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安歌這話說出來,下意識的,喬氏就想反對,這戲單她可是想照着最熱鬧最喜慶來的,但不等她開口,一旁的佟逾明就笑呵呵的說道:“好啊,難得安歌想點戲,來人,將戲單給二小姐送過去。”
能哄佟安歌開心,佟逾明自然求之不得。
他現在可是把佟安歌當做是寶貝一樣供着,只要能讓佟安歌舒心暢快,那將來他平步青雲就不在話下。
“哎我……”喬氏看着丫鬟將戲單送到佟安歌面前,忍不住開口就想把人叫過來,但是這麼多人看着,喬氏只能作罷。
她在心裡暗暗的想,就算是讓佟安歌點又怎麼樣,戲單上的戲都是她事先選好的,無論唱哪一齣,這佟府上下定然能歡天喜地的。
佟安歌拿着戲單掃了一眼,脣角勾起一抹嘲諷,喬氏還真是下了血本了,這些戲,不知道將來她死爹死孃的時候再聽一遍,會不會心情舒暢,樂成個傻子呢?
“這西廂奇聞,女兒看着不錯,就點這一出吧,讓大家也看個熱鬧。”佟安歌伸手指了指戲單末尾的那一齣戲,淡淡的說道。
喬氏聞言眉心一蹙,西廂奇聞?戲單裡什麼時候多了一出西廂奇聞?
“好,就按照安歌點的來唱。”不給喬氏更多的反應時間,佟逾明已經拍案釘釘,在場的人們也忍不住有些好奇,這西廂奇聞難道是戲班子裡新拍的戲本子?以前也沒聽說過啊?
戲臺子是一早就搭好的,佟安歌點完戲,戲班子的人很快就上臺,人們好奇的目光全部的被吸引到了戲臺上,想着這一出西廂奇聞,是怎麼一個奇聞法。
可是,等着戲臺子上的丑角一開嗓,喬氏就坐不住了,在場的賓客們卻是被這一出好戲吸引,睜大眼睛盯着臺上,彷彿生怕眨眼的功夫錯過分毫一樣。
佟安歌悠閒的端起茶盞淺淺的抿了一口,她回頭看向喬氏和佟逾明,果然就見倆人的臉色就好像是吞了蒼蠅一樣,尤其是喬氏。
這一出西廂奇聞,唱的不是別的,而是一個大家小姐因爲不受嫡母喜愛,被嫡母暗中僱人綁架意圖殺人滅口,之後嫡母還將此事賴在這個小姐的貼身侍婢身上,派人將侍婢關押起來嚴刑拷問折磨致死……
隨着戲漸入高朝,人們全都爲戲中那可憐的小姐心疼不已,又對那個可惡的嫡母咬牙切齒,喬氏看着這一齣戲,恨不得將一嘴的銀牙都給咬碎了。
等戲唱完,全場先是靜默了半晌,然後很快就有人在佟安歌和喬氏的身上來回巡視,暗中議論:
“這安歌郡主的院子,不是叫西苑嗎?這一出西廂奇聞,不會唱的就是安歌郡主吧?”
“我看八成是,聽說安歌郡主的奶孃剛剛去世,保不齊這戲中的侍婢,就是影射安歌郡主的奶孃呢。”
“那這麼說,那戲中的嫡母就是說佟夫人了?”
“可不是,說不定佟夫人就是嫉妒府中的庶女被封爲郡主,懷恨在心,叫人將安歌郡主綁了,意圖殺人滅口解恨呢,你沒聽說嗎,這次綁架安歌郡主的主犯可是喬家的二少爺喬廣志呢,佟夫人也
是喬家的人!”
“是啊是啊……”
“
衆人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坐在主位的喬氏和佟逾明都聽的一清二楚,頓時,這兩人的臉色都比得上臺風登陸的天氣了。
佟安歌看着喬氏那一臉的陰沉,勾勾脣,不是要故意看她的笑話嗎?來啊,看看到底是誰讓誰沒臉?
此刻全場的氣氛尷尬極了,喬氏被人千夫所指,佟逾明現在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起來了,雖然戲中沒有指明,可是明眼人誰看不出來?
而且,最讓人惱火的,就是喬氏還不能發火,明明是在影射她,她偏偏半句解釋的話都不能說。
看着倆人的羞惱的窘態,佟安歌的嘲弄的哼了一聲,開口,聲音帶着幾分無辜:“誒呀,這戲唱的真是太巧了,母親有心了,我纔剛被綁架回來,母親就安排這樣的戲來逗我開心,安歌真是心中惶恐呢。”
“嘎嘣……”喬氏差點兒咬碎自己的門牙。
衆人聽着這聲音也全都忍不住擡眸看向喬氏,這喬氏應該是故作姿態吧?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佟安歌的目光從衆位賓客的臉上掃了一圈,咯咯笑了幾聲:“我看大家都看愣了吧,這可都是巧合啊,大家可千萬別誤會,我母親可是個很好的人呢,她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呢?”說着,佟安歌看向喬氏,眨眨眼:“母親您說是吧?”
