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很明顯地感覺到,至從走進了這三星祭祀壇開始,周圍的一切都在不動聲色中改變着。但到底是哪裡在改變,自己卻又說不上來,但直覺卻告訴自己,這裡真的是在變化着,細微的變化着。
小心翼翼地行走在三星祭祀臺的林蔭小道上,手裡緊緊地握着長鞭,一副準備隨時應戰的狀態,一雙眼眸警惕着周圍的任何一點風吹草動。
隨着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來,凌霄猛然回身,什麼也沒有多想,立即甩出手中的長鞭,纏到樹枝上,一拉,輕身躍起到了樹枝之上。這裡的樹葉很茂密,可以很好的隱藏自己的身體。
隨即便見一隊巡視着祭祀壇的侍衛走來,爲首的是一個年輕男子。當他來到凌霄剛纔所站的位置時,直覺性地停下了腳步,擡手示意身後的人也停了下來。
看着一片從眼前偏偏飄落的樹葉,男子警覺地拔出了佩刀,擡頭望向了枝繁葉茂的樹枝。
正午的陽光,透過參差交錯的樹葉,灑落下碎碎的光點。同行之人不解地望着被微風拂動的樹葉發出颯颯之聲,低頭不明地看向了他們的頭兒。
頭兒這是在看什麼呢?不就是一片樹葉被風吹落,有必要這麼緊張嘛?
對着枝葉茂密的樹梢看了好一陣,也沒發現什麼異常,男子終是收起了佩刀,說道:“走吧。”
待這一隊侍衛遠離後,緊接着又有一隊侍衛從樹下走過。靜待了一陣子,不再見有任何人從樹下走過,隨着更多樹葉的飄落,凌霄才從樹上下來了。看着侍衛離去的方向,鬆了一口氣。難怪自己從一開始就覺得哪兒不對勁,現在終於知道是什麼了——這三星祭祀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麼密集的侍衛巡邏了?
然而,現在可不是自己思考這種問題的時候。
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辦,族長還等着自己將墨歸帶回去呢!
將纏在樹枝上的長鞭收回來,警惕地向四周張望了一陣,輕手輕腳地向不遠處,那豎立着高高的望舒神像的神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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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與幽溟羽近在咫尺,但叔侄倆卻對目前所處環境卻是不理不睬,兩人旁若無人地閒聊着,以至於當幽辰注意到龍清的動作時,龍清已經持劍向幽溟羽砍了下來。心,猛地提起——該怎麼辦?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以至於等他有所反應時已經太遲了,即便自己立即出手,也阻止不了龍清對幽溟羽的襲擊。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彷彿時間都在瞬息之間靜止了下來——龍清持劍,向身負重傷的幽溟羽劈下;站在幽溟羽身旁的幽辰伸出了手,意圖徒手去抓龍清手中那鋒利無比的劍刃;鴻宇驚慌地大叫着“鴻煊”,撲了過來;唯獨作爲當事人之一的幽溟羽,很是鎮靜地看着已到眼前的劍刃,手依舊捂住胸口,身體一動不動,就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詭異地笑容。
目前的狀況,已然不在大家的預料當中。
雖說他們都沒有將毫不起眼的龍清放在眼裡而出了此意外,但卻沒有想象中該出現的畫面出現。
幽溟羽依舊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全身上下也只有被
柳詩婷刺傷的胸口還在滴血。龍清的劍,就在幽溟羽眉頭前,風吹起他的頭髮,立即被鋒利無比的劍刃削掉。
一道光印,是羲和的圖騰,它從隨着幽溟羽右眼中的一道金光閃現,在幽溟羽的面前閃現,變大,將幽溟羽的身軀完全的阻擋在其之後,擋住了龍清劈下來的劍,阻止了它落在幽溟羽的身上。
保持着這樣的狀態,相隔着羲和的圖騰光印,幽溟羽看着龍清那憤怒地容顏,笑了,笑的很邪惡:“你,真的是龍家的長子嗎?下一任的族長?”
“你什麼意思?”
不答,幽溟羽只是淡淡一笑,控制着那道光印的眼睛突然一瞪,那道光印的光瞬間變強且旋轉起來,發出常人難以承接的強烈靈壓。
龍清哪裡承受得起這樣的靈壓,一聲慘叫,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殘缺的柱子上後,摔了下來。劍滑到了遠處,自己則艱難地支撐起身體,血,從口中滴落。
“不堪一擊的小鬼,也想對我下殺手。”
“叔叔,你沒事吧?”
“放心,我沒事。就這樣的一個小鬼,是傷不了我的。”回身看着殿外,與龍君磊纏鬥的辰初和燁霖已然是陷入了苦戰。輕嘆一聲,對幽辰說道:“辰兒,你去幫幫辰初和燁霖吧。我可不想在這種時候失去兩個千影衛。”
“可是……”視線看向了還無法起身的龍清,“他怎麼辦?我離開了,他又對叔叔下手怎麼辦?”
