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璃和亓灝是到了第二天接近凌晨的時候,到達了雲國。
由於這個時間點,雲國老皇帝還在夢鄉里,所以他們便住在了專門供外國貴賓住的行宮裡。
折騰了兩天,大家都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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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瑾璃雖然很想一頭栽倒在牀上睡覺,可這身上實在是髒兮兮的太難受了,但礙於傷口又不能洗澡,故而便讓阿翹準備了熱水,拿着毛巾勉強擦了身體。
身上舒適乾淨了,才換了合體的衣服與阿翹睡在了一張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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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亓灝,顧瑾璃在到了行宮後便給他把過脈,呼吸平穩,體溫正常。
除了失血過多和體內毒素沒解開,他的狀況再撐過今晚也沒問題的。
所以,顧瑾璃也沒急着立刻給亓灝解毒。
杜江心裡急得恨不得顧瑾璃現在就抓緊時間給亓灝配藥解毒,但顧瑾璃辛苦了一路,又對亓灝懷着怨恨,她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實屬不易了。
強忍着急迫,他在梳洗完畢後,也幫亓灝擦洗了一番。
一邊打着瞌睡,他一邊守在牀邊。
而那騎着馬回來的孔大人,他還沒等馬兒跑起來,肥重的身子就摔到了地上。
侍衛們沒辦法,只能合力將他再給駝上去。
可馬兒沒跑多久,又會因爲孔大人的體重問題,支撐不住的將他給摔下來。
如此循環多次,到了現在這個點,孔大人這將近一天的時間,只挪動了不到二十里地的地方。
不過,孔大人的任務是迎接貴賓,既然貴賓已經提前到了,那他晚些也就無所謂了。
畢竟,他不是什麼主角。
一覺睡到了自然醒,睜開眼睛,顧瑾璃便看到了守在牀榻旁邊的阿翹。
阿翹早就打好了水,但卻不敢打擾顧瑾璃,因此一直在旁邊等着。
“主子,您醒啦?”一邊將溼帕子遞上前,阿翹一邊打量着她的臉色,“您想吃什麼?奴婢吩咐人去給您準備。”
顧瑾璃擦完臉後,摸了摸癟癟的肚子,淡笑道:“是有些餓了,不用太麻煩,讓人隨便給我準備點粥就好。”
阿翹聽着顧瑾璃的鼻音比昨天還重,擔心道:“主子,您是不是鼻子不通氣?”
“要不然,奴婢再給您熬一碗薑湯。”
她的話剛說完,顧瑾璃便及時的打了個噴嚏。
這一個噴嚏,扯得她的傷口痛。
“唔……”悶哼一聲,她僵着身子慢慢往身後的軟枕靠了上去。
阿翹給顧瑾璃攏了攏身上的被子,端着盆子便出去了。
剛出門,阿翹便看到了臺階下面一臉焦急的杜江:“阿翹,顧側妃她怎麼樣了?現在可以去給王爺解毒了嗎?”
天黑沒亮,杜江就等在了外面。
阿翹見杜江如此心急,便道:“杜侍衛,主子剛醒來,你再等一會。”
“等主子吃點東西,自然會去看王爺的。”
頓了頓,她又看了一眼房門,壓低了聲音道:“杜侍衛,我知道你擔心王爺,可主子昨天也失血過多,不吃東西,怎麼有力氣給王爺解毒?”
