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東山,光耀如金。
寂靈山山腰的小屋前,零正和二哥與老爹、大哥作最後的道別。
“你們就別送啦,都送這麼遠了。趕緊回去吧,要不我還真不想走了。”零在晨光中咧着小嘴說道,那是一種很假很假的假惺惺。
“……”老爹看着自己離門口不過一米的距離,有點無語:“沒送沒送,今天太陽不錯,所以出來曬曬。”
“哦……”零恍然大悟,“既然沒送那我就走嘍。”
“怎麼有種解脫感。”老爹突然很感嘆。
“二哥可是說我要到年底纔回來的。”零用一種“看你說不說真話”的語氣道。
“原來還是沒有解脫啊……”老爹的感嘆變成了悲嘆。
“行了行了,你們就別這麼着假惺惺、惺惺假了。”雲笑道,隨手從自己的儲物空間中拿出一張巴掌大小,四四方方的黃色符紙遞給零道:“你那隻麒麟角我過段時間送到天兵坊讓他們打件稱手兵器;還有這張符紙你收好,無論什麼時候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或是遇到危險,只要你把元氣輸入其中我就會瞬間出現在你面前。”
“這麼神奇?”零樂顛顛的看着符紙上奇特的花紋,小心翼翼的放進自己的儲物空間中。
“這枚玉石你也拿去吧,現在都流行這個。”零又從大哥手中接過一枚天藍色鴿子蛋大小的玉石,上面用一根白色絲線穿過。學着哥哥的樣子佩在自己的腰間,零得意地瞅了瞅,然後用暗示的眼光熱切的看着老爹,也沒說什麼,只是很簡單的搓了搓手。
“要不給你帶點滷牛肉,昨天買的還沒吃完,你路上解解饞?”老爹迎着零熱切的眼光熱切地提議道。
“切,走啦,二哥!”零一嗤鼻子,轉身拉着二哥。
“路上小心!”老爹微笑道。
“回來你們小心!”零惡狠狠道。
風和雲對視了一眼,均看出各自眼中的笑意。
“麒麟之力已能初步挖掘了嗎?”雲昨天回來的晚,還是聽風說的。
“恩,已經能控制其在皮膚上顯現出來了!”還是大哥關心自己,零揮了揮手作別。
看着二人漸飛漸遠的身影,老爹悲哀地嘆道:“唉,這小子,走的這麼沒心沒肺的,一點留意都沒有。”
“還好沒留意。”雲笑道,“他要真的有留意我們反而更受不了。”
“也是。”老爹眼中的不捨之情現在才流露出來,“畢竟都要長大的。對了,你的那種時空跨越符爲什麼不多給他兩張?”
“趕不及啊。”雲嘆道,“一個月以來一直在忙這個,昨晚才完成一張,太耗元氣了。”
“也是。”老爹這才瞭解,“不過也沒辦法,只有你才能跨越時空。想來有一張就行了,在紫蘇這三年應該都用不着。”
“希望這樣,”雲隱隱有不安,弟弟的特殊性,如果三年能平靜地走過,倒也真的奇怪了。
“昨晚封印那隻碧眼玄鐵龜的元珠太耗精神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下。”老爹說完徑直往小屋中走去。
雲望着零和風離開的方向嘆了口氣,昨晚回來時見到老爹和風把之前誅殺碧眼玄鐵龜得到的元珠用封印術封入零的體內已知其用意。碧眼玄鐵龜本是一隻千年魔物,兇惡殘暴,危害一方,但由於十分善於隱藏自己的氣息,所以即使以風、雲二人的實力也是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找到它的老窩所在。現在老爹和風把它的元珠封入零的體內,乃是用其包裹住零的本元,也是爲了防止其他異人通過零的本元探測出麒麟一事,換言之二人都想到了這種可能。
“中土不會再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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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太挫了,竟然讓我帶滷牛肉,都快趕上二哥了!”零在二哥身後御風而行,大呼小叫道。
“你說什麼,剛纔風大沒聽清楚,尤其是後半句。”風微微笑道。
“泄露機密了。”零以手掩嘴,裝作對剛纔口不擇言的掩飾。
“……”風舒展了一下長臂,“二哥哪裡挫了,說來聽聽。”
“二哥一點也不矬。”零轉口道,“除了讓我這樣辛辛苦苦地御風而行而自己卻是站在一片葉子上悠哉悠哉之外。”
“要不給你試試?”風建議道。
“那怎麼好意思?”零趕忙推辭道。
“不好意思就算嘍。”風正氣凜然道:“你現在剛剛學會御風術,所以要多練習練習。”
