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呼吸,一動不動。面無表情,這是陶濤。
許沐歌仍然笑得象見到久別重逢的親人,甚至還握住了陶濤的手,緊緊的,“那天,燁都快急瘋了,你是回家了嗎?哦,我說了他幾句,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愛人呢!他有沒有道歉?”
“我說我們恩愛得如膠似漆,你會不會很失望?”雖然是華燁法律上名正言順的妻子,但站在許沐歌面前,總讓她生出無力和悲哀。她沒什麼資本可向許沐歌能炫耀的,如果此時有一輛汽車疾馳而來,華燁恰巧站在路邊,她可以篤定,華燁必然首先衝過來抱的人是許沐歌,他不是故意,只是出自內心的本能。
他與許沐歌的愛,已經自然到融入了彼此的骨髓之中。
“傻瓜,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來,我們站這邊。”她親暱地牽着陶濤。來到咖啡館的屋檐下,路邊有個大大的廣告牌,擋住從北方肆意刮過來的寒風。
“覺得他乍樣?”她熟稔的語氣,好象陶濤與她是沒有秘密的閨友。與他同飲的男子隔着玻璃窗衝她微笑着,她揮手迴應。
陶濤瞟了瞟男子,不明白她想問什麼。
許沐歌輕聲笑了,“文工團團長的朋友,在軍區作戰部工作,魚雷專家,大校軍銜。相貌還好,美中不足的是頭髮少了點,可能是用腦過度。他看了我的首演之後,託團長幫他介紹的。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他人很風趣,和他交談,覺得時間過得很快。我準備與他處處看。”
陶濤看着她,脫口問道:“爲什麼?”
“呃?”許沐歌皎美的柳眉一揚。
“你不愛華燁了嗎?”
許沐歌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眼中閃過一絲苦澀,“小濤真是單純呀,我怎麼還能愛華燁呢,他是你的老公。”
可是。。。。。。陶濤不懂了,許沐歌應該知道她和華燁現在的關係已經到達崩潰的邊緣,她特意離婚回國,如果華燁離了婚,他們不就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嗎?
“我沒看過燁對誰那麼兇過,因爲你是他愛人,他更渴望你得到朋友們的肯定和認可。所以他聽了經藝的話,才那麼失控。經藝被她那司令老爸給寵得橫行霸道,做事從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對於蕭子桓,她陷得太深,走不出來,誰說她和誰急,我們在她面前都不敢提的,你比她小那麼多,你說她還不抓狂嗎?但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只有蕭子桓立場堅定,什麼事都不會發生的。小濤,燁真的很在意你,很喜歡你,和他氣幾天,給他個臺階下吧!”
陶濤看着許沐歌笑靨如花的麗容,突然感到周身張開了一張無形的絲網,將她的四肢全部捆綁住,嘴巴也給堵住了,她能看到發生的一切。卻不能張口反駁,也無法掙脫。
許沐歌真的把對華燁的愛戀割捨了?這是對命運的妥協還是無奈的放棄?
那她這疼得死去活來,到底是爲了什麼?好笑而又諷刺!
前進也不是,後退也不是,原地踏步似乎又不那麼甘心。
真的困住了。
“你是和朋友一起過來的?”左修然提着兩個大大的紙袋站在路邊四下張望,看到了屋檐下的兩人,快步向這邊走來。
“是同事。”陶濤心裡悶悶的,簡單地爲兩人做了介紹,“這是許沐歌,這是左老師。”
許沐歌禮貌地點了下頭,“我冷落朋友太久了,該進去了。”
“嗯,再見!”陶濤木然地說道,看着許沐歌飄然而去,謝頂的男子體貼地爲她接過大衣,招手讓服務生過來,大概是爲她點杯熱飲。
“喂,讓你不要隨便走開的。怎麼不聽話?”左修然瞪了她一眼。
她微微發着抖,眼睛仍直直地看着玻璃窗裡的兩人,“她很漂亮,是不是?”
