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回到皇宮,燕陽年回到御書房便開始批閱奏摺。
過了將近小半個時辰。
老太監姚譯匆匆來到御書房。
“陛下,東瀾學宮的張琛求見。”
姚譯對着燕陽年深深彎腰作輯,如此稟報道。
“張琛?”
燕陽年皺了皺眉頭,擡頭看着姚譯問道:“這個老傢伙這個跑來,想要幹什麼?”
姚譯稍作遲疑,一臉訕笑道:“回陛下,就在今日下午時分,東瀾學宮供奉的那位聖人金身,以及東瀾學宮的六位大儒金身都在同一時間崩碎。”
“傳聞,此事與長青廟發生的異象有關,之後又不知道什麼原因,這位張大學家竟然有了入道的跡象,可惜的最終沒能成功。”
燕陽年稍作遲疑,冷笑道:“這個頑固不化的老傢伙,這個時候跑來,如果朕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跑來跟朕服軟的,並且想要打聽葉前輩的下落。”
姚譯嘿嘿一笑,擡頭詢問道:“陛下,那請張大學家進來?”
燕陽年吐了一口氣,然後長身而起,感慨道:“畢竟是東瀾學宮的張大學家,在咱們大燕古國德高望重,朕自然得親自去迎接,不然又得落下什麼話柄。”
姚譯會心一笑。
很快。
燕陽年和姚譯匆匆走出御書房。
當二人出現在正殿時。
只見。
張琛一身儒袍,皓首白鬚,身後站着兩名面容平和的中年男子。
“張老。”
看到張琛後,燕陽年滿臉笑容的打了聲招呼,然後匆匆朝下方行去。
“老朽張琛,見過皇帝陛下。”
聞聲。
張琛三人立刻跪伏在地上,恭敬稽首。
“張老,趕緊起身,朕早就說過,你我會面,就不必行這大禮了。”
燕陽年來到張琛的身前,趕忙攙扶道。
張琛鄭重其事道:“不以規矩,不成方圓,老朽並無官職,只能算是一介草民,身後更是有東瀾學宮的數千弟子看着,切不可壞了規矩。”
話畢。
張琛再次深深稽首,這才緩緩起身。
燕陽年笑着搖了搖頭,然後邀請道:“張老請隨朕到御書房說話。”
張琛微微點頭。
“張老,都這個時候,你來找朕,所謂何事?”
“陛下,今日在東瀾學宮前賢殿發生的一幕,想必你應該有所耳聞了吧?”
“朕的確有所耳聞,而且還聽說張老你有了入道的跡象,真是可喜可賀啊。”
“雖是有了入道的跡象,可終究還是不能如願以償,我輩讀書人想要入道,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想必陛下應該有所耳聞。”
“張老乃是咱們大燕古國的大儒,終生教化世人,既然已經有了入道的跡象,那麼入道自然也是遲早的事情了。”
“陛下過譽了,其實老朽今夜前來,是想與陛下詢問一位聖人的相關事宜。”
“聖人?”
“對,長青廟供奉的那位聖人。”
“張老此話怎講?”
“回陛下,實不相瞞,如果老朽沒有猜錯的話,這位聖人現如今就在咱們帝都,或者距離帝都不遠的地方,而陛下能夠力排衆議在東山將長青廟築起,想必應該見過這位聖人了吧?”
“這……”
燕陽年先是和張琛一邊聊着,一邊前往御書房。
之後。
兩人又在御書房長談了將近小半個時辰,張琛這才如願以償的離開。
目送張琛三人離開,
燕陽年與姚譯佇立在正殿的門庭前,久久沒有離開。
姚譯輕聲問道:“陛下,看樣子,這位張大學家勢必要見那位葉聖人啊。”
燕陽年負手而立,視線遠眺,似是自嘲笑道:“能不能見到葉前輩,可不是朕能決定的,得葉前輩點頭。”
說到這裡。
燕陽年不禁感慨道:“不過,通過剛纔的觀察,張老的確有了入道的跡象,如果不出意外,極有可能成爲近千年以來,整個大燕古國的第一位,名副其實的文道半聖。”
姚譯眼底閃過一縷隱晦之色,笑問道:“陛下,那你想不想讓張老見那位葉聖人?”
“嗯?”
聞聲。
燕陽年收回視線,側首淡淡的瞟了眼姚譯。
沉吟片刻。
燕陽年若有所思道:“朕自然是有這個想法,葉前輩饋贈咱們大燕古國如此之多的氣運,相信用不了多久,咱們大燕古國的底蘊必定遠超過其餘三大古國。”
“若是可以,將來大燕古國必定可以一統中州大地,而朕也必定會被載入青史,流芳百世,而縱觀古今,無論各國,歷朝歷代的皇帝誰沒有這般的雄心壯志?”
說到最後。
燕陽年神采飛揚,慷慨陳詞,胸中波瀾起伏。
可是。
很快。
他的神色又漸漸暗了一下。
“可惜啊,朕又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即便是朕在有生之年,可以一統中州大地,可朕終究只是一顆棋子。”
燕陽年滿臉悲意,這般感慨道。
棋子?
姚譯恍然回過神來,登時臉色狂變,心中充滿了震撼。
是啊!
東瀾學宮的張大學家,甚至整個大燕古國,都與那位葉聖人有着莫大的因果。
即便是那位張大學家可以入道。
即便是大燕古國可以一統中州。
可俯瞰全局,這一切就像是一盤棋,而那位葉聖人才是棋局的掌控者啊!
想到這裡。
姚譯試探性的問道:“陛下,您看的如此透徹,可是這位葉聖人,這麼做的目的又是爲了什麼?”
燕陽年嘴角微微翹起,轉身對着姚譯,苦笑道:“在他們的眼中,咱們如同螻蟻一般,朕雖說是這大燕古國的皇帝,可在他們的眼中,與街道上的那些乞丐又有什麼區別?”
“所以,不要說你揣摩不透他們的心思,朕又怎麼能揣摩到他們的高深心思?”
姚譯呆了呆,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
最後。
燕陽年仰望漫天璀璨星辰,心中暗道:“雖說淪爲他人的棋子,讓人很無奈,但若是真的能夠助大燕古國統一中州,朕也心滿意足了。”
另一邊。
張琛和他的兩個得意門生坐在一輛輦車內,朝東瀾學宮緩慢行進。
“先生,您剛纔的話是不是有些太直接了?”
一名面頰削瘦的中年男子恭敬問道。
張琛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流露,捻鬚淡然道:“你們似乎有些太小瞧當今的皇帝了,無論是心胸,還是抱負,遠不是你們能想象的。”
“而那位葉聖人,乃是當代唯一行走於世間的聖人,又豈會聽從的他的意願,之前他若是輕易答應了老夫,反而讓老夫認爲絕對其中有問題。”
張琛語重心長道:“你們兩個,要記住,聖人絕非你們想象的那般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