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芳出了牢房,讓堂叔的家丁帶到來家一布店面。
堂叔爲人憨厚耿直,卻不會事事仁慈到底,他對莫小芳放狠話和忠告,句句扎心。“小芳,不好意思了,你被陳家解僱了,請不要再回來,我也不會收留你,堂叔堂嬸人再好,也不會再可憐你,憐憫你。請你謹記在心,你只是一個平凡鄉下女孩,沒地位沒權勢,閱歷淺,想辦些事更是力不從心,不要不自量力去盲目爲所欲爲,逞英雄等於自尋死路。不要闖禍,惹事生非,回鄉村好好過生活。少進城,最好搬離這城郊遠遠的。外面的天空,時刻風雲變幻,不是人能掌控,暴雨只能躲雨,烈日之下只能遮陽。”
莫小芳只能在旁邊聽,默默地思索人生。
這時,堂嬸又說,“我們堂叔堂嬸同是陳氏宗親,卻在陳家一直都是僕人一樣,我們任勞任怨,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何必奢望那麼多,再是執著追求毫無意義。本來我們真不想保你,但你爲人正派,心底善良,爲陳家貢獻不少勞力。我是決絕一點,也不會無情無義地做事做絕。爲保你出獄,我們花去好幾百銀兩,想想都肉痛。
當初你攀附在陳家,做掌櫃夫人的貼身丫鬟,還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過當時你並沒傲然綻放姿態,看扁家丁。你常說,同是勞僕,沒高低貴賤之分,職位不同而已。而今變天了,大局已定,陳家所剩的產業全都歸於我們陳氏宗親的堂叔堂嬸,這裡也是我說了算。今日解僱你,我們並沒趕盡殺絕的心,對你可是仁至義盡了,不然我們怎會不惜花那麼多銀兩保你出獄。繁複人世間,紛紛擾擾,不是你能定浮沉,看不透,看不清,把持不住,不適應,立足不穩都會栽倒,行差踏錯更是永不翻身。堂叔堂嬸就保你一次,真保不了你一生。好自爲之吧。這些銀兩你拿去翻鄉下過日子,咱各不相欠,你最好走得遠遠的,千萬別來煩我們陳家。”
莫小芳耳邊聽着堂叔堂嬸輪番送出這麼多冷漠無情的話,還是聽不進去,更沒去接堂嬸交給的一袋銀兩。
“堂叔,堂嬸,你們聽我說,那天晚上,我就在案發現場,親眼目睹陳掌櫃命喪於一個黑麪惡匪重手法,陳掌櫃不是讓大火燒死的,是被窮兇極惡的匪徒殘害的。一位住店的少年客官海晨行俠仗義,捨身忘死地去救人,與惡人奮起抗爭。海晨他怎麼變通緝犯,怎麼是欺男霸女,巧取豪奪歹惡之人,我想不通,這世界怎麼的,爲什麼要冤枉好人。誰來告訴我。我不能睜着眼睛,昧着良心說瞎話。黑白不分,混淆視聽,捏造是非,天理難容!他本是俠士,爲了營救掌櫃夫人六娘,他捨身不顧與一大羣惡賊混戰。是他讓我騎他的白馬離開險地。他可能遇險,音信全無,生死未卜。好端端大善人被人冤枉,好人遭陷害,我本以爲可以爲他打抱不平,爲這冤假錯案平反昭雪的,卻身陷牢獄。我莫小芳是懦弱無能的少女,但我始終相信,惡有惡報善有善報,歹毒之徒會遭到報應的,那些壞人幹了壞事一定會得到罪有應得的懲罰。”莫小芳義憤填膺地說,這番話義正嚴辭,堂叔堂嬸聽到不禁感慨萬千。
對於莫小芳所說的話合情合理,真沒可辯駁,堂叔沉默了一會,又說,“窮兇極惡的山賊來頭不小,可憐那個少俠人就此無辜地葬送年輕的性命。怪天,怨地嗎?怨天尤人,難道要怪衙門官差剿匪不力。說不定惡人當道,是那些惡賊串通密謀策劃了什麼圈套。一屆弱女子,平反冤案,別異想天開,太天真了。你憑什麼力量,能主宰什麼,可以改變什麼?
