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飯畢,風捏着一枚碧福果仁去逗那白色小獸。小獸懶洋洋地擡了下頭,伸出粉紅色的舌頭一下子把果子給卷吸進去,滿足地嚼了嚼,又將頭沉了下去。
“腓腓還沒長大?”風順着小獸的毛撫着,小獸舒服地擡起頭來,用脖子蹭着風的手掌。
“小腓腓可能長不大。”霏霏捏了捏腓腓的小鼻子,看着它氣惱似的哼哼笑着說道。
“腓腓?《山海經》裡的那個神獸?”零想起以前在《山海經》《中山經》上看過的一種似狸的小獸,上面記載着“腓腓,獸,其狀如狸,而白尾有鬣,養之可以已憂”
“只是比較稀少而已,算不得神獸,”少昊笑道,“不過解憂倒是真的,我家霏霏整天憂這憂那的,只能養只腓腓嘍。”
霏霏瞪了他一眼,少昊迎合着笑笑。
“那它怎麼解憂啊?”小腓腓好可愛,零不由問道。
“有很多種方法啊!”霏霏笑道,只見她抱起腓腓讓它直立起來,“比如說你心情不好的時候撓它的腋窩。”
零湊上去撓了幾下,腓腓那蓬大的白色長尾立刻左右擺動起來,來回掃着零的脖子。
“哈哈,好癢好癢,哈哈!”
見盤中還有若干水蛇果,零便拿了一個準備喂腓腓。
“哎,別!”風制止道,“腓腓喜歡吃熟玉米粒或者其他一些乾果,不過水蛇果不能吃,吃一粒它就會連吐三次。你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零挑眉道,“懷孕了?”
“哈哈!”少昊突然笑了出來,然後就是一陣劇烈咳嗽,邊咳邊笑道:“同道中人啊!”
霏霏見少昊咳嗽立馬從儲物空間中拿出一個木製的高瓶,倒出一杯稠綠的液體給他。
少昊一飲而下,咳嗽減緩,歉然笑道:“小毛病,不礙事。我們等下去報名吧,否則要過時間了。”
“你們還沒去?”風知道二人已來到這裡好幾天了,還以爲已經報過名了。
“嘿嘿,這幾天只記得到處玩了。這不,剛從陌上回來。”少昊看了眼窗外的熙熙攘攘,元宵佳節的確熱鬧啊!
“陌上?這枝杏花也是從那裡採的吧?”零想起二人剛上來是少昊唱的“佳人樹下探花蕊”。
“恩,霏霏採的,我把它給催發了一下。”少昊笑道,“忘了說了,我是木系,霏霏是水系。你是隨你大哥還是隨你二哥?”
“我二哥隨我。”零得意笑笑,“好啦,走吧,好期待學校的生活!”
風一臉無奈,反正早就習慣了零的說話方式了。轉而對少昊說道,“到時候我給校長打個招呼,把你們分到一個班。你知道的東西多,到時候多給零說說。”
“哪裡哪裡,不過我倒很願意交這個朋友。”說完少昊站起來對還在捉弄腓腓的霏霏道:“走啦霏霏,杏花放這兒吧,帶上腓腓就行。”
“纔不聽你的!”霏霏一手抱着腓腓,一手攀着花枝,“腓腓,我們走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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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樓式……”零一進紫蘇,便被所見給震撼了。
眼前的高樓與自己所見識過的樓宇皆無相似之處。六層來高的頂上既無飛檐斗拱,也缺勾心鬥角。不是紅牆綠瓦構建而成,而是一種灰色的建築材料,顯得質樸而又規矩,殊無花俏之意。四敞大開的樣式頗覺大氣,一種坐擁此地懷抱天下之感。
樓前一片綠色草坪圓形鋪展,正中爲一尊漢白玉雕塑,乃一隻天鵝正騰空欲飛。
一條青階石路延至大門前,路邊一排綠樹煞是奇異,樹頂都是一個個大球球,球上四口,以一定弧度向四周張開着,與周邊綠樹齊齊列排。
路上多是少年男女,甚少有父母相陪,大多由一些看似學長的人在引領。
“每次開學都會有二三年級的學長來帶你們去報名領物至舍等等,這種自發的無償幫助新生一直都是爲人稱道的。”風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學生時代。
“真的是無償的?”少昊一臉曖昧道。
“呃……也是爲了調查新生的女生質量如何,爲自己一學年的獵豔做準備工作。”風訕訕笑道。
“學校好大,和我以前的不能比啊!”零才從初次見到的震撼中恢復過來。
“你以前是在哪裡上的?”
