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還沒有法子能對付她,可是陸雲也不會甘心落於人後,在沒想出辦法之前也就只能忍氣吞聲。
陸雯當然不知道陸雲心裡面的小九九,只是訝異今天的她怎麼會這麼安靜,可是轉念一想之前發生的事情,以爲她怕懂這些的自己和韓御,當下也沒多想。
人到齊之後,服務員陸陸續續的將菜端了上來。
陸正林給陸雯不斷夾着菜,見陸雯低着頭默默吃着沒有抗拒,笑容便堆積在臉上不曾間斷,而一旁的紀曉君見狀臉憋得通紅,看陸正林把陸雯當親生女兒似的,氣的都沒吃幾口。
“韓先生和我們雯雯認識多久了?”陸正林問。
韓御將碗碟裡的清蒸魚去除刺,放到陸雯碗裡,不急不慢說道:“不久。”
陸雯擡頭看了一眼韓御,韓御笑笑沒說話,陸雯低着頭夾起魚肉吃了起來,陸正林在一旁看着,心情有些複雜,聽到二人相識不久,眉間有些掩飾不住憂慮。
“喲!這沒認識多久是多久啊?沒認識多久就帶回來見家長了嗎?是有多隨便?”紀曉君終於逮着說話的份,語氣開口就是冷嘲熱諷。
陸正林瞪了一眼沒說話,等待着韓御的回答,紀曉君雖然語氣不對,可這也是陸正林憂慮的問題,只不過紀曉君憋了一個晚上,於是在陸正林琢磨着怎麼開口合適的時候,她就先行說了出來。
陸雯眉間一僵,正要將筷子放下,韓御卻先開了口:“有什麼問題嗎?認識的時間不長?”
陸正林見陸雯的神色不對,當即便開口道:“呵呵呵,大家別顧着聊天啊,吃菜吃菜,來,雯雯,這羊肉很好吃……”說罷,將一塊羊肉夾到了陸雯的碗裡。
陸雯頭也不不擡的說道:“謝謝,自己來就好。”
紀曉君還想說什麼,被陸正林一個眼神給嚇了回去,紀曉君憋氣的看看低頭吃飯的陸雲,踢了她一腳,陸雲擡頭看了一眼,接着繼續低頭吃飯,紀曉君見女兒也無視自己,當下更氣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陸雯的碗碟裡面堆滿了菜,可是卻沒吃幾口,韓御在一旁也沒打算開口。
陸正林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心中最擔憂的問題:“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話一出口,陸雯拿着筷子的手就停了下來,扭頭看着旁邊的陸正林,陸正林見韓御沒回答,以爲是自己問的問題太唐突了,陸雯現在還在念書,這些問題應該還不曾考慮。
但是,就在陸正林打算轉移話題的時候,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時間我沒想過,但是……”韓御停頓了下,朝陸雯看了看:“只要她想,我什麼時候都可以。”韓御的話說完,陸正林看着面色認真的人,一顆懸着的心才稍稍落了地。
而旁邊的陸雯則全程都低着頭不言不語。怎麼形容這種鋪天蓋而來的複雜情緒呢?她控制不了,也承受不起。於是只能像只鴕鳥縮在自己的世界裡,那些關於未來的美好藍圖,她甚至想都不敢想,她的每一天都像是最後一天,如果她不在的某天,韓御將她遺忘了,然後和別的女人結婚生子,她也不會怪他不會恨他,反而會祝福他,因爲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比留下來的人快樂更重要了。
只是希望時間的軲轆能轉得慢些,再慢些,讓她多享受一下現在的時光。
“那我們先回去了,你自己在外面的時候小心點,”陸正林站着在車門旁邊說,陸雯面無表情點了點頭,陸正林看了眼韓御,想了想說:“要是有什麼事就和我說,也常回家來看看,房間還給你留着,那畢竟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說完,一頭鑽進車裡,揚長而去。
陸雯站在原地看着遠去的汽車尾氣,心情沉重。
“怎麼了?”韓御站在旁邊問。
“你說……陸雯活着的話,看到他現在這樣,會不會心軟?”想必陸雯生前留下的那些東西,已經讓這個人心力交瘁了吧,那滿頭的白髮,有些佝僂的身軀,都代表着這人已經不年輕了。而那發自內心的關心,這些年也從未變過的,在陸雯的記憶之中,陸正林總是很忙,但是忙歸忙,每兩個月都會抽出兩天時間回來看看,每次回來都會給她帶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對於她物質上的需求,也從未缺少過;只是,這樣的關心,不知道是出自愧疚還是出於血緣。
韓御想了想說:“會吧。”
如果不是心軟,簡單的破產怎可能抵兩條人命,如果不是心軟,怎麼可能放過他的牢獄之災。
這樣就好了,就讓他自生自滅吧,陸雯想。
“走吧。”陸雯將手伸進韓御的大衣口袋,冰冷的手掌觸碰到韓御的溫度。
韓御將冰冷的手包裹起來,點了點頭:“嗯。”
…………
日子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到了開學。
孤寂了一整個冬季的校園在開學這天被打破,人雖然沒有全部到齊,卻依舊是熱鬧非凡。
一整個寒假沒見到陸雯,當見到陸雯本人的那一刻,邱雨萱睜大着眸子看了好一會,將陸雯當成一條鹹魚似的翻來覆的看,陸雯沒脾氣的任由邱雨萱的魔爪撓來撓去。
“哎呦我滴的親孃哎!陸雯你這是去韓國整容了吧?”
