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深夜,衛書存竟然沒來。
她都如此委屈了,難道洛清嫵那個賤人還想要一直霸佔着王爺,連洞房都不想讓衛書存過來嗎?
洛菲晴雙手緊握成拳,直接掀了蓋頭,砸在牀沿上。
“姑娘,您怎麼了,快把蓋頭蓋上,您這樣不吉利。”洛菲晴身邊的婢女採紅見洛菲晴直接掀開了紅蓋頭,有些驚訝,忙勸道。
“王爺呢?這都什麼時辰了,王爺怎麼還沒有過來?採紅你去,你去請王爺過來。”洛菲晴指着採紅便叫道,直呼讓採紅去把衛書存叫過來。採紅沒辦法,只好去請衛書存。
衛書存此時正在照月閣裡。
喝了些酒,有些醉,卻從來到照月閣開始,便拉着洛清嫵在下棋。已經下了快三盤,都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望了望窗外的月色,估摸着時辰也不早了。洛清嫵道:“王爺,夜已經深了。”她沒明說,卻是在提醒衛書存,該過去洛菲晴那裡了。
進門第一天,不好不過去。
衛書存皺了皺眉,好似才察覺到這一點,放下了手中的棋子,便站了起身,洛清嫵以爲衛書存要走了,卻聽衛書存說道:“夜深了,你便替我更衣吧。”
洛清嫵微微頓住,爾後就說:“王爺,是該去新姨娘那裡。”
“今晚就歇在你這裡吧。”衛書存懶懶的說道,半眯着的桃花眼,姿態慵懶邪魅。
她剛想勸,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什麼事?”洛清嫵不急着去開門,問道。
“王妃,新姨娘那邊讓人來傳話,問王爺什麼時候過去。”芷薇在門外答話。
“你讓她回去,說王爺等下……”
“今晚本王歇在王妃這裡,讓她早些歇息。”衛書存閉了閉眼眸,打斷洛清嫵的話,直接對外面的芷薇說道。
芷薇一愣,也不管了,直接說:“王爺王妃早些歇息,奴婢這就去傳話。”說罷,直接就走了,洛清嫵叫也叫不住。有些無奈的對衛書存說道:“王爺,今夜是新姨娘進門的第一天,你怎麼……”
“本王留在你這裡,不好嗎?”衛書存反問洛清嫵。洛清嫵一愣,對上那雙半眯着的桃花眼,“王爺在我這裡,我自然高興,只是……”
“高興便好,替我更衣。”衛書存不想聽洛清嫵說廢話。
人是帝后塞進來的,他不能不要。但這人進了王府,怎麼樣,還是衛書存說的算。
洛清嫵見衛書存有些不耐煩了,便沒再說什麼,走過去替衛書存更衣。今夜註定是個不能安眠的夜!衛書存抱着洛清嫵:“本王說過會對你好,這話不是說說而已。”他低聲囈語,洛清嫵心神一震。
“王爺……”
“睡吧。”喝了不少酒,此時頭還有些暈,閉着眼目,聞着洛清嫵身上那淡淡的香味,不稍一會兒,衛書存就睡了過去。
洛清嫵卻並沒有睡意,盯着衛書存的俊臉,神色越發的複雜。洛菲晴嫁進來,洛清嫵也是不願意的,讓衛書存去洛菲晴那裡,她也非是真心。只是真心不真心是一回事,衛書存去不去,又是另外一回事。
第二天醒來,衛書存已經醒了,她便幫他更衣束髮好,外面雁容便匆匆進來說道:“王爺,王妃,三……新姨娘來請安了。”叫慣了三姑娘,這一下子變成姨娘,雁容有些改不了口。
“讓她在外面等着,我跟王爺等下就過去。”
雁容抿着脣,有些欲言又止,但看到洛清嫵那模樣,倒也沒有再說什麼,應了一聲,便出去傳話。
等整理好,洛清嫵便對在一旁坐着的衛書存說道:“王爺,好了。”
“等等。”她剛想起身,衛書存叫住了她,洛清嫵有些不解,之間衛書存拿起黛筆替她將眉描了一下,“好了。”她睜着杏眸,有些訝異,旋即笑道:“謝謝王爺。”與衛書存攜手一同到了照月閣的東側殿。
