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古老已經出了門,看向門外縱馬停落的好幾個彪形大漢。
首先體下,隋唐齋裡面的人大多沒什麼武功,唯一身手較好的也只是伶俐,內力都沒有,因此一個個武力值都很低,但是一個個膽氣都很高,此刻竟都站在了古老身後。
面對如此強橫氣勢,他們也毫不退避。
“這位閣下氣勢洶洶,口口聲聲說我們隨唐齋賣了假貨,不知道是哪一樣物品,我隨唐齋賣出的東西具是登記在冊,如果真的比對出來是假貨,假一陪十,我們隋唐齋說到做到”
古老字字鏗鏘,惹得之前街道附近店鋪或者顧客的竊竊私語都安靜了下,假一賠十?
這承諾可不是一般的重啊。
那男子表情也是一窒,不過馬上怒道:“你們現在當然說的好聽了!賣出假東西的時候可是拿到錢就算了的”
“口頭上的爭鋒沒什麼意義!閣下將東西拿出來吧,我們隨唐齋比對比對,再不濟也會邀請長安諸多大師前來一起鑑賞,到時候定個真假!
如果是假的,我隨唐齋二話不說履行承諾,如果不是...”
古老眼睛稍稍眯起,冷冷盯着對方,淡淡道:“我隨唐齋雖然沒什麼絕世高手,但花個千兩萬兩號召幾個一流高手反擊還是會的”
這是威脅?當然不是。
誰不知道隨唐齋如今名聲很大,人脈也廣,諸多長安城的貴族名流都跟它私交甚好,幾個一流高手算是客氣的,只要振臂一呼,小宗師都能拉出幾個來。
然而,古老這一句卻沒能震懾住這幾個武功其實不太高得人,反而讓他男子臉色一沉,怒喝:“果然是店大欺客,現在是威脅我?兄弟們。來啊,來給我砸了這個破店!”
這些人無比野蠻,叫喊着就要衝向店門打砸。
古老面色定定的,後面十幾個人惱怒中卻也剋制着。
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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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呢?”
很多人都聽到了二流陽臺傳出的聲音。齊齊擡頭看去。
二樓陽臺是紅木板所制,上面的人穿着木屐,不知何時出現的,竟沒有發出丁點聲息,且此刻斜靠着欄杆。俯視着下方馬上的彪形大漢們,神色淡淡,眉眼素寡。
“碰瓷之人還需有瓷,瓷在哪裡?”
聲音清淡如珠玉落盤,旁人先是一呆一驚,暗道這人是誰?
那男子卻是恍然已經回神,一咬牙,冷笑:“我自然是帶了!”
從後背解下包裹,打開,赫然是一個青瓷瓶。
古老看了一眼。眉頭一皺,好像的確有這麼一個瓶子,但是來買的人卻不是這個漢子,看來是有人中間設計了。
呵!
“是不是假物,你們驗驗看就知道了”
那男子似乎十分篤定這東西是假的。
古老若有所思,他賣出去的時候十分確定是真的,對方現在卻如此篤定,看來中間製造了這個假貨的人技藝十分高超。
既然如此...
“我對它的真假沒興趣”
隨弋的一句話讓人錯愕,“只要證明它不是我隨唐之物便可”
“隨唐齋所賣之物,皆有我所制的特殊徽印。用秘法便可顯露,如它”
隨弋擡眼看向大漢等人,指尖原來捻着的茶杯,在此刻詭異底部變色。露出了一個暗金色的紋路,在場的人驚疑不定,真的有啊!
那大漢等人皆是駭然,表情一變再變,而隨弋的瞳孔幽深,漫不經心得道:“若非我隨唐之物。便是閣下居心撥測了,道上有行規,不按規矩來的人,是什麼下場你應該知道”
什麼規矩?
長安古董行跟現代古玩行一樣,數千年都是黑白通吃,不按行規來的人,被活埋都算是客氣的。
而這一夥人豈止是不按規矩,栽贓嫁禍店家,那可是找死的行爲,除非後臺很硬,否則他們今日不僅走不出這條長安街,甚至全屍都不能留下!
彼時,刷刷刷!
從街道各個角落裡已經飈射出好幾個殘影來,刀客劍客都有,凌駕於屋頂之上,或者站在長安街兩頭,神色肅殺,蠢蠢欲動。
這隨唐齋的幫手怎來得如此快?
鋒芒畢露中,那陽臺上的人青蔥玉指捻着的茶杯底部秘紋那樣明顯。
之前,幾乎沒人聽說過隨唐齋還留了這一首,所以男子篤定他們背後的人也肯定沒準備,所以,如果....
一驗便能確定這東西不是隨唐的,那麼他們這行人就死定了!
而且死得極慘!
那一秒,男子表情陰沉不定,目光閃爍,他身後的人臉色煞白,面露絕望,這是前後都是死去啊?
