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墨淳也沒多想,嗯了一聲。
陸白雪走進浴室裡面關上了門。
她靠在浴室的門上,身上遮擋了一下頭頂射下來的燈光,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來平復自己異樣的心情。
杜墨淳對於慕筱筱來說,早就是一家人來看待了吧。
她現在虛軟無力的甚至是比剛纔發燒的時候還要累。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浴缸前,卻已經不想泡了。
此時,杜墨淳在外面又接到了慕筱筱的電話。
“哥,你現在在辦公室嗎?如果在的話,下來幫幫我,太重了,我搬不動了。”
杜墨淳心裡還在尋思着,這個搬不動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難道慕筱筱良心發現準備要給自己送什麼禮了?
可是等到他從辦公室出來,乘電梯下去,在大廳裡遠遠的就看見了慕筱筱揹着一個腿長腳長的男人。
“你這是要幹什麼?”
慕筱筱說,“我開車的時候不小心把他給撞了,趕緊!”
杜墨淳一聽,心裡也不敢耽擱,急忙就將這個男人從慕筱筱的手裡接了過來,背在自己的背上朝着慕筱筱招了招手,“趕緊去按電梯上去直接去我辦公室。”
慕筱筱照做了,兩人上了電梯,等到辦公室的時候,陸白雪也已經洗了澡出來,換上了乾淨的衣服。
“這人……”
她看見杜墨淳背後揹着的男人,有些狐疑的揚了揚眉梢。
“怎麼回事?”
杜墨淳沒好氣的望了一眼身後戰戰兢兢的慕筱筱,“你問她!說幾遍了,開車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像你在國外似的飆車賽車現在好了,終於弄出車禍來了吧!”
慕筱筱低着頭,心虛的不敢回話,眼光隨便亂瞟。
“四哥,你就別吵我了,我知道我錯了,你趕緊給他治傷吧,看看到底是哪兒骨折了還是什麼。”
不用慕筱筱說杜墨淳,也已經將這個腿長腳長身材高大的男人平放在了病牀上。
男人緊閉着眼睛,是昏迷過去了,可是讓杜墨淳感到驚訝的是,他將男人上上下下都檢查了一遍,並沒有檢查出來任何的外傷。
“難道是內傷?”慕筱筱都覺得不可思議,自己就這麼撞了一下,怎麼就能撞成內傷?
杜墨淳在慕筱筱的腦袋上推了一把,“你真以爲你自己有武功啊?撞一下就能把人撞成內傷,外面的皮肉完好無損?”
慕筱筱:“……”
杜墨淳皺着眉,低頭看着躺在病牀上一動不動的男人,眉眼清雋,看起來倒是長得挺英俊的一個小夥子。
難道是慕筱筱把人撞了腦袋,撞成腦震盪?
“你撞着他頭了嗎?撞着他哪兒了?怎麼撞的?你現在完完整整的給我說一遍。”
慕筱筱吞吞吐吐的說:“沒有撞着他頭,我記得就是他過馬路,然後我就是搶了一下最後那幾秒的綠燈結果他就在斑馬線上,一下子就摔倒在我的車前了,我都沒有看清楚到底是撞了她哪兒了,周圍的人都說我撞人了,我就趕忙下來去和一個路人一塊擡上我的車,就來醫院了。”
杜墨淳擰着眉,總感覺慕筱筱就算是爲人,大大咧咧,再粗枝大葉,也不至於犯這種生命上的錯誤。
陸白雪也感覺出來了,有點不對勁,他走過來,站在牀尾,看了這個男人一眼,忽然伸手從男人的褲兜裡面拿出來一個黑色的皮夾。
打開皮夾,外面是有一張照片,照片上面是兩個並排笑着的人,女孩臉上帶着青春靚麗的笑容,裡面是現金和卡,只有銀行卡,沒有身份證,所以還是沒有辦法辨別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杜墨淳又爲這個男人檢查了一下,只是靠他這裡簡單的醫療設備和他的經驗肉眼,根本就檢查不出來什麼,所以他下了一個結論,“還需要打電話爲他辦住院,然後上上下下的全部檢查一遍,可能是不是什麼隱性的疾病,導致他突然暈倒的,我現在敢肯定,小妹,你沒有撞到他,他暈倒,跟你沒有關係。”