此時洛菲晴已經梳起了婦人髮髻,身上穿着一身桃紅色的衣裳,襯得身姿婀娜,嫵媚多情。站在客廳中間,好似有些不耐煩了。聽到衛書存洛清嫵來了,這纔回過神來,給坐在上方的洛清嫵衛書存二人行禮。
美人腰無骨,盈盈一拜,媚眼勾人地朝衛書存笑,衛書存只是淡淡看了眼洛菲晴便讓她免禮。洛菲晴心裡有些不甘,但礙於對方是衛書存,又生生忍住了怒氣,端着下人早前準備的茶,給衛書存衛書存二人一一敬茶。
衛書存喝了茶,便對洛菲晴說道:“以後你便叫晴姨娘。”聲音很淡,但出口的話,卻讓洛菲晴的臉色一瞬有些難看。別家的姨娘都是冠姓氏,或者夫家給的封號,她卻偏偏不是姓氏也不是封號,而是她的名字,是因爲她跟洛清嫵一個姓氏,纔會不允許她冠姓氏的嗎?心裡不甘,但見着衛書存一副淡然的模樣,一旁的採紅一個勁的給她使眼色,洛菲晴這才忍着沒有發怒。
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在給洛清嫵敬茶的時候,洛菲晴端給洛清嫵茶時候,手一抖,眼見茶就要摔出去,洛清嫵卻迅速穩穩端住了茶,含笑對洛菲晴說道:“晴姨娘可要小心些,茶摔了不要緊,要弄溼了自己,這纔是大事。”她笑意盈盈,卻將洛菲晴氣的半死,一雙眼眸,像是要瞪出來了一樣瞪着洛清嫵,衛書存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皺眉。
“多謝姐姐關心。”洛菲晴皮笑肉不笑。洛清嫵喝了茶,便給了洛菲晴一個紅包,便算是認了洛菲晴這個姨娘。
請了安,敬完茶,洛清嫵便讓洛菲晴可以回去了。洛菲晴不急着走,而是含笑看向衛書存:“王爺,妾身燉了蔘湯,王爺可要去妾身那裡用早膳?”
“不必了,本王在王妃這裡用膳就可。”衛書存冷冷清清說道,正眼都沒給一個洛菲晴。洛菲晴忽紅忽白的臉映在洛清嫵的眼中,神情淡然,嘴角含着官方的笑意,顯然沒放在心上,但心中卻有些痛快。
好日子還長呢,洛菲晴這樣就要忍不住,往後的戲,該怎麼唱?
用早膳的時候,衛書存見洛清嫵比往日多吃了一些,卻不說話,放下手中的筷子,便說:“怎地不勸本王了?”依照往日裡洛清嫵的行事風格,此時不應該勸他不要冷落洛菲晴的嗎?
“妾身不勸了,王爺愛去便去,不愛去,妾身若勸,王爺又該不高興,埋怨妾身了。”洛清嫵含笑說道,銀鈴般的聲音,撒嬌似得。
衛書存擡了擡濃密捲翹的長睫,眸裡幾分笑意,聲音低沉磁性:“你倒是聰明學得快。”
“不然怎麼伺候好王爺?”洛清嫵得了便宜還賣乖,惹得衛書存也是好笑。
不過洛清嫵又說:“不過王爺還是不要太冷落晴姨娘的好,到底是帝后送來的人。”不給洛菲晴靖侯府的面子,但好歹要給帝后點面子。
衛書存淡淡看了眼洛清嫵:“好。”
“……”
洛菲晴滿懷怒氣回到自己的飛雪院,拿起東西就直接砸,一桌子精心準備的早膳全部被洛菲晴掃了下地,採紅一驚,忙勸洛菲晴。洛菲晴非但沒有聽,反而還一臉屈辱憤怒說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沒看到方纔洛清嫵那個賤人,怎麼得意踐踏我的嗎?都是那個賤人,是她讓王爺不來我這裡的,賤人……”
“姨娘,奴婢知道您心裡難過,但你也別作踐自己的身子啊。”採紅不忍勸道。洛清嫵咬着脣,氣憤的坐在軟墊上,“你讓我怎麼能不生氣,她洛清嫵算什麼東西,也敢這麼欺負我。”在靖侯府的時候,都是她欺負洛清嫵,向來只有洛清嫵看她眼色的份,什麼時候輪到洛清嫵來作踐她了。
可現在她竟然這麼大膽,仗着王爺喜歡她,便這樣來作踐她!