你知道你這次亂撕通緝令,闖下大禍,讓定性問罪嗎?看在你年少,一度表現神智失常,官僚差役都以爲你是傻的,才輕度量刑。我項官差求情,說你一直都是神經紊亂,行爲錯亂的傻丫,才肯饒恕你初犯,從輕發落。可衙門不是自家開,進入牢獄後不是你說想離開就能離開,那些差役不吃素,不肯罷休。他們說,窩藏逃犯是死罪,給你一些罪名,擾亂朝綱,結黨營私,最少也得關押一年半載。堂叔我好不容易,花費不少銀兩才保你出獄。你千萬別惹禍,坦白說,你在犯事,再和張貼的通緝犯勾搭上,牽扯不清的關係,堂叔我也保不了你。今日解僱你,你帶上這些銀兩走遠遠的,不要再多管閒事。外面紛擾熙攘的天地,真不是你一個弱女子能改變。面對現實,不接受也得接受。”堂叔語重心長地說。
莫小芳是憤世嫉俗的人,可沒資本何以玩世不恭。她環顧四周,才留意,一匹白馬還栓在店面門口石上。當時,莫小芳人與白馬都讓守城的官差帶走到衙門,白馬讓上繳充公。此時見到白馬,莫小芳心存感激,意中人海晨的坐騎,堂叔他們可是不惜重金贖回。堂叔堂嬸爲人熟知,仁善之舉,莫小芳只能衷心感謝。
她拜謝堂叔堂嬸,含淚怨憤地離開,正轉身準備邁出店門。
“小芳,稍等,”堂嬸叫住她,“拿上你的包裹,這衣物都是你平時穿的都給你包好,帶上這袋銀兩,當作解僱補償,自此陳家與你斷絕關係,各不相欠。還有,這支玉笛是衙門裡贖回來,也不是我們陳家的東西,估計也值得幾個錢,你拿走。”
莫小芳這纔回想起讓收監的時候,身上隨身物品全讓沒收。現時見到心上人所贈予的定情信物玉笛,自然而然就是愛不釋手的視若珍寶,不停地道謝,“感謝堂叔堂嬸,一直以來眷顧着小芳,對小芳無微不至照顧,感激不盡。如此厚愛,今生今世難以忘懷。小芳,我不想虧欠你們,你們這次替我贖罪,保釋出獄,所花銷的銀兩,以後我會還給你們,小芳不懂事,也懂知恩圖報。”
“好了,別去惹禍,就懂事了,即使你是案發現場證人,真相如你所說。也是沒用的,因爲那些人都不會相信你的。判案定罪都講究什麼證據的。確實真相就是這樣,又怎麼樣,你能改變到什麼?別去做荒唐可笑至極的傻事,這不光是羞恥,是會丟性命的,你不要命,可別連累我們陳家老小。你最好走得越遠越好,不要回來。我也不想見你了。這世上充滿邪惡和詭詐,一不留神就遭殃。記住,你不要回來,我們堂叔堂嬸是很自私,害怕受連累,我們都不想膽戰心驚地過晚年。爲你發夠慈悲,給足善心。願你好自爲之!”堂嬸說的很決絕。
莫小芳拜別了堂叔堂嬸,騎着神龍白駒出城,她似乎看清了世間人情冷暖,心中更是憤恨不已。天下之大,卻沒落腳之地,莫小芳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任憑白馬自由自在地野外馳騁。白馬一直都是辯路,認清方向而^邁灑腳步。
神龍白駒載着莫小芳,將海晨曾經途徑的旅程,那些大好風光,錦繡河山,他所遊玩的地方重複逛遊一遍。這白馬特具靈性,能感知人的慾念,所向往與追求。可莫小芳,目前的取向不是遊山玩水釋放心情,而且急切尋找意中人海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