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又能想到,在他們各懷心思下,還有人在爲他們抱着不平。
議事帳。
今天李英異常硬氣的直直闖入這裡,守在帳前的士兵攔住她,千篇一律表明。
“軍事重地,沒有大將軍之令不得擅入。”
李英左右看看他們,正色厲聲。
“我乃軍醫帳醫童李英,找大將軍有要事傳達,煩請通報。”
通報未來,裡面的人已經聽到她的聲音。
雍正軒驚訝之後滿是驚喜的從位子上站起來,對閔鉦赫說。
“軍師!看來不用我們多費心思了。”
閔軍師看着比往常異常振奮的大將軍,張口,很想說人家找上門未必是爲了調動職位的事的,想到這位將軍心情差的情況下會做的事,話到嘴邊還是嚥下了,抱手,靜立一旁,決定還是做壁上觀比較好。
“讓她進來!”
他的話音一落,外面的的守衛剛放行,李英便快速從他們之中穿過而入。
入帳,她還未說明來意,雍正軒已經很高興的迎來。
“英兒,我就知道你會來,說吧!你想換個什麼職位?”
李英腳步停下,震驚的看着面前這個一身戎裝,卻說出這樣話的男人,甚至有些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開口確認。
“你,是因爲爲了讓我主動找你調動職位,才那樣對二哥的嗎?”
“什麼?”
雍正軒有些懵了,而面前的人兒已經爲他定下罪了。
“雍正軒,我當先前只是我一廂情願自作自受,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爲了自己的私心自己的結拜兄弟都能下得了狠手,是我看錯你,以前的種種,全是我犯賤人傻,以後,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
雍正軒聽出來苗頭了,雖然至今他還是不太明白她爲何生氣,但他很清楚,讓她這樣回去的話,以後說清楚會更難了,所以他的肢體遠在他的腦子下達意識之前,便已行動,將轉身便要衝出營帳的她拽住,追問。
“你什麼意思呀?你是因爲我罰了二弟纔過來的嗎?”
李英氣恨的甩開他的手,第一次對他歇斯底里。
“難道還有別的事嗎?大將軍,你去軍醫帳看看,好好的易公子被你打成什麼樣子了?他是傻,是沒有你聰明,但是好歹也那麼崇拜你尊敬你吧?就算你有任務讓他來完成,就算需要苦肉計,也沒必要將人打成那個樣子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嬌貴,軍營的生活他已經在儘量適應了,就算也犯了錯,沒必要受到這樣的待遇吧!你不知道他已經成親,你不知道他還有個新嬌娘在等他回去嗎?你將他打出個好歹來,他的爹孃先不說,那個無辜的女孩怎麼辦!”
雍正軒徹底明白了,氣血也徹底涌上來了,氣極反笑。
“合着你就爲這點事來和我鬧?你也未免太小看易公子的抵抗力了,那點皮肉傷根本動不了他小命的根本。”
“是你大將軍太看得起別人的生命力了,別人不是你,沒你那麼強悍的生命力,捱了打回疼生病了會難受,傷了心會痛苦!”
“你心疼他纔會覺得他那麼脆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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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聲爆喝,總算讓李英冷靜下來,也徹底絕了和他說下去的念頭,冷然道
。
“你這樣認爲,我也不和你爭,我來這裡只是要告訴你,不要再做什麼傷害二哥和辛兒的事,很多事你不瞭解,並不代表不存在,你認爲有利的情況對滅人未必是種幸運,辛兒其實很苦,我不想她再多承受些無關的痛苦,更何況還是因爲我的,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你會悔不當初!”
以往爲了達到某種目的,雍正軒也使出不少冤枉人而讓人無法辯駁的手段來,可是從未有過讓人冤枉而無法反擊的時候,今天,在他的軍事帳中,在他最看中的女人面前,他竟然嚐到了這種滋味,哭笑不得,根本無法解釋這樣的狀況,面前的人兒疾步出了他的營帳,而他千言萬語到嘴邊,卻只能匯出一句說服力並不大的怒吼。
“我沒有私心去打那小子!”
做壁上觀的人看完戲了,終究不好意思就那樣隱退,籠嘴咳了一聲,上前好意安撫。
“將軍,節哀!”
“節哀個毛!”
大將軍甩袖回位子,憤憤然坐下,恨恨的抱怨。
“早知會得她如此怨念,我就多打那小子二十板子,也能讓她這份冤枉落實了。”
閔軍師一個激靈,猛然覺醒,盡忠直言。
“將軍,風度!”
……
風度對震怒之中的人,顯然是透明的,微小的,讓人看不見的。
辛兒給易公子在軍醫帳氣的,一天未消氣,值得慶幸的是軍妓帳那邊傳來消息,病情已經受到控制了,姑娘們雖受了點苦,除了那個消失的姑娘外,倒是沒有別的姑娘喪生。
回到自己營帳,又發現李英落了一肚子氣回來,人人都有本難唸的經,她也沒有去打擾,準備了一些東西,確定李英睡下,再出帳時,已是夜間。
一路向營門口而去,卻在經過一個營帳時,意料之外的給一個人叫住。
“跑哪兒去?就你那小短腿,你覺得能走得出茫茫大漠?”