慕筱筱一聽,終於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終於由沉重變成了輕鬆,撫着自己的胸口,“嚇死我了,幸好幸好。”
杜墨淳去給這個男人辦理住院,叫兩人先回去,臨走之前,還特別叮囑陸白雪,“記得吃藥,晚上我會打電話問你。”
陸白雪連回答都沒有回答,轉身就走。
有他一個,身邊還有一個小妹,杜墨淳還真是豔福不淺,左擁右抱的,現在想起來陸白雪就覺得的心裡憋悶的慌,連理都不想理杜墨淳,已經將剛纔的那種略微感動的心情全都拋到了腦後。
杜墨淳都不知道陸白雪現在是哪裡又彆扭了,想要叫住她,手邊卻還有工作,只好等晚上再打電話了。
陸白雪和慕筱筱兩人就先出了醫院。
兩人一前一後從電梯裡走下來,陸白雪走在前面,慕筱筱跟在後面。
慕筱筱急忙走了幾步去跟上了陸白雪。
“陸姐姐,你怎麼走這麼快呀。”
走的她都跟不上了。
陸白雪沒有回答,走出來就直接去上自己的車。慕筱筱慌忙的跑過來,“陸姐,你載我一程吧!”
“那你自己的車呢?”
“我的車報廢了,送去4s店了,剛纔不是撞人了嗎?”
陸白雪冷笑了一眼,擡頭看着慕筱筱,“剛纔不還,明明說沒有撞人,你還開着車把她送到醫院來了,現在當着面打自己的臉了啊?”
“……”慕筱筱真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真是前後邏輯都給搞錯了。
“那個……我只是找你有話說!”
可是陸白雪已經轉動了方向盤,將駕駛位上的車窗搖了上去,車子留給她一連串的尾氣。
咳咳咳!
慕筱筱咳嗽了幾聲,看着已經離開的白色轎車,心裡頓時不是滋味兒。
她本來就是想要看陸白雪和自己四哥之間這樣反覆不定的,想要從中間當勸解人問一問,畢竟都是女人嘛,肯定了解的,但是明顯人家根本就不甩自己。
哎,女人何苦爲難女人啊。
慕筱筱聳了聳肩,還是轉身朝着自己的車走了過去,還要去公司,公司裡面當上市,事情簡直是太多了,都需要她這個掛名的總經理去坐鎮。
………………
陸白雪開車回到家,一進家門,就聽見了嬰兒的啼哭聲。
哇哇哇的“撕心裂肺”。
陸白雪在玄關換了鞋子,走向另外一邊,看了一眼客廳裡面忙作一團的衆人,“媽,怎麼諾諾一直哭啊?”
陸母也快急得哭了。
她哪裡知道,這個孩子這麼難搞啊。
本來第一天抱回來的時候,也不哭不鬧的,怎麼現在,和幾個都是當了奶奶的保姆一起弄這個孩子,就是哭,一直哭。
“我也不知道啊。”
陸白雪脫了身上的大衣走了過來,“讓我來抱抱。”
小小諾已經是哭的一雙眼睛通紅了,看着叫人可憐,抽噎着,卻還是在哭。
陸白雪抱着他,抱着,拍着他的後背。
可是,還是不管用。
該怎麼哭還是怎麼哭。
陸父陸母家裡的傭人都已經試過了。
陸白雪心裡也是十分的着急,小孩子雖然哭的次數也不少,只是一直哭對自己的身體也不好,聽起來叫人心疼。
“我哥哥嫂子呢?”
陸母說:“你哥去公司了,你嫂子今天說有事,回孃家一趟。”
以前都是徐微微看孩子的,現在估計還是離開了她不行。
徐微微將小小諾交給陸母抱着,“我去給嫂子打個電話。”
陸母本來還是不想叫女兒去打擾到徐微微的,本來這事兒就是自己的兒子對不住人家,現在爲了一個不是自己的孩子硬是被綁在家裡不說,出去一趟,還沒半天時間,就要被叫回來。
可是現在孩子哭的實在是讓他們都已經束手無策了,只好由着陸白雪去打電話。
陸白雪拿起手機就撥通了電話。
陸母說:“你去樓上打電話啊,孩子哭成這樣,多吵鬧。”
“我就是在這裡打的,如果不叫嫂子聽見孩子的哭聲,怎麼動惻隱之心?”
