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變化
從暗格出來,在外面的書房中,看到正怔怔的呆坐在椅子上,眼神直直望着窗外的雲澈。雨樓靠過去,悄聲問:“雲澈?你幹什麼呢?”誰知,這柔聲一問,卻嚇壞了他。
雨樓笑道:“你這是怎麼了?從沒見你想事情想的入神。”懶
雲澈尷尬的笑了笑,起身道:“外面天氣不錯,我在這裡等着你出來,一起走走,說說話。”
“自然好。”雨樓微眯着眼睛,眺望窗外的午後陽光:“和你還能說上話,現在既站在我這邊,又能幫我的,就只剩你了。”
“姐姐,怎麼說的這麼淒涼。”雲澈道:“不早就是德妃娘娘了麼,你生了皇子,皇上又沒有納其他嬪妃的打算,除了秦遠笛給你找麻煩,還有什麼能打擾你的榮華富貴的生活。”
兩人出了書房,踏着青草,緩步向府外行去,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愜意非常,不禁都放慢了步子。
“……我其實,從沒想過要做皇妃的。”雨樓苦笑:“本來做王妃,我就滿足了。甚至想過守着惠王過一輩子也很好,平平靜靜……”
“現在皇帝護着你,你又怕什麼?”雲澈道:“你是不是顧忌太后?別怕她!她比起貞懿太后差遠了,不是皇帝的對手,用不了幾年,準鬥敗她。就不知道皇帝會念及多少私情,對她的處置又是怎樣的。”蟲
雨樓悵然,拂了拂髮絲,喃道:“……他是皇帝了……和以前相比,感覺怪怪的……”
“姐姐,凡事想開罷。你這麼聰明,應該懂得進退,能留住帝王的恩寵最好,如果留不住……那就好好培養皇子們,有了依靠,在後宮中也沒誰敢動你。再說了,你不還有我這個靠山呢麼,雖然離的遠點。”雲澈見她聽完自己的話,神色更是黯然,眉間的憂愁愈濃,忙道:“我說話就是這樣,是難聽了點,但絕沒惡意。”
雨樓溫柔的展眉笑道:“我怎麼會怪你……除了你之外,這些話我也沒處去說。”
雲澈聽的心酸:“姐姐,別這麼說,聽的人難受。”
“那就不說了。”她道:“我還要去趟方霖那裡。”
“你去了,未必能不能找到他呢。”雲澈道:“我去找過他,想讓他醫治秦遠笛,可他那醫館大門緊閉,活計說他不在,不知道回來沒有。緋綠說,他指不定又弄什麼奇怪的東西,姐姐你最好少去,省得染上怪病。”
雲澈一說,倒是引起了雨樓的好奇心,辭了雲澈就要走。
“姐姐——”雲澈突然叫住她。
“什麼事?”
“……呃……緋綠還是你的婢女吧。”
“是。”
“她的賣身契還在你手裡吧?”
“這個。”雨樓皺眉思慮:“沒有賣身契,她也不走的。那東西,我一直是隨手放的。”
雲澈晃着她的手:“快想想,快想想,快想想——”
“怎麼你也染了這毛病!”
雲澈忙閉嘴,靜等她想起來。眼神充滿了渴望。
“好像是夾在了那本書裡。你自己找吧,府中的藏書很多,忘記具體是哪本了。”雨樓好奇的問:“你找它幹什麼?賣掉緋綠?”
“哪能啊?”雲澈正色道:“是緋綠前幾日提起了,我幫她問問。”
“那你們找吧。”
“嗯,我會一處處仔細翻的。”
等嵐雨樓轉身走了,雲澈的嘴角扯出一絲得意的壞笑。即刻轉身回書房,找那份能夠控制緋綠的賣身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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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雲澈說的一樣,白日當空,醫館的大門卻緊閉不開。但雨樓從門縫中看到有人影晃動,她也不管那麼多了,繞過後面,從矮牆上跳了進去,拍拍手,大搖大擺的進了方霖看病的內室。
“方霖——方霖——”她見屋裡沒人,便四下巡望,叫方霖。
這時方霖手忙腳亂的從裡面出來,見到雨樓,幾乎將一雙細細的眼睛眯的看不到了。
“你怎麼來了?德妃娘娘?”
“來看看你嘍。”雨樓撇嘴:“故人相見,這麼冷淡。”
“你一個人來的?”方霖向外看了看:“沒有宮女,太監?儀仗?”
“別看我了,就我一個人。”雨樓笑道:“和出嫁之前一樣,難得輕鬆。”
“無事不登三寶殿。”方霖讓了她坐下,自己坐到她對面:“說吧,這次又受了什麼苦?是不是你犯錯,被趕出來了?”
“你就不想我好!”雨樓佯裝生氣:“難得出宮透透氣。”她拍了拍椅子的扶手:“在你這裡,比在宮中舒坦多了。我也不知怎麼了,越來越不習慣拘束的日子了。總覺得束手束腳的。”
“你這兩年自由自在慣了。突然回宮,能舒服纔怪。”方霖道:“我每次雲遊回來,都要適應許多日。”
雨樓長舒一口氣,笑眯眯的說:“還是在你這裡好,如果讓我選,我寧願開個醫館,也不要當皇妃。”
方霖一怔:“這話可不像你說的,你不是自幼就想當王妃,榮登富貴的麼?怎麼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人都會變的。”雨樓淺笑:“這幾年發生了這麼多事,想法會變也不奇怪。”
“變歸變,這種話,以後你還是少說的爲好,若是叫別人聽到了,小心惹出麻煩來。”
雨樓笑道:“所以嘛,只能和你說說。這次出宮,真的感覺和以前不一樣了。”
“你是來緬懷悵惋的?”
“不,是來求醫問藥的。”雨樓道。
將自己的病症和方霖說了,方霖邊聽邊咧嘴,待她說完,他道:“我不敢冒犯聖上,但是如果你不想再有身孕,大可繼續。”
“這麼嚴重?”
“……”方霖搖頭嘆氣,懶得多說,將調養的方子口述了一遍給她聽。雨樓記在心中後,看了看屋內,道:“你究竟在做什麼?爲什麼大白天的把門都關上了。”
“這個……”
突然裡間傳來重物摔落的悶響,方霖趕緊起身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