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均用負責押運糧草,經常往來曹州和濟南、益都之間,於是早就見過朱元璋了。
雖然趙均用心中對朱元璋憤恨不已,但是老朱一改之前的態度,見到趙均用之後,雖然非常驚訝,但是隨後就是滿臉笑容,而且和趙均用說話時也是百般乖巧,一時間竟然讓趙均用無法發作。
“朱主簿好忙啊?”
趙均用看着一臉殷勤的朱元璋,心中雖然怒火不少,但是也不好發作,於是只好陰陽怪氣地朝着朱元璋說道。
朱元璋立刻回覆道:“那裡,那裡有趙將軍軍務繁忙,將軍今天要取多少軍糧啊,朱某馬上給將軍辦理。”
朱元璋一臉殷勤地朝着趙均用笑着說道,就是讓趙均用這種心胸狹隘的小人都無法發作起來,同時也讓趙均用心中不免詫異,朱重八竟然變成這樣,難道真的是轉型了,在曹州落了腳,置辦了家業,還納妾了。
趙均用一臉疑惑,但是看着朱元璋紅光滿面,心中認定可能自己猜想也是對的,畢竟現在他想要再發展起家也非常困難了,和自己差不多。
趙均用想到這裡,心中略微舒服了一下,感情兩人同是天涯淪落人了,於是略微露出一絲僵硬的微笑,然後將手中田豐將軍的文書交給了朱元璋。
朱元璋立刻雙手接過文書,然後趕緊打開仔細查閱了一番,確認無誤之後,立刻令手下的民夫開始往車上裝糧食。
元璋甚至親自動手,指揮着手下人幹活,生怕出現什麼差池,最後也不忘記多在車上裝上幾石糧食,也算是對趙均用的好處了。
趙均用本來就是貪婪之輩,這些次來到朱元璋這裡都能得到一些好處,此時看到車上又多了一些糧食,於是立刻朝着朱元璋露出了笑臉。
這個亂世,糧食是最值錢的,幾石糧食轉手就可以換回不少東西,這段時期趙均用可是沒少撈好處,此時看到朱元璋這般上道,立刻一改之前的陰冷,又開始和朱元璋聊起來了。
“朱主簿這件襖可是不錯,一定是府上的美人親手做的。”
趙均用得了好處,也不再沉悶冰冷,朝着朱元璋說道。
朱元璋聽了之後,還是一臉笑意,但是眼神突然閃過一絲光亮,然後說道:“趙兄弟見笑了,那裡是府上賤妾所作,這還是我那兄弟徐達和湯和,兩人前幾天前派人給我送來的,捎來書信說天涼了,還是好兄弟啊。”
朱元璋隨後露出一臉欣慰的笑容,同時一陣感慨,用手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塵,好像顯擺一樣。
趙均用聽了朱元璋的話之後,頓時眼神一陣陰冷,他不是憤恨朱元璋,他是在仇恨毛貴,徐達和湯和在前線忙碌戰事,此時已經是毛貴身邊的大將了,就是如此,還是不忘記在天涼之後,給朱元璋這位老上司送來一件棉襖,禦寒使用。
趙均用心中頓時一陣怨恨,毛貴當年就是他的手下,當初還是他提拔的毛貴,不然怎麼會有今天,但是如今可好,做了大宋朝山東行省平章之後,竟然忘記全忘記他的好了,看不上他這個老上級了,只是打法了一個運糧的差事,每天起早貪黑,駕着車來回趕路,還要受那個田豐的氣,稍有差池,就要重責。
趙均用越想越狠,幾次上門找毛貴,之前還能見上一面,現在竟然都見不到他了,只是讓侍衛將他打法了,甚至那些侍衛動不動就要軍法從事。
趙均用心中一陣憤恨,咬牙切齒,憤恨不已,看到這一幕的朱元璋一時間驚訝不已,然後說道:“趙兄弟,何事如此憤怒,可否對朱某說來,讓朱某幫助兄弟說到說到。”
趙均用心中一陣憤恨,但是也不能將這個事情說給朱元璋聽啊,然後也不再說道,直接憤恨地轉身離開了。
看着趙均用憤恨的樣子,朱元璋之前一臉的笑容也不見了,立刻變的陰冷戲謔起來,然後自言自語地說道:“趙均用啊,趙均用,哈哈……”
朱元璋心中一陣痛快,隨後又看了一眼趙均用,然後也不再理會,就轉身進入了府庫,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唯獨趙均用一身的怒火無處發泄,一出曹州,趙均用先是將多出來的幾石糧食出手了,賣給了沿途村鎮的百姓,隨後就找了一家酒家,就開始喝起悶酒來。
但是趙均用這一喝就到了天黑,最後趙均用爛醉如泥,身邊的民夫看到這樣的將軍,最後無奈,只能將趙均用擡上牛車,然後趕車回到了濟南城。