陸母不吭聲了。
的確是這個理。
徐微微那邊很快就接通了電話。
“喂……”
“嫂子,小小諾一直哭,從下午醒過來就一直哭到現在,哭的嗓子都啞了,誰哄都不管用。”
這話不用懷疑作假,一下就能聽見聽筒內傳來孩子痛哭的聲音。
徐微微的心一下就揪緊了。
“我馬上就回去。”
掛斷了電話,徐微微放下手中的碗筷就要回去,被徐母給攔住了。
“你哪兒去?”
“小小諾一直哭,我得回去。”徐微微說。
“他們一家子人都搞不定一個孩子,還非要你回去?”徐母一說起這件事情來就覺得生氣,“幫一個在外的小情人養孩子不說,現在還要看他們的臉色?”
徐家人自從知道了陸斯承從外面弄過來一個孩子,心裡都是憋着一口氣,很不滿。
若不是還顧及着自己的女兒,現在肯定是去到陸家大鬧一場了。
徐微微對於母親的話早已經是習以爲常了,她還是站起了身,“媽,孩子在哭呢。”
“不許去!”徐母一把抓住了徐微微的手臂,“每次都是我們這邊妥協,憑什麼?當我女兒是給人看孩子的保姆麼?”
徐微微現在滿心都是小小諾的哭聲,心裡也焦急,被母親拉着,卻也脫不開身。
就在這時,從樓上,徐父走了下來。
“不許去,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徐家也沒說過什麼,難道他們陸家不該給我們一點交代麼?當我們就是軟柿子任由別人捏?”
徐母立即點頭,“對,這件事情,我們也不是吃啞巴虧的,要不然就離婚,反正離了婚,他陸斯承手裡的家產也有一半都是我們微微的。”
“媽!”徐微微急了,“我不要家產!”
她哪裡是奔着什麼陸家的財產才嫁過去的。
徐父走過來,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微微,這件事兒沒有你說話的份兒,你還年輕,有一些事情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做,這件事,就聽你媽媽的,你現在好好的給我坐下來吃飯。”
徐微微現在哪裡還有心思吃飯。
“爸媽,現在是孩子一直在哭,我……就算是你們要找陸斯承要找陸家,也不該在這個時候,孩子是無辜的。”
“孩子怎麼無辜,如果不是他媽作的孽障,那怎麼可能會有這麼一個孩子?”
“媽!”徐微微直接推開了母親,“我要回去,那孩子我看的親切,不管他是不是,我都不想讓他受苦。”
徐微微沒有回頭的就跑了出去。
幾個傭人早就聽見了這些話,卻也不敢向前走過來阻攔。
畢竟徐微微是家裡的大小姐,他們也不敢說什麼。
徐母氣的直跺腳,“你看看,你看這……真的是女大不中留啊!就這樣就已經是反了天了!”
徐父只能安慰徐母,“微微這孩子一向都是很懂事的,估計還是真的是擔心那個嬰兒吧,你也別往心裡去了。”
徐母嘆了一聲,“哎,她把陸斯承給看得太重了,當年一意孤行的非要帶着那麼多嫁妝嫁過去,當時就是我們誰說都不管用,現在又是這樣。”
徐父徐母就徐微微這麼一個女兒,原本肯定是極盡自己的期待,想要讓女兒好的,可是現在看來,內心真的是充滿了惶恐不安。
粘上陸斯承這幾年來,就沒有好的。
“況且……陸斯承這個小情人生下的孩子是一個,那個心裡住着的白月光呢?”徐母說,“如果當初不是咱們微微爲了他們家的公司,帶了錢過去,彌補了財政上的巨大漏洞……”
“都已經是兩三年前的事情了,現在陸家都已經不提這件事情了,咱們也就都不說了。”徐父拍了拍徐母的肩膀,“可是,那白月光是白月光,這個孩子的事兒,絕不能這樣就算了。”
………………
徐微微也是很急,一路上催促着司機開,快點,再快點,腦海中不斷的盤桓着嬰兒的哭聲。
下了車,她就直接遞給出租車司機,一張鈔票也沒有,來得及叫司機找零就開車門下了車,急慌慌的快速的跑進了陸家大門。
一進門就能聽見嬰兒的啼哭聲響亮,讓人心裡揪得慌,徐微微都顧不得換鞋,直接把包丟給一旁的庸人,快速的走了過去。
陸母一看徐微微來了,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
“哎,微微你可算是回來了。”
徐微微從陸母手中接過孩子,抱在自己懷中,託着嬰兒的頭,口中唱着搖籃曲,“小乖乖,不哭啦,爲什麼哭啊?是餓了嗎?”
