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
聽到這話,裴映雪差點忍俊不禁。
偷偷斜睨一眼皇帝,他的臉色已經青了。
張神醫也發現他臉色不好看,頓時聲音低了許多。“而且,在下還聽說這個藥方還有一個用處……”
“說。”皇帝的聲音陰沉沉的,彷彿剛從十八層地獄最底層爬出來。
“在下翻閱到了一些記錄。這個藥方有時候也被有事需要長期外出的妻主用在丈夫身上。只有等人回來了,妻主纔會給他解藥讓他恢復如常。”
噗!
裴映雪差點就噴了!
妻主……皇帝陛下,看來你是被某人當做私人物品了呢!
不過看皇帝的臉越來越黑,她不敢太觸他的黴頭,連忙便問道:“既然如此,那說明這個藥方是有解藥的?”
“解藥有是有,就是……”
聽到這話,裴映雪心裡就咯噔一下!“是藥材很難尋嗎?”
“這個不是難尋不難尋的問題。而且……哎,羊皮捲上將製作方法都寫出來了,這藥是用十種不同的草藥,然後利用一種秘術研製成無色無味的液體,讓男人喝下去就起效了。要想配置解藥的話,首先要弄清楚她是先用了哪十種草藥才行。”
“你的意思是說,這十種草藥是可以變化的?不一定非要那十種?”裴映雪的心立時懸得高高的。
張神醫艱難點頭。“正是如此。其實真正起作用的只有兩味草藥,其他八種都是陪襯。但偏偏就是這八種五花八門。在下在衢州就蒐集到了不下百種配伍。而且一旦配錯一種,那後果將不可想象。這也便是月姬女國的女子事後能放心出遠門的原因,因爲那八種藥材只有她們自己知道。”
裴映雪的心情突然變得格外的複雜。
一方面,得知皇帝居然中的是這樣的藥,她心裡有些幸災樂禍。叫你天天仗着你是男人、是皇帝就這麼欺負我!現在好了,你卻被一個女國後人給治住了!但另一方面,她又開始擔心:張神醫的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不啻於一個晴天霹靂。雖然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但卻是前途渺茫。畢竟他們誰都不知道張瑩當初用的那八種草藥是什麼!所以,如果皇帝想生下兒子的話,那就只能去找張瑩!
她終於明白張瑩爲什麼這般有恃無恐了。她根本就是知道皇帝根本就離不開她!
自己纔剛不過給了她一點小小的教訓,她就轉頭又給了自己迎頭一棒!這個女人還真是步步算計,無時無刻都給自己留足了退路。
皇帝聽到這些話,也許久沒有說話。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徐徐開口:“關於二百年前偷出羊皮卷的那個人,你打聽到了多少?”
“在下打聽過了。不過大巫女族譜中關於他的事情大都抹去了,在下只打聽到他是幾百年來族中最傑出的人才,似乎與大巫女當年旗鼓相當,所以她年紀輕輕就想恢復當年大巫女一族的榮耀。但是時間已經過去將近四百年,曾經的月姬女國已經不復存在了,她便想借助羊皮卷的內容扶助一位皇子登基,然後再做大巫女。但是族人都不同意,她便偷了羊皮卷偷跑了除去,並真的選定了一位皇子。但那位皇子繼位之後卻轉而對她舉起了屠刀。大巫女族人追逐過去,也只堪堪將已經被殺死的她和羊皮卷帶走。從那以後,大巫女的族人就再也沒有人提起過諸如此類的事情,羊皮卷也被他們藏了起來,祖祖輩輩隱姓埋名。做起了真正的山野村夫。”
這個故事爲什麼又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
裴映雪又忍不住往皇帝那邊偷瞄一眼。
皇帝陛下臉色陰沉沉的,都快滴下水來。
“朕明白了。”他點點頭,“張神醫一路深入衢州辛苦了。朕在洛陽城裡賞你一座宅子,再賞你一萬貫錢,你先好生修整一番吧!以後說不定朕還會有別的事情勞煩你。”
“皇上過獎了!”張神醫連忙跪地行禮,“在下閒雲野鶴慣了,那種大宅子反而住不慣。在下現在在城外紮了個草廬就住得很好。至於賞錢……皇上不如將其散給災民,也能展示皇恩浩蕩。在下有手有腳,憑醫術就能活得很好。要是手頭錢多了,反而就不思進取了,這對醫者而言絕非好事。”
“好吧!”聽出他是真心實意,並非故意推脫,皇帝也不糾結。爽快的應了。
隨即,他又問起順和長公主的病情。
張神醫便答:“順和長公主二次中風,而且兩次都病發得又快又猛,情況很不容樂觀。不過還好太醫搶救及時,現在也被人照料得很好,在下昨天看過了,只要保持這樣的狀況,再加上鍼灸和藥物維持,半年之內,長公主至少應該能簡單說幾句話,手腳也能動動。一年之內,她便可下牀杵着柺杖行走。”
“那以後可以扔掉柺杖嗎?”裴映雪又問。以巨木圾。
“皇后娘娘覺得長公主需要扔掉嗎?”張神醫反問一句。
裴映雪一頓,頓時便揚起一抹淺笑:“要本宮說的話,能杵着柺杖走路就差不多了。順和皇姐脾氣一向極大,要是給她治好了。她少不得又要把以前的脾氣都撿回來。還不如以後都讓人扶着慢慢走,人走得慢,腦子也轉的慢,遇到事情也不會太過着急。皇上以爲呢?”