“氣質不錯!”左修然中肯地評價。
“那個男人配不上她!”如果華燁知道許沐歌交往的對象是這樣子,會是什麼反應呢?
“你和你老公般配嗎?”左修然眯起眼,嘴角浮出一絲譏誚。
陶濤象慢鏡頭似的緩緩轉過身,一句話也沒說,筆直地向停車的地方走去。
左修然對着夜空呼出一口熱氣,搶步上前,扳過她的肩,灼灼地看着她的眼睛,“想不想睡個好覺?想。就跟我來。”
她慢慢地閉了閉眼睛,點點頭。
健身俱樂部裡的接待小姐穿着鮮紅的運動服站在門口向兩人微笑地說:“歡迎光臨!”
“進去換下衣服。”他把手中的紙袋遞給她,推着她進了更衣室。
藍白相間的運動服,鞋也是同一款的,非常合身,非常合腳,她並沒有告訴他尺寸,她看着鏡中的自己,愣了一下。
他也換好了衣服,無袖的T恤,胳膊上緊實的肌肉優美地突出來。他好象是常客,什麼機械在哪裡非常熟悉,俱樂部的教練們看到她,衝他曖昧地擠擠眼。
他帶着她來到跑步機前,讓她站上去,替她調好速度和時間,“一開始要慢一點,熱身很重要。”
她點點頭。
“放鬆。。。。。。放鬆。。。。。。”他輕輕拉着她的腰幫助她做伸展運動,“感覺到了嗎?這個姿勢讓臀部的肌肉得到了拉伸。”
這樣若有若無的身體接觸讓陶濤非常不自在,控制不住的臉又紅了。
“把腦中所有的念頭都給我清除,專心運動。”他拍了她一下。
她低頭看着跑步機前面的顯示盤上那一跳一跳的小紅點,聽着轟隆轟隆跑步機傳送帶的聲音,她的思緒被各種各樣的東西佔得滿滿的。
她跑了十五分鐘。他又帶她去騎單車、爬樓梯。“女人不是以瘦爲美,沒有一個男人喜歡抱着一把骨頭入睡的。腰要擺正。”他從後面抱着她支撐着她的腰,“要不然腰會受傷。”
陶濤已經是揮汗如雨了,感覺到他的鼻息噴在自己出了汗的後頸上,她不自然地推開他的手,白皙的皮膚下彷彿泛出血絲來,低下頭,“我知道了,我自己來。”
“哦!”放在她後腰上的手輕輕鬆開了。
一縷頭髮墜到前額前,他擡起手,將那縷頭髮別在她耳後。
她全身僵了一僵。差點從單車上翻下來。
他往後退一步,斜了斜嘴角,“我也去跑會步。”
第一次來,教練說不能運動過度。一個半小時後,她下了單車,感到渾身的骨頭象散了架似的。洗了個熱水澡出來,左修然頂着溼漉漉的頭髮站在門外等着了。
她以爲他們這下會直接回家,他卻帶她來到了一個小酒吧,兩人沒挑桌子,就坐在吧檯前,一人一瓶啤酒。
“運動完,再喝杯啤酒,渾身的毛孔都舒坦了。”毛衣下緊實健美的胸肌,隨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他拿起啤酒喝了一口。
她,看着酒瓶裡面黃色的液體,手指象彈琴似的輕輕叩着,好象心不在焉。
他笑笑,瞅瞅她的頭髮,再過一會該幹了吧!
喝完啤酒,開車回家。下車時,她已經是一個呵欠接着一個呵欠。
“晚安!”他替她拉開車門,揉了揉她的頭髮。
“左老師。。。。。。”走進院中,她回過頭,突然喊了他一聲。
他降下車窗,看着他。
她想說“謝謝”,又覺得這句話很矯情很蒼白,於是揮了下手,“路上小心,明天見!”
他向她擠擠眼,調頭離開。
這一夜,她果真無夢到天亮,醒來後,神清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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