杜江聽罷,想着自己確實沒顧及到顧瑾璃的傷勢,便不好意思道:“好,那你快去給顧側妃準備吃的去吧。”
說罷,他往旁邊的長廊走去。
總待在人家的房門口,也不像一回事。
很快,阿翹便端着補血補氣的燕窩當歸粥回來了。
顧瑾璃勉強吃了一碗,得知杜江在歪頭等了一早上,便吩咐阿翹給自己穿衣梳頭,去了亓灝的房間。
因爲昨夜安置的較晚,所以也沒人會奇怪顧瑾璃作爲亓灝的心頭寵爲何會和一個丫鬟同住一屋子。
當然,在這人生地不熟的雲國皇宮裡,杜江也不放心讓旁人來照顧亓灝。
留在亓灝房間裡的,是兩個機靈忠心的侍衛。
他們見顧瑾璃來了,便急忙讓了開來。
顧瑾璃坐下,伸手探在亓灝的脈搏上,重新給他把脈。
過了一會,她沉聲道:“杜江,我說着,你記着。”
“是!”杜江知道顧瑾璃這是準備要開藥方了,於是三步並兩步,躥到了桌案旁邊,拿起毛筆,等着顧瑾璃發話。
“雲母,仙茅,山茱萸,女貞子,合歡皮,蛇舌草,半春蓮,北豆根……”顧瑾璃一邊斟酌着,一邊語速適中的說出了十幾種藥草的名字。
杜江聽得仔細,手上也記得準確又飛快。
等顧瑾璃說完後,杜江便飛快的跑了出去。
眨眼間,他的人影便不見了。
嗓子有點發癢,顧瑾璃咳嗽了兩聲,對阿翹道:“給我找一套銀針過來。”
她隨身帶的藥箱早隨着那馬車一併被刺客給毀了,因此只能一切物事都藉助於這雲國皇宮裡的了。
阿翹點頭,轉身去吩咐人去找銀針。
侍衛也離開房間,守在門口,只留下顧瑾璃和亓灝二人。
只是一夜的功夫,亓灝的臉跟白了,看着當真是比那牆壁的那色還扎眼。
“水……”泛白乾裂的雙脣動了動,亓灝的嘴巴里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來。
顧瑾璃將耳朵靠近幾分,方能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起身,顧瑾璃給亓灝倒了杯茶,將他扶起來,給餵了下去。
亓灝無意識的吞嚥着,一杯子的水灑了一半。
這兩年來,顧瑾璃似乎從未照顧過誰。
她將杯子放下,拿帕子給亓灝擦着胸前的水漬,動作有些生硬。
這要是阿翹或者是愛月,荷香,她可能心裡還有點柔情。
可面對亓灝這個討厭鬼,她能忍到現在真的是超出極限了。
“主子。”這時,阿翹回來了。
跟在她身後的,還有兩位太醫。
亓灝和顧瑾璃在路上遇刺的消息,雲國老皇帝今個一大早已經聽說了。
所以,便派了太醫過來。
倘若這遇刺的人是亓國老皇帝,那麼雲國老皇帝必定會親自前來看望。
若是亓灝的話,他一個王爺還不至於讓雲國老皇帝出面。
所以,便讓太醫前來,也算是有點表示了。
最重要的是,雲國老皇帝近日裡新的了一個小美人,他也如亓國老皇帝那般整日的被女人迷得五迷三道,樂不思蜀,所以現在還在牀上躺着呢。
兩位太醫給顧瑾璃行了個禮,然後見顧瑾璃自己將銀針從藥箱裡取了出來,於是對視一眼,二人便默契的站在一旁不說話。
他們看着顧瑾璃熟練的將針紮在亓灝身上的各處大穴上,不禁打消了心中的疑慮。
顧瑾璃扎完針後,對一直沒作聲的太醫道:“兩位大人,寧王爺是中了‘靈花醉’,藥我已經派人去抓了。”
