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華不停的悄悄注意紅鸞,就是希望能在紅鸞的神色間看到什麼端倪,因爲有很大的可能是紅鸞動手腳,可是紅鸞卻完全無視了她的存在,站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口動也不動。
紅鸞倒也沒有去討好皇帝,這點讓元華心中略寬——她真得沒有發現皇帝和紅鸞間有什麼私情,皇帝今天晚上是有些偏袒紅鸞,但是她清楚皇帝偏袒的並不是紅鸞而是自己的利益,是她和太皇太后以及上官家太過得意忘形,讓皇帝很不舒服纔會對她如此,所爲就是敲打上官家。
當然當時的元華並沒有太過多的去想上官家的利益,她首先要顧全的是自己,因爲上官家可不是隻有她一個女兒,同時也不是隻有她一個嫡女。想到跟着尚宮等人去的都是皇帝親信之人,她在忍了不盞茶的功夫後終究再也忍不住,對皇帝說:“妾有些涼意,想着宮人去取件大氅來,請皇上恩准。”
皇帝擡頭微笑:“去吧。”他答得很乾脆利落,笑得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都露了出來:“實在是冷你回去換件厚點衣服再回來伺候着也是一樣,這裡有御醫們在,倒也不需要你太操勞的。”其實元華坐在這裡根本就無事可做,殿上之人都知道皇帝又豈會不知道。
聽到皇帝的話元華勉強笑了笑:“妾真得感到有些涼,不過回去取衣服實在是有些麻煩,有心向紫玄妹妹借件大氅,卻又怕......”她是聰明人一點就透,現在她哪裡敢再讓小巧回去,只得自己尋個臺階下。
皇帝明顯是對她有疑心,如果此時她敢回去不管能不能在她的殿裡搜到東西,到時候她的下場都不會很好,尤其是在大典將要舉行妃嬪們就要冊封的時候,她是真得不敢讓皇帝不快的。
紅鸞擡着看向屏風後:“奴婢想紫玄良娣定會顧慮到姐妹之情,良娣稍等奴婢這就去問問。”她打斷元華的話很殷勤轉過屏風去尋紫玄了,讓元華恨得牙根疼也拿她無法。
紫玄早就聽到了元華的話,看到紅鸞時對她虛弱的一笑:“不用擔心,我豈能不顧姐妹之情。”她和纖纖都對紅鸞微微的點頭,其中的含意當然是不言自明。
其實就在那兩個宮人沒有看到紅鸞身後的小翠,冒失的攔下紅鸞要紅她補衣服而讓紫玄得知自己的人被元華收買的霎間,就註定此時的紫玄不會再站到元華那邊去,天知道她所吃下的藥是不是元華讓那兩個宮人所爲。
不能生養幾乎等於是斷了妃嬪的生路,紫玄如果說不恨元華那她當真可以出家了,在爲太過菩薩心腸了。
紅鸞和小翠取了衣服回來時,尚宮正急急的奔進來,她身後的宮人託着朱漆木盤,只是上面蓋着布帛看不到放得是什麼東西。
“良娣;”紅鸞急行兩步把大氅放到兩眼發直的元華膝上:“您收好,相信一會兒您定能用上這件大氅的,只是心底發出來的涼意就怕大氅太過單薄,怕是不能良弟足夠的暖意。”
元華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和紅鸞鬥嘴,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朱漆木盤上,眼珠子都不動了,心幾乎就擦破了胸腔,真得搜到了?!她此時連恨紅鸞的力氣都沒有,全身上下都是空蕩蕩的。
現在能救她的人唯有太皇太后了,她的目光看向殿門處希望能看到尚儀,可是卻並沒有,進來的人只有尚宮大人,宮正都沒有相隨。
尚宮在人上前跪倒在地上,把朱漆木盤託到了皇帝的面前,聲音裡有着幾絲顫音:“請皇上過目。”顯然她經皇帝年看得並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然她也不會如此的吃驚,甚至帶着一分不明顯的慌亂。
元華的手不由自主的揪住了自己的衣領,目光緊緊的跟承受着朱漆木盤,心裡卻不停的祈禱,希望老天保佑那裡的東西並不是在她殿裡搜出來的,如果是在她殿裡搜出來的,也並不是什麼不能生養的藥,哪怕是那種......被發現,也強過搜到東宮妃嬪身中的藥要好得多。
她緊張萬分的時候忽然感覺到鸞探究的目光,馬上她把手上的力道卸去幾分,然後又輕拍了自己的胸前,整理了她的裙子才迎上紅鸞的目光。
紅鸞的目光裡滿是幸災樂禍,毫不掩飾的看着她:“良娣,您看上去有些緊張,嗯,鼻尖上還冒了汗——您剛剛不是說冷嗎,現在看上去好像是很熱的樣子呢。”
元華恨恨地瞪她一眼,手不安的撫撫自己鬃邊的發:“我太過冷的時候鼻尖就會冒汗,你沒有聽說過是太過孤陋寡聞了。”她並沒有心思和紅鸞多說話,更不想因爲紅鸞而分神,她的目光又回到那朱漆的木盤上,心中卻在盤算着對策。
太皇太后今天是怎麼了,到現在也不來,而那個尚儀不知道太皇太后讓她來做什麼嘛,居然不留在這裡跑了出去,她思來想去也沒有好法子,只能寄希望於太皇太后,可是要怎麼才能讓小巧出去報信呢?
皇帝看着桌上的朱漆托盤手放在上面卻並沒有揭開上面的紅布,只是看着尚宮大人卻並沒有開口相詢。
尚宮大人費力的吞了幾口的口水,目光在元華的身上一轉然後纔對皇帝叩頭,同樣是什麼話也沒有說。
元華看到這裡全身冰涼,手腳幾乎失去了知覺,她再次看向門口盼着救星的出現,太皇太后再不來她真得就要被打入冷宮了——給東宮之中所有的妃嬪、包括太子妃下藥,這等罪名不給她一杯毒酒就很給上官家面子了。
皇帝的目光同樣在元華的身上轉過,又看向了屏風後面,眼中、臉上的怒氣衆人都看得分明,他的手自朱漆木盤上移開,重重的一掌擊在桌子上,把紅鸞都嚇了跳。