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兒從出生的那一刻起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眼就敏敏, 早已認定了這個小主人。小時候的記憶裡小主人並不像其他的女孩那樣愛笑,但是卻特別的安靜和溫柔。
爸爸媽媽都特別嚴格,每天都要求小主人做題, 打譜去棋社下棋, 上各種補習班, 小主人天天都很忙。不過雖然小主人總是沒有時間, 可是隻要它開開心心的跑到小主人的腳邊她總是會將它抱進自己的懷裡, 撫摸它,跟它說話,問它是不是又淘氣。
貝兒作爲女生, 心思也同樣細膩。一直都乖乖的陪伴在小主人身邊,在她忙碌的時候儘量的不去打擾她, 自己去玩耍……
那天小主人帶它去散步, 這裡是它經常來玩耍的地方, 這裡有幾個和小主人一樣喜歡下棋的夥伴。
貝兒看見小主人笑眯眯的坐在了擺好的棋盤面前,它就知道, 自己的玩耍時間到了。於是它迫不及待的要去走廊溜達,要去追小蝴蝶,還得接着把上次沒有畫上的地盤早早的去做標記……
丁聆跟隨着貝兒的腳步一路走去,一直到貝兒溜進了那間303教室。
這間教室也很普通,不過特別寬闊, 顯得自己的地盤特別大。
小狗貝兒十分得意的開始在這裡撒尿圈地盤, 突然, 它聽到了某種異常的聲音……
丁聆想了一想, 認爲除了可以聽見的聲音, 還有可以嗅出的氣味。
於是,身爲動物敏銳的直覺, 貝兒衝着某個方向開始狂吠。
聲音和氣味讓貝兒感應到了危險,讓它變得暴躁不安了起來,它開始爬上了某個凳子,跳上了某張桌子,再然後……
再然後它發出了一陣淒厲的叫聲,303教室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正當許敏敏尋着狗叫聲闖入303教室之時,教室裡早已空空如也。
丁聆如今正站在窗戶邊上低頭看着窗臺下面的某處。
“這又合理的解釋了小狗貝兒爲什麼能在幾短的時間裡消失無蹤了。”因爲是它發現了什麼自己從窗戶上跳下去,完成了瞬間消失在303教室的詭計。
“貝兒貝兒,你在當時到底發現了什麼,讓你這樣乖巧溫順的狗狗會發出這樣暴躁的叫聲,甚至不惜衝出窗臺?”丁聆正試圖同貝兒跨越了空間進行對話,然而結果自然是得不到任何的呼應,只有眼前窗臺外面空蕩蕩的風景……
丁聆還發現,雖然這裡是303教室,但舊式的樓房層距較小,說是3樓,其實就是小二樓,狗從這裡跳下去並沒有難度。它之所以從這裡跳下去之後便立刻沒了蹤跡,說明,當時犯人就在那裡,那個位置,赫然是剛剛季獲站着的那個偏僻的小林子,從下往上看,看見的正好是303教室的窗臺。
剛剛丁聆正是因爲季獲的這個動作,得到了啓發。
也就是說,如果當時犯人就在那裡,那麼從窗戶跳下去的貝兒在第一時間裡就已經遭遇了不測,犯人同時聽到許敏敏呼喚貝兒的聲音,他需要立刻離開那裡,或者……
或者他根本不需要離開那裡,只要在許敏敏前來詢問貝兒下落的時候,對她說上一聲:“沒看見。”就能輕易的獲取信任,讓許敏敏去別的地方找狗。
讓狗不叫的辦法特別簡單,打死就行,但是犯人打死了狗卻不會帶着死狗到處走。況且還有什麼其他的地方能比這個隱晦鮮少人來的小樹林更能藏東西呢?
犯人把打死的狗就地掩藏了起來,直到許敏敏哭訴狗不見的時候,犯人又混進了找狗的隊伍裡,只要他像上次那樣假意來到這裡找一遍再告訴大家這裡什麼都沒有,那麼小狗的屍體就沒有人可以發現。
丁聆想到這裡,雖然有些膽怯,卻仍然下樓來到了小樹林裡。她四處找了一遍,終於找來了一把趁手的工具,她開始在小樹林裡四處摸索,敲敲打打。
只要她從這裡找出證據,季獲就能夠找出當天負責搜索這塊區域的到底是班裡的哪一個同學,他是男是女,叫什麼名字,只要她從這裡挖到小狗貝兒的屍體,犯人的身份就可以隨之曝光……
丁聆一邊在小樹林的挖土,一邊莫名興奮的狂想。
結果一個小時過去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
三個小時過去了……
一轉眼,丁聆已經累癱了趴在了地上。
她幾乎要把這一小塊地全都挖爛了,這裡竟然什麼都沒有?
“然道是我猜錯了?”犯人根本就沒把小狗貝兒的屍體藏在這裡?
丁聆不信這個邪,接着爬起來吭哧吭哧的各種剷土,這裡除了有好幾處泥土格外鬆動以外,當真是什麼都沒有。
又過了好一會兒,丁聆終於徹底的放棄了。
“到底問題出在了哪裡?”丁聆不認爲犯人還會想出什麼更復雜的方法去藏匿一條狗的屍體,況且越是簡單的方法越容易降低出錯率,越簡單的詭計才更容易讓人意想不到,所以犯人根本不可能捨易求難。
難道還有其他原因?