辛兒的腳步停下,僵硬的擡頭,毫無意外,在離自己不遠的一個營帳角落裡,一個只着灰白中衣,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帳篷的年輕男人正陰測測的盯着她,辛兒的面部僵硬,還是強迫自己揚起了個並不美好的笑容。
“呵呵!二哥說的哪裡話?沒事大半夜的,我走茫茫大漠幹嘛?我是想繞道後面去,泡溫泉來着,好不容易落了個清閒呢!夜晚月圓時期泡溫泉最好了!倒是二哥!重傷在身何故在這犄角旮旯裡呀?”
“少跟我打馬虎眼,你那屁股一臺我絕對知道你會拉什麼屎!”
辛兒臉上的笑容無法再維持下去,鄙視他道。
“啥屎不屎的?能不能不要這麼惡俗?我們還沒親密到拉什麼屎都讓對方知道!”
“現在你知道屎不屎的很惡俗了?當時刺激剛醒過來的我時你是什麼感覺?”
感覺嘛?對於自己做過的惡事而言,辛兒神醫是向來不記憶的,所以自然很乾脆的無視掉他的逼問。
伸手過去扶他,將他扶出那個犄角旮旯,找了個空闊的軟一些的沙丘上慢慢讓他坐下,自己才坐在他身邊的,望着身單影只的他,詢問。
“你怎麼這麼晚還沒休息呀?身上有傷,要多吃多睡才能養好身體的,而且你的體質還沒調解過來
,暫時還不能肆無忌憚的熬夜,你又不聽我的忠告是不是?”
對於她的八婆,他十分的無奈,嘆息道。
“我不是小孩子,這點你就不必擔心了,小小年紀別操那麼多心好不好?會讓人感覺很八婆,年紀很大;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不是我不好意思叫人陪我出來方便,又不知道軍醫帳的方便地方在哪兒,估計也就抓不着你了,怎麼?想一個人溜出去自己解決?你覺得你有資本從哪個人手上活下來?還是你已經抱着必死的決心了?”
“沒那麼嚴重!”
“軍妓帳的事我已經聽馬大夫說了,這不是你一個人能夠解決的事,不要事事都抗在自己肩上好不好?你和我們結拜是白白結拜的嗎?大哥和我這個二哥是讓你白叫的嗎?你爲什麼只相信自己,而沒辦法相信我們能夠幫到你?”
辛兒無語,不願和他談這些,終究還是無法避免。
“總要面對吧?這本來就是我一個人的事,因爲我的關係已經牽連了整個鐵甲軍,軍妓帳姑娘們中毒的事是個警告,他本來也只是要和我單獨解決這件事,現在可好,牽連到軍營,這個鐵甲軍營又關係到大唐的安定,如果我依然躲在軍營裡不見他,下次的毒藥即便我能解,鐵甲軍未必能受的住他連番的偷襲。”
看着他,她認真道。
“昨天的戰役是你幸運,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和西域勾結上的,不過我能確定,從劉先生對那些毒藥的成分,配置的方法,然後解除的過程,我能夠確定,那是出自花谷的一種毒藥;他已經爲了逼我出營做到這一步,你覺得他還會有耐心繼續等下去嗎?”
“那我也不讓你一個人去冒險。”
他抓住她的手,任性的命令。
辛兒看着他擒在自己手上的手,有些頭疼。
“再等等,我答應你,我身上的傷好一點,不管怎麼樣,我總能幫你擋一陣子吧?”
“二哥!”
她感動的將他抱住,感激道。
“謝謝你這麼長時間來爲我做的一切,真的!一直以來,謝謝你了。”
“不用對我這麼說,跟我,不必這麼客氣。”
“要的,要!”
她的聲音越來越清楚,同樣,越來越小了。
手指挫開,在她指間藏着的是一根幾近於無形的銀針,刺入他背上的睡穴,同樣對他抱歉道。
“對不起,我還是得惹你生氣了!”
易幼颺直到自己的意識反應遲鈍了,才意識到自己着了她的道,然而已經連擡身看她的力氣都沒有,完全癱在他身上,意識模糊,完全不能由自己。
“你……你混蛋!”
辛兒將他放在軟軟的沙丘上,談談笑道。
“就算混蛋,我也不能讓你繼續這麼亂來,你的將來,註定無法與我同行。”
起身,離了兩步,她叫。
“小尹,帶我去找他!”
隱在黑暗中的身影走出,也不多話,看看她身後倒着的那人,只問。
“他怎麼辦?”
“他知道該怎麼辦,就算他不知道,他身邊的人也知道該怎麼辦,會有辦法讓他遵從;將他送到軍醫帳門口,此後,我活着還是死了,都將與他無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