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53我不想做不討岳母喜歡的女婿
衆人拾級而上,寧煙對這條路自然是熟悉的,越是走近,她的內心越忐忑,雖然之前看過照片了,可是……想到要真正的面對,內心的酸澀與悲傷難以言喻。
顧培衍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一般,握着她的手又用了用力。
寧煙感知到了,立刻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兩人對視間,無聲勝有聲。
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接近山頂的位置,寧煙母親和哥哥的墓地就在那裡。
在距離還有十幾級臺階的時候,寧煙的身形猛的一頓,在一片松柏及石碑之間,母親和哥哥的墓地格外明顯,一大片的紅色那樣的觸目驚心,在這蕭瑟的荒野間,甚至有些驚悚。
下一秒,寧煙掙脫開顧培衍的手,飛快地向上面跑去。
顧培衍只是愣了一下,也快步跟了上去。
寧煙一下子跪倒在母親的墓地上,看着那些沾染的紅色油漆,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她找不到東西,直接拉了衣袖就去蹭,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她的手腕蹭在粗糙的大理石上,瞬間就刮紅了白皙的肌膚,顧培衍眉頭一緊,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抱住她,“煙煙,別這樣!別這樣!”
“放開我,你放開我啊!”儘管之前早就看到了照片,但此刻站在這裡,寧煙還是控制不住地激動起來,看到母親和哥哥的墓地被弄成這個樣子,她控制不住地悲憤,更恨自己沒有守護好他們,她要幫他們擦掉,即使磨破了雙手也不在乎。
顧培衍卻哪裡捨得讓她受傷,他緊緊地抱着她,柔聲說道:“煙煙,你怎麼可以傷害自己?你這樣做,媽媽也會心疼的,她會很難過的!”
“培衍,你放開我,讓我給媽媽擦乾淨,是我沒有守護好她!”寧煙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個勁地往下掉,她捶打着顧培衍,掙扎着,哭喊着,可是,顧培衍根本不會放開她,他抓着她的手,捋起她的衣袖,一大片觸目驚心的紅,有些地方甚至已經磨破了皮,看到那白皙皮膚上的傷口,顧培衍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疼不疼?”他的臉色雖然很難看,可是,跟她說話的聲音卻是極溫柔的。
寧煙拼命地搖頭,“不,我不疼!我只想看看媽媽,我只要給她擦乾淨。”
顧培衍圈着她的腰不肯鬆手,柔聲安慰,“聽我說,煙煙,這些油漆是擦不掉的,我已經讓他們訂了上好的大理石,很快就可以送過來,給媽媽換上。以後,這裡也會加派人手看管,絕對不會再出類似的事。我向你保證。”
寧煙幽幽擡起頭,眼中含着淚光,就那麼盈盈地看着顧培衍,臉上仍然掛着悲傷。
顧培衍看得心疼,只當別人不存在一般,將寧煙再度擁入懷中,“煙煙,已經發生的事情,我沒辦法改變,但是,以後……我可以不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相信我好不好?”
此時,聽顧培衍說了這麼多,寧煙的情緒終於平復了下來,她轉過頭,又看一眼母親的墓地,終於緩緩點頭,並再度任顧培衍將她摟進懷裡。
看到這種局面,那個墓園的經理更是小心翼翼,連連致歉,“真是對不起啊,顧先生,顧太太,我們責任重大啊!下一次,噢不……是以後……絕對不會再出這種事!”
顧培衍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以後這裡的安保,我會派人來做。”言下之意,他不會再相信他們。
此話一出,那墓園經理的臉黑一陣,紅一陣,尷尬的不行,一時之間站在那裡,也不知道能說什麼了。
顧培衍轉而又看了徐磊一眼,徐磊立刻心領神會,馬上對那個墓園經理說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人乾的?不是說墓園門口有監控嗎?你們篩選的怎麼樣了?是否圈定了可疑的人?”
“呃……”那個經理擦了一把頭上的汗,“這些日子雖然不是什麼祭掃的日子,但我們這裡墓面積很大,每天來祭掃的人實在是不少,這人來人往的,也實在是很難判斷的。”
聽了他這句話,顧培衍的眉頭瞬間就鎖成一團,他冷冷地看了那經理一眼,這一看,又是看得那經理一身的冷汗,只聽顧培衍開口道:“你們白天不是有很多巡邏的人嗎?如果有人潑漆,怕第一時間就應該發現吧?”