等到趙均用被牛車拉着回到濟南城的時候,已經嚴格耽誤了時日,田豐看到爛醉的趙均用,頓時一陣暴怒,然後就令人將他關進了大牢。
田豐也知道趙均用是毛貴的老上級,於是也沒有執行軍法,只是將他關進大牢裡面,讓他好好醒酒。
隨後的幾天,悲慘的趙均用就在大牢裡面渡過的。直到田豐心中的怒火平息了,這纔將趙均用放了出來,然後也不再讓趙均用押運糧草,改爲在牲口棚裡當差,每天看管馬場裡面的馬伕,給牲口填草料。
趙均用心中憤怒不已,但是也無可奈何,眼下天下大亂,他無法安身,況且此時已經入冬了,他就是離開了,很有可能餓死在路上,如果沒有餓死,現在到處都是盜匪,他身邊沒有人馬,也活不了多久,只能在這裡暫時安身。
趙均用恨透了田豐,竟然讓他在牲口棚裡面當差,同時想要見到毛貴也已經是非常困難了,毛貴一直都在益都主持軍務,來到濟南的時候不多,而且也早將他這個老上級忘記了。
趙均用心中一陣苦悶,最後思來想去,突然想到了朱元璋,他知道自己逃離之後,可以去朱元璋哪裡,朱元璋在曹州任主簿,頗有些勢力,讓自己暫時躲上一段時日應該沒有問題,等到田豐將他忘記了,到時候再出來,再去找毛貴要一份差事。
趙均用此時在田豐麾下做事,田豐軍法嚴明,他知道此時如果逃離這個牲口棚,必然會被田豐當做逃兵處置,即使看在毛貴的面子上不殺他,但是也不會讓他好過。
如今是冬季,天寒地凍的,趙均用可不想再受到什麼懲罰的,但是又不想在這個牲口棚裡面帶着,於是就起了逃跑的念頭。
思來想去,最終決定逃到朱元璋那裡暫時躲起來,等到這個冬天過了之後再說。
趙均用心中也擔心朱元璋會不會將他出賣了,但是最後還是決定冒險一試,畢竟朱元璋也不乾淨,在曹州幹主簿沒有幾個月,竟然就混的人馬狗樣的,一看也沒有撈好處。
趙均用下定決定,於是帶上了一些乾糧,騎着牲口棚的馬匹,然後就離開了濟南,朝着曹州而去了,等到有人發現他不見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田豐得到稟報趙均用不見了,頓時暴怒不已,同時心中也不免緊張起來,於是立刻派人搜捕,畢竟趙均用是毛國的老上級,出走也好,丟了也好,他都無法向毛貴交代。
但是一旦搜尋之後,田豐沒有任何結果,此時大亂時代,到處都是逃兵和難民,所以田豐派人搜尋了幾天都沒有結果。
趙均用一路來到了曹州,然後就投到了朱元璋府上,朱元璋見到趙均用慌慌張張的架勢,頓時驚訝不已,然後問明原因之後,朱元璋立刻將趙均用引到府上,然後安置了下來,就這樣趙均用在朱元璋的府上安頓了下來。
朱元璋對趙均用依然是一臉的客氣,沒有絲毫的不滿和厭煩,而且還不停地給趙均用做思想工作,讓他等到天氣好了之後,就去益都探望毛貴,心平氣和地說到說到,畢竟是當年的兄弟,何必如此。
趙均用得到朱元璋這般開導之後,心中也寬慰了不少,知道也不該如此狹隘,於是決定等到過年的時候就起身前往益都,然後和毛貴好好說到說到,在討要一個好差事,像朱元璋一樣,做個城池的主簿之類的,也安家過日子好了。
朱元璋看到趙均用轉心了,頓時歡喜不已,然後就說道會安排他去益都,同時好言安撫了一下趙均用,讓他在府上好好休息,不要客氣,等到天氣好了,就安排他去益都,到了益都就是談不成,也不要緊,回到曹州,朱元璋排着胸脯保證決定不會讓趙均用餓着。
趙均用一時間感動不已,心中嘆息患難見真情,竟然把朱元璋當做兄弟一般,感激不已。
但是事情很快就出現了變化,本來經過朱元璋這番安撫之後,趙均用心中對毛貴的怨恨平息了一下,但是隨後田豐派出去的人開始在曹州一帶搜尋趙均用,一時間讓曹州局面頓時一陣緊張。
田豐擔心趙均用不見了,自己無法向毛貴交代,於是這纔派人搜尋個不停,想着趙均用也走不遠,於是臨近濟南的曹州也就成爲了重點。
趙均用得知到處都在搜捕他,心中也是一陣驚駭,他沒有想到田豐竟然派這麼多人搜捕他。
隨後趙均用又得到了一個更家令他憤怒的消息,那就是他從朱元璋府的人私下裡說話時得知,搜捕他的軍令是毛貴下的,並且那些搜捕的人說毛貴非常憤怒,要將趙均用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