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白‘色’的寶馬轎車緩緩行駛出小區,進入縣城街區的街道,華燈初升,這個時候正是下班時間,所以,哪怕這裡只是個小縣城,但依舊車來車往,川流不息。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王軻,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想到自己從皇甫欣柔家裡臨出‘門’的時候,她的母親張月娥,親暱拉着他的手,讓他有時間就到家裡來,還有那種不捨得神情,以及她的父親皇甫超,掛在臉龐上的那份滿意,他心中就暗暗想笑。
“如果不是認識若溪在先,而自己還那麼愛若溪的話,能找到像皇甫欣柔這種‘女’神般的‘女’朋友,也是一件‘挺’不錯的事情,最起碼,她的家人可都已經把自己當成是自家人了!”王軻腦海中,浮現出這麼一個念頭。
不過,當這個念頭剛剛浮現,他就快速甩了甩腦袋:自己胡思‘亂’想什麼呢?自己已經擁有了李若溪,這種非分之想怎麼能有,自己真是越來越荒唐了。
側過臉,轉頭看着全神貫注駕車的皇甫欣柔,王軻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開口詢問道:“怎麼樣?我今天表現的還算是不錯吧?有沒有合格?”
皇甫欣柔自從坐進駕駛位上,臉上就冰冷一片,此刻聽到王軻的詢問,她冷冷說道:“不合格。”
王軻眉頭一皺,疑‘惑’道:“我都表現的那麼出‘色’了,竟然還不合格?你難道沒有看到你的父母,對我滿意的模樣嗎?我這樣的不合格?那什麼樣的纔算是合格?”
皇甫欣柔淡漠的說道:“就是因爲你表現的太優秀,所以不合格。因爲你今天的表現,以後我爸媽一定整天嘮叨着我,讓我把你帶回家。甚至以後如果我告訴他們,咱們兩個已經分手了,恐怕我爸媽都會親自趕到昌吉市來找你,我現在很頭痛。”
王軻目瞪口呆的看着皇甫欣柔,頓時一拍腦‘門’。
中午吃飯之前,在衛生間裡,好像皇甫欣柔已經告訴自己了,自己表現的太好,以後她會有更大的麻煩,可是自己在皇甫欣柔父母的影響下,竟然表現的越來越好,甚至後來爲他親舅舅破掉血光之災後,表現出來的畫符本事,更讓皇甫一家人震驚莫名,也更讓皇甫欣柔的父母對自己看重。
最主要的,還是自己隨後刻畫的那個聚靈陣,差點讓皇甫欣柔的父親笑掉大牙。
“咳咳……”
乾咳幾聲後,王軻爲了以後沒有麻煩,連忙開口說道:“皇甫欣柔,咱們可先說好了!我這次純粹是爲了幫你,至於以後的事情,那都是你的事,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如果你父母要找你的麻煩,希望你也別連累我!咱們只能算是普通的朋友,我不喜歡因爲你的事情,而影響到我和我‘女’朋友的感情。”
皇甫欣柔沒有吭聲,她在這一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所以,她明智的選擇了沉默。
今天,王軻帶給她的震動實在是太大了,甚至她的內心中,在看到父母那麼喜歡王軻的情況下,一股奇怪的滋味,都慢慢的滋生在她的心頭,甚至好多次,她都忘了王軻只是跟她回來演戲的。
她恢復成冷漠的模樣,其實就是在掩飾自己的內心,她不想讓王軻看到她有任何的異樣。
雖然,她聽到王軻說,不想因爲自己的事情破壞他和他‘女’朋友的感情,讓她心中微微泛酸,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和王軻畢竟認識的時間不長,見面的次數加起來,都不足滿把手數量,所以她只能沉默。
不過,他剛剛說,咱們算是普通朋友。
自己和他,已經是朋友了嗎?
感覺到自己腦子裡有點‘亂’的皇甫欣柔,立即甩了甩腦袋,注意力重新放在前面的道路上。
半個小時後,車輛已經行駛到距離昌吉市市區沒多遠的地方,駕駛着車子的皇甫欣柔,突然開口說道:“王軻,算上這一次,我一共是欠了你兩次人情,如果以後有機會,我一定還!”
王軻聳了聳肩膀輕聲笑道:“這個以後再說吧!不過,你能不能開快點?我怎麼感覺去你家的車速,比現在都要快?”
