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的時候王穎麗對我說:“最近小心一點,這是老狐狸給你的最後一道難題了,如果你能夠挫敗萬浮屠和陸家,那麼你肯定會有一個錦繡前程。”
我笑了笑說:“姐,別給我喂糖衣炮彈了,錦繡如老狐狸,到頭來不也是一死嗎?”
王穎麗猶豫了一下,對我說:“你不一樣。”
說完,她就上樓了。
而我卻沒離開,我只是將車停在樓下。點上一支菸,躺在車裡面。我現在不抽菸,可是有些時候總是想要抽一根。香菸在手指尖燃燒,不疾不徐,一根菸燃盡,邁騰副駕駛的車門打開,孫有波坐了進來,褲管上面帶着血跡。
我問他:“我不是讓你保護你姐嗎?你怎麼還跟着我。”
孫有波露出憨厚的笑容說:“我姐讓我保護你,我聽我姐的話。”
我將菸頭丟到車窗外,鄭重的對他下達了一個命令。
命令下達之後,孫有波就離開了。而我則依舊躺在車裡面,又點燃一支菸。將香菸夾在手指尖燃燒,只燃燒了半支菸,車門就又打開了,這一次來了一個熟人,一個本不應該和我見面的人!
萬浮屠!
“吃過老城隍廟的包子了?”我不冷不淡不急不躁問了一句。
萬浮屠嘿嘿一笑,說:“吃過了,味道絕對上乘。”
“那是不是應該回濟南了?”
萬浮屠舒服的靠在車椅上面,笑着說:“回去,明天晚上十二點,外灘的飛機。”
“那裡建機場了?上海不就只有虹橋機場和浦東機場嗎?”
“有了!”萬浮屠淡然一笑,下了邁騰。
我將剩下的煙一口氣抽了,將菸頭從車窗丟下去,從兜裡取出手機,給王穎麗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響了五次之後通了。電話裡面傳來王穎麗的聲音:“幹嘛?”
我露出一個賤賤的笑容,說:“姐,你現在是不是隻穿着一條睡袍。”
“嗯!”王穎麗的聲音很低,可是我還是聽到了。
我又問:“那也就是沒穿內衣褲了?”
王穎麗依舊低聲嗯了一聲!
我卻又說:“姐,我要不要上樓。”
王穎麗不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她說:“不用了。”
而此時,站在公寓窗前的王穎麗終於將窗簾拉上了,女王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片緋紅。有時候我想想,我還真他麼料事如神。
我又給孫曉青打了一個電話,說我今天晚上不回家睡覺了,孫曉青什麼也沒有問就同意了。然後我到菁菁伊人找到了張曉軍,然後又給林國慶打了一個電話,我們三個坐在菁菁伊人頂層的客房裡面,林國慶靠在窗前,看着外面寂靜的街道,問我:“郝仁,有什麼話直說,我知道要出事情了。”
我索性也不隱瞞,笑着說:“只央求你們幫我做一件事情。”
“說。”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如果我有什麼不測,你們一定要隱瞞好孫曉青。”
張曉軍剛要罵爹,林國慶就說:“可以隱瞞,但是如果你真死了,我們一定鞭屍。”
我笑了笑,林國慶的智商,永遠都不用解釋。
林國慶卻又說:“老四,其實你有更簡單的辦法來完成這件事情。”
我說:“簡單辦法不管用,還是用複雜的辦法吧。”
林國慶不再多說。
張曉軍撓了撓頭說:“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林國慶說:“我也不是太懂。”
說完,他們兩個就看着我,而我則說:“有些事情,不能讓兄弟們跟着受苦。”
張曉軍剛想歃血爲盟說一頓表忠心的話,林國慶就擺了擺手說:“老三你放心吧,能讓你幫忙的事情,郝仁可不會放過你。比如說,現在給我們兩個安排兩個技師來個全套?”
“靠!”張曉軍怒罵了一聲。
最終我們還是沒享受全套服務,只讓技師給按摩了一下就住在了菁菁伊人裡面。第二天早上醒過來之後,林國慶就離開了,而我也駕着車離開了,我將車開到外灘,停在一個隱蔽的停車場上面,可以遠眺整個外灘的美景,然後我就坐在車裡面等着。
中午的時候,王穎麗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問我在哪兒。
我說:“姐你就別擔心了,我一定不會有事兒。”
王穎麗口吻強硬地說:“你快說,你死了我替你收屍好不好。”
我有些無奈,說:“外灘。”
王穎麗猶豫了一下,對我說:“小心點。”
我嗯了一聲。
車廂裡面有些寂靜,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傍晚。晚霞懸掛在天上,整個城市如同披上了一件霞衣一樣,顯得格外迷人。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潮溼的味道,幾乎就是突然之間,烏雲遮住了晚霞,天空中下起了濛濛細雨。很快,細雨就變成了雪花落了下來。
幾乎是轉眼之間,大地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我坐在車裡面,放了一首蔡琴的《是誰在敲打我窗》。前兩天我剛將車載音響換了一套,光這一套音響花了我幾千塊錢,現在聽着優美的音樂,頓時感覺這套音響沒有白換。我將車窗拉了上去,外面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一首歌聽罷,臉上帶着舒服的笑容。
我知道,我在給自己減壓。微微顫抖的雙手證明我其實並不如表面上這麼淡定。
手機響了。
我拿了起來看了一下,是孫曉青打來的電話。
我接通!
孫曉青問我:“怎麼還不回來?”
我說:“我在忙,外地出差了,過兩天就回去。”
孫曉青並沒有多問,而是說:“注意休息,別那麼累。”
我答應了一聲,孫曉青就掛斷了電話。
我長舒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可是手機又響了,我拿起來看了看,這一次是一個我絕對不會想到的人給我打的電話,+61開頭的號碼證明這是夏婉玉打來的電話。我不知道夏婉玉爲什麼這時候給我打電話,但是我還是義無反顧的接通了。
電話裡面傳來夏婉玉的聲音:“剛吃過飯,又吃了些藍莓,突然想起你,本不想給你打電話,猶豫再三還是撥通了,最近過的怎麼樣?”
我抿着嘴說:“還行,馬馬虎虎。”
夏婉玉輕鬆笑了笑,說:“你知道我問的不是生活。”
我反脣相譏:“那你問的是什麼?”
她說:“你最近想我了嗎?”
聲音很曼妙,就一如她的性格一樣。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夏婉玉卻呵呵一笑說:“算了,想必你也看了那封信了,其實我這個女人也就是這樣,給你打電話只不過是突然之間想起你,怎麼說呢,就是有點犯賤,不過對你的反應,我很滿足。”
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叫了一聲:“夏婉玉!”
剛準備掛電話的夏婉玉怔住了。
我卻說:“我現在在車上,等一下我要見兩撥人,或許我能贏,或許我只是別人的棋子,或許我還會輸,不過我還是想說,其實人這一輩子很長,但是歸根結底活一輩子,只活兩個字,感情。人都是有感情的動物。”
說完這段話,我閉上了眼睛,額頭上面全都是豆大的汗珠。現在是冬季,這絕對不是鎮定的表現。
夏婉玉又問:“那你想我嗎?”
聲音很曼妙,就像是百靈鳥一樣,卻又像是魔鬼的誘惑一樣,總是那麼讓人心扉顫動。
不知道爲什麼,我怒罵了一聲:“草,老子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