採紅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勸洛菲晴便沒說話,洛菲晴恨恨地說:“等着吧,日子還長,我是不會放過她的。”
洛菲晴嫁過來兩天,衛書存都沒有踏進過洛菲晴的院子。明日是第三天,歸寧日。洛清嫵用意千重熬了甜湯送去給衛書存,與他說起了歸寧的事情。至從第一天洛清嫵勸過衛書存去洛菲晴那裡,惹得衛書存不快,洛清嫵便沒有勸過,這兩天,衛書存沒有去過洛菲晴院子的事情,洛清嫵也知道。但歸寧日不是小事,倒是還需要請示一下衛書存。
“她若想回去,便讓她自己回去。若不想回去,便罷了。”畢竟是妾室,不同於正室,不需要非要歸寧。洛清嫵不過是給帝后一個面子,和洛菲晴畢竟是自己妹妹的原因,纔過來請問衛書存,他不願意,她自是不多說。
“妾身明白了。”洛清嫵淡淡回答。之後就讓人傳話去給洛菲晴,洛菲晴聽到衛書存不願意陪她歸寧,又是一陣生氣,生氣起來,就又砸東西。把飛雪院的下人,嚇得都跪在地上,不敢上去勸。
新姨娘的脾氣大,現在又是氣頭上,那個不長眼的敢上去勸洛菲晴啊。
採紅小心翼翼地問:“姨娘,那今日還要不要回去歸寧了?”
洛菲晴狠狠地剜了眼採紅:“回去?王爺不去,我回去幹什麼,白白讓人笑話嗎?”十多歲的姑娘愛臉面,原本以爲嫁進來,依照她的樣貌姿色,一定會得衛書存青睞,王妃的位置遲早會是她的。爲此,還狠狠地在那羣小姐妹的跟前炫耀過。可現在,衛書存正眼都沒有看過她一眼,做妾已經夠低微了,她此時若一個人回靖侯府,還不讓人笑話死她嗎?
這個人,洛菲晴怎麼都丟不起!
洛清嫵聽得飛雪院裡的情況並沒有絲毫反應,端着一杯茶正細細品嚐,“王妃太好了,王爺壓根就沒把晴姨娘放在心上。”雁容興奮的說道。
這幾天還一直忐忑,洛菲晴進府會不會分了洛清嫵的恩寵,把衛書存搶了過去,如今看來,果然是她多心了。王爺對王妃那麼好,怎麼可能是洛菲晴搶得走的。
“你啊,心思少放在飛雪院上。”洛清嫵有些無奈。雁容吐了吐舌頭,“奴婢這不也是在關心王妃您嗎?”
