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嬤嬤的臉色瞬間一白,這樣的文具突如其來,半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等她反應過來,想要努力掩蓋臉上的情緒,可是她剛纔臉上震驚的神色還有眼底一閃而逝的驚恐之色仍然一絲不錯的落入了連峪的眼底。
這樣的反應,即便是不用繼續追問,連峪也知道,甄宓之人確有其事,不然英嬤嬤怎麼會在聽到甄宓這倆個字的一瞬間,有那樣的反應?
“殿、殿下的話,老奴不太明白,什麼甄宓?”說這話的時候,明顯的,英嬤嬤的底氣有些不太足,她的眼神閃了閃,並不與連峪對視。
她的心中是震驚的,根本沒有想到會從連峪的嘴裡突然冒出甄宓這兩個字,這個名字對於喬家來說,一向是個禁忌,怎麼……怎麼會從三皇子的口中說出來,他是從哪裡知道的?
連峪的雙眸眯了眯:“嬤嬤不知道嗎?”
“老奴不知道,老奴從未聽說過這樣一個名字。”英嬤嬤連忙說道,她的頭埋得更低。
見狀,一旁的如意輕哼一聲,手微微一動,從袖間滑出一個紙筒,展開,她呈在英嬤嬤的面前:“英嬤嬤沒有聽說過甄宓這個名字,那麼想必一定見過這個吧?”
英嬤嬤的目光在見到如意手中那幅圖紙之中的花紋時,一瞬間,褪去了臉上所有的血色。
“這個特別的圖案,嬤嬤應該不陌生吧?當年的甄家,還有甄宓身上的那塊玉佩,嬤嬤一直伺候在淑妃娘娘的身邊,這個花紋您應該見過吧?”
“沒、沒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英嬤嬤的聲音有些發顫。
可是她這樣做賊心虛的反應,即便是不承認,可連峪又不是個傻子,怎麼會判斷不出來事情的真假?
尤其是提到甄宓那兩個字的時候,英嬤嬤眸中一閃而逝的驚恐,更加肯定了如意方纔所說的話。
“是嗎,你不知道?”如意的聲音輕飄飄的,甚至裡面帶着幾分笑意,不過當然是嘲諷。
“英嬤嬤跟在淑妃娘娘身邊,大小事務都出自英嬤嬤的手,嬤嬤當年是怎麼協助淑妃娘娘,讓甄宓假扮成淑妃娘娘去侍寢,之後怎麼懷上孩子,淑妃娘娘又是怎麼假裝自己有孕,一直到三殿下的出生,這些,英嬤嬤都忘了嗎?”
這話一說出來,瞬間,英嬤嬤的那張臉就慘白了個徹底,如果說方纔她在聽到甄宓以及看到那個圖案的時候還心存僥倖,想要將此事抵賴過去,那麼現在……
如意口中一字一句的控訴,簡直將英嬤嬤心中那點兒僥倖扔到了地獄裡面,徹底打碎了她心中的幻想。
“不……沒、沒有這種事情,我從未聽說過……”儘管她張口還想要解釋,可是這樣蒼白的話,裡面盡是顫抖和心虛,非但沒有給她支撐,反而更加暴露了她心中想要掩蓋的事實真相。
此刻,連峪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如果說之前他還不願意相信如意所說的話,那麼現在英嬤嬤的反應,無疑是在他的心上狠狠的插了一把刀,將他那些可憐的支撐一刀斬了個乾淨
。
如意回頭看向臉色難看的連峪,開口:“殿下,英嬤嬤跟在喬淑妃身邊多年,當年的事情她一清二楚,殿下還不相信如意嗎?”
英嬤嬤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倏地,眼底閃過一抹凌厲和狠毒,目光發狠的看向如意:“妖女,你這個蠱惑人心的妖女,枉費娘娘那樣疼你,你竟然在殿下面前說這樣荒誕的言辭,你想幹什麼?”英嬤嬤說着,朝着如意過去:“我要堵上你的嘴,你不許在殿下面前胡說……”
見英嬤嬤朝着如意衝過去,連峪猛地擡腳,朝着英嬤嬤一腳踹了過去。
英嬤嬤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就猛地被踹飛出去,重重的撞在後面的柱子上,然後摔到地上,一口鮮血從嘴裡噴灑出來,雙眼一翻,人就已經暈了過去。
“吳卓!”
“殿下!”吳卓從外面進來,聲音恭敬。
“去將她待下去,關押起來,不許任何人接近。”連峪的聲音陰鶩到了極點。
“是。”
英嬤嬤很快就被帶下去,大殿裡面還散發着淡淡的血腥味,但更加令人心驚的,是從連峪身上散發出來冰冷蝕骨的氣勢,如意跟在連峪身邊已久,但是從未見過這樣的連峪。
不過她也早已做好了準備,畢竟這件事情不是小事,如果她說出來連峪一點反應都沒有,那纔要擔心了。
“殿下……”
“你背後的人呢?”