“切……”零熟練地換了一下腳路,“這麼優美的姿態,這麼熟練的步法,這麼飄逸的身影,這麼可能是一個初學者能夠施展出來的呢?再說你明明可以和我一起御風啊。”
“那可不行,這片葉子可是……”風欲言又止道。
“是什麼?”零知道這樣的斷句後面通常都會比較香豔。
“一個女孩子對我愛意的表現。”風學着閨中小姐“倚門和羞”道,只差一頁手帕下遮俊臉了。
“嘔……”零作勢下壓腹中的洶涌澎湃,“幸虧早上吃的少。”
“你這是嫉妒!”風一擺蘭花指斷言道。
零直接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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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下去?”一個時辰後兩個人已飛到龍族城門上,風向下看了看,問道。
“當然!”顯然是廢話問題。
“嘿嘿,那我要準備一下嘍。”風嬉笑道,隨後只見臉上一陣藍氣朦朧,竟變換出另一副模樣。
“咦,你……”零疑惑道。
“這是易容術,將元氣固體化來僞裝自己的真實面容。”風悲嘆道,“二哥比較受女孩子歡迎。爲了不引起太大的動靜所以要做一點預防工作。”隨後從儲物空間中拿出一套很普通的藍色大袖寬袍,繼續道:“僞裝就要徹底一點。”
“切……”零熟練地鄙視了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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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城
兩個墨金巨字鑲在一座雄威凜然的城門上。四周飾以五爪金龍,將之拱垂而出。龍睛閃爍,欲作騰空飛。空隙處盡是奇特的符文圖案,或凹或凸處紋有朵朵菊花,頗具美感。
“哇!”初次目睹如此城門,零隻能用一個嘆詞來表達自己的“震撼”。
看着零呆呆的樣子,風不禁回憶起自己初次見到此門的震撼,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二哥,世上真的有龍嗎?”零指着城門上繪飾的金龍問道。
“有人說有,有人也不相信。傳說中世上都是隻有一條龍,聖獸青龍,和其他三聖獸一直守護着我們。”
“那爲什麼書上有那麼多各種各樣的龍啊?”
“都是世人自己的想象吧。”風甩了一個“笨啊”的鄙視眼神,“走啦,去‘七彩匯’給你買衣服。”
“買衣服?”零上下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獵戶裝,感覺挺合身的。
“拜託,穿這套衣服幹嘛?你是去讀書,又不是去拍老虎,敲野豬!”風當先行步,“走嘍,看一看龍族的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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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城外,已聞喧囂,及至城內,蜩螗羹沸。金珠耀日,羅綺飄香。酒坊茶戶,林立四處,青樓畫閣,珠簾翠幕。有翁路邊擺卦,童顏鶴髮;一女當街賣花,人美花嬌。長街雕車競駐,御路寶馬奔馳。車中玉鐲雲袖,鶯燕軟語;馬上華服高冠,玄石金聲。車水馬龍,水泄不通,人頭攢動,摩肩接踵。
“嘿嘿,形容一下。”風笑着對身邊有點驚呆的零說道。
“珠羅溢目,四馬塞途。”零好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
“應該是一城繁華半城煙,多少世人醉裡仙。”風糾正道。
“行,就算你的好。”零四下望望,剛進來的震撼已是不見,並沒有表示出多少興奮。
“不想吃點啥?”風第一次帶弟弟上街,見其沒像其他這個年齡段的孩子一樣吵着嚷着要這要那,不禁有些疑惑。
“沒興趣。”
“……”風怔了一怔,想起酒翁說的“玉麒麟是出世麒麟……”,看來真是。
“哥,那是舞龍吧?”零指着遠處擁擠的人羣中不時伸出來的龍頭龍尾道。
“對,你看那個牌坊,傳說青龍曾經在上面纏繞過,所以每次舞龍都是在那個下面,去看看不?”