芷萃有些顧慮:“王妃,這事若是傳到皇后娘娘的耳裡……”
“無妨。”洛清嫵淺淺笑,“只要表面功夫做的好,本王妃沒有虧待她,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能說什麼。況且,王爺不願意去他的屋子,可不是本王妃教唆的。”她勸過衛書存,衛書存不願意去,還能怎麼辦?便是生氣,也就只能生悶氣了。
“王妃說的是。”芷萃笑道。
王府裡沒有什麼事情可做的,這幾日,雖然有洛菲晴時不時的生些事情,但也並非什麼大事,洛清嫵也就由着她,沒怎麼理會。今日是十五,洛清嫵便照例子到瓷莊與及旗下幾家店鋪裡看看,抽查一下。
有了之前的例子,暫時也沒有人敢來找麻煩,還算安穩,從瓷莊出來,洛清嫵不急着離開,而是去了永福樓。
直接上了二樓包廂,此時高戩已經在裡面等候,見洛清嫵進來,忙站了起身,笑嘻嘻地說道:“嫵妹妹,你可來了。”今日高戩穿着一件絳紫色長袍,玉冠束髮,臉上還帶着春風得意的笑意。
休了蘇雯兒的代價不小,還在牀上躺了小半個月,不過能解決掉蘇雯兒那個女人,但換回了安樂瀟灑的日子,高戩過的又很是春風得意,絲毫沒有半點不忍。
“這麼急着找我來,是有什麼事情?”洛清嫵在高戩對面坐下,淡淡的看了眼高戩。夜宴的解藥三天前才讓人拿去給了高戩,這會兒不是拿藥的時候,高戩卻約她出來會面,倒是少有的事情。
“勞動嫵妹妹你出來,自然是好事了。”高戩笑吟吟地說道,親自給洛清嫵倒了杯茶,“這可是今年剛運來的碧螺春,嫵妹妹你嚐嚐。”
端起茶盞,洛清嫵呷了一口,淡淡的看了眼高戩:“有什麼事情,就直說。”跟高戩實在是懶得賣關子。
高戩伏在洛清嫵的耳畔,小聲說道:“嫵妹妹,你讓我打聽的事情有消息了。”
洛清嫵眯了眯眼:“你說的是找到風行雲了?”狐疑地盯着高戩,神情還算平靜,漆黑如墨的眼瞳,看不出真實情緒。
“嫵妹妹真是聰明,有什麼事情都瞞不住你,這麼快就讓你給猜到了。”高戩撇了撇嘴,似是有些不太樂意。
“風行雲在那裡?”
“嫵妹妹你別急,我的人剛在靈都找到了風行雲,這會兒該是在來汾陽的路上,相信不稍時日,就能趕到。我這一聽到消息,就趕緊來告訴嫵妹妹你了,就怕讓你久等。”高戩有些諂媚。因着洛清嫵的緣故,高戩吃了不少苦頭,但幫洛清嫵做事,得到的好處不小,他家裡的兩老,對他也是高看了一眼,認爲他終於生竅上進,也沒有之前管的那麼寬。而且,在扳倒蘇家杜家的事情上,高家有功,被晉了官職,父親對他誇獎,這會兒,見着洛清嫵,高戩也親切了許多。
“大概什麼時候能夠趕到?”洛清嫵少頃,抿脣問道。
高戩凝着眉,思慮了一番之後,才說:“靈都距離汾陽距離不近,最快也還要一個半月。”
“好。”洛清嫵看了眼高戩:“人一到,你就迅速告訴我。”說罷,洛清嫵又笑着:“高戩,你爲我做事,我不會虧待你的。”明明是十六歲的少女,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氣勢比當今皇后還要壓迫人。
“嫵妹妹放心好了,你猶如我的再生父母,我定當會好好爲你做事的。”
洛清嫵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案桌,發出清晰慣有節奏的聲響,把人的心,震得一動一動的。
交代完高戩事情,洛清嫵沒有多留,就直接回了王府。她跟高戩之間的聯繫,暫時還不能讓人發現,在外面久留,若是被人撞到,到底是不好的。更何況,還是在這個緊要關頭。
回到王府,意外的衛謹承鍾離還有衛書存,正在花園裡喝茶聊天。
雁容見到這一幕,便問洛清嫵:“王妃,可要過去?”
洛清嫵長睫輕顫了一下,便走了過去,“王爺,謹承,鐘太師。”洛清嫵各問候了一聲,聞言,鍾離衛謹承好像這才注意到洛清嫵便站了起身:“十三皇嬸回來了。”衛謹承嘴邊含着一抹笑意。
洛清嫵笑笑,“謹承,鐘太師怎麼來了,老遠便聽到你們的聲音,可是在說什麼事情?”她在衛書存身旁坐下,隨口問道。
衛謹承道:“五天後便是春獵,子讓也在隨行的名單中,正問他要不要去。十三皇嬸你來的正好,快勸勸他。”
“哦?”洛清嫵似有些訝異,往向了衛書存,“王爺,可是真的?”
衛書存頷首,目光溫和的看着洛清嫵:“你想去嗎?”