“你們女人的事情,朕管不着。”皇帝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
裴映雪聽了,卻是冷冷一笑。
你不想管的時候,當然就管不着。但當你想管的時候,那你什麼管不了?
皇帝晲到她的笑,眼神又暗了暗。
張神醫也察覺到這兩個人之間的情況有些不對,聰明的規避了,只繼續說着順和長公主的病情:“其實中風這個毛病還好說,保持心情暢快,然後好好治療,慢慢就能好起來。只是在下在給長公主把脈的時候,發現她的脈象裡流竄着一股十分奇特的氣。在下才疏學淺,把了許久都沒有把出那是什麼,只知道長公主現在對一種花露十分依賴,離開一天都不行。”
“你說得應該是這個東西吧!”裴映雪道,隨手就取出一隻精緻的小瓶子遞過去,“這是有人送給本宮的花露,當初皇上不小心給本宮摔碎了幾瓶,本宮又送了幾瓶給人,現在身邊就只剩下這一瓶了。張神醫要是喜歡,本宮可以送你玩玩。”
“多謝皇后娘娘!”張神醫一聽,醫癡的毛病頓時又犯了,趕緊捧着花露兩眼放光,感謝的話都只是隨口一說。
“張神醫客氣了。這花露在本宮手裡只是普通的花露罷了。只有到了你這樣的醫者手裡才能發揮它應有的用處。”裴映雪淡然道。
當然,她之所以主動送花露給張神醫,還有別的目的在。
只是眼看皇帝還在這裡,她心裡只能乾着急。
奈何皇帝陛下像是被張神醫帶回來的消息給嚇懵了,半天都沒有起身的跡象!
裴映雪忍無可忍:“皇上還有什麼想問張神醫的嗎?”
皇帝立馬回神。“朕沒有了。不過皇后你似乎還有?那就問吧,朕在一旁聽着就是了。”
聽你妹!老孃不想給你聽啊!
裴映雪心裡大叫。
但皇帝今天就跟屁股長釘子了一般死死黏在椅子上不動。他還厚顏無恥的道:“你我是夫妻,朕方纔問張神醫任何問題都沒有瞞着你,皇后你應該也沒有事情需要瞞着朕吧?”
去你媽啊!你那些毛病我早就知道了好不好?咱們的情況根本就不一樣!
對上那張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臉,裴映雪真想指着他的鼻子潑婦一回。
但轉念又一想,反正都已經和他撕破臉了,這種事情讓他知道了又怎麼樣?本來一切都不是她的錯!趁早讓這傢伙知道知道都發生了什麼,也好讓他放心大膽的去找張瑩雙宿雙飛!
心裡拿定了主意,她便撇撇脣。“既然皇上想知道,那臣妾少不得要讓您聽聽看了。張神醫,本宮託付給你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張神醫的神色立馬變得異常嚴肅。
裴映雪見狀,心兒又咚咚亂跳了一陣。難不成,自己的狀況比皇帝的還要嚴重得多?
“皇后娘娘請看羊皮卷右邊最下角的地方。”張神醫道。
裴映雪依言看過去,只見到幾行不認識的符號,以及幾張簡單用線條勾勒的圖畫。第一幅是一個人躺在地上,一名巫女正跪坐在地上做法。第二幅是一個人躺在湖面上,許多巫女打扮的人團團圍在湖邊上,似乎在舉行什麼儀式。第三幅上人更多,一個人打扮整齊被放在高高的塔頂上,下面每一層塔裡都躺滿了各種姿態的人,而在塔前有一個祭臺,一名巫女正在祭臺上跳躍行巫祝時。
三幅圖相差甚遠,但每一幅圖裡都有一個躺着的人,以及巫女。
“羊皮卷裡這個記錄的是月姬國女皇請大巫女爲她逆天續命的事。”張神醫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