“一會等給寧王爺服下藥後,還請兩位在一旁守着。”
“若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就往王爺的神門穴,合谷穴,太沖穴扎針。”
顧瑾璃說罷,拿着帕子捂着嘴又沒忍住咳嗽了幾聲。
雖然不明白顧瑾璃爲何要他們扎針,但兩位太醫還是恭敬道:“是。”
阿翹見顧瑾璃咳嗽的比剛纔厲害了,急忙道:“主子,奴婢扶您回去休息。”
既然這裡有太醫,而且藥方也開好了,那顧瑾璃的任務就完成了。
瞧着她這鼻頭紅紅的,想必是真的不舒服。
顧瑾璃有些頭昏腦脹,挨着阿翹的手,吸了吸不通氣的鼻子,離開了房間。
剛下了臺階沒走多遠,她便遇到了迎面而來,端着熱氣騰騰藥碗的杜江。
“顧……林公子,您這是要去哪兒?”杜江不知道顧瑾璃不舒服,因此不解的問道。
顧瑾璃眼皮也開始發沉,她懶得張嘴,言簡意賅道:“回去。”
阿翹道:“太醫在裡面,杜侍衛放心。”
說罷,主僕二人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杜江將藥給亓灝服下沒一會,亓灝的臉就像是染上了一層詭異的胭脂一樣,紅的不正常。
不僅如此,他還大口大口的吐着黑血,這嚇壞了杜江。
兩位太醫也終於明白了,剛纔顧瑾璃將他們留在這裡的原因了。
“快,快給王爺扎針!”一個胖點的太醫反應快,直接拿起銀針來就直接給亓灝紮了下去。
顧瑾璃之前紮在亓灝身上的那些銀針還沒拔下來,現在又多了三針,渾身上下快被紮成了刺蝟,這樣子看在杜江眼裡別提有多心疼。
神奇的是,那三針紮下去,亓灝吐血果真是吐的輕了。
吐完最後一口,那血的顏色便變成了鮮紅色。
瘦太醫給亓灝把脈,胖太醫將亓灝身上的銀針一根根拔下來。
杜江眉頭緊鎖,眼神緊張的問道:“兩位太醫,我家王爺他怎麼樣了?”
瘦太醫抽回手,沉聲道:“幸好剛纔那位公子臨走之前交代我們給王爺扎針,要不然王爺會吐血而死。”
杜江一聽,驚聲道:“吐血而死?”
顧瑾璃開的藥方不是解毒的嗎?杜江不敢相信是這藥方有問題。
胖太醫想了想,分析道:“若是沒猜錯的話,那公子開的藥方是以毒攻毒的。”
“寧王爺的五臟六腑裡有餘毒,所以將毒血咳出來就好了。”
“但是,吐出毒血後,如果不及時止住,那麼就會一直吐血下去。”
杜江聽罷,總算是放下心來。
他望着亓灝的臉色漸漸恢復正常,視線落在那一灘黑血,又問道:“王爺從昨日到現在滴水未進,敢問太醫要多久才能給王爺進食?”
瘦太醫道:“寧王爺的五臟六腑受了損傷,暫且不宜飲食,不如先以滋補之藥來喂吧。”
胖太醫也贊同道:“對,王爺現在的情況,只能以湯藥先補血氣,等王爺醒來了再用清粥。”
“好,多謝兩位太醫。”對胖瘦太醫拱了拱手,杜江將他們二人送出了門外。
處理了地上的毒血,杜江便坐下來,將帕子浸溼,擦着亓灝額頭上的冷汗。
顧瑾璃回去後,頭重腳輕,一頭栽在牀上。
阿翹擔心她身上的傷,立即伸手扶住了顧瑾璃的肩膀,這一摸上去竟摸到了一片溫熱的溼濡。
意識到顧瑾璃肩膀上的傷口可能裂開了,她趕緊焦急道:“主子,奴婢給您重新包紮一下!”