“不了,人太多,怕擠的慌。”
“在紫蘇可別不學好哦,那種女子別碰爲妙,錯了,別碰!”風指着牌坊邊的樓上幾個妝姿妖冶,正揮着手絹的女子說道。
“那就是傳說中的——”零的語氣很是好奇。
“注意點形象,哈喇子都流下來了。那就是讓無數男人付出時間,付出金錢,最後還得一身病的雞。”
“神奇的動物!”零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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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從七彩匯出來,零已是另一個形象,一襲剪裁合身的烏金蠶絲水雲長衫獵獵晨風,立顯男兒抖擻英姿。
“看不出來啊,換件衣服還真是人模狗樣的。”風上下看了看,裝作很驚訝似地說道。
“我是小狗你是什麼?”零瞥了一眼某個挫人,“對了,怎麼大家穿的不是大氅就是長衫,大袍啊?”零讓大哥當着,把以前的衣服塞入儲物空間中,看着街上的人來人往,卻都是這麼三類衣服。
“流行嘛。”風簡潔道,不過好像這個流行趨勢還是受自己組織的影響。
“這個給你……”風真有些不好意思拿出手。
零看着二哥遞過來的五個金幣,“一個月的生活費?是不是有點少了?”
“這個……是一年的。”
“什麼!”
“這個嘛……”風訕訕笑道,“這可不怪我哦,都是你老爹和你矬大哥的主意,我是主張給你一袋子的,他們堅持說這樣可以鍛鍊你的生存能力、五個金幣也不少了,凡人五個夠生活一年了。如果你還有什麼要求就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零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某人。
“別這麼看着我啦!”風被盯得很不自在,又拿出五個金幣,“這是二哥的私房錢,你先拿着用吧,到時候不夠的話再聯繫我。”
“這還差不多……”零堅定了放假回去報仇的計劃。
“走吧,我們去吃個飯,吃完帶你去報名!”
“我要吃好的,要……一年吃一頓,一頓管一年!”
“那就去臨江樓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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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二位客官,樓上請,樓上請!”臨江樓的小兒滿臉堆笑,多年的跑堂經驗已讓他在閱人方面造詣頗深。見來者一位丰神俊朗,舉手投足間隱有貴族之氣;一位雖長相平凡,但一對眸子亮若星辰,絕非凡人。立刻躬身相迎,雅座有請。
“二哥,爲何家家戶戶都掛着紅燈,這兒的牆壁也像剛剛粉過的一般啊?”零沒有被周圍的喧囂所影響,一邊上樓一邊問道。
“今天是元宵節。”風解釋道,“元宵節有掛紅燈,繪彩門的習俗。爲了吉祥,大白天紅燈也會亮着。而且現在已經不僅僅是繪彩門了,及至元宵,店裡會把門窗牆壁都重妝一遍,繪上各種吉祥的圖案。我們這次來已經晚了,很多節目前兩天應該都結束了,現在只剩下晚上的賞花燈和猜燈謎了。”
“門口那副副對聯怎樣?”風說完問了一句。
“酒後高歌,聽一曲鐵板銅琶,唱大江東去;茶邊舊話,看幾許星軺露冕,從海上南來。”零想了想,“化自蘇軾的《念奴嬌·赤壁懷古》吧,很大氣。”
“是我給他們寫的。”風彷彿無意似的說道。
“吹。”零言簡意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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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步至樓上,此時已近正午,且適逢元宵,食客紛至,少有空席。
剛好就窗一桌的食客起身離席,待小二清理完後二人就相對而坐,點了幾盤尋常菜後風加了一道遊山鮭,零聽小二推薦杏花釀芳香醇美,餘味悠長,也要了一壺。
臨江樓自是臨江而建。樓邊江水翻騰,滾滾東逝。幾條花船正停在岸邊,人上人下做最後的裝飾,預備着晚上的風光。岸邊一樹樹杏花如雪,柳青似碧,正是杏花落盡不歸去,江上東風吹柳絲。
風對着江邊的杏花道:“龍族地下有非常強大的法陣,所以各種靈氣十分充沛。你看那江邊的杏花,本是二月底纔開的,在這裡受靈氣的影響現在都開始爭奇鬥豔,綴滿枝頭了。”
“真美啊,老家可看不到這些。”零由衷嘆道。
風指着角落處幾個在彈弦說唱的人笑道:“知道他們是幹嘛的嗎?”
“賣唱的?”零的座位是揹着樓梯的,所以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說道。
“拜託,尊敬一下人家好不,那是伶人。”風調侃道,“小零子,大哥曾說你遣詞造句的本事不錯,要不我們來比一比?”
