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入,燈火微黃,竹屋就我跟母親二人,我不餓,只食了兩塊糕。

收拾完東西,我回了我的屋子,睡意毫無,我坐在窗前,點着燈,看着詩書上的句子。

鏡中貌,月下影,隔簾形,睡初醒。

我用筆,寫了我們的名字,路同歸不同,前世因果,今生今世終無緣。

我知道是夢,從一開始就知道,他說我們的前世,我一點都不記得。

我是江宛黎,這輩子都是。

他真的好溫柔,做夢夢裡都是他,他初次見我,便是一見鍾情,我清楚跟誰說都覺得我是瘋子。

他帶着上輩子恩怨來尋我,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他一直想念的那個女子…

他說我有她極美的眸子,哪有前世,不過是別人眼中一模一樣的替身罷了。

這夜難入眠,我不知道我坐了多久,夜色很美,我盯着看了一夜,提筆又落筆,再無思緒。

桌上的一壺冷酒被我吃的見了底,第二日晨啓,我的頭直髮疼。

地上扔的全是我寫壞的名字,團了寫,寫了團。

我的情感複雜,我也不清楚我到底什麼感覺,喜歡?似也,非也。

我或許,只是貪戀他的溫柔,沒有別的。

我後來聽他說起他們的故事,南宮慕雲很慘,慘到我去同情,我不是同情他們感人的事蹟,我只是覺得她的下場應該是和和美美的,而不是隻有短短的十幾年。

南宮家爲湮朝盡心盡力,南宮將軍半輩子都在爲國打仗,戰聲赫赫,最後陷入權謀,南宮家,滿門抄斬,南宮慕云爲救元奚,身中數刀,遍地屍體,百姓自發爲南宮將軍守孝三天,穿白衣,帶白花。

生前,是人人懼怕的大將軍,死後,只剩墳冢。

元奚用他的銀子,買了棺材,給南宮將軍,還有南宮慕雲,把他們葬在城外五十里處。

他離開了京都,到了深山隱居,未娶妻,一生都在懷念南宮慕雲。

死後,不升仙,不入鬼,飄零世間,只爲找到他的心上人,下輩子,下下輩子,一直護着她。

所以,他對我溫柔,護着我。

湮朝,隨着南宮家被滅,朝中異心重重,湮朝皇帝二子,起兵造反弒父,繼承大統,改國號爲澧。

澧朝,金熙三十六年,我才遇上了他,想到此處,全是苦笑。

他找到了他心心念唸的女子,可我已經不記得他了。

我應該是喜歡他的吧,我只是喜歡,那個對我好的元奚,而不是…

“元奚。”

“嗯,”

“我喚你,你要一直在。”

他沒拒絕,他答應了我的要求。

“好。”

上輩子的緣,這輩子的報,是報恩?是喜歡?

“我不是南宮慕雲,我是江宛黎。”

他錯愕的看我,我對着他的眼神,他不說話。

“你喜歡的南宮慕雲,早在湮朝已經死了,我只是江宛黎,澧朝的江宛黎,不一樣的。”

不管是夢也好,幻境也罷,我不允許,我是別人的替代品。

“可你…”

“你只需要記住,我喜歡你溫柔,喜歡喚你的名字,我的眸子跟她再怎麼一樣,我就是我,我不是替身。”

我可以表明我的喜歡,但是對於某件事,我絕不會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