自古皇帝都鍾愛狩獵,每年都有那麼一兩次。一般能去的都是些皇帝看重的臣子親王,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去的。
這兩年衛書存身體不好,狩獵的名單便沒有衛書存,這次衛珏卻把衛書存列進了名單裡,倒是有些讓人驚訝。不知道衛珏又在打什麼主意!不過不管衛珏打的是什麼主意,都需見招拆招。
衛謹承見洛清嫵不說話,便又說了些狩獵的好玩之處。
“王爺若去,我便也去。”洛清嫵笑着說,雖說是這樣說,但一雙美眸看着衛書存卻是寫滿了她想要去。
“子讓,我看十三皇嬸對狩獵倒是有興趣,便帶上十三皇嬸一起吧。”衛謹承適時說道,一雙眼眸含着笑意看着衛書存。
鍾離則安靜的坐在一旁喝茶,並不參與。
“既然如此,便去吧。”衛書存鬆口了,看着洛清嫵的神情有些寵溺。春日裡春風洋洋灑灑,吹的人很是愉悅。
衛謹承看兩口子的目光有些調侃:“還是十三皇嬸厲害,我這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沒見子讓鬆口,十三皇嬸不過兩句話,子讓就同意了。”
“就別逗阿嫵了。”衛書存淡淡看了眼衛謹承,擺明是護着洛清嫵的。見此,衛謹承這才罷休。
晚上的時候,洛清嫵問衛書存:“王爺,此次狩獵,可要把晴姨娘一同帶去?”依照洛菲晴的性子,如果把洛菲晴一個人留在王府裡,她自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而且,依照趙皇后的性格,便是衛書存不願意帶洛菲晴去,趙皇后也會用手段讓洛菲晴一同去狩獵,如斯,她何不如先發制人,當一回好人也好。
“帶上她吧。”畢竟是帝后塞進來的人,平素裡不會詢問,但去了行宮狩獵,指不定就會問起洛菲晴了。意料之中的事情,洛清嫵沒有任何意外,只是點了點頭。
不過雖然衛書存同意帶上洛菲晴,洛清嫵卻沒有急着讓人去告訴洛菲晴。
兩天後,洛菲晴找了上門來,直接開門見山問起春獵的事情。洛菲晴性子直白,做事從不思前想後,在洛清嫵跟前,更是刁蠻跋扈,僞裝都是懶得的。
“我正說着讓人給晴姨娘傳話,沒想到晴姨娘這麼快就來了。”洛清嫵淺笑着不緊不慢地道。
洛菲晴橫眉冷眼掃了眼洛清嫵:“洛清嫵,你少在我跟前裝模作樣了。狩獵王爺也會帶我去,是嗎?”
洛清嫵頷首貌,似是並不在意洛菲晴對她的無禮,好聲好氣說道:“此事事情緊急,晴姨娘就好生回去準備準備,三日後便出發。” “好,洛清嫵,別給我耍什麼花招,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她冷哼了一聲,得到想要的答案,就離開了照月閣,一刻都不想要多呆,好像跟洛清嫵呆在一起,有多丟她身份似得。
她如此,洛清嫵並不在意,更甚是多一句也不會說,就任由洛菲晴這般放肆。
“王妃,晴姨娘這般無禮,你怎麼就不說說她?”洛清嫵淡定,雁容卻淡定不了。從前受了洛菲晴那麼多的委屈,心裡早就委屈的不行,現在還要被洛菲晴作踐,這怎麼可以忍受!
洛清嫵逗弄着手裡的跳跳:“你且放寬心,她得意不了多久的。”越是張狂囂張的人,就越是短命。在王府裡,她由着她,不會責罰她。若是囂張慣了,到外面都改不掉這性子,可沒有會像是她這樣維護放任着洛菲晴。
雁容皺着小眉毛,有些不理解洛清嫵的意思,不過見洛清嫵如此淡定,雁容也就冷靜了一些。王妃現在這麼厲害,又怎麼會讓洛菲晴欺負的了?王妃一定還有什麼計劃。這樣一想,雁容就釋懷了許多。
雁容想什麼,洛清嫵並不感興趣,而是靜靜的看着眼前的跳跳,目光深邃悠遠。
三日後,便是到了春獵的日子。洛清嫵交代好了王府的事情,將一切交給楊管家來打理,便隨着隊伍出發。
衛書存身子弱,不能騎馬,一路上便是坐着馬車的。而作爲湛王妃的洛清嫵,自是跟衛書存同一輛馬車。如此,洛菲晴卻是不願意了,憑什麼洛清嫵可以跟衛書存一輛馬車,她就要跟別家的愛妾側妃擠在一起啊?直接帶下人到衛書存的馬車前,道她也要跟衛書存一輛馬車。
衛書存坐在馬車裡面,正剝着一個橘子,“讓她去別的馬車。”聲音淡淡,連見洛菲晴的意思都沒有。
“王爺,這會不會不太好?”洛清嫵皺眉勸道。
衛書存依靠着軟墊,垂着長睫,動作慵懶:“馬車太小,有你一個便已經夠擠了,裝不下那麼多。她若不願意的話,便回王府,不用去了。”
他這話,是打定主意不讓洛菲晴一同的了。不過說來也是,區區一個妾侍,有什麼資格跟王爺王妃,同乘一輛馬車?