說罷,她快速的將顧瑾璃身上的外衫給扒了下來。
顧瑾璃有氣無力的任阿翹解着自己肩膀上的紗布,悶聲道:“阿翹,我好睏,先睡一會,午飯就別喊我了。”
頭一歪,她合上了重重的眼皮,就再也沒醒來。
阿翹跟在她身邊這麼久,自然也懂些基本的醫理。
給顧瑾璃重新上了藥,一層層的包紮起來。
想着顧瑾璃必定是染了寒氣,於是阿翹便連忙跑去給顧瑾璃熬一些祛寒的藥湯,打算等她醒來服下。
奈何,過了中午,顧瑾璃也沒有要醒來的徵兆。
阿翹心生一股不安,她摸了一下顧瑾璃的額頭,這才發現顧瑾璃的體溫燙得驚人。
她嚇了一大跳,只能再次去將那兩個太醫給請了回來。
太醫診斷後,認爲是顧瑾璃的發燒不是單純的風寒所致,而是她身上的傷口裂開感染引起的。
顧瑾璃的傷處都在衣服蓋着的不能讓人,尤其是男子隨意看的地方。
阿翹便點頭嘴上應着,忽悠太醫給另開了一副藥。
這副藥喂下後,顧瑾璃的燒才一點點的退下。
等她完全退了燒,已經是酉時了。
發了一身的汗,顧瑾璃此時像是從水裡被人撈出來似的,全身因汗水黏糊糊的。
阿翹用溫水避過她的傷口,裡裡外外,上上下下都給她擦洗了一遍。
換了身中衣,阿翹拄着下巴,眼巴巴的坐在牀邊等着顧瑾璃醒來。
今日是雲國皇后的壽宴,可亓灝和顧瑾璃,一箇中毒沉睡,一個發燒未醒,所以這二人是不可能出席壽宴的。
怎麼說當時雲國老皇帝都是以壽宴的名義來邀請亓灝來雲國作客的,所以在距離壽宴開始前的半個時辰,老皇帝還是屈尊去了行宮,特意探望了亓灝一番。
見亓灝確實是一臉病白,便嘆息着表達了一通擔心和關切。
當然,亓國老皇帝並沒忘記詢問一下是何人敢如此膽大包天的刺殺亓灝。
亓灝當時是閉着眼睛的,不會給雲國老皇帝任何迴應。
對此,杜江的回答是不知道。
一來,他們是真的不知道。
二來,杜江也看出雲國老皇帝根本就不是實心實意的問,所以也就懶得跟他多說廢話了。
老皇帝見杜江滴雨不漏,又嘆氣了急聲,遺憾的說這次顧瑾璃和亓灝二人不能參宴會沒關係,等過兩日二人身子好轉了,只能再補一個歡迎宴了。
要不然,雲國會顯得太無禮。
晚宴上,雲國皇后盛裝打扮了一番,接收着朝中大臣們的恭維和重禮,並未因爲缺席了顧瑾璃和亓灝而少了熱鬧。
是夜,阿翹不知道等了多久,纔等到顧瑾璃醒來。
但是,她也只是擡了擡眼皮,給阿翹說了句“不用擔心”後,便又睡了過去。
杜江那邊,同樣也一直守着亓灝。
亓灝醒來的時間倒是比顧瑾璃早一些,興許是他睡了兩天,聲音聽起來嘶啞:“杜江。”
杜江將亓灝扶了起來,遞上去一杯茶,“王爺,您放心,顧側妃她沒事。”
知道亓灝滿心裡都是顧瑾璃,所以他主動開口,好讓亓灝放心。
亓灝抿了口茶,嗓子舒服了點,又忍不住要下地:“阿顧身上受了傷,本王去看看她。”
外面的絲竹之聲隱隱傳來,可他卻一心想要到顧瑾璃身邊方能安心。
“王爺。”杜江一把按住了亓灝,勸道:“您的傷在胸口,只差一點就會沒命的。”
“顧側妃她好不容易纔將您救活,您可不能辜負了她一片心意。”
亓灝聽罷,下牀的動作一頓。
他回想起自己護在顧瑾璃身前,爲她擋了那劈頭蓋臉的一劍。
在他失去意識之前,他好像看到了顧瑾璃眼裡的恐慌和不知所措。
杜江見亓灝沉默,便將他扶到牀上,一邊替他蓋好被子,一邊低聲說着亓灝想聽的話:“王爺,顧側妃不顧及自己的傷,堅持先給您解毒。”
“您身上發寒,顧側妃就將她自己的衣服給了您。”
“阿顧她……”杜江的話,讓亓灝的心情複雜又沉重,半晌,才自言自語道:“她……是原諒本王了嗎?”
