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澤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知道因爲上次事件,她心裡多了一層警惕,防護,他說:“這次我是真心想幫助你。”
真得麼?藍月心想,他到底與於修凡有着關係,她不能輕易相信他,“幫我,你怎麼幫我?”
“幫你逃離這裡。”楚澤說。
之前他就有說過,鑑於條件,她沒有答應。此刻她淪落成這般模樣,相信她也不願意待在於修凡的身邊。
聽到楚澤這麼說,藍月心動了一下,她巴不得離開這裡,一刻都不想待,可是想到後果,心裡多少有些擔心和害怕,因爲以於修凡的實力和勢力,她根本逃不出他的魔掌。
見她在猶豫,知道她心裡顧忌,楚澤又說:“你難道就不想替你父親報仇嗎?”
“想,誰說我不想,我天天都在想。”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藍月眼裡滿是憤怒和仇恨,殺氣騰騰,可下一刻,被哀傷和無助澆滅,因爲她一個弱女子,又在他手中,根本無法取得他的性命,更別說替父報仇了。
“既然想,那還猶豫什麼呢!”楚澤走到她的面前,雙手扳過她的身子,鎖定她的眼睛說,“在這件事情上,我會全力以赴地幫助你。”
藍月看着楚澤,有那一刻她差點就要點頭答應了,不過她是個冷靜的女生,會想後果的嚴重性。
她打開楚澤的雙手,眉頭緊鎖,想到肚子裡的孩子,手不由自主放在上面,說:“可我有了他的孩子。”
楚澤頓時怔住,目光隨之落在她肚子上,他沒有想到,她竟然懷上於修凡的孩子。
“我不能生下這個孩子,不能讓他來這個世上受苦受難。”藍月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肚子,在心裡對着孩子說,寶寶,對不起,不要怪媽媽,其實媽媽也是爲你好。
“你是要打掉這個孩子?”畢竟是於修凡的,藍月怎麼可能生下他的孩子呢!
“嗯!”想到於修凡執意要她生下孩子,她心裡就煩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他的心思,她無法捉摸,況且他是個陰謀詭計的傢伙。
“我可以幫你。”只要她願意接受,他會想辦法幫她解決。
藍月看向他,“你說你是真心幫我的,可是我跟你又不熟,你爲什麼要幫我呢?你不要告訴我,你愛上了我!”
她以前到底是夏家千金,常出入上流社會,她自認爲姿色不錯,很多公子哥曾追求她。不過她現在不同,不再是以前那個夏家千金,可以目中無人,姿態高傲,她現在是於修凡的玩物,暖/牀的工具……
如果說楚澤真愛上她,她多少有些不敢相信,而且,他又不是不知道,她跟於修凡那層關係,他能接受麼?她可是個骯髒的女人。
“你要聽實話嗎?”楚澤勾脣淺笑反問她道。
藍月不想聽實話,實話中也摻雜着諾言,不過爲了達到目的而編造的,“楚先生,不管你說什麼都好,我只想說一句,千萬不要愛上我。”
楚澤皺了皺眉峰,但俊臉露出平靜的笑意,說:“愛一個人,是我的權利和自由,你沒有理由阻止。”
那也就是說,他愛上她了?藍月怔了怔,不過臉上很快恢復冷靜,目光清冷地看着他,“我們似乎把話題扯遠了。”
“那好吧,回到正題。”楚澤說,“不要懷疑我的真心,我是真得想幫你。”他再次說這句話。
藍月看着他,張了張嘴,就在她想要說什麼的時候,門外就響起於修凡的聲音:“她現在怎麼樣?”“在房間裡。”一名保鏢說道。
是於修凡,藍月頓時驚慌起來,抓着楚澤的手臂,着急低聲道:“他來了,你趕緊躲起來……”
就在門打開之際,楚澤身手敏捷地滑入牀底,啪的一聲,門推開了,於修凡走了進來,藍月嚇了一跳,轉過頭驚慌地看着他。
於修凡察覺到了什麼,眼神犀利地看了看四周。藍月故作鎮定自若,眼裡充滿憤怒,咬牙切齒道:“你進來做什麼?”