“怎麼比?”窗外春水連天,零心情大好。
“等下我們讓伶人奏一支曲子,各自填詞,一人一段輪接如何?”風以前與雲遊學時曾玩過這個遊戲。
“什麼曲子?”難度不要太大就行。
“霹靂布袋曲·離魂。”風和雲曾經在家中合奏過,零不會陌生。
“好啊,誰輸了這頓就他請!”零挑了挑眉道。
“這頓本來就沒有讓你付!”風爲零的話無語。
“那麼說你本來就是準備輸的哦?”耶!又佔了二哥一個便宜,零心中賊喜。
“……開始吧!”越來越說不過這個弟弟了,風在心中爲自己嘆了一聲,隨手摸出一枚銀幣穩穩拋擲伶人中的領頭的一個長者面前的盤子中,朗聲道:“麻煩你們奏一曲霹靂布袋曲裡的離魂,我和弟弟填下詞,謝過!”
“客氣客氣!”那個長者拱手笑道,隨即停止前奏。管絃起,箜篌引,老者用渾厚的聲音起頭道:“有爺打賞嘍,孩兒們,舞起來!”
“四衢九陌煙塵飛,八街十巷聲鼎沸。坊下少年魚龍舞,樓上麗人彩絹揮。”風忍住笑意,拿着兩根竹筷敲着碗沿兒道。
“樓外紅燈銀燭淚,樓內巧人彩門繪。樓下珍饈摻肉桂,樓上佳釀杏花味。”零也依樣畫葫蘆,拿着兩根筷子敲打着碗沿。
“好!”樓上衆食客齊聲叫好。
風正準備下句的唸白,只聽樓下小二叫道:“呦呦呦,兩位客官,樓上請,樓上有請!”剛好把這句給補上了,就直接略過,下句一時還沒想好,零接口道:“曦薄別翠微,新衣着,美玉佩。步至龍族內,一城盛滿日光輝。”
“伶人嬌聲媚,酒兒香,魚兒肥。手握白玉杯,雙箸夾出遊山鮭。”
“春日柳絮飛,桃花笑,蝴蝶追。陌上草葳蕤,佳人樹下探花蕊。”卻聽樓梯口處一男聲接了下句,想必是剛纔小二招呼上來的客人。
“佳人傾城美,眉含煙,瞳剪水。佩玉鳴聲脆,玉手持來花枝歸。”看清來者是誰,風起身招呼道。
“芳郊裡擡眼,綠草遍,紅花現;解禁的柳絮,還亂撲行人面;我取那朝露,作珍珠串;佩在佳人前,佳人她羞紅了臉。”還是那男聲。零回過頭去,但見一對少年男女正朝自己這邊走來。少年眉清目秀,相貌堂堂,顏如宋玉,貌賽潘安,行進步止間風度翩翩,好一少年俊彥;旁邊少女臻首低垂,秀頸間一串珠鏈若隱若現,看不甚清。但見耳垂泛紅,想必被風誇讚的嬌羞不已。懷中抱着一隻白色小獸,臂間還依着一枝杏花。
“日暮至晨暉,箜篌響,衆人醉。喚來美人陪,千金散盡人不回。”風邊唱邊將二人迎至桌邊,一人一位,一桌坐滿。
“門前大道連通狹,青牛白馬戴黃花。玉輦聲聲步長街,金鞭揮去向誰家?龍銜寶蓋承麗日,鳳吐流蘇帶彩霞。百尺遊絲爭繞樹,樹纏彩霞繞堤沙。來來來,各位舉杯,且盡金樽,共享這佳景良辰,一世繁華。”零難得豪邁一笑,舉杯邀道。
“好!”這下不僅其餘食客齊聲叫好,風和那少年也鼓起掌來。
“曦薄別翠微,新衣着,美玉佩。步至龍族內,一城盛滿日光輝。”
“伶人嬌聲媚,酒兒香,魚兒肥。手握白玉杯,雙箸夾出遊山鮭。”
“春日柳絮飛,桃花笑,蝴蝶追。陌上草葳蕤,佳人樹下探花蕊。”
“佳人傾城美,眉含煙,瞳剪水。佩玉鳴聲脆,玉手持來花枝歸。”
“芳郊裡擡眼,綠草遍,紅花現;解禁的柳絮,還亂撲行人面;我取那朝露,作珍珠串;佩在佳人前,佳人她羞紅了臉。”
“日暮至晨暉,箜篌響,衆人醉。喚來美人陪,千金散盡人不回。”
“日暮至晨暉,箜篌響,衆人醉。喚來美人陪,千金散盡人不回。”
管絃大作,樓上一陣翻騰,想必大都精於此道,衆人皆應聲和唱,一時聲入雲霄,引得樓外行人駐足投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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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你贏了!”風願賭服輸,雖然本不願賭。隨即向那二人介紹道:“這是零,我弟弟。今天送他來報名的;這是少昊,這是霏。”
“報名?紫蘇?”少年年紀和零差不多,當其把目光移至零臉上時,兩人同時怔住。
零的眼睛如乳霧輕繞,精光內閃;少昊的眼睛則是明眸點漆,光華外現。兩人一白一黑,一個內蘊,一個外放,堪爲一組絕妙的對立。
“咦,你們的眼睛……”那名叫“霏”的女孩子本來害羞得使勁低着頭,現在偷偷擡眼打量着零,見其眼睛的不同,又與少昊剛好形成對比,不由驚呼出聲。
霏膚如凝脂,面似玉帛,一襲柳絮水雲衫搭配着扶錦綠葉裙顯得煞是清純可愛。白玉般的皓腕上帶着兩隻銀鐲,擡手間銀鐲碰撞,叮呤作響,鳴聲悅耳。清麗明淨的臉上一抹羞紅泛若桃花,正是秀麗端莊小家碧,沉魚落雁窈窕女。
“你的眼睛……”零下意識問道,本來還以爲只有自己是這樣,沒想到今天又碰到一位,雖然與自己不同,卻是如此的相似。
“天生的,你呢?”面前這少年雖不甚英俊,卻能讓人很自然的產生親近之意,少昊不禁生出與之結交之意。
“娘生的。”想起酒翁的話,零轉頭道:“二哥,是那個少昊?”
