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前出現了一道巨大的渦旋,這條小船禁不住搖晃,船身各處正在不斷地咯吱咯吱地發出響聲。
漸漸地,我們的船已經被吸了進去,我和珠哥緊緊地抓住船板,然後屏住呼吸,希望即使被吸進去也有機會活下來。
被吸進去之後,強大的水流迎面襲來,身體不斷地旋轉着,眼前盡是一些慌亂的景象,我閉上了雙眼,不知道自己和珠哥能否逃過這一劫。
然而,沒過多久,吵鬧的水聲,和眩暈的感覺已經消失了,我慢慢地開了眼睛,發現自己竟然還活着。而且旁邊的珠哥也和我一樣安然無恙。
“這是怎麼回事?”珠哥問道。
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我也正覺得奇怪,我和珠哥剛纔明明已經被那道巨大的渦旋吸進去了。但是現在卻不在水中。
而且我們全身上下不僅沒有受到一點的傷害,就連一點沾溼的跡象都沒有。
“這條船在移動。”珠哥提醒道。
我觀望了一下四周,雖然四周都是濃濃的迷霧,但是我能夠感覺到,迷霧正在迅速地移動着,迎面而來的,出了迷霧之外,還有一股微涼的風。
慢慢地向船邊靠近,我看了一眼,卻發現我們現在並不在那條河上,而是漂浮在半空之中。
是的,這條船十分平穩地在半空之中移動,下面的山水已經被縮小了。
看來,那個老者果然不簡單啊,我暗自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這條船突然停住了。我和珠哥牢牢地抓住了船板,幸虧沒有被這條船突然的急剎車給甩了出去,要知道現在可是在這半空之上,掉下去先讓我領略一下大自然的風光,然後隨着自由落體,我的小命就交代在這裡了。
這條船停下來之後,突然抖動了幾下,然後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竟然自己原地旋轉了起來。
我和珠哥伏在船板緊緊地貼在上面。只感覺被這條船轉得有些暈眩。
不多時,這條船終於算是停了下來。然而,就在我們的身邊此時多了一個人。
“老先生!”我不禁脫口而出,因爲突然出現在這條船上的人竟然是原先在歧黃山遇到的那位老先生。
老先生眯了眯眼睛:“你們兩個真大膽,敢偷我的船,原先是該給你們一點教訓的,但是看到竟然有太極貴人在場。”
我看了看珠哥一眼,在剛纔的情急之下,珠哥激發了自己的三條慧根,看來這老先生不加害我們是因爲珠哥。
珠哥拜了拜老先生:“先生,剛纔多有得罪了,我們是爲了到峽谷裡面去,心急之下猜會做出這種蠢事。”
那老先生依舊一副冷冷的表情,他的目光落在珠哥的身上,打量了一下之後,捋了捋下巴的一撮白鬍子,點頭微笑。
接着,他又流轉目光打量起了我,然後猛然地瞪了一下渾濁的眼珠子:“這是……”
一邊說着,老先生走到了我的面前,然後伸出了一雙乾枯的手掌,貼在了我的胸口處。
我感覺到了自己胸口悶着一股炙熱,似乎是從老先生的手掌上傳來的。
雖然不知道這位老先生在做些什麼,不過我想,既然剛纔老先生沒有下手,現在自然也不可能對我們加以毒手。
老先生把手收了回去,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胸口,還連連點頭。
靠est?!這老先生不會是搞那玩意兒的吧?都這麼老了。
但是,我這才發覺自己的想法是有多麼的不靠譜,珠哥也盯着我的胸口處看,我還以爲我成了天線寶寶,在胸口有顯示屏了。
其實不是,此時,我的胸口處發出了一抹幽白色的亮光,那道光的全形是一塊彎曲有致的骨頭。
是的,那是無上真仙臨走前留給我的那塊仙骨,雖然還沒有鍛鍊過,但是上面還是沾滿了不少的靈力。
“一個天生太極貴人,一個胸懷仙骨,看來是老天派你們來的,一切都是緣啊!”老先生揹着手不禁嘆道。
我和珠哥相視一眼,這位老先生可真是怪,不僅行爲舉止,甚至是說的話。
難道他是仙人?想到這裡,我趕緊跪在了船板上:“仙人在上,小子不識真身,得罪了仙人。”
“我哪是什麼仙人啊。”老先生笑了一下接着說道:“我只是一個船伕,負責把該送的人送到目的地。”
“船伕?可是您在歧黃山擺渡?”珠哥疑惑地問道。
歧黃山根本就沒有人去,這位老先生要擺渡誰呢?