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對上她那雙仇恨的眼睛,於修凡心下微微一怔,冷靜道:“我打了電話給吳醫生,他明天會過來幫你檢查身體。”
藍月不看他,冷冷一笑道:“幫我檢查身體?呵,我看你在乎的是我肚子裡的孩子吧!”
真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在意這個孩子,明知道他們是仇人,生下這個孩子,要讓他承受兩家人的世仇麼?
她冷嘲,於修凡沒放在心底,轉了話題,“我聽吳姐說,你已經有兩天沒好好吃飯了,你這樣子下去,對身體,對孩子不好。”
“身體是我的,我愛怎麼樣對待就怎麼樣對待,與你無關。”藍月轉過頭恨恨地看着他,“你最好把我放了。”
“你是我的女人,就應該留在我身邊。”於修凡霸道道,“我是不會讓你走的,更不允許你離開我半步。”
“可我從來就沒承認過我是你的女人。”藍月說,“你佔有我的身體,但你無法佔有的我的心,我的心只屬於我自己,我的父母,還有我心愛的人……”
於修凡微微蹙眉,她說得沒錯,他只擁有她的身體,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但不管怎麼樣,他絕對不會讓她離開的。
他沒再說什麼,眼睛瞟向時間,已經是十點多鐘了,懷有身孕的她,需要好好休息,他說:“我先回房了。”
藍月看着於修凡,想到躲在牀底的楚澤,她心裡既害怕又擔心,怕於修凡發現到什麼。
走到門前的於修凡,突然間停下腳步,他轉過頭看向藍月,藍月心下一慌,連忙說道:“我要休息,你趕緊滾出去。”
於修凡緊抿嘴脣,什麼話也沒說,走出了房間,門關上了。
藍月見狀,忙上前將門反鎖起來。
楚澤從牀底溜了出來,藍月走到他的面前,說:“你還是趕緊走吧!”
楚澤看着她,“相信我,我一定會幫你的。”
“這些就不要說了,趕緊走吧,要是被他發現就不好了。”藍月根本不想聽他說這些,推着他走。
“那好,我走了。”楚澤說,“我還會來找你的。”
說完,他迅速走到陽臺,很快消失不見。藍月這下鬆了一口氣。
又是一天過去了,清晨的陽光,透過高大的落地窗照射進來,牀上的女人早已經醒來了,昨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她在想,要不要答應楚澤的幫助,或許他是真心想要幫她呢!
人心難測,她現在孤軍一人,的確需要幫助,她一人之力,根本不是於修凡的對手,更不可能從他魔爪逃出去,何況她還懷着他的孩子。
耳邊響起鬧鐘滴答的響聲,她轉過頭看到,已是八點多鐘了,她坐了起來,只覺頭昏眼花,正要下牀時,一股噁心涌上心頭,臉色驀然難看,她立馬下牀,匆匆跑進洗手間,趴在洗手檯上嘔吐……
吐完之後,好了很多,但鏡子裡的自己,臉色鐵青,眼眶溢着淚水,藍月突然感到心裡好委屈,有種想哭的衝動,但她努力壓制住,在心底告訴自己,不可以哭,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她一定要堅強,不可能表現出脆弱的一面。
簡單洗漱一番,藍月走出洗手間,就看到不知何時出現在房間裡的於修凡,只見他身穿白色襯衫,黑色西褲,乾淨帥氣,但對藍月而言,他有着好的皮囊,卻有着他一顆冷血的心。
藍月沒理他,當他是空氣,走到梳妝檯坐下,梳理着自己凌亂的頭髮。
見她難色難看,知道她又吐了,於修凡擔憂地微蹙眉峰,說:“今天公司沒什麼事,我陪你到醫院檢查一下。”
塗面油的動作,因他的話不由停頓一下,藍月轉過頭冷麪看着他,“都到了這個時候,你以爲我還有心情到醫院做檢查嗎?”