皇甫欣柔神‘色’微微一怔,頓時右腳踩着的油‘門’,力道加大不少。
“天黑,我的視力不好,怕出意外。”皇甫欣柔其實很享受她駕駛着車子,載着王軻的氣氛,哪怕是兩人都沒有說話,她依舊覺得,能夠感覺到他的存在,真的‘挺’不錯。
王軻的話,讓她心裡頓時醒悟,猛踩油‘門’,卻是在掩飾她心底的那種異樣滋味。
就在此時。
前方一輛連車燈都沒有開燈的黑‘色’奧迪轎車,突然間猛地剎車。
“砰……”
隨着一聲悶響,皇甫欣柔驚慌中快速踩住剎車。
“撞車了?”皇甫欣柔神‘色’呆了呆,頓時眼睛裡流‘露’出惱怒之‘色’。
她惱怒的人並不是王軻,而是前面在黑夜裡開車,竟然不打開車燈的那個車主。
兩輛車,很快便靠在路邊,一名中年男子,快速推開車後,並不是氣勢洶洶的走過來憤怒的呵斥皇甫欣柔,而是推開車‘門’後,那佝僂着的身軀,快步衝到路邊,雙膝頃刻間跪倒在地上,雙手支撐着地面,不斷地嘔吐着。
隨着他的嘔吐,一股刺鼻的酒味飄得很遠,因爲風向問題,推開車‘門’下車的王軻和皇甫欣柔,都能夠聞得到空氣中的那股酒味。
頓時,兩人眉頭齊齊一皺,表情變得格外冰冷。
來到這名中年人身後,兩人忍着那股令人噁心的酒菜味,看着中年人那副狼狽的背影。
最終,還是皇甫欣柔心地太善良,猶豫片刻後,才一隻手捂住自己的鼻子,腳步朝前走了兩步,來到中年人身邊,彎下腰輕輕扶住他的胳膊,開口詢問道:“你沒事吧?”
那名中年人,滿臉醉意的轉過頭,他沒有看清楚皇甫欣柔的模樣,只是使勁的搖了搖頭,醉醺醺的叫道:“沒事,死不了!”
在皇甫欣柔的攙扶下,他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抹掉嘴角的污跡,這才‘精’神萎靡的說道:“謝謝你,謝謝你撞了我的車,否則我恐怕真的要睡着了!他MD,那羣孫子,非得讓老子喝酒,這次可喝大了,以後打死我,我都不再喝那麼多酒了!”
皇甫欣柔此時已經呆住了,她那張絕美的臉龐上,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醉醺醺的中年男子,驚呼道:“你是縣公安局局長李立偉?”
那名中年男子面‘色’一呆,頓時皺着眉頭看向皇甫欣柔,‘迷’茫道:“你是誰啊?你怎麼認識我?”
站在兩人身後的王軻,快步走到皇甫欣柔身邊,臉上帶着不解的神‘色’,開口詢問道:“皇甫欣柔,怎麼回事?你認識這個醉駕的人?”
皇甫欣柔默默點了點頭,她慢慢鬆開對方的胳膊,開口說道:“他是我們縣城的公安局局長李立偉,在我們那裡算是一位很是清正廉明的好官,幾乎整個縣城的人都很愛戴他!當然,因爲他的原因,我們那個縣城也是周圍幾個縣城,治安最好的地方。”
“哈哈!真是沒有想到,在這個地方竟然還有人知道我做過的事情!不過,我馬上就要脫掉身上的那身皮,變成老百姓了!TMD,該死的姓曹的‘混’蛋,老子找你惹你了?就因爲不願意和你同流合污,你竟然給對老子栽贓陷害?我什麼時候非禮過那幾個夜總會的小姐?我什麼時候收過人家的錢?”李立偉揮動着手臂大罵中,一屁股坐在泥土地上。
王軻眉頭微微皺起,看着李立偉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平靜說道:“我不管你身上遭遇到什麼不公平,但你今天都不該喝酒駕車!你知不知道醉駕很危險?你這是那你的生命安全開玩笑,你也是拿別人的生命安全開玩笑。身爲公務人員,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應該以身作則,爲人民做個好榜樣。”
李立偉面‘色’變得一片呆滯,才王軻的呵斥中,他停止了大罵,那張面‘色’變得一片悽苦,沉默好一會後,那份酒勁才消失了不少,滿臉苦澀的的說道:“你以爲我想喝酒啊?眼看着公安局的那身皮穿不上了,我只有另謀出路。我是一個男人,我需要賺錢養家餬口,不做人民的官,撈不到再爲人民辦事,但我也得給家庭擔憂啊!”
“當官十六年,我沒有貪過一分錢,靠着那份工資和獎金,養老婆孩子,如果我脫掉那身皮,我兒子的學費都快‘交’不起了!我這是去幹什麼了?去一個老戰友的工廠,看看能不能找一份工作。接過你猜怎麼着?我那個老戰友,如今的商人,大名鼎鼎的大老闆,讓我做他們工廠的保安副隊長……哈哈,我只能做保安副隊長嗎?一個月兩千多塊錢的工資?”
說着說着,李立偉眼中兩行清淚,順着他的臉龐滑落,其中一道還滑到他的嘴角里。
童虎和皇甫欣柔看着他,心中暗暗感嘆,他們相信此時那到滑進李立偉嘴角的淚水,味道一定是苦的。
王軻默默蹲在李立偉身邊,伸手掏出香菸,遞給他一顆後,並且親自給他點燃,這才嘆道:“看開一些吧!天無絕人之路,相信只要你正直不阿,公‘私’分明,心中光明磊落,一定會有更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