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沉,抱我回房去休息一會兒吧。”
聽他這麼一說,幽桀羽詫異了。
幽溟羽在想什麼?回房去休息,他不就怕被懷蕊他們看見自己這幅尊容嗎?若是被懷蕊和幽月看見到沒什麼事,他沒有這個擔心的必要。他唯一擔心的是幽楓,五年前,幽溟羽的死可是一直瞞着那孩子的,現在雖然知道父親回來的消息,但他能接受現在這個父親嗎?比自己年紀還小的父親?
雖然長年不在家中,但幽楓這個侄兒的脾氣,他還是略有耳聞的。他這脾氣一出來,就連幽月也攔不住。
看着幽桀羽的臉色,知道他心裡的擔心是什麼。又低頭看了看懷中一臉痛苦且勞累模樣的幽溟羽,碧沉似乎知道了幽溟羽話中的話。一邊將被子裹在他的身上,一邊解釋道:“桀羽,你不用擔心。溟羽所說的‘房’,不是他和懷蕊的那間廂房,而是……”將裹得嚴嚴實實的幽溟羽,小心翼翼地抱起來,“他被你母親軟禁了十多年的那處深院。”
“那處深院?”
不明,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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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點着頭,“我和溟羽在那裡住了十多年,早已習慣了那裡的幽靜。比起這奢華的後院,廂房,我和溟羽都更喜歡那簡樸的深院。溟羽在奪回族長之位後,雖然搬出了那裡,但每當他感到過於疲勞,或是心情很不好的時候,他都會回那深院住上一段時間。”
“那……”剛想說些什麼,卻被碧沉打斷,“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溟羽住進那深院時,除了我,他不允許任何人進去。所以很抱歉,我不能答應你。”
抱着幽溟羽,剛走出沒幾步,碧沉又停下了腳步,回頭看着他們:“在溟羽想離開深院之前,你們有什麼事就找來我好了,我不想溟羽被打擾——相信溟羽也不希望有人打擾了他的靜養。”
語畢,頭也不回地往那幽靜的深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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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五年沒有來這裡了,但這裡卻被打掃的一塵不染,物品依舊保持着原樣,根本沒有變動。
輕輕地將幽溟羽放在牀上,起身確認沒人跟來後,將房門關上。
站在門邊,保持着關門的姿勢,手依舊放在門上,碧沉開口,直入正題的問道:“你真的打算救那個龍家的少爺?”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躺在牀上依舊動彈不得,但聲音卻比之前在主屋裡要大些。深吸一口氣,卻牽扯到傷口,痛得他不得不閉上眼。
“溟羽,這裡只有我們兩個,有什麼話你就直說了吧。要知道,就算你能騙過狻猊,你也瞞不住我。”轉身回到牀邊,看着他,感受到他若有若無的呼吸,心痛地說道:“那你好好休息吧,龍家那位少爺的事,我會去辦的。至於其中原因,我希望你的精神恢復了之後,能一五一十的老實回答我。”
“嗯。”
看樣子是真的很累了,低聲迴應着,合上了眼瞼,不再理會碧沉。
看着他,碧沉只得無奈地爲他蓋好被子,起身離開了房間。關上院落的大門,卻呆滯地看着門上的刻紋,久久地,像是深思着什麼事情,連狻猊來到它的身後,它都沒有發現。
真是不像樣!
靜靜地注視了它
的背影好一陣子,也不見它有所察覺。知道它此刻又在想什麼,狻猊猶豫着,還是選擇了出聲,引起它的注意:“怎麼啦?溟羽說了些什麼?是不是和……龍家有關?”
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使得碧沉猛然一驚,趕緊回身,眼眸隨即便映入了狻猊那張就像是沒有第二個表情似地的臉。
“狻猊?”
這件事果然還是瞞不住它。
輕笑一聲,卻要故意裝作很不滿意地叫道:“你想嚇死我啊?”
“你若沒做虧心事,幹嘛怕我啊?”狻猊不以爲然地說着,雙手抱懷來到已關閉的院落大門前。明知道看不見裡面的情況,但它還是想看一看:“溟羽怎麼樣了?”
“他太累了,已經睡下了。我們還是不要在這兒說話,以免打擾到他的休息。”
點了點頭,同意碧沉的提議。正好,它接下來要說的話,也不希望被幽溟羽聽見。回頭掃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嘴角勾勒起一絲不明意義地笑容。手,迅速不動聲色地結出一道法印,印在了緊閉了院落大門上。
看着狻猊的舉動,碧沉滿意地一笑:“不虧是侍奉幽家多代的狻猊大人啊,果然心細,而且,絕對服從族長的命令,族長說了禁止踏入,真的是堅決不進去。難能可貴啊!”
無奈地白了看上去有點幸災樂禍感覺的碧沉一眼:“我說碧沉大人,你這是在褒我呢還是在貶我呢?”