“不是看了尿不溼也是剛換的,喂他奶也不喝,鬧了一下午了,就睡了一小會兒,你剛走沒一會兒就開始哭,我跟保姆都輪流抱,剛纔白雪回來也抱了一會兒,不管用啊,”陸母說,“這孩子誰知道這麼能哭,嗓門這麼大,也找不出原因來,你說她哭什麼呀?”
話音都還沒咯,結果被徐微微抱在懷中的小嬰兒,嗓音已經漸漸的收了,哭聲也止住了,一雙已經哭得紅腫的眼睛盯着陸薇薇,黑白分明的眼珠轉動着,不哭了。
這下不光是已經年長的陸某感到驚奇,就連一旁已經帶過兩三代孩子的長了年紀的保姆都覺得稀罕。
等到徐微微抱着已經不哭的嬰兒上了樓,陸某纔跟一旁上了年紀的保姆說起來。
“真奇怪,張阿姨,你見過沒有?”
“也不是說沒這樣的現象,倒是現在少見了,就跟別人哄都沒用,就只有自己的爸爸媽媽有血緣關係的人抱纔不會哭,我見過不少。”
陸母一時間有些瞠目結舌。
若是真的有血緣關係,那還好辦了,就是黏着他媽媽,可是現在……分明就不是。
陸白雪跟着徐微微一起上了樓,嬰兒哭了有好幾個小時,斷斷續續的,現在也累了,徐微微叫傭人去熱了奶粉過來,就乖乖的靠在徐微微的肩頭,咬着奶嘴,喝着奶粉,一雙眼睛牢牢的鎖住徐微微,一眨不眨的讓人看了都覺得心裡面覺得可愛,憐惜。
吃了奶,嬰兒就在徐微微的懷抱中,漸漸的睡着了,徐微微將嬰孩放在了搖籃車裡,輕輕的晃着。
“媽媽不走,小小諾就乖乖的睡哦。”
徐微微還哼着一些很輕快,很清揚的搖籃曲。
陸白雪靠在門口,見小小諾睡着了,便說,“你不知道他從你走了之後,沒一會兒就醒了,一直哭到現在。”
徐微微眼神中透出憐惜。
心疼的就好像是在自己的身上割肉一樣。
“他挺黏你的。”
“嗯,我知道。”
徐微微怎麼能不知道呢。
在家裡帶着小小諾的這些天,應該是有了感情了,所以小小諾一直都是這樣,片刻都離不開她。
這一次回徐家,也是因爲小小諾睡着了,徐微微才抽時間回去陪着自己的爸媽吃一頓晚飯,誰知道,飯都沒有吃完就又被叫了回來。
陸白雪口中的話也是點到爲止。
“你吃晚飯了沒?”
“還沒有。”
陸白雪站直了身體,轉身就朝着外面走,“那我去告訴媽,晚上再加兩個菜。”
孩子終於是睡下了,陸家宅裡的人也都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
因爲年底很忙的陸斯承,在飯局之後回來,在門口留了一盞燈等他,門口站着一個人影。
“白雪?”
陸白雪靠在桌邊,“哥,過來喝一杯?”
陸斯承將外穿的大衣給脫了下來,朝着陸白雪走過來,“心情不好?”
“沒有,”陸白雪先沒有提自己的事情,直接說,“今天下午,小小諾哭了一個下午,嫂子就回了孃家一趟,回來抱着小小諾就不哭了,如果不是親眼看着的,我真的會以爲這是血緣真情的力量。”
陸斯承手中的動作一頓。
血緣麼?