“以前老爹送我去了幾所學校,不過由於不停地搬家,每所學校都待了很短的時間。”零解釋道,“不過是凡人的,不是異人學校。”
“哦,難怪。”少昊恍然,“紫蘇一般都是十六歲才進的,如果一些異人覺醒的早的話一般選擇在紫蘇的學前班進學,我和霏霏在那裡上過幾年,不過它不會教什麼實質性的東西,權當是一種預熱。”
“在這之前還有學前班?”零看了看二哥道。
“誰讓你覺醒的晚!”風做了個鬼臉。
“四位是新生吧,我是你們的學長,需要我帶你們去報名嗎?”風身後傳出一句詢問,來者一身水墨色衣,春風滿面,本來英俊不凡的臉上兩顆綠豆般的小眼正盯着少昊身後的霏霏問道。
霏霏出了臨江樓後就一直沒說什麼話,只是羞答答地跟着少昊,現在被一陌生的男子這樣盯着,愈加害羞,往少昊的背後又縮了縮。
“哦,原來我這麼年輕啊?被當成新生了。”風朝三人笑了笑,回過頭去漫不經心道:“顯然不需要,謝謝了,好心人。”
“小白臉。”零嘀咕了一聲,不知是說哪個。
“你是?”“好心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風,在腦中搜索學校裡是否有這一號人物。
“我是他們的哥哥,今年帶他們來報名,所以麻煩讓下,我們正要從這邊走!”風對這種人向來沒什麼好臉色,所以言辭雖禮貌,不耐之意卻是顯而易見。
“難怪沒見過。”
“可能你見過了,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少昊語帶雙關。
“那好吧,四位別走錯了,報告處就在那邊。”沒做停留,聽出了自己的不受歡迎,“好心人”聳了聳肩,轉身向其他學妹走去,臨別還貪婪地看了霏霏一眼,這種品質的女生可不是隨隨便便都能碰上的。
“他的眼睛好色哦!”霏霏從少昊的身後探出頭來,好像有點受驚道。
“草原大了,什麼馬都有。”少昊嘻嘻笑道,攏了攏霏霏的長髮。
“還是一匹種馬。”零接口。
一時氣氛很尷尬……
“這個……”風欲言又止,“零是毒舌,開口必損人,習慣就好。”
“兄弟啊,以後我跟你混了。”少昊一副“相見恨晚”狀,上前勾肩搭背道。
“噓,低調低調。”零趕緊退讓,隨即問道:“對了,怎麼他們頭髮都是五顏六色的,就我們幾個是黑色的?”
學校中來來往往的各個學生頭髮一般都是紅,藍,黃,青等色,黑色也有,只是較少而已。
“我不是黑色的!”風抗議道。
“‘我們’,不包括你。”零瞟了一眼二哥,回道。
“還不是受你哥哥們的影響?”少昊解釋道,“當一個人的實力達到神級,頭髮的顏色會自然變成其屬性所對應的顏色。長生展中每個人頭髮的顏色都不同。而現在的許多學生都瘋狂地崇拜他們,所以也把頭髮染成了各自偶像的顏色。”
“竟然還有藍色的?!”零非常的不可思議,“還不少?!”
“二哥我可是很受歡迎的!”某人一臉得意,否則今天也不用易容過來了。
“也就騙騙無知小女生。”某人一臉不屑。
“嘿嘿,老實說風雲組合是長生展中最受歡迎的。”少昊神神秘秘道。
“組合?”
“恩,長生展中兩兩一組,一致行動。分別是金石,水火和風雲組合,木是一個人行動,不過太神秘,很少露面。”少昊朝風擠眉弄眼道,看能不能挖出一些猛料。
“拜託,別這麼色色的看着我,我也沒見過他幾次面!”風趕緊逃避道,“你有職業病啊?”
“職業病?”零插嘴問道。
“忘了說了,少昊是千機門少主。”
“噓,低調低調。”少昊學着剛纔零的語氣說。
“千機門?那個會神行的?”零想起大哥說過炎帝曾經把《奇門遁甲》中的神行卷交給了千機門。
“千機門可不僅僅是會神行。”風清了清嗓子,在衆人期待的眼光中冒出一句“下面請少昊作進一步介紹。”
“毛啊,有啥好介紹,到時候學校會講的。”少昊不願多說什麼,從自己的儲物空間中拿出一卷羊皮紙遞給零,“這個你還沒有買吧?”