那經理一愣,馬上說道:“沒錯,白天我們的安保人員很多,如果他們發現這種情形,一定會進行阻止。情節惡劣的,我們會報警的。”
“而且,你剛剛也說了,白天會有很多人來人往祭掃客,如此以來,基本就可以排除白天的時間段。”顧培衍幾乎是篤定地說道。
“啊?”那經理倒吸了口氣,“可大晚上的……誰會來這裡啊?”別看他是這裡的經理,可到了晚上,他也不敢呆在這兒啊!
顧培衍再次掃了他一眼,冷聲道:“想要做壞事,就得避開人多的時候。”他頓了一下,“晚上不可能,你們看這張照片。”說着,他把之前寄給寧煙那張照片從口袋拿了出來,遞給那位經理,指了指照片上的一個點,“看看這個光線,顯然然夜晚是沒辦法拍的,憑感覺,應該是黃昏。”
寧煙聞言,不由地眼睛一亮,她迅速從那經理的手中搶過照片,仔細地看起來。
當時因爲被驚嚇到了,她都沒有注意細節,現在看起來,果然光線是從西面映過來的。
要說別人不懂光線,她一個學畫的人,自然對光線非常敏感,憑着她多年作畫的經驗,她幾乎可以毫不懷疑的斷定,拍這個照片的時間就是黃昏時分。
“沒錯,培衍說得沒錯!就是黃昏!”寧煙毫不猶豫地說道。
“既然是這樣,那就可以鎖定時間段了,非年非節,黃昏時分,應該幾乎沒有人來祭掃了,那麼這個時間段來的人,必然都有重大嫌疑。”徐磊對墓園經理說道。
經理聽了,連連點頭,“是啊,是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我馬上讓他們回去查監控,儘快找出可疑的人!”
雖然還沒有找到那個嫌疑人,但圈定目標以後,寧煙下意識就鬆了口氣。接下來,就是將墓地清理乾淨了。
“放心吧,都已經安排好了,很快就會有人來進行更換的。”顧培衍似又一次看透了寧煙的心事,“風有些大,不如……我們先回車上等,等他們弄好了,我們再上來看!”
“不!”寧煙卻是堅持不肯離開,她擡起頭,看向顧培衍,“培衍,讓我留在這裡吧!我想親眼看着,看着墓地恢復原樣!”
這個時候,顧培衍自然不能勉強她,他非常理解她的心情,於是,他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好,我陪你。”
話音未落,他便脫下自己的大衣,披在了寧煙的身上。
寧煙一怔,“培衍……”
“既然你不肯下山等,那就披上我的大衣,這裡風大,我不希望你感冒!”他擁着她,大手落在她的肩膀,輕聲說道。
暖流從肩胛處涌向全身,羊絨大衣包裹着她的身軀,她只覺得說不出的溫暖,而最重要的是,是他的舉動和她的話,讓那種暖意從心田蔓延至全身。
她的眼眶微微一溼,“培衍,這裡很冷的,你不穿大衣怎麼成?”
顧培衍笑了笑,幾乎是貼着她的耳朵說道:“你老公沒那麼脆弱,放心吧,我穿的不少,不覺得冷!”
寧煙知道拗不過他的,便只能默默地接受,不多一會兒,一羣工人打扮的人扛着幾塊大理石從山下走了上來。
這一次,顧培衍選了極好的大理石材,表面光滑可鑑,灰黑色看起來莊重而沉穩,與整個墓園肅穆的氛圍很搭。
工人們很快開始施工,將那些被染了紅漆的石碑和墓蓋小心翼翼地起開,動作輕到發出很小的聲音,彷彿怕驚醒其中長眠的人。隨後,才把新的石碑及墓蓋安了上去。
幾個工人的動作很利落,活也乾得很漂亮,用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就更換一新。
接着,很快用人從山下送來了白色的百合花,除了有四束很大的,還有一些一支一支零散的,顧培衍把其中四束大的,各自放到寧煙母親和哥哥的墓前,隨後,那些零散的,則由他們的隨行人員一一送上前,以表示祭奠。
寧煙默默地看着顧培衍做這一切,她的目光漸漸變得模糊起來,下一秒,有溫熱的東西從眼眶滑落。
原來,一切的一切,他都替她想好了,他做得如此周全,怎麼能不讓她覺得暖心呢?
“培衍……”寧煙走上前,輕輕地握住他的手,在山上站了這麼久,他又沒有穿大衣,原本溫熱的手掌變得冰冷,寧煙只覺得心裡微微一刺,淚水掉得更多。
顧培衍轉身擁住她,擡起凍僵的手,輕輕爲她拭了一下淚,“傻瓜,哭什麼?我第一次來看媽媽,自然要好好表現,我可不想做一個不討岳母喜歡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