“生死兩難的確很難選”隨弋的聲音再次幽幽傳來,男子下意識看向對方。
“但宴花毒前期,也不是不能解”
刷!
那馬上所有的人都驚呆了,那漢子也是個機靈的,聞言馬上滾下馬, 飛快得跪在地上,大喊:“姑娘救命,有人強行餵我等宴花毒,我等逼於無奈才違背江湖道義,幫他們誣陷隨唐齋,如果成功,他們便將解藥給我等,否則必死無疑”
“我死不要緊,可我這些兄弟們是無辜的啊!請姑娘出手救救他們...”
這人面色哀慼,說着就猛然磕頭,聲音很響。
“有人?”隨弋淡淡看着,目光滑動,淺淺略過一處,手指上的茶杯正要動。
陡然!
忽然傳來沉沉的聲音。
“揚州劍客隨先生”
“是你吧”
這聲音來自街道左側巷子,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從裡面走出。
身後赫然是十幾個成名高手,其中有幾個的氣息較中原武林人不同。
不過隨弋更在意這個方臉男子,目光端詳着,而對方眼裡全是對她的冰冷殺機。
目光對視一瞬,隨弋垂下眼,淡淡道:“是我”
既然對方几番心思逼迫她袒露身份,那便是隨了對方的心意又如何。
而在場不少武林人一凜。
揚州隨先生,這個名頭可不是一般的熟悉。
可不就是九個月前在揚州掀起滔天距離並且幹掉宇文化及後直接讓局面呈現劇烈化學變化的那個隨先生?
還真是個女的。
街道之上有些躁動,大多是震驚發現原來那個捲起風雨的隨先生原來早就到了長安,而且開了隨唐齋。
只是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暴露身份。
“是你就好”
那巷子中走出的人大步穩穩的,走在街道上,有人看到他穿着軍靴,一襲戎甲,面目英武,兩撇鬍子頗爲冷厲。
此人也就二十多許,最顯眼的不是他的人或者他的氣質,而是手裡握着的武器。
這是一柄重型兵器,形似叉而重大,中有利刃槍尖,稱爲“正鋒”,側分出兩股,彎曲向上成月牙形。下接钂柄,柄長七尺左右。
天下兵器多種多樣,尤其是武林中更是分門別類,而這種奇特兵器卻很少見,因爲這是钂!
而這把钂前端有鳳凰雙翼。
便是鳳翅鎦金钂!
天下間有這把神兵的人也只有一個。
“宇文成都”
宇文化及之子。
楊廣已死,其餘門閥並立,羣雄並起,宇文門閥腹背受敵,但是也可以說是宇文門閥在亂世浮沉的必然一戰,誰也不敢說宇文門閥將來不能成就千秋霸業。
但是沒想到本該在外統兵的人此刻會忽然回到長安,並且還殺氣磅礴。
不過也很自然不是麼?
如果知道自己的殺父仇人在哪裡,那麼上門復仇也是理所應當的。
重點是...誰告訴了宇文化及隨弋在這裡?
隨弋很確定宇文門閥絕沒有查到她的蹤跡,因爲近期宇文門閥的重心並不在長安。
那麼,又是誰呢?
有趣的是,之前也有人告訴了宇文化及那楊公寶藏秘密爲她所知。
不知道這兩者是不是同一方人。
如果是,那麼她的處境就相當值得深思了。
——她在這亂世之中應當沒那麼中的角色分量,甚至還比不上這幾個月來在江湖掀起大風浪的徐子陵兩人。
隨弋若有所思,彷彿無視了宇文成都,那種無視淡漠是顯而易見的,宇文成都便是表情兇狠,握緊了鳳翅鎦金钂。
步履一跨,那腳下青石便噶擦一聲暴響。
好恐怖的力量!
屋頂還是各處的武林俠客都是一震,這宇文成都哪怕是武功不行,憑着這恐怖力量也足以位列一流高手之中了。
“聽說鳳翅鎦金钂重達是四百斤”
“四百!”
看這宇文成都可是一點壓力也沒有,若是使喚起這恐怖兵器,又該是何等威力?
不少客棧或者店鋪之中的人探頭探腦看去,便是都能看到隨唐齋二樓陽臺上的女子。
雖然早知道這個女子不是一般人,現在也知道對方實力超凡,可到底從外表上看,那綽約風姿,靈纖之身,都給他們一種青竹玉立而不堪褻瀆之感。
難以想象對方會動了兵器與人廝殺。
那不像是這般雪玉人兒一般的人會做的事。
於是,這些人都蠢蠢欲動,想以自己身體擋下這宇文成都。
然而隨弋哪裡會給這些並不相熟的人機會。
她的恩怨,自然自己來解決。
只是她剛要動手。
“呔,宇文成都,你回了長安也不跟小爺我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