衛書存發話了,洛清嫵不好再勸,便讓芷雲去回話。
這次出來,婢女不能多帶,洛清嫵便把較爲穩重機靈的芷萃芷雲帶出來,而芷薇雁容二人則是留在王府裡,看管着王府。
“什麼?王爺讓我去別的馬車擠?”洛菲晴瞪着眼睛,仿似有些不可置信,尖叫了出聲,當下,就引來不少馬車側目。
“晴姨娘,王爺確實是這麼說的。”
洛菲晴臉色十分難看,扯着嗓音就喊:“憑什麼?憑什麼要我去跟那些卑賤的妾侍擠一輛馬車?”說這句話的同時,洛菲晴顯然忘記了,她也正是她口中說的卑賤的妾侍。
芷雲不禁皺眉,知道這個晴姨娘沒點輕重,沒想到膽子竟然這麼肥,這種場面,也敢大吼大叫。不顧及自己的臉面就算了,把湛王府的臉面都給丟光了。
芷雲不願跟洛菲晴周旋,便直接說道:“王爺說了,馬車太小,容納王妃一個人空間都太小,容納不下太多人。晴姨娘若不願意去別的馬車,現在回王府,倒是還來得及。”看着洛菲晴的眼裡有些嘲諷不屑,慣是看不上眼這個刁蠻跋扈的晴姨娘的。
洛菲晴原本還想要繼續說點兒什麼的,但此時芷雲已經轉身離開,不願意再搭理洛菲晴,洛菲晴這才恨恨不甘地離開。
芷雲回到馬車前,隔着簾子對洛清嫵稟報了這事兒,洛清嫵便也沒再說什麼。
洛菲晴在衛書存跟前大吵大鬧的事情,轉眼就傳到了趙皇后的耳朵裡,趙皇后有些頭疼,不禁罵道:“廢物。”原本以爲洛菲晴還有點小聰明,能夠欺壓的了洛清嫵,沒想到洛菲晴竟然這麼蠢不說,還沒有一點輕重。
委託給她的事情,一件沒辦成不說,連衛書存的心也沒抓住。霎時間不禁有些後悔,當初怎麼就選了洛菲晴這麼個蠢人進湛王府!
“娘娘,我們可要做點什麼?”碎心問趙皇后。
趙皇后按了按眉心,“自己捅的簍子,自己補救,本宮能幫她至此已經夠多了,自己沒點辦事,難道要一直依仗本宮嗎?”若洛菲晴一點本事都沒有,趙皇后可不願意浪費自己的時間。不過想了想,趙皇后還是讓碎心去給洛菲晴傳了幾句話。
獵場距離皇宮的路程也不算太遠,行了八天時間,便就到了。
剛到獵場,帳篷早前已經讓人紮好,尋了自己的帳篷,洛清嫵便讓隨行的丫鬟去收拾,自己則是陪衛書存到處去走走,鬆鬆筋骨。
這一路幾乎都在馬車上面度過,筋骨早就酸的不行。下了馬車,到處一片蔥綠,風景很好,空氣也十分清新。
“王爺,這裡真好看。”洛清嫵在衛書存的身旁說道,目光卻是看着四周。沒有被打入冷宮之前,每年,衛珏都會帶她來的。如今再見到這獵場,跟從前變化說不上很大,卻也不小,乍看着,熟悉又陌生。
“嗯。”衛書存頷首。他也有好幾年沒來了!
