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保軍忙說:“都是楊老師領導有方,費心指導,在整個班集體的團結協作下才能獲此殊榮,我個人微不足道。這筆獎金我看就充作班費,請全班同學包括幾個領導吃一頓大餐,您看怎麼樣?”
楊開明心想這學生當真有幾分做官的潛質,笑道:“那哪成呢?臺上都是你一個人出力,爲班級爭了光。我們全班理當掏錢給你辦一席慶功宴纔是。”
兩人在電話裡頭爭來爭去,最後楊開明用班主任的身份定了調子:“好了,不用爭了,就這個週末,全班出去聚餐,費用由班費出了,反正這個學期班費還沒用幾毛錢。”
“班主任擡愛,小弟不勝感激。”宋保軍謙遜了幾句。
“哪裡哪裡,我們還得感謝你呢。既然生病了就安心休養啊,我批你兩天的假夠不夠?”
“班主任果然深明大義。”
“呵呵,你小子,那我掛了啊。”說起來,楊開明真正要感謝的人應該是他。代表班級獲得晚會最高榮譽,可以爲班級增加評分,期末教職員工評先進的時候纔是關鍵。
剛剛掛掉電話,兩個女生一前一後闖進醫務室。分別是柳細月和葉淨淳。
聽譚慶凱說宋保軍病了,兩個女生都很着急,一起跑過來探望。
柳細月一進門口推開礙手礙腳的醫生,馬上發飆:“宋保軍你能啊!拿個特級節目獎就不把老孃放在眼裡了?打你幾百個電話不接,到底什麼意思?枉費我一番好意,本來約了同學想爲你慶祝的,搞得老孃臉都丟盡了。”
宋保軍立即軟綿綿的如同死狗一般:“沒看見哥哥病入膏肓了麼,還在這裡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想氣死我不成?”
“真的病得很嚴重?”柳細月頓時停住叫嚷,伸出纖長細嫩的手指試試他的額頭,觸手冰涼:“沒發燒啊,你臉怎麼這麼髒?身上全是汗味,你昨晚不洗澡?”
宋保軍不耐煩道:“我都說了病得很嚴重,昨晚回到宿舍倒頭就睡,沒來得及洗澡。”
柳細月對他“惡劣”的態度不以爲意,想了想,管醫生要了一盆暖水和一條幹淨的毛巾。將毛巾擰乾,笑道:“乖,叫聲姐姐就給你擦臉。”
宋保軍抿着嘴不肯說話,柳細月不屑道:“姐姐這麼大還沒服飾過別人,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說着拿起毛巾往他臉上捂去。
葉淨淳跨進醫務室,手裡拎着滿滿一個塑料袋的早餐,正好看見柳細月極其細心的拿毛巾替宋保軍拭擦臉上污漬,那專注的程度猶如愛護丈夫的小妻子。而那該死的宋保軍,居然也閉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樣子。
“咳咳!”小葉子大力咳嗽個不停。
柳細月好像被撞破了姦情一般,臉蛋紅豔豔的,慌慌忙忙跳起,接着醒悟,瞪起眼珠問:“喂,女壯漢,你來醫務室幹什麼?”情緒轉換極快,前一秒鐘還是溫柔可人的小女生,下一秒鐘馬上化作《豬頭格格》裡的容嬤嬤。
葉淨淳這次卻沒被當場氣跑,哼了一聲:“同學生病我來看望也不成麼?要你管。”
柳細月立即反脣相譏:“你不說我還道你患了梅毒淋病之類什麼見不得人的疾病,特地來此求醫問藥。”
“柳大班長男朋友那麼多,患上這樣的疾病也不奇怪。至於我,又高又壯,熊腰虎背的,從來沒男生看得上,當真患病了也只能是被柳大班長傳染的。”葉淨淳同樣不肯示弱,狠狠刺了柳細月一句,輕輕放下塑料袋,說,“宋保軍,你病還好麼?我給你帶了早餐。”
“哈哈,還是小葉子最瞭解我的心意。”宋保軍伸手去翻塑料袋,裡面傳來蔥油餅、雞蛋餅和奶茶的香味。
柳細月馬上把毛巾拍在宋保軍臉上:“不準吃她的東西!”
不讓宅男吃東西,簡直比要他老命還難受,嘿嘿笑道:“哪有你這樣當班長的,從來都不團結同學。這雞蛋餅嘛,烤得真香,我猜一定是從樟樹街王記烤餅攤買的。”
柳細月再次將矛頭對準葉淨淳:“我偏就不團結同學怎麼了?女壯漢,你這麼巴巴的趕來給宋保軍送早餐,到底安的什麼好心?”
葉淨淳咬着下脣道:“那你給宋保軍擦臉,又打的什麼鬼主意?”
柳細月的臉蛋再次通紅,有些羞惱的嚷道:“宋保軍是我安排參加晚會的,他既然因此生病,我就該對此負責,你懂什麼!”