陸斯承坐在了陸白雪身旁的高腳凳上,“你心裡是怎麼想的?爲什麼會這個時候在這裡喝酒?”
“我今天見到慕筱筱了,我真的是才能感覺到我們之間的差別是有多大,她比我小好幾歲,現在也是一個公司的總裁,是上面的哥哥隨手就給她辦了一個公司丟過去玩玩,但是我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你沒有哥哥疼你?”
陸白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行了,我知道你又要拿你自己出來當靶子了。”
“慕筱筱跟你的確是不一樣,因爲她無父無母,從小就是一個孤兒,如果不是杜墨淳的話,她恐怕長大都困難。”
陸斯承頓了頓,“我之前就已經查過了她的資料,因爲福利院那段時間有一個特別噁心的院長,對底下長得漂亮的女孩子猥褻,然後慕筱筱是唯一一個起來反抗的,而且也就是因爲她的反抗,才引起了外界的注意。”
陸白雪一下僵住了。
這一點,她從來都不知道。
“因爲涉及到未成年人,所以那些受害的小孩子都被保護了,沒有放出任何消息出來,還是十年前了吧,”陸斯承也是無意中查到了。
畢竟,三年前就是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慕筱筱,把自己的親妹妹給逼的遠走他國,離開了自己的家,可是誰知道,他調查的結果,卻不僅僅是他自己,都大跌眼鏡了。
陸白雪咬着脣。
她完全沒有想到,慕筱筱……
腦海裡還是那個小姑娘臉上十分青春活力的笑,今天下午她還特別跟着自己……
卻經歷過那樣的事情。
陸斯承說:“不過,那個時候她還小,就是才六七歲吧,說不定也記不得了,盛世的幾個總裁對她也很照顧,有這麼一個大靠山,沒有人敢欺負她。”
陸白雪和陸斯承說完這些話,心情很沉重。
原本是想要叫陸斯承開解一下她,結果現在卻好似是在她的心裡面放下了一個沉重的大石頭一樣,更加沉了。
一整夜,她都是在反反覆覆做夢,做着這幾個人的夢,纏繞着自己的,慕筱筱,杜墨淳還有她。
然後,她就又發燒了。
忘記吃藥了。
杜墨淳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陸白雪正在抱着熱水杯喝水,把自己裹的好像是一個糉子一樣。
“吃藥了沒?”
“吃了。”
杜墨淳眼皮跳了跳。
“你以爲你能瞞得了我?你肯定又忘了吃藥!”
陸白雪打了一個噴嚏。
不僅僅忘了吃藥,還喝了兩杯酒,結果昨晚還踢了被子。
杜墨淳一聽陸白雪打噴嚏,火氣都上來了,“你現在就到醫院裡面來!”
陸白雪心虛,答應了下來。
“十分鐘後下來,我叫我助手開車去接你。”
杜墨淳本來是想要自己去接陸白雪的,只是,臨時變動,昨天被慕筱筱“撞”的那個人,醒了過來。
已經做過全身檢查,CT掃描,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在護士通報了說那個人醒過來了之後,杜墨淳還是趕了過去,將聽診器掛在脖子上,“你覺得有哪裡不舒服的麼?”
這個人搖了搖頭。
“我們這邊需要補一下你的住院記錄,登記一下你的個人資料。”
這個年輕的男人點了點頭。
杜墨淳叫護士過來登記,過了一會兒,見到護士手裡拿着的登記資料走了過來,翻開。
原來這人是叫宋宇航,還是在校大學生。
宋宇航因爲昏迷了一天,所以力氣有些跟不上,卻也不能在醒來之後就暴飲暴食,所以杜墨淳還是給他先開了葡萄糖的點滴,叫他再住院觀察一天,第一天,少量多餐,儘量只吃流食。
杜墨淳從宋宇航裡病房裡出來,助手走過來,“杜醫生,我已經把陸醫生給接來了,是開一間病房麼?”
