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貝羽先前是滿腔怒火,可現在卻是心頭有點發慌了,感覺這件事越來越複雜,尤其是記者的反應速度實在超乎尋常的快。
但記者也無法進去健身房,這地方現在被封鎖着,警察走後,陶貝羽和其他人就從健身房的後門出去了。
目前對這件事不對外透露。這就是酒店對記者的說辭,可還是有一些先前在健身的人會跟記者說些什麼,零零散散的東西就會被記者拼湊起來,然後……或許很快就有報道了。
因爲引進了劣質健身器材而導致正在健身的一個會員傷重進了醫院,這種巨黑的消息如果傳出去,對酒店的聲譽是個很大的打擊。
酒店的公關部在忙活着去跟記者那邊協調,一邊還要留意網絡上有沒有人在各大門戶去發帖……
醫院那邊傳來消息說傷者正在搶救,家屬在醫院裡,跟酒店派過去的那個人,吵得不可開交,最後還動手打了那個員工。
今晚是無法消停了,興許還只是個開始,明天說不定更糟糕……陶貝羽想想就感覺肝顫。
會議室裡,除了陶貝羽之外,還有翁霽凡、桐一月,以及康樂部的杜經理在場。
這架勢,很像是三堂會審似的。
出了這麼嚴重的事,酒店方十分重視,當然是第一時間從源頭查起。
源頭是什麼?就是周璐清的公司。
桐一月知道陶貝羽之所以叫她來問話,是公事公辦,她是可以理解的,也不會生氣。可是,你翁霽凡在旁邊嘰嘰喳喳的,算個什麼事?
“翁霽凡,藥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憑什麼說這件事與我有關?”桐一月清冷的眸光含着憤怒,死死盯着翁霽凡。
這張看似忠厚老實的臉,下邊藏着是一顆怎樣狡詐的心。
“桐一月,你敢說這件事你不知道?你沒參與?周璐清是你姐姐,你們姐妹倆聯手,爲了把璐康飛牌健身器械塞進酒店健身房裡,你沒少下功夫吧?”
桐一月怒極反笑:“翁霽凡,你說話也長點腦子,我只是客房部一個領班,我怎麼可能左右得了健身房引進什麼樣的器械?再說了,我跟周璐清關係惡劣,我連她開的什麼公司都不知道,更別提聯手了。你真可笑,髒水不是你這麼潑的。”
陶貝羽看着桐一月和翁霽凡各執一詞,她也感覺出來似乎翁霽凡是有意針對桐一月的,不由得越發嚴肅:“翁霽凡,你沒有證據就別胡說。”
翁霽凡哈哈大笑,擡手一指杜經理,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他,就是最好的證據!不信你問他,是不是曾給過桐一月一個紅包?狼狽爲殲這種事,不需要事先有什麼交情,只要有共同的利益就夠了。”
說到這,翁霽凡還衝着那正在顫抖的杜經理冷哼一聲:“對吧杜經理,我說得沒錯。”
杜經理心驚膽寒,不敢去看翁霽凡,但嘴上卻一個勁說:“沒有的事……沒有。”
桐一月又氣又驚,腦子裡突然想起一個畫面……就在周璐清來找過她之後的兩天,有一次她去健身房爲客人送東西,出來的時候碰到了杜經理,當時杜經理說健身房正在給
會員送購物優惠券,見到她了就順便給她。
當時桐一月還說算了不要,可杜經理還是塞給她了。
但奇怪的是回家之後桐一月打開那紅包,裡邊沒有優惠券而是一疊白紙。她琢磨着興許是杜經理搞錯了。
她沒在意這個事,後來也沒問,就那麼過去了。
正當桐一月心聲預警之際,翁霽凡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高舉着……
“看,這就是證據!我拍到桐一月在向杜經理行賄!”
“……”
這張照片上,桐一月拿着紅包的一頭,杜經理拿着另一頭,兩人都在笑……可是無法判斷到底是誰在給誰紅包?
照片在眼前,把陶貝羽給難住了。她相信桐一月沒做那樣的事,可是翁霽凡的這張照片,如果拿去警局,桐一月會有麻煩的。並且,公司上上下下也難以服衆。
也就是說,這件事必須解決,只是陶貝羽相信也沒用,桐一月需要證明自己。
桐一月儘量保持着冷靜,怒視着翁霽凡:“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
桐一月一轉頭,看向杜經理:“當時是怎麼回事,你最清楚了,你說啊,愣着幹什麼?”
這種時候也顧不得他是經理了,桐一月的氣勢拔高,聲音也更沉重。
滿以爲只要杜經理說清楚就沒事,但是萬萬想不到,這個肥頭大耳的男人竟然……竟然點頭了?