“恩。”風點了點頭,纔想發現新事物一般笑道:“我怎麼沒有注意,你們兩個的眼睛,看來註定是兄弟啊。”
“行啊!”少昊笑道,隨即介紹霏說:“這是內人,霏霏。”
“纔不是哩!”霏霏的髮式比較奇特,後方有一簇紮成小辮豎起,現在一聽少昊的介紹,立刻彎了下來,秀臉一陣潮紅,可愛之極。
“哦,是未婚妻。”少昊糾正道。
“人家纔不認識你哩!”霏霏面紅更甚,也不再說,只是低頭去逗弄懷中的小獸。
“唔……霏霏你不要我啦?”少昊不顧形象假帶哭腔道。
“不是……”由於低頭,霏霏沒有注意到少昊眼中的狡黠,焦急之下擡頭看去,才發現自己又被戲謔了一番,趕忙又低下頭來,恨不得找個洞兒鑽進去。
“哈哈!”三人齊聲笑出。少昊和風換了個位子,有些歉意地撫了撫霏霏懷中小獸的白毛。霏霏轉過頭來嗔怪地瞪了少昊一眼,也沒再說什麼。
見霏霏不再生氣,少昊擡頭對了笑道:“不會今天才來吧,那剩下的活動也不多了。”
“唉,要不是某人不知道今天是初五還是十五,也不會現在纔來嘛。”零到了一杯酒,似有所指道。
“唉,要不是某人覺醒的晚,也不會現在纔來嘛。”風學着零的語氣道。
“哦,對了,你是這麼認出我二哥的?”零向少昊敬了一杯,疑惑二哥分明已經易容,卻是還是被一眼認出。
“他用這副面容去找我姐好幾次了,認不出來纔怪。”少昊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解釋道,然後轉頭朝風問道:“是吧,姐夫?”
“哦……”零恍然,回頭對二哥挑了挑眉,輕聲道:“原來你這個容貌是專門爲了……”
“小孩子懂啥!”這個秘密被弟弟知道可不得了了,風預感到其後要受到零無盡的旁敲側擊加“就事論事”。
“那就不能說是去‘找’你姐姐了。”零朝對面的少昊又舉了舉杯,笑道。
“請教……”少昊很配合的接口問道。
“應該是‘勾搭’!”零一本正經。
“撲哧!”少昊和霏霏一下子被逗樂了,只剩下兩眼淚汪汪的風。
“這是我的弟弟嗎?”風很困惑。
PS:下這裡選擇《霹靂布袋戲·離魂》作曲的原因:《離魂》以琵琶演奏爲主,琵琶以短促有力的彈、撥,雜以拂、掃、輪,易渲染出一種繁音促節的氣氛,很適於表達紛繁綺麗、激越豪邁的內容,符合文中酒樓的場景。結合曲式來看,前奏沒有琵琶,以打擊樂爲主,節奏感很強,所以步步在這裡讓主角以箸擊碗;而琵琶演奏部分,是由兩個主要曲調輪流交替而成,中間又穿插一段只有鼓點以及角聲的樂段。這樣和諧又富於變化的曲式,本身就具有一種開闊的氣勢,很方便填詞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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