“直接送我辦公室吧。”
杜墨淳看着陸白雪又是昏昏沉沉的模樣,頓時有一種油然而生的恨鐵不成鋼的感覺,真的是後悔昨天就那麼相信了她的鬼話。
陸白雪低着頭,也沒敢看杜墨淳。
心虛。
杜墨淳冷靜的吩咐身旁的助手去拿幾樣藥過來,“打點滴。”
陸白雪一下就擡起頭來,“能不打點滴麼?”
“不能。”
“……”
陸白雪也沒有昨天的態度那樣強勢了,將到嘴邊的話還是硬生生的又給嚥了下去。
陸白雪靠在牀上,杜墨淳彎腰蹲在病牀前,用一副十分認真的表情,在給她扎針打點滴。
杜墨淳抿着脣,陸白雪的目光垂下來落在杜墨淳的側臉。
認真的男人真的是最有魅力了,以前有人說的話,的確是正確的。
扎針打點滴之後,杜墨淳站起身來,“要坐着還是躺着?”
“坐着吧,我昨晚睡得多了,想看會兒電影。”
杜墨淳給她在腰後墊了一個軟墊,又把自己的iPad拿來。
陸白雪接過杜墨淳的iPad,杜墨淳卻忽然湊到了她的面前來,一雙眼睛盯着她,嚇了她一跳,大氣都不敢出。
“怎麼了?”
“你喝酒了?”杜墨淳眯了眯眼睛。
“……”
都已經過去了十個小時,還能聞得到?!
陸白雪眨了眨眼睛,立即搖頭。
杜墨淳向上推了推眼鏡,“你好好待着,我先去查一遍房。”
陸白雪松了一口氣。
幸好杜墨淳就只是乍自己的。
不過,杜墨淳還真的不算是在咋陸白雪的。
都已經認識七八年了,他能不知道陸白雪心裡想的是什麼?
不過就是沒有點破罷了。
杜墨淳去查了一圈房,回到辦公室,就看見陸白雪正在從牀上下來,一隻手高高的舉起了輸液架上面的瓶子,輸液打點滴的手平放着。
“你要幹什麼?”
陸白雪被冷不丁一聲給嚇住了,手裡的點滴瓶差點就沒有拿穩掉了下去。
幸而杜墨淳眼疾手快,將輸液吊瓶給拿穩了。
“我……去趟洗手間,”這也就是陸白雪不想輸液的原因,上個廁所都不容易,“你去給我推一個帶輪子的點滴架來。”
一般的住院病人都會有一個帶輪子的架子,方便在打點滴的時候可以推着去洗手間。
杜墨淳已經將陸白雪的點滴瓶高高的舉了起來,“沒有,走吧,我給你拿着。”
陸白雪進了洗手間,原本在一般的洗手間,是有掛輸液吊瓶的地方的。
可是這是杜墨淳單人的辦公室休息室,洗手間浴室都是單人的,裡面也就沒有安裝掛輸液吊瓶的掛鉤。
陸白雪盯着杜墨淳,“你把東西給我。”
杜墨淳單手插在白大褂衣袋裡,看着陸白雪,“你拿着怎麼上廁所?我幫你拿着,你趕快。”
陸白雪真想要他一口。
說的這麼義正言辭,穿着的是白衣天使的白大褂,心裡早就都被豬油薰了!
陸白雪也實在是憋不住了,兩人牀上都不知道翻滾過多少次了,現在矯情勁兒也就都該過了,心一橫,直接單手就撩起了裙子。
她坐在馬桶上的時候,都在想,幸好今天穿的是裙子,要不然,褲子的話更不好脫。
“你轉過身去!”
陸白雪朝着杜墨淳瞪眼。
杜墨淳聳了下肩膀,轉了身。
陸白雪好容易解放完了,一張臉都已經紅成了蘋果。
她咬着脣,站起來提打底褲。
但是,也都知道,女人冬天穿的打底褲,就是緊身的,剛纔脫的時候好脫,叫陸白雪一拉就下去了,但是穿的時候……
背對着陸白雪的杜墨淳嘆了一聲,轉過身來,直接就將吊瓶掛在了馬桶另外一側的一個掛鉤上,然後蹲下身體來,幫她將打底褲給提了起來。
陸白雪:“……”
她看了一眼頭頂掛着的吊瓶,“杜墨淳,你……”
明明有掛鉤!