杜江不知道亓灝是問自己,還是問他。
張了張嘴,杜江決定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畢竟,今早看顧瑾璃對亓灝的態度,清清冷冷的,好像不如昨日那麼緊張和關心。
杜江知道,如果他告訴亓灝,顧瑾璃原諒了他,亓灝一定會很開心的。
可是,杜江也不敢隨便猜度顧瑾璃的心思。
何況,顧瑾璃的心思杜江也猜不透。
倘若,杜江說錯了,那麼無異於給了亓灝希望,又生生的讓他傷了心。
“王爺,您餓了吧?屬下去吩咐廚房給您做點東西吃。”杜江打破沉默,忽然又想到太醫交代的話,又道:“不過,太醫說您醒來只能喝些清粥。”
見杜江要出門,亓灝喊住了他:“杜江,不用了。”
頓了頓,他語氣一冷,緩緩道:“對於這次對我們動手的人,你怎麼看?”
杜江回憶了一下昨晚的情形,肅然道:“王爺,從他們的招式來看,不是咱們亓國的人。”
亓灝點頭,“雲國。”
“王爺,難道是雲國皇帝他……”杜江眼睛一瞪,攥緊了拳頭。
亓灝沉吟片刻,搖頭:“是雲國的人沒錯,但不一定是雲國老皇帝動的手。”
“興許,是旁人想要本王的命。”
“屬下知道王爺的意思了,這就去查。”杜江拱手,推了出去。
亓灝咳了兩聲,又震得胸口痛。
他輕輕解開衣服,看着自己心口那包紮的厚厚的紗布,這才覺得真如杜江所說,確實是再偏離一分,就會連命也沒了。
沒了命,他往後就不能再保護顧瑾璃了。
可若是這次真的死了,那他也是爲了顧瑾璃而死。
她,會記得他一輩子吧?
畢竟,他是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人……
閉上眼睛,他想象着杜江說的,顧瑾璃爲他解毒,將衣服給他的畫面,嘴角微微牽起。
她會爲他擔心,便說明他在她心裡還有一定的份量。
他不怕等,也不怕她還恨他。
只要有一口氣,他會繼續捂熱她那顆心。
與此同時,亓灝和顧瑾璃遇刺的消息,也傳回了亓國。
亓灝可是老皇帝內定的皇位繼承人,若是他出現了什麼意外,老皇帝一定會跟着亓灝去了。
幸好,亓灝沒事。
不過,這還是讓老皇帝很是憤怒,以至於他今晚都沒有心情與玫妃歡好。
御書房裡,他臉色鐵青的惱聲道:“小賈,這件事你找人查清楚了沒有?”
賈公公偷偷瞄了一眼老皇帝的神色,小聲道:“回皇上,老奴已經派人去查了,還請皇上稍安勿躁。”
“哼,竟敢有人在路上埋伏,真是膽大包天!”老皇帝大手拍了一下桌子,厲色道:“去查,查出來後,朕一定不會輕饒了他!”
“是,皇上。”賈公公應了聲,轉身離開。
這時的明陽宮裡,八皇子也沒睡。
他房間裡的燈還亮着,人站在窗口,眉頭緊鎖。
聽到小祥子從外面進來的腳步聲,他快速轉身,問道:“怎麼樣?可有了消息?”
小祥子趕緊道:“八皇子,咱們的人已經打探到了消息,寧王爺和林公子在今早已經安然無恙的到了雲國,您放心吧。”
八皇子聽罷,一顆不安的心總算是可以安穩了幾分。
眸子直直的看着小祥子,他又問道:“這次是誰動的手?”