陸雯只是笑笑不說話,相比於之前感覺整個人都變得溫和了許多。
陸雯一笑,邱雨萱就用手遮住了眼睛,誇張的叫道:“哎呦別笑,別笑!快亮瞎我的24K鈦合金眼了……”
陸雯看着邱雨萱耍寶,一個巴掌就朝她腦袋上拍了下,淡然道:“別鬧!”
邱雨萱見陸雯的心情似乎不錯,於是停止了吵鬧正色道:“哎,怎麼想起去剪頭髮了?剪成這樣挺好的,看着就覺得有精神。”
陸雯眸色一沉,想起那個少年,隨後道:“就是想剪就剪了。”
“剪了好,剪了好,早該剪了,之前的頭髮又長又多,還老是披着,一點都不好看,還是這樣的你更好看的一點,不過……”邱雨萱停頓了下,看了看陸雯,“你額頭上的傷怎麼淡化了?不近看的話都看不出來了,你是用了什麼藥還是化妝品啊?真神奇,之前那麼醜……”的疤,也能去掉?
陸雯摸了摸額頭,原本不光滑的傷疤處現在已經變得光滑,不知道怎麼解釋,想起前不久看到的某個化妝品牌子就叫隨口胡謅了一番。
“話說,你這疤痕到底是怎麼來的啊?我認識你的時候就有了,這些年都沒去掉,怎麼現在就能去掉了,看來你用的那個化妝品效果很好啊,改天我也買一瓶放在家裡備着。”
備着,備着估計也沒用,因爲她本身就自帶修復傷疤的鎖魂玉,那是那些半真半假的化學品能比擬的東西。
疤怎麼來的呢?在這具身體主人的記憶裡,這個疤是在那場車禍留下來的,也就是因爲這個疤,才能時時刻刻的提醒着身體的主人,因爲那場車禍,她失去了雙親。
不過,隨着真正的陸雯死亡,疤痕的淡化,加上陸家現在的情況,那一段長達10年的仇恨,也終於算有個了結了。
兩個人嘰嘰喳喳的抱着書本邊走邊聊,遠遠的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人。
邱雨萱見到來人,眉毛往上一挑:“哎呀呀,忘記和你說了,這小子寒假快將我的手機給打爆了,老是問我你號碼,哎呦我滴個孃親,真沒見過這麼煩人的小鬼,以前誰說這小子男神來着?我看是男神經病吧!”
陸雯聽着邱雨萱話語不由得一笑,又看了看朝兩人走來得顧銘。
顧銘走到兩人跟前,伸手撓撓腦袋,盯着陸雯的髮型看:“好、好久不見。”
陸雯想起那次在咖啡廳的事情,歉意的笑了笑說:“上次,很抱歉。”
顧銘嘿嘿嘿嘿的笑了幾聲,像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旁的邱雨萱見狀,罵了句:“傻帽。”
“鄉村SB”顧銘也不客氣的回了一句。
“你你你……”說起SB這件事,邱雨萱就氣不打一處來。
過年期間的賊總是特別多,於是寒假出門走親的邱雨萱就中了招,錢包丟了也就罷了,手機居然也被偷了,手機偷了也就罷了,可該死的是那天她出門爲了風度穿得不多,於是在冰天雪地裡爲了避免凍成冰棍,就將口袋裡剩下的幾十塊錢買了件衣服。
當時就想着暖和就行,也就沒怎麼挑款式,而且當時的情況也沒法選擇,手上就那麼點錢,還得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等人來接。
於是好巧不巧的,某個溜街的傻帽看到了路邊的人,第一眼的印象是這大嬸的品味真真真獨特!因爲實在是太獨特了,顧銘沒忍住又看了第二眼,這第二眼就就把顧銘給看愣了,眼熟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不是陸雯的朋友嗎?繞是再淡漠的人看到邱雨萱當天的形象也會忍俊不禁,於是顧銘很不客氣的就笑了起來,顧銘身邊的一干朋友也跟着笑了起來。
只見邱雨萱花了50塊錢買的衣服背後,寫着大大的兩個“SB”,上面還有紅紅綠綠的花,看起來就像鄉下棉襖的款式,邱雨萱當時也被這“獨特”的花色給嗆了好一會,可是沒辦法,這點錢能買着一件厚實點的衣服是不容易的了,哪曾想這衣服背後還有文章,於是乎,這丟臉就臉丟到姥姥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