“你太多慮了,你看他現在這個樣子,連動都無法動,還怎麼對我下殺手啊?快去吧,我看龍君磊也不想和他們玩下去了,準備對他們動殺手了。”
“嗯。”
剛準備離開,卻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龍清,左手迅速畫出一道符咒,打向了龍清。無法動彈,只能看着那道符咒打在身上,眼前一黑,隨即什麼意識都沒有了。
確認龍清短時間裡是絕對醒不來,幽辰才擡起手,那支插在牆上的羽箭猶如有了生命一般,散發出耀眼的銀色光芒,自己從牆上飛到了幽辰擡起的那隻手上。
將羽箭放回箭箙,向殿外走去。徹底吞下了柳詩婷,九嬰又化爲了那個絕世美人。看着從面前走過的幽辰,她屈身行禮。
“九嬰。”說着,將手中的弓伸向了她,隨着九嬰的應聲,便見她的身體被一道強光包圍,然後纏上了幽辰手中的弓。待光消散,弓上出現了一條九頭蛇的浮雕刻紋。
隨着幽辰的離開,胸口傳來的劇烈疼痛,終是壓得幽溟羽喘不過氣來。跪倒在地上,手死死地捂住受傷的胸口,血依舊是止不住地從指縫間滲出,滴落在地上,匯成一片。
“鴻煊!!”
驚慌,鴻宇立即撲上前將幽溟羽摟入懷中,看着他漸漸失去意識的眼眸,漸漸失去血色的臉龐,聲音低而不失溫柔,猶如是在安慰他一般,但更像是在安慰自己慌亂的內心:“鴻煊,不要怕,爹在這裡,不要怕。沒事的,爹在這裡,爹不會讓你有事的!!”
事情都到了這種地步,他還認定自己只是個五歲的孩童,是他撫養了五年的孩子,真是可笑至極。
幽溟羽笑了,反倒咳出了一些血:“鴻宇,這裡的一切你不也親眼看見了嗎?爲什麼?到了這種時候你還不相信嗎?我都已經說了,我是
幽溟羽,五年前被你哥哥處死的金沙大祭司幽溟羽!”
“不要再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了!”鴻宇怒吼着,聲音震耳欲聾,“我纔不管你是不是幽溟羽,我只知道你是鴻煊,是我養育了五年的兒子,鴻煊!”
看着他,沾滿鮮血的手緊抓住鴻宇的衣衫:“鴻宇啊鴻宇,有時候真的覺得你實在是太傻了。你不知道我恨你嗎?一直以來,我都是在利用你。你的哥哥是鴻濤,是殺了我的鴻濤!我幽溟羽曾發過血誓,一定要他血債血償,他不是想要金沙國嗎?我偏偏不給他,我會讓金沙,永遠被歷史塵封!”
狠目瞪向了鴻濤,那血紅的眼眸,將鴻濤嚇得不輕。
吃力地站起身來,帶血的手指向了鴻濤,步履蹣跚地向鴻濤走去:“鴻濤,我原本還想再過些年對你下手的,讓你多享受幾年帝王的生活。只可惜,你不好好珍惜這原本就短暫的時間。”
面對步步逼近的幽溟羽,那些持刀握劍,擋在幽溟羽身前的近身侍衛們,都發抖後退着。
“既然你不好好珍惜,那可就別怪我無情了。”
說着,雙手交錯,結出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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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之花,何時綻放?在黑竹林的莊園開門之時。彼岸之花,何時芬芳?在歡笑的孩子嬉戲的時候。彼岸之花,何時飄蕩?在唱歌的孩子沉入夢鄉的時候。彼岸之花,何時凋亡?在逝去的孩子魂昇天際時……”
當神臺下方那隱蔽的石門被凌霄打開之際,一聲聲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童謠,在耳邊一遍又一遍地迴盪着。
是誰?
這裡怎麼會有一個小孩子啊?
驚恐,但還是走進了隱蔽的石門。
越往裡走,越黑暗,而那聲音也越來越大,越來越接近。
是誰?
到底是誰在裡面?!
這是凌霄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爲何。
握着長鞭的手不住的發着抖,腳步也漸漸地放慢了。他明顯地感覺到,那唱着童謠的小姑娘,離他越來越近。停下了前進的腳步,驚恐地看着黑暗的拐角閃現出一道冰藍色的亮光。
伴隨着童謠,那小姑娘越來越近了,而那亮光也愈發的亮。
要逃走嗎?
可腳下卻如同被釘子釘住了,連挪動一下都做不到。
童謠越來越近了,亮光也越來越刺眼了。轉過彎,一個大概六,七歲的小女孩站到了凌霄的面前。
小女孩光着腳,一身冰藍色的異族服飾,就連頭髮也是冰藍色。微微有些捲曲的頭髮用一根藍色的髮帶豎起,做工精細的頭飾,在眉心點綴着一顆與她頭髮同色的水晶。脖子上,手腕上也戴着金銀交織的精緻首飾。
小女孩雙手捧着一個水晶球,水晶球裡面有一張金色的圓形鏤空圖案,和羲和的圖騰很像,可惜不是羲和的圖騰——照亮周圍環境的光,正是由這顆水晶球發出來的。
纏在身上的那冰藍色的輕紗被風吹動,使得這個小女孩看上去猶如降臨凡塵的天神一般。
看着凌霄,小女孩停止了歌唱的童謠,嘻嘻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