表現出來的關心,無非就是爲了她肚子裡的孩子,他不是恨她嗎,爲什麼還執意要她生下這個孩子?他的心,難以揣測,真不知道他到底在盤算什麼,但不管他在想什麼,她對他,恨之入骨。
於修凡皺了皺眉頭,眸色黯淡,知道她因爲藍宇鵬之死而反感他,即使如此,他只想要她和孩子好好的,不能有任何的閃失,“檢查之前,不可以進食,你先換一身衣服,我在外面等你。”說罷,他走出房間。
“你以爲你是誰,叫我怎麼樣我就得怎麼樣嗎,我就是不聽你的話,我就是不去檢查,怎麼樣?”藍月霍然起身,怒目而視他的背影,氣憤不已吼道。
停下腳步,於修凡轉過身看着她,一臉平靜,與她相處這麼久,對她多少有些瞭解,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表面看似柔弱,但實際上,骨子裡透着倔強,他也不跟她拗,只好說:“既然不想去,那我打電話給吳越,叫他過來幫你檢查一下。”
藍月氣結,身體因氣憤而顫抖,眼裡的怒意更盛,幾乎要噴出來似的,“滾,你馬上給我滾!”她不想見到他,他是如此的虛僞,噁心,殘忍……
於修凡仍是一臉平靜,沒再說什麼,轉身走出房間,門剛關上,就聽到裡面噼裡啪啦的響聲。
屋裡,氣憤不已的藍月橫掃梳妝檯上的護膚品,滿腔怒火需要找個出口發泄,也許是委屈,眼眶竟蓄滿淚水……
手放在肚子上,緊緊地攥着衣服,於修凡你想要這個孩子是吧,我絕對不會如你所願。
半個鐘頭後,吳越來了,手裡提着一藥箱,西裝革履的他,溫文爾雅,風度翩翩。
吳姐敲響了門,門裡沒有任何的迴應,她擰開把鎖,推開了門,看到藍月靠在牀上,身體蜷縮,一副茫然若失的樣子,她在心底輕嘆了一口氣,走到她面前輕聲道:“小姐,吳醫生來了。”
藍月不說話,眼睛定定地盯着某處,吳姐微皺眉頭,也不好當吳醫生的面說什麼,轉身走出了房間。
房間裡,只有藍月和吳越兩人。吳越把藥箱放在桌面上,然後來到藍月的面前,“我聽聖勳說,你晨吐很厲害,所以就過來看看,我之前開的葉酸,有按時吃嗎?”
“我不想吃,因爲我是不會生下這個孩子的。”藍月擡起眼皮,看着吳越,眼裡是狠決,語氣堅定道。
吳越不由微微一怔,隨之彎起脣角,聲音溫和道:“懷孕期間是有些辛苦,情緒上面也有些波動,但挺過這些日子,就沒什麼事了……”
“吳醫生,你以爲我是在開玩笑嗎?”藍月眼神堅決地看着吳越,說道。
吳越看着她,被她那眼神嚇到了,看她的樣子,一定與於修凡發生了什麼事,但這是別人的私事,做爲醫生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安撫她。
吳越開了葉酸,告訴藍月要按時服下,藍月不理會,吳越不再說什麼,只好拎着藥箱走出房間,在樓下,他向吳姐交待了幾句,便開車離開別墅。
聖中集團總裁辦公室。
“她真的是這樣子說?”站在落地窗前的於修凡,一隻手插進褲袋裡,一隻手握着手機,手機那頭是吳越,講到藍月的情況,他的眉峰不由皺了起來。
“是啊!”吳越已經回到醫院,正坐在辦公室裡,一邊換上白色大褂,一邊問於修凡,“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本不想八卦,但忍不住想要情況,因爲他從藍月的眼裡,看出她的決意。
“沒什麼,就是吵了一架而已。”於修凡找了一個理由敷衍道,“她的脾氣就是這樣子。”
兩個男人也沒聊什麼,吳越有手術,很快就掛斷了,於修凡安靜地站在落地窗前,神色凝重地望着外面的高聳入雲,林林總總的建築物,藍月,你真要這樣子做?不過,我絕對不會讓你這樣做的。
吳姐端上的飯菜,正安靜地放在桌面上,藍月根本沒動過,一點胃口都沒有。她緊鎖眉頭,在想楚澤,待他下次再來,就合作的事,再好好商量一番。
下午時分,屋裡煩悶,藍月想出門,但被門外的兩名保鏢攔住,她氣憤不已,於修凡這個混蛋,真不知道要把她關到幾時。
深夜十一點鐘,於修凡回來了,他走上樓,腳底浮沉,經過藍月的房間時,他停下了腳步。兩名保鏢如松柏昂首挺胸站立,正想恭敬喊他時,他舉起手製止,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牀頭邊上的櫃檯上,一盞檯燈,發出微弱的光芒。
於修凡走到牀邊,安靜地看着牀上的女人,微弱的光芒,照在她的臉上,鍍上一層淡淡的陰影,僅僅幾日的時間,她一下子削瘦了許多。
當他正要輕撫她臉時,“不要碰我!”藍月的聲音驟然響起來,他怔了一下,手停留在半空中。
藍月睜開雙眼,清冷地看着於修凡,別以爲她睡着了,知道他沒回來,她時刻保持警惕。
收回手,於修凡坐在牀邊,“你還沒睡啊!”