杜墨淳給她提上了褲子,還在她的臀上拍了一下,“笨蛋。”
“……”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個聲音。
“四哥!你在麼?聽說我昨天送來的那個男生他醒了?在哪個病房啊?”
慕筱筱的聲音傳來,陸白雪立即就推開了杜墨淳,自己踮着腳尖從掛鉤上取下了輸液吊瓶,自己就朝外面走。
慕筱筱看見從洗手間走出來的陸白雪,笑着露出了兩顆小虎牙,“陸姐姐也在呀,你生病了麼?”
“沒有,就是小感冒。”
如果不是某人非要她打點滴,她壓根也就不會受這份罪。
“哦,那你見我四哥了麼?”
話音未落,洗手間的門就再度打開了,“我在。”
慕筱筱急忙問:“昨天那個男生……”
“跟我來吧。”
杜墨淳插着衣兜走在前面,慕筱筱跟陸白雪打了一聲招呼,纔跟着跑了出去,在走廊上,才後知後覺的好似是忽然明白了過來,瞪大了眼睛。
“喂!四哥,剛纔你跟陸姐姐在同一個洗手間裡幹嘛?”
杜墨淳哼了一聲:“別問這些少兒不宜的事情。”
“……”
慕筱筱也算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杜墨淳帶着慕筱筱來到病房的時候,而在這個宋宇航的病房裡,還有另外一個女孩。
女生長得十分清秀,留着的是那種清湯掛麪的黑長直的頭髮,站在男生的病牀前。
宋宇航低着頭,“你來幹什麼?你不去見你的未婚夫,還知道來看我?我都快死了。”
女生想要去抓宋宇航的手,但是宋宇航卻躲開了,只一下抓到了衣角。
“我……我沒有同意的,這都是我爸媽說的,我沒有……”
“沒有?對方可是M國洛克家族的人,跟皇室沾邊的,你不同意,又能怎麼樣?”
女生說:“那我們私奔吧!”
“我還不想過上被全球通緝的日子,我還要上學的。”
雖然慕筱筱和杜墨淳也不大明白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聽着這個男生對這個女生這樣冷言冷語的,叫慕筱筱一下就點燃了她助人爲樂的星星之火。
她衝了過去,擋在了女生的面前。
“你這人怎麼能這樣說話?現在人家女孩子在給你道歉跟你商量,你就是這樣的態度?誰會喜歡你跟你在一起?”
宋宇航皺着眉,“你是誰?”
“我是……”慕筱筱仰着頭,“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杜墨淳:“……”
才一天時間沒見,昨天的“肇事司機”就已經成了今天的救命恩人。
宋宇航淡淡的打量了慕筱筱一眼,似乎是敷衍的說:“嗯,那謝謝你了,”他掀了掀眼皮,朝着慕筱筱身後的女生說:“林蕭,你沒什麼事兒就先走吧,我可不想叫你爸媽追我追到醫院裡來破口大罵。”
林蕭咬着嘴脣,“對不起,我爲我爸媽跟你道歉。”
“道歉有什麼用,我好歹是一個男人,現在卻被你媽媽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那麼說,我還有什麼臉面回到學校裡去?你快點走吧,別在我眼前晃悠了。”
林蕭轉身就跑了出去。
杜墨淳深深地皺眉,給慕筱筱遞了一個眼色。
慕筱筱也追了出去。
杜墨淳冷冷的看着病牀上的宋宇航,“如果不是本着醫者仁心,我真的想把你給丟出去。”
宋宇航皺了皺眉,“我是病人,你憑什麼這麼對我說話?小心我把你告到院長那裡去!”
“去吧,我恭候,”杜墨淳冷冷的說,“醫生可以治療的是人的外傷,卻治不好人的腦子,我勸你直接去掛精神科。”
“你……”
杜墨淳也跟了出去。
其實,他本對這些學生的戀愛小打小鬧的不感興趣,有時候,摔打過幾次,遇到過幾次渣男,也纔能有一顆堅強的心,都要靠自己去磨礪,靠自己去頓悟。
只是,剛纔如果是他沒有聽錯的話,他聽見了“M國洛克家族”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