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昊從屋子裡出來的時候,那臉色簡直可以用嚇人還形容,怒氣洶洶的,好像全身都燃燒着憤怒的火焰,殺人似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赤熛那傢伙跟着乾昊多年了,一看他這架勢,頓時感覺不妙,趕緊地跟上去,訕笑着說:“老大,現在就去秦虎那裡嗎?離約好的時間還有半小時。”
乾昊聞言,一個眼刀就飛過去,一個飛腿踹過去,赤熛立刻哀嚎,苦着臉很誇張地說:“好痛啊,老大你幹嘛這麼兇。”
乾昊沒好氣地翻翻白眼:“你妹的,老子現在沒心情去飯局,你代替我去就行了。”
“啥?我代替?這……我哪能代替得了老大您吶……”
“叫你去吃飯,還有妹子陪,你還不樂意了?我現在要準備跟老爺子談判去,沒空搭理其他的。”乾昊擺擺手,邁開大長腿,往外邊馬路走。
赤熛驀地一驚,又忍不住好奇:“什麼談判,老大你要幹嘛?”
乾昊狠狠地咬牙,那妖異的雙眼裡迸出兩道寒光:“我要請個長假,我要去M國!”
乾昊也很無奈,他擔心桐一月,在聽到桐民翰說了桐一月的親生父親是誰,他就更坐不住了。但是,那麼大的家業,他要是撒手一兩個月不管,老爸肯定不同意,所以乾昊要跟老爸“談判”。
赤熛那麼機靈,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笑得越發諂媚:“老大,我這就去秦虎的飯局,不過您去M國可要把我帶上啊,洋妞那麼勁爆,咱單身狗也不能錯過這麼好的機會呀……”
“去你的,老子是去辦事,你就只想去泡妞,滾蛋!”
赤熛嬉皮笑臉地就上車溜了,但他知道,乾昊如果真去M國,會帶上他的。
一座充滿海島風情的城市,綿長的海岸線,椰林搖曳,夕陽的餘暉籠罩着碼頭上大大小小的遊艇和船隻,像一幅油畫被配上了喧鬧的人聲。
這裡是M國的一個小鎮,這裡的高樓大廈並不多,沒有特別繁華,難得的呈現出一股休閒的氣息,來到這裡,生活的節奏可以慢下來,看看海,開着船隻在海上游蕩,或者乾脆坐在岸邊吃着新鮮的水果看看夕陽。
小鎮雖小,可是前來渡假的遊客還不少,各種膚色的人都有,海邊隨處可見穿着比基尼的性感美女,沙灘運動和海上衝浪,都是大家喜歡的項目。
這樣一個慢節奏的悠閒小鎮,如果來旅遊的,那自然會很輕鬆,會喜歡上這裡,但對於某些被強迫着來小鎮的人,卻無心欣賞眼前的美景。
在一棟有五層高的樓房上,頂樓的小屋子裡,一個消瘦的女人倚靠在窗前,眼神空洞地看着外邊,那夕陽如畫,美得令人心醉,可她感覺不到那種動人心魄的美感。
別人認爲的天堂,對她來說,是地獄。
她剛被帶來的時候,曾試圖絕食來抗爭,但結果是無效的,因爲如果她兩天不吃東西不喝水,就會有人給她注射營養液,會給她強行將水灌進嘴裡……
她有時候因
爲哭泣和咒罵,聲音嘶啞喉嚨充血,就會有人來給她注射消炎藥。
窗戶有幾根鐵條,她可以通過這個風口看外邊,這是她唯一能呼吸新鮮空氣的地方。
這屋子有獨立的衛浴,她可以在裡邊洗澡上廁所,她的餐點是會有人送來的,她還可以在電腦上看看視頻和小說,但卻不能上網。電腦裡的視頻和文字都是事先下載好的,她可以用來消遣時間,卻無法通過電腦傳遞消息。
這屋子雖小,還五臟俱全,有個衣櫃,還有跑步機,她可以足不出戶地健身。
實際上,將她關在這裡的人也沒打算讓她出門,否則也不用派人24小時看守了。
被綁架來這裡,每一分鐘都是痛苦和折磨,可她從未放棄過心底的希望,她默默在想着,她的老公不會不管她的,總有一天,她會回到那個溫暖的家裡。
此刻,在門口看守的是一個年輕的黑人小夥子,那皮膚就跟黑炭似的,只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他是剛剛當班的,將另外一個人替換了下去,現在是中午,該是午飯時間了。
傭人做好了午餐,送上來,這黑人小夥子一點都不挑食,看見盤子裡的食物就露出了笑容,一把接過去,卻沒有立刻吃,而是把傭人手裡的另一盤接過,這是要送進屋子裡去的。
桐一月聽到門響,下意識地回頭,以爲會看見那個黑人小夥子,誰知道,卻是一張讓她恨到極點的臉。
“薛常耀,你來幹什麼?有你在,我更會吃不下飯,更會噁心!”桐一月嫌惡的眼神,說出來的話更是半點不給面子。
面子……那東西,桐一月早就不管不顧了,她已經罵過薛常耀無數回。
薛常耀是剛纔來的,正好是送午飯的時間,他就拿着餐盤進來了。
薛常耀穿着當地流行的沙灘褲和襯衫,顏色很鮮豔,使得他看起來更顯得年輕,頂多像40來歲,不像是50幾歲的人。
薛常耀將餐盤讓桌上一放,陰沉的面容上盡是一片冷肅:“你的固執,給你帶來什麼好處了嗎?被關在這裡,是不是真的不想出去了?”