一股酒味撲鼻而來,藍月嫌惡地皺起眉頭,說:“當然沒睡,被你關在這個地方,我以爲我能睡得好嗎?”
暗無天日,彷彿監獄般,夜不成眠,每晚充滿恐懼。
聽到她這麼說,於修凡怔了怔,知道她爲什麼睡不好,是爲了防備他,但是他不可能放她走,他要她一輩子留在他的身邊。
“是不是一個人感到害怕?要不,我陪你睡吧!”於修凡看着她,目光溫柔,彷彿一縷月光。
藍月楞了一下,驚恐閃過眼底,禽獸就是禽獸,始終不肯放過她,以前是她傻,纔會成爲他宰割的羔羊,但是現在,她絕不會服軟,“你馬上給我滾出去……”
滾?於修凡怔了怔,從未有誰敢如此對他說這個字,而她是第一次,再者已不是第一次了,若是別人,他早已生氣,而她,他卻能壓制住內心的怒火,對她勾脣淺笑,道:“女人,別這麼粗魯!”
見他不滾,藍月更加氣憤,掄起枕頭,砸向他,“我就粗魯給你看……”
於修凡見狀,抓住枕頭,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深沉的黑眸直視着她憤怒的眼睛,說:“如果說在那件事,你能這麼粗魯,這麼野性的話,或許我會很興奮的。”
“你……”藍月氣結,臉色鐵青,沒想到他這般邪惡,簡直就是卑鄙無恥下流。
“有沒有人說過,你生氣起來的樣子,真得好可愛!”於修凡邪笑道。
目光落在她粉嫩的紅脣上,如同果凍,恨不得咬上一口,但他忍住,可不敢這麼魯莽,他可不想令她反感,也不知道爲什麼,他現在特別在意她的感受。
有,鍾諾,即是她的前男友,他曾說過,她生氣的樣子真得很可愛,只可惜他們有緣無分,不能走到最後,他最終跟別一個女人步入結婚的殿堂。
於修凡笑了笑,說:“好熱,我先去洗個澡!”
“你什麼時候才肯放我走?”父親死在獄中,母親不知如何,而做爲女兒的她,卻不能陪伴在母親身邊左右,可是父親的葬禮,她一定要出席。
於修凡轉過頭看着她,眉頭微蹙,不解道:“待在我身邊不好嗎?你就這麼討厭我?”
擡眸對上他的黑眸,藍月說:“是的,我非常討厭你,而且對你恨之入骨,我一刻都不想待在你的身邊……”
她的話,彷彿一把刀,狠狠地捅進他的心臟,令他痛徹心扉,“我就這麼恨我?”
“是的。”她再次說道,眼裡充滿恨意,那種恨意裡藏着一把刀。
他聽到心在滴血,由心痛轉化成怒忿,目光如炬盯着她看,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他咬牙低吼道:“藍月,我是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的,我要你一輩子留在我身邊。”
因他的話,藍月的身體微微一顫,霸道自私的傢伙,她冷笑道:“你若這樣,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你敢!”她竟敢以死威脅他。
“你可以試試看,看我敢不敢。”她毫無懼怕與他對峙着。
已到了這地步,她對生死也有了一定的概念,只是放不下母親,要她以後的日子如何度過,可是面對於修凡這個惡魔,她根本不畏懼死亡,就怕他會把她從生死邊緣拉回來,再次禁錮她,折磨她……
四目相對。於修凡二話不說低下頭堵住她的嘴。
“唔唔……”她緊皺眉頭,一邊推開他,一邊發出抗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