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求情(上)
聽到裡間傳來的重物落地的悶響,雨樓好奇的探身向內張望:“還有病人?”
方霖趕緊起身往外驅趕雨樓:“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宮罷,要不然皇上派來接你,可不是鬧着玩的。”見她不動,便扯着她的衣袖,往外拽她。懶
雨樓越加好奇:“你這屋裡藏的究竟是誰?你這樣趕我,我更要看看。”她有功夫在身,站定不動,任方霖拉扯,半步不移:“你這般神秘,定有蹊蹺,你若不告訴我,我就下旨拆了你這黑店。”
“好了,好了,告訴你就是了!隨我來吧。”他沒辦法,嘆息着搖頭:“本來不想讓別人知道的。”
兩人進了裡間,雨樓看到一個穿着粗布爛衫,渾身是泥土的男人趴在地上,艱難的在地上蠕動,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微微仰頭,想要說話,可喉嚨裡,只能發出簡單的嗚嗚聲。
“先不要說話,再過一個時辰,自然就能開口了。”方霖對那人道。並扶了他上牀,重新讓他躺好。放下牀榻的幔帳後,他突然轉身,握拳激動的說道:“終於成功了!終於成功了!”
“他是誰?你又在搞什麼歪門邪道的?”雨樓嗅到了一股泥土腐爛的味道。
方霖得意的笑道:“此人是我花銀子僱來的乞丐,我前幾日讓他服了丹藥,把他活埋了。過了三日,才把他挖了出來,竟然還活着。”蟲
“民間秘術?”雨樓以前看到這種假死的秘術,不過只當異聞,抱着獵奇的心態,不想竟然是真的,而且還叫方霖破解了。
方霖繼續激動的踱來踱去:“他竟然真的醒了,方纔和你說話之前,還是昏迷着的。沒想到啊,沒想到,真的成了。”
雨樓卻很冷靜:“有什麼用嗎?凡事都有個用處,你破解了這秘術,難道真的想去當神棍?”
“……”方霖被澆了一盆冷水:“我研究了五年有餘,卻沒想過有什麼用處……不過,破解了秘術本身就值得高興,不是麼?!”
她不能理解這種不救死扶傷,一心鑽研旁門左道的人:“總之,祝賀你吧。”
方霖擺擺手,笑道:“微不足道的小成就而已。”
“小成就,還那麼高興……”她嘀咕。
自我否定可以,但被他人決不可忍受,方霖正色道:“你知道我爲了研究這種秘術,走了多少山川,查遍多少古籍麼?買了多少乞丐和死囚嗎?”
雨樓發現了事情的關鍵:“以前那些人都失敗死掉了?”
“……”方霖不說話。
“你,你!”雨樓怒指他:“草菅人命!”
方霖挑眉道:“他們是自願的,服藥前就和他們說了,可能醒不過來。”話音剛落,就聽帳內傳來劇烈的咳嗽聲,方霖趕緊跑過去,拉開幔帳,可惜帳內的乞丐,已經吸氣沒有出氣多,雙眼因爲窒息向外鼓着,待大張口如死魚般的渴求空氣後,終於頭一歪,再無生命的跡象。
方霖怔在牀榻前,緩緩說:“……又失敗了。”
雨樓亦沉默,不知道是該安慰他,還是該斥責他。
“雨樓,時候不早了,你真的該走了。”
“好,我走了,有時間再來看你。”
她轉身的瞬間,看到方霖坐在牀邊,看着自己失敗的實驗品發呆,心中百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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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宮簡單,入宮難。回宮的盤查要比出來的時候複雜的多,雨樓險些露出馬腳,好在反應夠快,機智的回答了詢問,又有腰牌護身,才順利反宮。
回宮第一件事,當然是看兩個孩子,不過一天沒見,就牽掛的受不了。解開衣衫,親自給兩個小傢伙餵奶,正此時就聽外面太監傳道:“皇上駕到——”
雨樓驚慌失措,不想讓嵐箏見到她這般模樣,可孩子們還沒吃完,左右爲難的時候,嵐箏已經走了進來。見她坦胸露乳在喂孩子,還有迴避他的意思,他便笑着坐到她身邊,對她懷中的孩子道:“你比父皇有福氣。”
雨樓臉一紅:“別胡說。”
嵐箏道:“這個是……”阡阡?陌陌?穿的一模一樣,長的一模一樣,分辨不出。
她低頭對懷中的小傢伙道:“你父皇竟然不認得你們了,好可憐。”
“誰叫你生兩個?”他掀開孩子的裹被,撩開肚兜,見到那塊胎記,對她哼:“你怎麼總抱着陌陌?偏心眼。”
“哪有,我可是一視同仁的。”
嵐箏抱起一旁的皇長子貼臉,道:“沒關係,有父皇呢。待再過段時間就封你爲太子。”
雨樓聽了,心中打鼓,想起哥哥行刺了晉王,破壞了嵐箏的計劃,他若是知道能饒過哥哥麼。
“皇上……”
“啊?”嵐箏皺眉,不能接受這疏遠的稱呼。
“嵐箏。”她忙改了口:“最近有晉王的消息麼?”
他故意找茬:“惦記那小白臉?”
她心虛,聽他語氣不善,選擇退避,不和他鬥嘴。喂完了兩個孩子,交給乳母抱下去哄,她安靜的整理着衣衫,一言不發。心裡盤算着,怎麼開口與他求情。
“雨樓……”這時嵐箏靠在她肩頭:“我剛登基,冷落了你,你不要怪我……”
她哼道:“冷落?你可知道方霖怎麼說的,如果你再莽撞,阡阡和陌陌就是我和你之間唯一的孩子了。”
嵐箏坐正身子,擰着眉毛:“什麼?你去見方霖了?還和他說這些事?早知道就不讓你一個人出去了。”
“我這句話的重點不是方霖,而是我可能不孕啊!”雨樓慍怒,推了嵐箏一把:“自私鬼!你就只顧着你自己舒坦,半點都不考慮我。”
嵐箏忙奉上笑容,貼過去,哄她:“我知錯了,我還想要你再給我生個女兒呢,如果莽撞傷了你,不能再生,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