如意纔剛一開口,就被連峪冰冷的聲音打斷。
連峪看向她,雙眸之中盡是冷厲,“還有什麼人助你策劃這一切?”
他不相信這件事情單單只是如意一個人,光憑藉她一個人的力量,事情不可能查到這樣的地步,而且,若只是她一個人的話,她又有什麼樣的立場和目的,將此事的真相告訴他呢!
如意一窒,看向連峪的目光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滯,但是很快,她就回過神來,聲音很有條理:“這件事情並非我一個人知曉,安歌郡主和夙王在冷宮的枯井之中發現了甄宓的骸骨,從她身上發現了甄家的玉佩,事情才被一點一點的揭發出來,殿下……”
“佟安歌?”
“是。”如意點點頭:“那塊玉佩,就在安歌郡主的身上,甄家的祖籍在益州,他們已經去益州查證過,殿下若是不相信,如意現在可以帶殿下去見安歌郡主。”
現在而言,並不是將所有事情揭開的好時機,最起碼,對於如意的真實目的,還有她的身份,她背後的人,還不能盡數告訴連峪。
連峪看向如意的目光帶着幾分審視,這麼長時間,他似乎是今日,才真正的開始瞭解如意,瞭解跟在自己身邊的這個女人。
驀地,連峪的臉上閃過幾分嘲諷,看向如意的雙眸也變得更加冰冷了幾分:“這麼說來,你是夙鈺的人?”
“殿下,如意……”
“佟安歌在什麼地方?”連峪冷厲的聲音打斷她的話。
如意的目光閃了閃,似乎是在猶豫,但是在連峪的
強大氣場之下,終究將佟安歌藏在宮裡的事情說了出去。
*
此刻的佟安歌,正等着夙鈺的消息,但是她等來的不是夙鈺,而是連峪。
看着一臉陰鶩,像是從修羅場裡走出來的男人,佟安歌明白,連峪已經知道了過去的種種,他現在來找她,無疑就是想要發泄一下心中的憤懣還有無處紓解的仇恨罷了。
任何一個人,在得知那樣的真相之後,肯定會坐不住,佟安歌想,自己八成是被如意拉出來當做是擋箭牌了。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
“很好,佟安歌,你竟然剛藏在宮裡,若是本宮現在將人叫來,信不信,你即刻死無葬身之地!”連峪的聲音裡面沒有一點溫度。
“殿下如果是想叫人過來,恐怕也不會挑這麼個夜深人靜的時候過來了吧。”佟安歌淡淡的說道,半點緊張的意思都沒有。
她此刻的反應,讓連峪很是懊惱。
的確是懊惱。
因爲一直以來,佟安歌給連峪的感覺就好像是棉花一樣,使不上力氣,不論之前是他對佟安歌有什麼企圖,還是現在,眼前的這個女子,就好像是什麼都不在意一般,無論他使出多大的力氣,都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半點反應都沒有。
這種感覺,讓連峪很是挫敗。
現在也是一樣,他只要一想到這件事情背後的主導者是佟安歌,她策劃了這件事情的發生,現在還當做是沒事人一樣的坐在這裡,連峪的心中就覺得憋悶。
他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佟安歌,目光像是能淬出冰一樣。
這個樣子讓佟安歌心中覺得好笑,忍不住說道:“殿下這麼仇恨的看着我,恐怕不太合理吧?說實話我對殿下的遭遇深表同情,但當年的事情與我無關,充其量,我不過是機緣巧合發現了這件事情的真相,當然我也沒指望殿下能感激我,但是您這麼看着我,我趕到很焦灼。”
這樣無辜的口氣連峪簡直想要砍人!
而站在一旁的墨染聽了脣角忍不住抽了抽,面對一個盛怒的人,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刺激對方,恐怕也只有佟安歌一個了。
連峪差點兒被佟安歌堵得一口氣沒上來厥過去,他狠狠的瞪着佟安歌:“說你的目的,你到底想幹什麼?”
“自然是爲了保命,我被喬家扣了這麼一頂無妄之災的帽子在頭上,走出去就是個死,我可是個惜命的人,能不想活嗎?”佟安歌的聲音裡面帶着幾分鄙視。
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想不明白,難怪會給喬淑妃矇蔽這麼多年了。
這樣嘲弄的口氣令連峪心中的氣憤更是難平,看向佟安歌的目光更加陰戾,口中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磨出來的一樣:“佟安歌,你別以爲這樣拙劣的謊言就可以瞞天過海,更別想利用我來洗刷裡身上叛國通敵的罪名!”
“哦,是嗎?”佟安歌失笑,她緩緩的站了起來,“殿下如果真的覺得這只是一個拙劣的謊言,又爲什麼會來到這裡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