“我說你們去那裡了,原來是在這裡。”衛謹承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笑意,朝他們走了過來。洛清嫵朝衛謹承頷首,算是見過禮。
衛書存笑笑:“出來走走。”
“這裡跟從前,變化並不是很大,可還認得?”衛謹承問衛書存,衛書存頷首。
烈日炎炎,透着蔥綠的樹葉傾灑下來,映照在衆人身上,發光發亮,襯得膚色更加白皙。
“大皇兄,你快看看,我抓到鳥兒了。”一道稚嫩的童音傳了過來,朝那聲音看了過去,六皇子手裡捧着一個小鳥朝他們跑了過來,在衛謹承跟前停下,獻媚一樣把鳥兒遞到衛謹承跟前:“大皇兄你快看看,還活着的,我親手抓的。”
“好好好,我看看。”衛謹承看着眼前半大的孩子,嘴角勾着一抹消息,似是有些無奈,把小鳥接過在手裡。小小的麻雀握在衛謹承的手裡,溜圓的眼睛看着衛謹承有些可憐巴巴的,整個身子縮着,似乎有些害怕。
“大皇兄,我是不是很厲害?”六皇子衛謹孝笑嘻嘻地問衛謹承。六皇子是夏婕妤所生,雖然不太得衛珏的寵愛,但跟衛謹承的關係卻很好。六七歲的模樣,長得粉雕玉琢,一雙大眼睛溜圓很是可愛,不過跟當今聖上,除了鼻子跟眉毛,倒是沒有太多相似。
“很厲害。”衛謹承把麻雀還給了衛謹孝,衛謹孝捧在手裡十分愛惜。注意到了什麼,衛謹孝眼睛睜的溜圓,不解地看着眼前的洛清嫵,“十三皇叔,她就是十三皇嬸嗎?”雖然洛清嫵進過幾次宮,參加宮宴什麼的,但衛謹孝母妃身份低微,並沒有資格參加宮宴,這還是頭一次見到洛清嫵。
“嗯,她便是你十三皇嬸。”衛謹承頷首點頭,衛謹孝這才笑嘻嘻地給洛清嫵問禮:“謹孝見過十三皇嬸,十三皇嬸萬福。”
“快起來。”洛清嫵溫和的笑着,伸手去把衛謹孝扶了起來,十分溫婉親和。她心裡恨衛珏,但孩子畢竟是無辜的,對於衛珏的孩子,洛清嫵倒是並沒有什麼恨意。
衛謹孝見洛清嫵如此好說話,膽子也放大了一些,“別人都說十三皇嬸長得好看,我還不相信,今日一看,看的仔細,才知曉那些宮人沒說胡話。”小小孩童一本正經的說道,看着倒是有點老夫子的模樣,惹得人好笑。
“哦?他們都是怎麼說的?”衛書存難得好笑問道。
衛謹孝嘟了嘟嘴兒,想了想,才昂着頭顱說道:“她們都說十三皇嬸模樣生得好,把十三皇叔的魂兒都勾沒了。”
“……”此言一出,衆人都怔住了。
見着幾人都沒說話,衛謹孝這才說:“十三皇叔,你別生氣,我看她們說的此言不假。饒是我見慣了各宮娘娘,此時見着十三皇嬸都忍不住失神,你平素在軍營裡打仗,後院裡沒有幾個女人,若真的是被十三皇嬸勾了魂兒,侄子我也是理解的。”衛謹孝一副我懂得的模樣。
“……”
洛清嫵倒是不知,宮裡的人,竟是這樣說的。把衛書存的魂兒都勾沒了?這想象力,不是一般大。再看一旁的衛書存,一副淡淡的模樣,嘴角含着一抹笑意,也不知道是生氣了還是沒有生氣。十二年過去,衛書存的變化不小,性格也是翻天覆地。多年來,早就習慣了不形於色,喜怒都是一副淡淡模樣,叫人分辨不出來。
衛謹孝說的一本正經,小大人模樣,讓人又好笑又惱,這那裡像是六七歲孩子說的出來的話。
“小小年紀,你動什麼叫做被勾魂了嗎?”衛謹承好笑的看着自己同父異母,最小的一個皇弟弟。
聽到衛謹承說自己小,衛謹孝就有些不樂意了,撇了撇嘴說道:“你別瞧着我小,我懂的可多了。” 幾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有衛謹孝在,氣氛一下子就好了許多。遠處出來找衛書存的洛菲晴,見到這一幕,心裡更是恨得牙癢癢的,直罵洛清嫵賤人,狐媚子,淨會勾引男人,快要氣死她了!