沒錯,他點頭了,然後狀似很後悔很痛苦地說:“我承認……我是收了桐一月的好處,她說叫我在置換健身器械的時候就找一個叫璐康飛的公司……說是她姐姐開的,還說只要我肯答應她,事成之後還會給我錢……那紅包裡裝的是兩萬塊美金。”
這個杜經理……居然在坑桐一月。
坑慘了,坑大了!含血噴人也不過如此!
桐一月愣了一秒鐘,杏眸蓄滿沖天的怒火,她算是明白了,這杜經理是故意整她的!那個裝着一疊白紙的紅包就是陷阱!杜經理被翁霽凡收買了!
“杜經理,你怎麼不去死!”桐一月怒吼着衝上去掐住杜經理的脖子,掄起右臂,照準他的臉,啪啪就是兩耳光!
“啊……”杜經理吃痛地驚叫,被打得眼冒金星。
翁霽凡見狀,也是有點慌了,沒想到桐一月這麼彪悍,還會打人。
翁霽凡急忙上去將桐一月拉開,而旁邊陶貝羽就故意慢吞吞地走過來,懶洋洋地說:“桐一月,你脾氣可不小。”
嘴上這麼說,但陶貝羽卻偷偷衝桐一月做了一個豎起大拇指的手勢……因爲,陶貝羽也認爲杜經理該打!
可是這面子功夫還要做,陶貝羽此刻不能讓人認爲她在偏袒桐一月,所以還要例行公事。
“杜經理,你所說的話,敢去警局再說一次嗎?”
杜經理臉上火辣辣地疼呢:“敢,當然敢!”
他說得這麼幹脆,可陶貝羽還是察覺到了他眼底那一點慌亂,並且他還先瞄了瞄翁霽凡,才說的。
陶貝羽頓時心裡雪亮,不由得暗暗冷哼:“翁霽凡,你的手伸得真長……”
“行,看來這件事是越來越複雜了,今晚也無法理得清,你們都回去吧,明天記得準時來上班,公司內部會調查這件事。”
陶貝羽顯得平靜多了,因爲有些疑問,她心裡有了答案。
桐一月這天晚上又是沒睡好,一早就來酒店了。
經過昨天的事,酒店裡已經在流傳着一個說法……劣質健身器械的來源,是桐一月的姐姐開的公司,她還對杜經理行賄……杜經理沒想到會那麼倒黴,器械纔買回來沒幾天就出事了。
這種流言是傳得最快的,在翁霽凡的推波助瀾下,只一天就夠讓整個酒店都知道了。
陶貝羽來上班的時候,辦公室門口就站了幾個部門經理,全都是來詢問關於昨天事故的調查進展的。
說簡單點,是來鬧着要處置桐一月的。
陶貝羽卻不吃這套,她有時顯得專橫,但這也是無奈之舉,總不能真的處置桐一月吧,於公於私都不能這麼做。
最少也要等警方對除事故的健身器械做更進一步的更權威的鑑定,結果出來了,才能知道,鋼絲繩斷裂是機械故障還是人爲?
再說了,翁霽凡拍的照片以及杜經理的承認收了錢,這些都是有疑點存在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
陶貝羽在面對一個個主管的請願時,硬生生是扛住了壓力,力排衆議,擱置了現在就對桐一月進行處置的提議。
但陶貝羽也沒閒着,她也在盡力將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
桐一月有多氣多窩火,只差沒衝到杜經理家去揍人了。
至於周璐清,早就跑了……這麼一來,桐一月要證明自己,就更加困難。
這件事最終會導致什麼結果?肯定不是隻污衊桐一月這麼簡單的。
翁家的家庭會議,氣氛前所未有的凝重,好像寒冬臘月一般。
老爺子坐在上方,下邊一圈坐的都是翁家的人。最神奇的是,桐一月竟然坐在了中間。
是老爺子請她來的,盧裴親自接過來。桐一月不知道這是爲什麼,直到現在聽見翁靜樓在說話。
“爸爸,這次您總不能還袒護翁析勻吧?如果沒有他的授意,桐一月怎麼敢這麼做?將她姐姐公司裡的劣質健身器械賣給酒店的健身房,纔會出事故,那個傷者說要告我們公司!”
翁霽凡也趕緊附和着說:“爺爺,這事兒給公司造成的影響太壞了,不僅酒店名譽受損,最重要的是我們家族的名聲,公司的清譽!翁析勻他不配當總裁,他應該下臺!”
這架勢,就是趁翁析勻不在的時候想要翻江倒海吧?
耳朵裡嗡嗡響,桐一月被這羣人所說的話震得渾身發麻……什麼情況?凱黛爾凡酒店難道幕後大老闆竟是龍庭集團?
翁靜樓父子咄咄逼人,桐一月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只聽得身後響起一個低沉而又威嚴的男聲……
“誰在放屁!誰趁我不在時候欺負孩兒他娘!”
“……”
這麼霸氣側漏拉風到極點的,除了翁析勻還能有誰?
這個出差十幾天的男人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