突然丁聆靈光乍閃,赫然想起來許敏敏失蹤,警察已經來過這裡進行了全面的搜找,倘若讓警察找到了小狗的屍體,那麼犯人的身份恐怕就會隨之曝光,所以犯人一定早早的就把小狗的屍體從這裡轉移了纔對。
上個禮拜一連下了幾場大雨,無意之中也幫助了犯人掩蓋了這裡曾經挖掘過的痕跡。
忙活了一整個晚上,丁聆累得一回宿舍倒頭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她又夢見了那隻屁股渾圓又有小短腿的柯基犬貝兒,夢裡它再一次撲向了丁聆,兇惡的將她撕咬成了一堆血肉模糊……
第二天清晨,丁聆從睡夢中被嚇醒了過來。
女王大人早就已經洗掉了面膜開始對着鏡子化起了妝。
“今天早上拿破崙的課,你自己看着辦啊。”女王大人一邊畫眉一邊說道。
丁聆疲憊的打了個呵欠,咬了咬牙這才爬了起來。
隨便洗漱了一番,丁聆同任孑穎一起去食堂吃了早飯。許敏敏失蹤事件纔不過幾天,就已經鮮少有人議論了,這一片寧靜的早晨悠閒而安逸,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丁聆一面喝着稀飯一面神不守舍的想着事情,一旁任孑穎實在是看不下去,忍不住跟她說道:“雖然起初大家都在傳303是因爲你的關係,可是現在這件事情已經上升到了刑事案件,跟你沒有關係,咋們能不能好好上課別在拿自己的命去幹些危險的事情行麼?”
丁聆這種時候彷彿是在很遙遠的地方聽到了任孑穎傳來的聲音,緩慢的反應過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
她說:“可是我想要找到真相。”
任孑穎:……
丁聆思來想去之後,決定先不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季獲。畢竟昨晚上挖了一夜的土都沒有挖到什麼東西。丁聆這回可是學乖了,沒憑沒據的事情她就不說了,否則昨晚上跟蹤季獲這種事情豈不是要拆穿?
人家昨晚上還特意警告她別在插手,結果前腳剛走,後腳她就自己一個人抹黑去了303挖土了。
丁聆又不傻,要真讓季候知道自己又偷偷跑去搞事情,他肯定得瞪死她。丁聆纔不想自己挖坑給自己跳,所以往後的事情還得先靠自己,除非找到了決定性的證據。
可是問題又來了。
如今沒米沒鹽的怎麼下菜?
丁聆上着拿破崙的大課,支着手,託着腮,在本子上一整個早上都在寫寫畫畫。直到目前爲止,所有的線索全都是猜出來的,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
雖然他的身份很可能是計算機系的某個學長,範圍也縮小到了一個班就那麼幾十個人,但是現在單憑自己的能力,想要拿到個班級成員名單恐怕都不容易,還得想辦法讓他們配合她排查,那更是難度上天。
丁聆嘆了口氣,突然想起了季獲。“也不知道季獲現在正在幹什麼?”
從前有事沒事就能見到他在眼睛裡晃來晃去,覺得只要看到他就覺得特別煩,可是最近不知道爲什麼,只要沒看到他,腦子裡就會莫名其妙的自動跳出他的臉。
丁聆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臉,現在可不是春天,還不到發花癡的時候呢。
這時候丁聆已經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於是她一下課就直接奔出了學校,闖進了警察局。
刑警隊的老大姓仇,大名仇千山。人也跟座山似的,高大威猛,棱角分明,脾氣更是又硬又難啃。
上回丁聆天天裝成熱心市民打電話騷擾他的時候,要不是看在樂悠白的面上,仇大隊長早就銬子伺候,把人關進拘留所裡面學點乖了。
結果沒想到,這才幾天,丫頭居然又殺了回來。
“不是,我說丫頭,咋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好嗎?再不然你談談戀愛,這個年紀也沒白活啊?幹嘛非要來警察局找晦氣?”仇千山真的是一見到丁聆就頭疼,這姑娘真的是就跟嗡嗡嗡的蒼蠅似的,一聞到屎味兒就沒玩沒了。
然而這回丁聆是有備而來,她僅僅用了一張畫就堵住了仇大隊長的嘴。
“這是什麼東西?”仇千山把畫從臉上撕下來,拿近了一看,上面畫出來的人怎麼越看越覺得眼熟。
“樂悠白託我幫他畫的東西,麻煩你幫我傳給他。這是你們現在正在追查的那個跨省大案的犯罪嫌疑人,通過樂悠白的人物側寫畫出來的,不誇張的說人物的相似程度可以接近九十。”
仇千山這纔想起來,這畫像竟畫的是身背八條人命的在逃犯。忍不住怒道:“樂悠白你個混蛋,怎麼能隨便透露案情。”
丁聆得意洋洋:“你們現在發佈出來的通緝畫像恐怕是他二十年前的證件照了,我現在給你們更更新,不客氣。”
“你……”
前一秒還在得意,後一秒仇千山就讓人來把丁聆丟出去。
“不是你們警察怎麼還能卸磨殺驢呢,當初可是樂悠白嫌棄你們的電腦合成求着我畫的……”丁聆被兩個大漢架起來就往門外拉走,喊得嗓子都快啞了那仇大隊都不爲所動,情急之下只好使出了殺手鐗,大喊道:“我有關於許敏敏失蹤案的線索……”
話音剛落,仇千山過來一把揪起了丁聆,瞬間就讓她整個人都離開了地面至少十公分。
仇千山咬牙切齒道:“什麼線索?”
丁聆吞了吞口水:“咋們能不能小小的信息交換一下?”
仇千山斬釘截鐵:“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