相互調侃了一番,對視了一眼,笑了起來。狻猊拍了拍碧沉地肩,這一隻上古大妖,一隻龍子並肩而行,往後山方向走去。
當它們行至九曲回折的後院小路時,狻猊突然停下了腳步。碧沉也隨即停了下來,好奇地看着它,問道:“怎麼啦?你是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還是說……”
掃視過周圍的環境,確認周圍真無第三者後,狻猊嚴肅地問道:“碧沉,你還沒有老老實實地回答的問題呢。現在周圍沒有別人,你不妨直說了,溟羽這次又想做什麼?”
“啊?”依舊想掩飾,“我……狻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溟羽受了那麼重的傷……”
“我說的不是這個!”
它可沒有這個閒心,和碧沉這隻大閒狐狸鬼扯什麼溟羽傷勢的問題——雖然自己依舊擔心幽溟羽的傷勢,但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是眼下必須處理好的,否則,後患無窮。
“碧沉,你無須再做掩飾了,剛纔在主屋裡,我就發現了。當我們提到龍家那個少爺的時候,溟羽的氣息明顯轉變。所以……”靜靜地注視着碧沉的眼眸,希望能從它的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你就老老實實地說了吧,溟羽這次又想做什麼?”
看着狻猊那嚴肅的表情,碧沉笑了,知道這件事是絕對瞞不住它的。
深吸一口氣,向自己最喜歡呆着的那處水池小閣走去。
它依舊在猶豫,這件事要不要告訴狻猊。雖然知道這件事即便能瞞住幽家所有的人,獸,但狻猊這邊,是永遠都瞞不住的。即便能瞞住它,那也只是極其短暫的時間,不可能長久。
要告訴它嗎?
此事關係重大,而狻猊守護幽家多年,它有這個權利知曉。然而,關於這件事,它只是猜到了幽溟羽的想法,但卻不知道這是爲了什麼。況且,幽溟羽並沒有告知它其中的緣由,它也不知道。
隨着瀑布的呈現,
碧沉也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看着流水,歡魚,它閉上了眼,深吸一口氣,感受着這自然的靈氣。
狻猊也不急於追問,坐到了水池邊的那塊巨巖上,靜靜地等候。因爲它知道,碧沉一定會把這件事的始末告訴自己,這只是時間上的問題罷了。
沉默的兩獸,幽靜地環境,除了風吹動竹葉的聲響,就只有瀑布飛流地樂曲。
誰也不開口,誰也不去主動打破這樣的氛圍。但都不開口,事情能得到解決嗎?
仰頭看了看天色。
離事發已經過去好一陣子了,如果再不去龍家,那姓龍的那混小子,可就真的沒救了。
再回頭看狻猊。
可當下的情況也很不妙哦,知道今天不把話說清楚,那麼它就別想離開幽家了。
看它那哀聲嘆氣地樣子,狻猊終於開口了:“喂,我說碧沉啊,我的時間倒是很充裕,可你呢?雖然你什麼也沒說,但我還是能猜到溟羽到底要你去做什麼事。”
“既然你已經猜到了,那還想從我這兒知道什麼啊?”
“原因。”
聞言,碧沉笑了,而且笑得越來越大聲。
看着碧沉,狻猊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等它笑夠了再發言。約摸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見它的笑意漸漸減弱,狻猊終於開口了:“笑夠了?我說的話,有這麼好笑麼?”
臉上依舊保持着笑容,碧沉走到狻猊的面前,直視着它的眼眸,低語,嚴肅地道:“說句老實話,我也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爲何,可惜溟羽的身體不適,你也是知道的。以他所受到的傷勢,能這麼快醒來就很不錯了,哪還有那個精力對我多說些什麼啊?就連這件事,他都沒對我親口說,我和你一樣,都是猜測出來的。所以,抱歉了,我無法告訴你其中的原因。”
“不是吧,你做事不是一向都很有原則的嗎?每次要求你去做的,你都要有了理由纔會去,怎麼這次卻……連原因都不知道就要去做,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這個樣子哦。”
“我難道想打破一次我的原則也不行嗎?”
看着碧沉這似笑非笑的容貌,如果是換了別人,肯定是立即,立刻,馬上,有多遠就逃多遠,總之就是不要再在碧沉面前出現,就一句話,因爲那很有可能就是點燃整個火藥庫的導火索。可這一次在碧沉面前的可是狻猊,狻猊是何等身份,怎麼可能會將碧沉這點表情放在眼裡。同樣是會以似笑非笑的容顏,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趕緊去龍家就那混小子吧。我相信,其中的因由,等溟羽的身體好些了,他會告訴我們的。”
聽着這話,碧沉知道了,狻猊今天算是放過自己了,那就趕緊走吧——趁它還沒有改變主意以前。
不過,剛跑出沒幾步,碧沉卻停了下來。
“還有什麼事嗎?”見狀,狻猊輕問:“如果是溟羽,你就放心,我會看着別院大門的,誰也不能進去,包括我。至於……月兒和懷蕊在你帶溟羽走後沒多久來過主屋,她們相見溟羽被我們壓下來了,所以你不用擔心。還有,月兒確認凌霄被默默的寒氣所傷,桀羽已經到頤泉去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聽着狻猊像翻流水賬的話語,碧沉卻說道:“我不是擔心這些,而是……我總覺得溟羽要讓這個龍家的小子活下去,好像是和他一直說的那個……我有很不祥的預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