醫生見狀只好苦笑攔在中間:“兩位同學,這裡是醫務室,病人需要休息。”
“閉嘴!”兩個女生異口同聲朝醫生喝道。
醫生踉蹌而退。
柳細月說:“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送早餐是爲了討好男人。也不照照鏡子,瞧你那模樣,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別說一份早餐,就算滿漢全席全部擡來,也不會有男人多看你一眼。”
其實葉淨淳除了長得太高之外,身材甚是標準,甚至有些偏瘦,大長腿華麗到了極點,完全堪比超模身材。但女生吵架就抓住她沒男人追這一點不放。
葉淨淳撇嘴道:“那你又好很多了?性格瘋瘋癲癲的,男的也不會看得上你這樣的精神病。”
“喲,比以前嘴尖牙利多了嘛。姑奶奶不教訓教訓你,你還不知風往哪邊吹了!”
宋保軍見兩個野蠻女生似乎有動手的跡象,連忙捂着心口道:“哎喲……疼、疼死我了。”
兩個女生慌忙停手,一齊撲到宋保軍旁邊,七嘴八舌的問:“怎麼了?你沒事吧?醫生,醫生快來看看啊。”
被罵退到醫務室前廳的醫生只當做沒聽見,悠哉悠哉的翹着二郎腿喝茶看報紙。
宋保軍閉住眼睛,柳細月趕緊給他掐住人口,葉淨淳又幫他按摩胸口。
忙活了好一會兒,宋保軍假意悠悠醒轉,虛弱的說:“你們再這樣吵來吵去沒完沒了的,我老命都要被你們吵掉一大半了。”
“對對,是我忘了,病人應該好好休息。”柳細月又朝葉淨淳瞪起眼睛:“都怪你!故意騷擾病人,宋保軍要是被氣死了,你功勞起碼佔八成,我最多佔一成!”
“還有一成哪去了?”
“庸醫也佔一成!”
宋保軍見連段正淳對付“二女爭夫”的辦法也毫不奏效,只得苦笑搖頭,抓起蔥油餅就往嘴裡塞。
爭了半天,最後宋保軍索性假裝睡覺,怎麼叫也叫不醒。兩個女的看不是個事,一路罵罵咧咧走了。
終於沒了一千鴨子的滋擾,宋保軍默默吊完點滴,返回宿舍重新睡回籠覺。
一直休息到中午起牀,聽到大家聊起昨晚機械工程學院幾個男生因玩鬧,集體摔下二樓的“奇聞異事”,總算鬆了一口氣。他們沒鬧到學校領導層就好,省得大家都不好收拾。
吃過午飯,竟然有好幾個昨晚的現場觀衆,都是同一棟宿舍樓的同學,嚷嚷着要來觀瞻鋼琴王子的日常生活。幸好宋保軍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不用理會他們。
譚慶凱禮貌的將大家送出門外,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道:“你們知道麼,演奏一部神級作品會死多少細胞?莫扎特三十五歲就掛了,我們軍哥僅僅只是大病一場這還算輕的。你們要真有心……呃,對了,有煙麼?看望軍哥怎麼能不帶香菸?下次記得帶一條好煙過來,我教你們幾手彈鋼琴的秘方,包教包會,絕對能讓女孩子對你着迷。”
“還有這等好事?”幾個粉絲被譚慶凱半哄半騙的弄走了。
……
磨到週一早上,機械工程學院汽車機械專業班級的一羣男生正在教室吵鬧,十多個人圍在角落義憤填膺,都在怒罵週六晚上故意干擾機械舞表演的那名醉漢。大家都說如果那傢伙破壞氣氛,恆哥的機械舞不一定會輸給宋保軍的安魂曲。
那天晚會落幕後進行頒獎典禮,縱使崔筱君給出九點八分的超高分數,架不住別的評委評低分。最後排出名次,僅僅倒數第二,只比一個拼命逗樂但觀衆總是不笑的相聲強。
蘇林恆處理完狗頭軍師的破事,又把注意力放在破壞自己表演的醉漢身上。
那醉漢是物理系一個考了兩年沒考上研究生的學生,因爲在晚會上“尋釁滋事”,被教導部記以大過處分,還要張貼三千字的檢討書在教學樓的招貼欄供其他學生觀閱。
儘管如此,蘇公子仍然不能解氣。
“他毀了我們的表演,一個大過處分就算完?我一定叫他生不如死,後悔投錯了人胎。”蘇林恆咬着牙向跟班們表態。
有人出主意:“今晚騙他去廁所,就在裡邊痛打一頓?”
蘇林恆點頭:“只有痛苦才能讓人產生深刻不可磨滅的記憶。”
那人說:“等十點鐘以後把他帶去情人林後面的公廁,那裡晚上都沒人,打起來不怕別人發現。”
“那你說找個藉口騙他出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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