小祥子搖頭,“奴才沒查出來。”
八皇子的臉色沉了沉,聲音凌冽道:“去查。”
“是。”小祥子見八皇子不悅,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雲國皇后的宴會,歌舞昇平,大家不管是吃喝,還是玩樂,總之很是盡興。
老皇帝與皇后的關係,與亓國那對帝后夫婦也是差不多的。
不過有一點不同的是,雲國老皇帝有一點是與亓國老皇帝不同的,那就是在人前人後他會給足雲國皇后面子,讓她享受這後宮之主的無限權耀。
當然,雲國皇后也與亓國皇后是兩種不同的女人。
亓國皇后對雲國老皇帝是有過真愛的,只不過是她後來死了心。
若沒愛過,又爲何會殘害老皇帝的子嗣和其他嬪妃?
而這雲國皇后,她當真是賢良淑德的典範。
對於雲國老皇帝的新寵,她幾十年如一日的友好寬待,從未有過任何嫉妒和加害。
她如此寬容又識大體,雲國老皇帝怎可能不歡喜?
要說唯一不足的地方,那就是雲國皇后給雲國皇帝生下了一個癡呆太子。
至於雲國老皇帝其他的孩子,都在不斷的成長過程中意外夭折。
有些孩子,連出世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胎死腹中。
對於這些夭折的孩子,老皇帝也曾懷疑過皇后,可每次徹查過後都與皇后無關。
要麼孩子是真的意外,要麼就是其他妃子之間勾心鬥角的相互殘害所致。
當然,雲國皇后在所有人面前永遠都是一副得體端莊的一國之母,這一點是亓國皇后所比不上的。
亓國皇后也是如此,可她人前背後的兩副面孔已經在大家面前暴露了。
而云國皇后,即便是僞裝,能僞裝這麼久也是功夫了得。
回了寢宮後,她一邊慢條斯理的卸着髮釵,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皇上今晚去了哪個宮?”
“回主子,皇上去了迎春宮。”小宮女站在身後,給皇后梳理着頭髮。
“哦,是去了迎妃宮裡啊。”皇后語氣淡淡,隨即語鋒一轉:“這幾天皇上寵着迎妃,不免冷落了婕貴人。”
“婕貴人現在還懷着身子呢,搞不好要多想。”
“這樣,你現在就去派人把本宮前日新得的那把八寶玲瓏扇給她送去。”
小宮女道:“主子,那扇子您還沒喜歡夠呢,怎麼能送給婕貴人?”
“婕貴人上次見了眼珠子就移不動了,本宮送給她,也好讓她高興點。”皇后不容置疑,對小宮女擺擺手示意她出去。
在這宮裡,所有的女人都爭搶一個男人。
按理說,皇后是正妻,應該是最容不得小妾們的。
可雲國皇后卻比老皇帝還要嬌慣妃子,整日裡手頭裡有一些稀奇的玩意,哪個妃子要是喜歡,皇后便會毫不吝嗇的送人。
所以,除了老皇帝之外,皇后是宮裡女人們最喜歡的人。
因爲皇后不僅不與她們爭奪皇上,還總是把一些好東西分享給大家。
這樣的女人,誰能不愛呢?
至於位於皇后之下的女人,大家都是彼此的眼中釘。
小宮女早已習慣了皇后這般,故而嘆了口氣捧着盛着扇子的盒子出了門。
房門關上後,皇后望着鏡子裡的自己,幽幽嘆了口氣。
雲國老皇帝快五十歲了,皇后過了今晚的壽宴也已經四十三了。
可因爲心態平和,又擅長保養,皮膚白皙,媚眼如絲,如此美豔不可方物的她看着也不過是三十多歲的年紀。
雲國老皇帝一個月臨幸她一次,這讓很多人爲皇后打抱不平。
但因爲皇后本人都不爭不吵,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大家也就都老實的閉嘴了。
手指輕輕的撫摸着自己的臉,皇后的紅脣微張。
隨着手指一點點下滑伸入衣領,她的眼神開始迷離起來。
沒有人知道,在夜深人靜,孤枕難眠的時候,獨守空房的皇后,也是需要人慰藉和溫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