“哦,對了,來的匆匆忙忙的,這個忘了買。”風看到少昊拿出這個一拍腦門道。
“你給我買了什麼撒?”零不滿地白了二哥一眼,轉頭笑靨如花道:“這是什麼來着?”
“哇靠,你變臉也太快了吧?”少昊一口氣吸上來還沒吐出,“這是千機門與璇璣宮合作的一種報紙,叫《風吹天下》。千機門在各地都有分部,負責蒐集信息,託運貨物,出租坐騎,傳遞信件等等,所以在整個中土建立了一個完善的信息網。璇璣宮也是看上了千機門的這個優勢,他們發明了一種法陣,將它書寫在一般的羊皮紙中,羊皮紙就可以接收特定的信息,並在紙上顯現出來,通過這個和千機門達成一種合作。千機門購買璇璣宮這種羊皮紙,在上面更新特定的信息再出售給異人。這樣每個人無論在哪裡都可以通過這一紙羊皮知曉天下。由於千機門是風族的,所以取名爲《風吹天下》,也有人戲說‘風吹草動,天下皆知’。”
“這……麼……神……奇?”零一字一頓道,接過那捲羊皮紙,攤開看來第一條就是“紫蘇開學||千百新生入校報道”,再看下去“金族礦頭村驚現噸級玉石”、“小夫妻吵架||妻子當街抽耳光”,還有“解析雲||雲系異術面面觀”,“這是大哥?”
“對,是你大哥,不過不看也罷,反正都是瞎猜的,每隔一段時間你大哥就會上一次報。”少昊笑道,“雲哥可一直都是熱門話題,在他身上的謎團還沒解開之前。”
“學生版?”零看到羊皮紙右上角《風吹天下》幾個字下面還有三個小字——“學生版”。
“這是爲了適應不同的讀者的口味,所以形成了若干版本。我們主要是買這個版的。”少昊不由想起了自己的母親,當初正是她的蕙質蘭心才使“風吹天下”真正的風吹天下。
“那這豈不是很暢銷,人手必備嘛,直接壟斷賺翻了。”
“暢銷倒是暢銷,人手必備也說得上,不過千機門卻沒有賺到什麼錢。”少昊有些無奈道。
“沒賺到什麼錢?爲什麼?”
“璇璣宮越來越貪得無厭了。他們只出售羊皮紙,堅決不賣那個法陣,這也就算了,可羊皮紙的價格高的出奇,千機門不從那裡拿貨就沒有其他途徑,如果不繼續發行《風吹天下》就相當於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加價導致怨聲載道。別人買的是千機門的東西,加價的話他們自然會罵千機門,而不是璇璣宮。璇璣宮就是看準這點,在《風吹天下》上把千機門吃的死死的。”少昊想到這些就是氣憤,和憋屈。
“那你們把璇璣宮的法陣複製一下不就行了嗎?”
“說的簡單,璇璣宮的這種法陣是三重加密的,根本你看不出其後真實的法陣是怎麼書寫的。而且現在法陣的使用時間大不如從前了,千機門以前是一年進購一批羊皮紙,現在是一季一批。”少昊忿忿然,“老頭子耳根子忒軟,什麼都聽那個女的的,在學生版上面也放這種烏七八糟的東西,所以現在《風吹天下》的口碑都快成墓碑了!”
“……”三人皆無語了,霏霏抱着少昊的手臂,把頭靠在他的肩上,沒說什麼。
“好啦,不提這個了,下面有個主要的問題的討論一下!”少昊展顏笑道,將衆人的注意點轉移。
“什麼?”霏霏仰頭乖乖問道。
“風哥,你看這個……”少昊搓了搓手,諂媚道:“我們報名是用正常手段還是非正常手段?”
“正常,非正常?”風沒聽清楚,不過也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正常手段嘛,就是我們幾個去乖乖排隊考試,然後等通知;非正常手段就比較簡單直接了,你給校長打個招呼嘛。剛纔不是說你要讓校長把我們分到一個班嗎,剛好順帶。”少昊顯然說的很有“道理”。
“你們不敢考試?”風打趣道。
“哪裡哪裡,怕太驚世駭俗了!”少昊挺了挺胸,做了個君臨天下的姿態。
“行啊,反正我也不大喜歡這種流程。走吧,去拜訪一下我們敬愛的校長!”風甩了甩長髮,拍了一下零的腦袋,“看什麼呢?走啦!”
“那個人在幹嘛?”零剛纔一直將頭扭到別處,現在見二哥拍自己,指着遠處一個少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