“喬氏惡狠狠的瞪着佟安歌的目光幾乎能冒出火來,她的兩隻手死死的攥了起來,饒是誰看了,都能看出喬氏此刻壓抑的怒火。
見效果達到,佟安歌勾着脣站了起來,對着佟逾明微微欠身:“女兒身體不適,就不能陪在座的賓客,先告退了。”佟安歌說完,轉身就朝着外面走,根本沒有等佟逾明的同意。
怕什麼,反正她已經是皇上親封的郡主,晉陽長公主的義女,她有資格任性!
佟逾明的臉色在這一瞬間,難看到了極點,他所有的臉面彷彿這一刻被佟安歌決然的踩在腳下,無情的踐踏。
從前廳出來,碧珠想着剛纔佟逾明和喬氏的臉色,忍不住說:“小姐,剛纔老爺和夫人的臉色可是很難看呢。”
“難看?”佟安歌勾脣,嘴邊閃過嘲弄:“這才只不過是個開始,等着吧,難看的還在後面。”
從現在起,她絕對再不會給任何人騎到她佟安歌頭上的機會。
要比狠嗎?那好,就讓我們來看看,到底是她佟安歌的心狠,還是喬氏和佟逾明的心更狠一些。
這一場宴會,幾乎是以尷尬收場。
佟逾明賠着笑將那些賓客們都送出來,迅速,一張臉就陰沉了下來,實在是太放肆了,太放肆了!
他重重的將桌子拍了好幾下,心頭的怒火也沒有消散幾分。
喬氏這會兒也好不到哪裡去,明明是想借此機會讓佟安歌傷心絕望痛苦難過,可現在倒好,佟安歌非但沒有難過半分,反而讓她當中顏面盡失,這傳出去,在京城裡面她還如何做人?
秋菊低着頭,感受着喬氏的怒火,心中
嘆氣,她早猜到二小姐不會罷休,這麼鬧一出,大約還是好的吧?
佟安歌鬧的這一出的確是好的,因爲此刻的佟府裡,還有比這更血腥殘酷百倍的畫面。
從前廳離開,佟安歌並沒有直接回西苑,而是去了曾經喬氏關押貞娘她們嚴刑拷問的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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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珠跟着佟安歌進去,身體忍不住縮了縮,她依然沒有忘,當時那個粗使婆子是怎麼用鞭子狠狠的抽她們的情景,就是現在,她的身上還疼的厲害,一看到牆壁上掛着的那條帶血的鞭子,碧珠覺得好像那鞭子又要抽到自己身上了。
“小姐……”她忍不住低低的叫了一聲,心中有些忐忑。
“去把人帶過來吧。”佟安歌淡淡的說了一聲。
碧珠目光閃了閃,嗯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很快,一個低着頭供着身體的中年女人跟着碧珠從外面進來,她正是前倆人奉喬氏之命,嚴刑拷打西苑侍婢的粗使婆子王氏。
王氏聽到佟安歌叫她過來,心中忐忑極了,她一想到自己前幾日那麼賣力的打貞娘她們,現在貞娘都喪命了,王氏整個人都忍不住瑟瑟發抖,雙腿發軟,都快要跌坐在地上了。
“小姐,帶過來了。”碧珠說了一聲,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氏。
佟安歌緩緩的轉過頭來,看着王氏低垂的頭顱,挑眉:“擡起頭來。”
王氏身體一縮,下意識的,對着佟安歌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郡主饒命,郡主饒命,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啊。”
見她認錯認的這麼利索,佟安歌臉上的嘲弄神色更重:“是嗎?奉命行事,就可以隨意鞭打我的丫鬟?”佟安歌的聲音帶上幾分嚴厲,那王氏嚇得身體更是顫抖的厲害,彷彿抖成了篩子一樣。
“郡主饒命,郡主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王氏跪在地上顫聲向佟安歌求饒道,整個人就像是一條喪家之犬一樣。
“饒命是嗎?可以。”佟安歌點點頭。
地上的王氏聞言臉色一喜,連忙對着佟安歌磕起頭來:“奴婢謝郡主,謝郡主……”
“誒,彆着急的謝啊,本郡主的話還沒有說完呢。”佟安歌悠然的打斷她的話,頓時,王氏臉色一窒,眼底帶上幾分驚恐。
“我這個人呢,優點不多,睚眥必報剛好是其中一個,既然你在我的丫鬟身上抽了那麼多鞭子,禮尚往來,今日也該償還一二。”說着,佟安歌的眼底閃過幾絲森冷,看向一旁的碧珠:“碧珠,當初她是怎麼將你們吊起來的,今日,你就怎麼將她吊起來。”
“是。”碧珠應了一聲,上前將已經癱軟成一團爛泥的王氏拽起來,吊在當初她掉貞孃的地方。
瞬間,王氏的臉慘白的幾乎沒有半點血色,看向佟安歌的雙眸也盡是驚悚:“郡、郡主饒命啊、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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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