兒就出事。
方爸爸很來勁,拽了張小飛到一旁,也不管熟不熟,低聲就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伯父,這一言難盡。”張小飛苦笑。
劉秘書坐立不安,想了想:“有沒有茶?”
“哦,有的有的。”方爸爸趕緊去拿了最好的茶葉泡上,再找了兩個乾淨茶杯,倒上茶。
劉秘書接了茶杯,走過去敲敲玻璃門,拉開門把茶給遞給外頭的兩人。
就這麼一會,他只聽到政治局和入常幾個關鍵詞,夠把他嚇住了。
天府市的冬天其實不太冷,一老一少在陽臺上悠然自得的談會,也不覺冷。
以梅中源和沈青河背後的實力,只要不犯大錯,兩人又是派系的扛鼎人物,如無意外,入政治局都是遲早的事。
至於能不能入常,那就不好說了。畢竟全國只有這麼九位頭號政治人物。
不得不承認,政治上的好多事,有時候不光是看自家做得怎麼樣,還得看對手做得怎麼樣。
北海看似無關大局,可誰都不知道,將來在爭奪入常的時候,這麼關鍵的一次落子能發揮什麼樣的效果。
林離的話,就直入他梅中源的心裡。
北方省算是沈青河那一系主要的勢力範圍,因爲北海的獨特性,加上這一系當年沒有領軍人物,給趁虛而入。不但失去北海這塊,還在北方省也被迫退了一步。
直到沈青河崛起,被吸納爲派系扛鼎人物,才力圖重振在北方省的勢力版圖。
事實是,沈青河此人的確很有手腕,成效已顯。偏偏只差北海這麼一個獨特的,進可攻退可守的位置沒能吃下。
北海也許不是很重要,但很微妙。
北海市委書記往往至少掛住一個候補委員的頭銜,甚至乾脆就是中央委員。就衝這級別,要進步,插進潑水難入的北方省。
就是沈青河背後那一系的能耐下,什麼都幹不了,噁心丫的絕對不是問題。再不成,直接進入中央。
說穿了,這對梅中源太重要了。
梅中源迎風思索,林離則悠然的喝茶等待。
思索了一會,梅中源沉聲道:“呂老和你是什麼關係。”
這位思路夠跳躍的,林離笑了:“沒什麼關係,你也不用顧慮。事情是我在做,不是呂家在做。”
梅中源壓根本就不信,沒呂老撐腰,林離憑什麼。
他喝了口茶,琢磨半天:“剛纔你說詛咒,那是什麼意思。”
這人怎麼這麼跳躍思維呀,林離無語。
眼前這人沒有一般官員那種故作高深和暮氣,林離多少有些好感,拿政治局的事來威脅,也不是很好意思開口。
他不開口,不表示人家想不到。就衝着這詛咒弄倒盧正氣的事,他梅中源要是還想不到這潛在的威脅,就太二傻了。
林離要當真把話擺開來說,保不定以梅中源的性情,已經給這威脅激怒了。可這會兒他倒是有些看出林離的性子,也知道先前提到的詛咒,並沒有故意的威脅成分。
詛咒能把盧正氣弄倒,再把他給阻撓住,那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梅中源在地方多年,和三清觀攜手多次,也知道這方面的事。詛咒這活,也不是尋常修行者能幹的,就算能,效果多半也有限得很。
他不動聲色的沉吟半會:“最近中央有人吹風要整頓煤區,很好玩。”
他斜眼看了看林離的表情,心中微微一驚,笑了笑:“你想做什麼交易。”
以他觀顏察色的本領,一眼就看穿,這大約和林離有關。
就算他知道林離一定是備而來,仍然暗自震驚不已,不禁隱隱有些推翻是呂家在支持林離的看法。
呂家絕對沒有辦法吹動中央智囊團發出這樣的聲音,又沒有這方面的文件,那就說明建議肯定是某個中央智囊發出來的。
想到這,他腦海裡飛速的掠過無數當紅的智囊名字。
自然,林離也絕計不可能是某個智囊的人。
他也糊塗了,死活想不通,這林離到底是哪一邊的人呢。
不管是哪一邊,在他心裡邊都把林離的位置一下子擡高了許多。有呂家的支持,地方上有張敬道等,再有中央某位智囊的支持——靠,敢動他的煤區,那就是直接挑戰他梅系的勢力,這肯定不是一般的智囊敢幹的。
雖然林離隱隱約約的勢力還不足以入他的法眼,卻也有不小的實力和影響力了。尤其是在這關鍵時節,那就影響力倍增之。
“你想怎麼做交易。”
琢磨了半天,他沉住氣,平靜的說。
林離大感意外,他準備了三道板斧壓服眼前這位,第一道就是赤裸裸的當着梅中源的面施展他壞事的本領。第二道,就是費一夕準備動煤區的風聲,第三道,就是入主政治局這件終極大殺器。
費一夕知道他骨髓裡的強勢,人家一強勢,他纔會表現出更大的強勢。所以還特別叮囑,讓他威脅對方的時候,注意一下語氣。
誰知,三板斧居然還沒有施展出來,人家梅中源就已經答應談交易了。
這實在很出人意料。
其實說穿了,按正常情況,合作也好交易也好,都不會有太大阻力。只不過,他林離和梅中源有過節,萬一人家心裡有火,就不跟你合作交易,怎麼着。
中央委員又怎麼了,中央委員就不能賭氣呀。
誰知道,梅中源愛恨分明,知曉了盧正氣乾的事,那麼絕大多數的火氣也都煙消雲散了。剩下的一點火,也影響不了他的冷靜。
加上梅中源看得清楚,林離已經準備了傢伙在暗中,他固然是不吃威脅,可也沒必要自找刺激。
這交易,對他也好,對林離也好,都有好處,自然就不會拒絕。
林離想了想,脫口而出!
“天涯省和北海市,要擺在一塊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