採紅在一旁看着神色有些複雜,更是有些怕洛菲晴。洛菲晴脾氣不好,從來不把下人當人看,自己一生氣,就拿下人來出氣。便是作爲貼身丫鬟,採紅也沒少挨洛菲晴教訓。此時洛菲晴這麼生氣,等會兒遭殃的又該是她了。
小心翼翼地喚了洛菲晴一聲,問她要不要過去打招呼。洛菲晴紅着眼,怒道:“過去幹什麼?白讓人笑話嗎?”說完,洛菲晴就拂袖離開,準備回帳篷,但想到了什麼,洛菲晴又突然間改變了決定,不先回帳篷,而是先去見趙皇后。
餘光掃過洛菲晴離開的方向,洛清嫵嘴角辦勾,很快就被洛清嫵斂了下來。等下人來報,已經收拾好了帳篷,幾人才分別離開。
累了一天,衛書存身體本就孱弱,此時也是累極了,回到帳篷,就坐在了牀榻上,洛清嫵倒了一杯熱茶給衛書存,“王爺,您都累了一天了,快些休息吧。”脣邊含着淡淡笑意,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
衛書存濃密捲翹的長睫輕輕顫動,把喝了一口的茶杯遞給洛清嫵,便自己更衣上塌,洛清嫵見衛書存休息,便想着出去看看,衛書存便拉着洛清嫵一同休息。本欲要拒絕,但多日的舟車勞頓,洛清嫵也是累極了,便沒有拒絕,上了蹋,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皇后娘娘,您一定要幫幫我啊,您不幫我,王爺就要被洛清嫵那個賤人給勾引走了,王府那裡還有我的地位啊。”洛菲晴跪在趙皇后的跟前,懇求道。眼下她唯一能靠的就是趙皇后了,一定要趙皇后幫她才行。更何況,趙皇后說過會幫她的。若當初不是趙皇后說的太誘人,加上心裡確實喜歡衛書存,洛菲晴也不會一時間沒有分寸,想都沒有怎麼想,就答應給做妾了。
可這進王府這段日子,跟她想的簡直是天差地別,沒有舉案齊眉,朝朝暮暮的恩愛不說,衛書存從就沒有踏足過她的院子,正眼都沒有正眼看過她一眼,洛菲晴不甘心。她那裡比不上洛清嫵了,憑什麼王爺眼裡只有她一人!就因爲洛清嫵長了一張狐媚子的臉嗎?
趙皇后皺着眉,睨了眼眼前的洛菲晴,更是恨鐵不成鋼。
“湛王不去你的院子,你就不知道想個法子,讓他去你的院子嗎?莫不成,別人不給你飯吃,你自己就不會吃了?”
洛菲晴一愣,委屈的睜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我見猶憐。洛菲晴長得不差,也是個標緻的美人,但奈何洛清嫵太搶眼,硬生生被比了下去,還有洛菲晴那刁鑽的性子,纔會讓人忽略她那長相。
“還請皇后娘娘指點。”洛菲晴虔誠的看着趙皇后。
趙皇后給碎心使了個顏色,碎心將一個乳白色的瓷瓶,遞到洛菲晴的手裡,洛菲晴看着手裡的瓷瓶,凝着眉,有些不解地看向趙皇后:“皇后娘娘,這是……?”什麼?
“這藥名叫魂牽夢縈,男人只要沾上一點,便會欲罷不能。”趙皇后輕啓朱脣,不緊不慢地道。神情自若,很是淡定。不知道的,還以爲只是尋常藥丸,而不是……
“魂牽夢縈?”洛菲晴喃喃地念着這四個字,再聽趙皇后的解釋,猛地瞪大了眼睛,震驚的看着趙皇后:“皇后娘娘,你是讓我,讓我……給王爺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