“你們就叫我渡伯好了。”他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轉而向我說道:“你們兩個,才如此年紀就擁有常人沒有的力量,只怕是經歷了不少的事情吧。”
“不瞞渡伯。”我拱了拱手:“我們是陰陽先生,的確經歷了很多曲折離奇的事情,這塊仙骨也是我無意中得到的。”
他嗯地點了點頭:“不錯,你們兩個人的身上都蘊藏着一股強大的力量,但可惜這股力量至今沒有被你們挖掘出來,看來,你們需要引導,需要有一把開啓寶藏的鑰匙。”
我繼續拱手:“不瞞先生,其實我們懷疑歧黃山跟瀛州仙境有關,因爲我的仙骨對這裡有一種奇怪的感應,再加上沒人知道歧黃山的來歷,所以我們纔到這裡一探究竟。
“那你們算是來對了。”老先生抓住自己的那一撮白鬍子。
我和珠哥疑惑地看着,等着他把話繼續說下去。
“其實,這條船就是通往瀛洲的,我就是擺渡人,稱之爲渡伯。”
我和珠哥露出一臉驚喜地表情,差點就笑出了聲,想不到這就是通往瀛州仙境的仙船,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那渡伯,能不能勞煩您送我們去瀛州?”我問。
但是渡伯搖了搖頭:“能帶你們到瀛州去的,只有靠你們自己。”
這是什麼意思,渡伯的話和無上真仙當時所說的話如出一轍。
“靠我們自己是什麼意思?還請渡伯明示。”我說道。
渡伯指了指前方的不遠處,然後說道:“瀛州便是在那人間深處,你要是想到那裡去,我可以送你一程,但是一路上可是不會太平的,說不準一不留神就會墜入萬劫不復之地,那個時候誰也救不了你們了。”
我總算明白了他和無上真仙所說的話,天道本來就是公平的。就像那個可惡的詛咒:五弊三缺。如果想要常人所沒有的東西,那就只有失去一些東西。
瀛州是仙境,要想到那裡去,自然也要花費一些代價。
我聽過一個故事。
有三個性格和模樣幾乎都沒有任何差別的三個親兄弟。
他們漂泊在大海上,然後漂到了一座無人的荒島上。
島上住着一位神仙,神仙告訴他們可以在島上選擇一個地方居住,並且把那塊地方劃分給他。但是條件是必須推着一塊大石頭,石頭推到哪裡,哪裡就是他們的地盤。
三個兄弟聽從神仙的吩咐。開始努力地推石頭,第一個人推了幾步就覺得累了,於是停了下來,於是神仙就把這片沙灘內的區域給了他。面朝大海,還有數不盡的椰果樹。
第二個兄弟只推到了這片荒島的半山腰之上,山上野果和野味很多。神仙把這塊地方給了他。也算是一塊好地方。
至於第三個兄弟,他一直努力地推那塊石頭,推過了沙灘,推過了半山腰,一直推到了荒島上最高的那座山的山頂。
但是山頂之上什麼都沒有,沒有水,也沒有吃的,但是他可以看得很遠,整座島都在他的眼皮之下,遠眺還可以看到大海更遠的地方。
神仙把山頂送給了他,從此他成爲了那個唯一看得到大海深處的人。
雖然他失去了沙灘,椰果,和其他享受的東西。但是他也得到了別人所沒有的。
這個故事告訴了我們兩個道理,一個就是:即使是一模一樣的親兄弟,隨着事物的改變,他們也會有所改變。第二個就是:想要得到別人所沒有的東西,就必須放棄一些東西。
那麼,我和珠哥想要到常人都到不了的仙境去,自然需要付出一些代價,所以渡伯才說要靠我們自己。
這渡伯是瀛州的擺渡人,已經擺渡了不少的人去往瀛州仙境,那麼我很好奇,他爲什麼會答應送我和珠哥。
“因爲機緣,一切講究一個緣字。”他比劃出一根手指,繼續說道:“我在你們看到的,除了隱藏着的強大力量以外,還有一股浩然正氣。”
沒錯,一直以來,我都記着老大的教誨,守護我們陰陽先生的本分,守護那些該守護的人。
雖然過程有些艱辛,甚至一些我想守護的人還對我嗤之以鼻子還在我最需要他們的時候丟給我一個冷冷的背影。但是我一直這樣走過來了,因爲我相信天理尚存。
呃……扯得有些遠了,但是的確如此,從我擔當起陰陽先生的這一身份的時候,這個信念就從來沒有改變過。
“渡伯,那麻煩您了。”我抱拳說道。
“你真的想好了,此行可是兇險萬分啊!”他再次提醒了我們一下。
我和珠哥相視一下:“我們已經做好準備了。”
於是渡伯微微一笑然後拿上了一頂草帽戴在了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