桐一月聞言,眼底竄起一絲疼痛,但很快就被冷笑所代替。
“你想讓我什麼態度?綁架我到這裡,將我跟丈夫孩子分開,你覺得我還會在乎什麼好不好處?哈哈,薛常耀,你別以爲我是三歲的智商,你的目的不就是想讓我妥協嗎?我告訴你,做夢!”
桐一月的嘲笑聲,還有她說話時的不屑,都說明她現在是豁出一切了,根本不在乎薛常耀怎麼想,她甚至都不再恐懼死亡了。
薛常耀已經好幾天沒來看桐一月了,可是倔強的她,還是沒有改變,即使被囚禁在這裡,她的態度也是絲毫不會服軟的。
薛常耀也會暗暗頭疼,桐一月的性格真是很像他。
“你既然執迷不悟,那就繼續關着吧。”
桐一月聽他這麼說,怒極反笑:“什麼叫執迷不悟?這詞兒,用在你身上才
更適合吧。我是周國鋒的養女,我是桐民翰的女兒,但我絕不會是你薛常耀的女兒!你最好記住,我恨不得你死,要想我認你,除非你死在我面前!”
這番話,徹底激怒了薛常耀,他一拳頭砸在桌子上,那可憐的木桌本來就不太結實,又被砸壞了……爲什麼是又呢,因爲這不是他砸壞的第一張桌子了。
“你不叫桐一月,你應該叫薛一月!你……”
“呸!我不姓薛,我姓桐,我姓桐!”
“……”
這兩人,從對話可以聽出一個驚人的信息……桐一月竟然是薛常耀的女兒。
沒錯,那份DNA就是親子鑑定書,是薛常耀突發奇想纔去做的鑑定。原因就在於他查到桐民翰曾經出過事故,是不育的……那麼桐一月的父親是誰?她的母親,曾跟薛常耀有過一段秘密的交往,雖然很短暫,但薛常耀一直都不曾忘記過那個女人。
沒想到薛常耀的懷疑成了現實,一張親子鑑定書,讓薛常耀在飛機上臨時改變了主意,在飛機起飛之前,決定將桐一月帶走。
桐一月看見親子鑑定書的時候差點暈過去,她不敢相信,她絕不承認那是真的。
薛常耀想讓桐一月認他,但那怎麼可能。桐一月知道薛常耀是當年故宮盜畫一案的主使,是翁析勻的大仇人,幹了那麼多喪盡天良的事,她怎麼會承認自己有這樣的父親?
沒有比這更殘酷的事,但桐一月堅持不認,薛常耀也沒有辦法,只能將她關起來,想要讓她妥協。
但薛常耀低估了桐一月的意志力,她寧願被關着也不會認他,更不會叫一聲“爸爸”。
薛常耀的表情冷酷至極,像是來自地獄的幽魂,眼睛都閃着寒光。
“不管你認不認,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你是我的女兒,就該歸我管!以前是我不知道這件事,那就罷了,你嫁給了翁析勻,還生了個兒子,這些,我都可以原諒你,但以後你的人生必須由我來規劃,我不會允許你再回到中國!我將來會安排一個比翁析勻優秀百倍的男人跟你結婚,生孩子,你也會繼承我全部的財富,甚至是權力。”
薛常耀的話,太霸道太不講理,太專橫了,簡直就是無可救藥的強迫症。
最後那句話,卻是相當致命的誘惑,如果貪圖財富和權勢的人,肯定會動心,只可惜,她是桐一月啊,她和翁析勻的感情,是別人不懂的。
“哈哈哈……哈哈……”桐一月忽地笑了起來,笑得很淒涼,笑到眼角都泛着淚花:“薛常耀,你病得不輕啊,你是想要女兒呢還是想要個傀儡?聽說你和你老婆有個兒子,但你竟然能拋妻棄子跑到國外來,還妄想控制我?你怎麼不去精神病院看看,有病就要治,你還出來禍害人!”
薛常耀被桐一月氣得七竅生煙,一怒之下脫口而出:“不管你願不願意,你沒得選擇!實話告訴你,翁析勻已經到了M國,可我不會讓你們見面的,你如果還想着他,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